在横滨当再生师的日子 第92章

　　血迹从平川雅集眼角蜿蜒而下，他脚边异化为怪物的京蓉纯子已经生息全无，绿色的血蔓延成小血泊，一滴滴红色的血滴从平川雅集的下颌低落到绿色血泊中。

　　在赤也的呼唤中，他缓缓睁开眼，眼前是一片朦胧的血色阴影。

　　能够看到模糊的影子，但是又蒙着一层毛玻璃样的雾，无论他怎么揉擦都拭不净。

　　他循着记忆按下了终端的测量，打开语音提示。

　　“san值——70。”

　　平川雅集松了口气，还好，只是掉了30点。

　　隐约于虚空中的疯言呓语似乎还在耳畔回响，银白色的鳞片出现在他耳后，向下蔓延。

　　他掰开脚腕上僵硬的指节，抬起脚，靠着朦胧的视力走到一旁。

　　门外，应急装置响起，人们从睡梦中惊醒，普通人有序撤离，能力者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而原本在京蓉纯子身上的终端正发出急促的报警声。

　　“san值18，污染倾向，一级警报！”

　　平川雅集走出门，一把拉上，将身后的场景遮得严严实实，时间的力量将整个房间封锁。

　　望着门外一个个朦胧又熟悉的身影，他按着赤也的毛发，哑声道：“封锁这个房间，除了我以外，任何人不可接近，不可以任何方式窥探、猜测，整栋楼紧急撤离，设为一级戒严区。”

　　没有人有异议，一条条命令以一种紧迫却有序的步骤下发。

　　国木田独步望着他眼角斑驳的血迹，和明显异样的目光，心中一沉。

　　但是不等他说什么，平川雅集身侧，一双半透明的手从虚空中伸出来，落在他的手腕上。

　　“无色之王殿下，我奉命带你去目标地，请问是否启程。”飘渺的声音好像在空洞的房间内回响一般，翁翁的。

　　平川雅集望着似乎是国木田独步的身影嘱咐：“这里的事情等我回来处理，务必不要让任何人靠近，包括隔离区污染部队。”

　　“好。”武侦社大家面带担忧地望着他。

　　平川雅集：“走。”

　　他的身影逐渐变为透明，融入了空气中。

　　*

　　平川雅集感觉自己好像一只飞鸟，在空中飞驰，身边是云卷云舒。

　　他的眼睛仍旧刺痛，但是正逐渐恢复，血色一点点隐去，但还是看不太清楚，他并不担心自己的视力，以王权者身体极大的自愈力，只要耐心等着就行。

　　他现在担心的是那些极地而来的诡异，还有恍惚间看到的巨城，只要亲身体验到，他才能深刻地感受到系统任务的重要性。

　　按照系统任务的说法，如果让这些诡异上岸造成巨大的伤亡，那么那座城市就可能现世，连他这个王在冷不丁面对这座城市的虚影时，都差点翻船，若是让没有抵抗力的普通人看见……

　　恐怕……

　　他不敢想象。

　　他望着朦胧的周遭，十分担心，视力的损伤是一种身体的自我保护，但是对于他接下来的任务，无异于雪上加霜。

　　看不见诡异，他又该如何有效地阻挡诡异呢？

　　他害怕会漏掉什么，而按照刚刚只是一片鳞片就造成的巨大的影响，如果他漏掉什么，恐怕会引发灾难。

　　就是不知道京蓉纯子这样的事情是单纯的偶然，还是命运的必然。

　　会不会是“书”被他收进背包中，却仍然对现实有影响？结果导向中认为他是阻碍命运必然的绊脚石，所以安排了京蓉纯子这次的意外。

　　还有赤也的异样，虽然后来它似乎是在他遭遇攻击时清醒过来，但在此之前，它的异样又是如何造成的？赤也无法告知他原因，而中原中也又联系不上。

　　平川雅集想了许多种设想，但却迟迟拿不定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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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脑海中，德累斯顿石板提供的地图实时显示着诡异的行动轨迹。

　　平川雅集注意到从北冰洋向下的诡异已经靠近地中海附近，同时，白令海峡处，诡异似乎被周防尊堵住了，不再像之前那样肆无忌惮地前行，但是从它们依然在缓慢前进的趋势看，周防尊估计也应付得吃力。

　　“下去。”平川雅集对身旁半透明的能力者说道。

　　两人一猫调转方向，冲进茫茫迷雾中。

　　两地的时间差，让地中海这边太阳刚刚落下，海水似乎还带着抹余温。

　　平川雅集轻咦一声，他发现脑海中地中海附近的诡异似乎被什么拦住了，前行的趋势停止下来。

　　但是他明明还没有到，是谁？

　　赤也在他肩头似乎异动，下一刻，在他的惊慌中，缓缓消失。

　　而实时地图中，诡异彻底停了下来。

　　平川雅集脑海中出现一个猜想，他不禁蜷缩起指尖，催促半透明的能力者：“再快一点！”

　　赤也身为中原中也的化身，在什么情况下会突然消失呢？

　　迷雾中，剧烈的能量波动撕裂了雾气，海面上不断发出轰然巨响。

　　平川雅集还没来得及靠近战场，云层中一柄巨大而宏伟的达摩克里斯之剑悬于头顶，剑尖竖直指向他的头顶。

　　无色圣域转眼间展开，时间的能量在海面上扩展扩张……

第100章 融合

　　当港口mafia的货船伴着夜色进入已经戒严的港口, 船长和船员们的脸上还带着惊魂未定的表情。

　　彭格列家族在附近的成员收到信，特意在港口迎接，眼神在众人中转了一圈, 面色凝重。

　　狱寺隼人：“你们中原干部不在吗？”

　　田中直也摇摇头，表情有些恍惚：“干部他让我们先走, 他垫后。”

　　怎么垫后？狱寺隼人眼中露出疑问。

　　田中直也苦笑，他怀疑上司是开启了那个不能说的状态。

　　身为中原中也的下属, 他对上司的情况了解得比较多, 因此心中也更加难以接受, 他救了他们，那有人会去救干部吗？

　　刚刚那诡异撞击货船时，若不是上司用异能力辅助他们逃跑, 又留下来独自垫后，恐怕他们已经无了, 现在船上的船员情况都很糟, san值都降了一大截，这还是在没有正面接触的情况下，那留下来垫后的干部呢？

　　他握紧了拳，却没有在与彭格列的人透露多余的情况。

　　他坚信像中原干部那么好的上司, 一定会安然无恙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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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上。

　　平川雅集落在战场边缘，眼前一片混沌，身前的海域似乎正在经历狂风海啸，动荡难安。

　　他眯着眼睛, 努力辨认。

　　但是浓重的夜色让他本就受创的视力显得更为难堪，他只能看到庞然大物的虚影, 以及如同电流般四溢的赤黑能量。

　　一个重离子在他身前炸开, 大片的海水涌入虚空之中, 仿佛把海面都劈开了。

　　海水打湿了他的鞋裤，一阵风刮过，泛起阵阵凉意。

　　既然看不清，他索性闭上了眼，美食细胞带来的敏锐五感迅速捕捉着周围的情况，他听到触手拍击海面的声音，听到模糊不清的絮语，庞大的身躯在海水中穿行而过带起的水波声，还有一个熟悉的声音……

　　“中也？”平川雅集转头对着一个方向。

　　依稀能够听到中原中也嘶哑的嗓音，似乎已经筋疲力尽，但是恐怖的能量波动在那个位置暴动，失控般不断向外扩展，如果不控制住，平川雅集能够想象到，人类脆弱的躯壳会像气球一般，撑到极限爆炸开。

　　他悬于海面之上，前方是狰狞可怖的诡异和陷入污浊状态失控的中也，一瞬间，他脑海中回忆起他位于天台上注视着神明开启污浊状态，闯进诡异堆中的场景，虽然看不见，但是场景重合了。

　　可是这一次与那次相比，要更加危险。

　　这里没有太宰治，也没有【人间失格】，当中原中也开启污浊的时候，就注定了没有人可以让他停下来。

　　平川雅集身上一阵阵冒着冷汗，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能量充盈，时间暂停由外侧开始，好像冻结海面一般蔓延开来。

　　诡异的强弱影响着他时间权柄的作用力，广袤的海面上，一条绵延数十公里的时间定格画面出现在原地。

　　平川雅集躲着中原中也，中原中也感受到身边一个个的活靶子，重离子不断脱手而出，小型的黑洞将被束缚住的诡异一个又一个砸得千疮百孔。

　　平川雅集心中焦急，他能够感受到中原中也的身体已经快到极限了，但是他没办法让他停下来。

　　身边半透明的能力者既无法把究极反异能力者太宰治弄过来，也没办法靠近失控状态的中原中也，而他的时间暂停面对同样拥有时间暂停的中原中也来说，无效。

　　“咳咳。”中原中也嘴角溢出血液。

　　赤黑交杂的铭文浮现在他身体表面外，衬得他宛若一位邪神。

　　他一次又一次想要靠近中原中也，但是一次又一次被他拒绝，可能他尚有一丝本能存在，他没有伤到他，但

　　会躲远。除此之外，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这个状态的中原中也似乎没有收到san值的影响，与诡异战斗这么长时间，他也没有身体上的异化。

　　就在这样的僵持中，中原中也的体力逐渐到达了极限，他身上红色的光芒似乎断电一般，忽地熄灭了一瞬，他踉跄着往下掉，身体沉入海中。

　　时间在这一刻无限延长。

　　冰凉的海水，与已经无法动弹的身体，一瞬间，中原中也的意识清醒了一瞬。

　　海水灌进他的袖管裤管，涌入他的鼻腔耳道，温热的血模糊了他的视野，眼前的海面越来越远……

　　这是死亡吗？在污浊中战斗到最后一刻的中原中也，心中却沉静得仿佛迎接早已预料到的归属。

　　只是……

　　他用力蜷缩手指想要抓住什么，心中充斥着不甘，却只抓到一捧海水，随着手指收紧四溢而去。

　　雅集……他舍不得。

　　哪怕很久之前，他与太宰治搭档时，无数次在脑海中模拟那个混蛋搭档来晚一步，让他在污浊中死去，当时的他只会骂骂咧咧搭档不靠谱，并且发誓死后在三途川等着那只青花鱼锤爆他，心中却没什么遗憾；但是现在，他心中充斥着浓浓的不甘心！

　　他用力挣扎着，但是表现在外的只是身体微微的抽动。

　　“噗通——”

　　大片水花炸开，中原中也感觉自己似乎出现了幻觉，否则怎么会在最后一刻看到雅集呢？

　　平川雅集闭紧嘴，屏住呼吸，一个鱼跃，紧随着中原中也坠落的方向跳下去。

　　海面之下，清澈的海水被诡异搅得浑浊不安，四面八方的水流迷惑着感官，在这种深海中，一个人若是掉下去，很可能就会被水流冲走，而他在视力现在无法看见。

　　一瞬间，他脑海中浮现了若干如果他没有抓到中原中也的预想，一个一个将他砸得他感到窒息。

　　直到某一个节点，柔软的指尖相触，他立刻收紧了手指，触及到他还温热跳动的颈侧，平川雅集才发现自己心脏跳得好像要从胸腔内蹦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