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麒麟只想养荒神 第15章

　　一句话，噎得年轻警官差点跳脚，就连中年警官一贯挂在脸上的温和表情都有些挂不住了。

　　这个人，简直毫无同情心与同理心！

　　“你——”

　　年轻警官还要再说的时候，一个冷厉的声音打断了他。

　　“两位还请适可而止！”

　　说话间，一个穿着高定西装的金发男人大步走过来。他的目光锐利，直直地瞪向那两个警员，却在转向涩泽龙彦时转而变得温和有礼起来，温声道：“龙彦君，这里请交给我处理。”

　　两个警员的表情同时一变，他们从森野便利店的工作人员了解一些情况就找到了跟滨田美穗接触过的涩泽龙彦，对方疑似富二代的身份并不能让他们忌惮，这世上，姓涩泽的又不是都跟涩泽财阀有关。

　　但这个一副精英相的金发男人一出现，他们便暗道不好，恐怕这个姓涩泽的小子就是出自盘踞关东的涩泽财阀。

　　因为这个金发男人，正是近些年来律师界声名鹊起的金牌律师川岛律人，在东京有着自己的私人律师所不说，还是涩泽财阀律师团的头号大将。

　　他出面，别说涩泽龙彦现在还没确定有没有嫌疑，便是真有嫌疑，川岛律人出马，绝对能够轻松洗刷掉罪名。

　　川岛律人其人，堪称警界大敌！

　　涩泽龙彦扫了一眼神情严肃的川岛律人，略一颔首，道：“交给你了，川岛。”

　　老头子身边的律师团头名，涩泽龙彦还是认识的。

　　涩泽龙彦转过身，脸上的表情微微垮下，红眸中闪过一丝郁闷。

　　果然，他当时就该亲手将那个意图谋杀他的女生干掉。

　　***

　　等川岛律人打发了那两个警员后，他走过来，将这次将涩泽龙彦牵扯进来的案子小声地说了一遍。

　　涩泽龙彦：“……”

　　真相让他大无语。

　　滨田美穗死了，根据尸检，她的死亡时间大概在前天19:00到昨天6:00之间，尸体被发现在中京区三条坊町的一处十字路口，疑似自杀。

　　滨田美穗的父母家人朋友都不相信她会选择自杀，而日常生活的种种痕迹也说明，她的学习生活还算顺遂，不可能无缘无故就去自杀。滨田美穗的伯父在当地警署工作，颇有些人脉，警方就暂时没有将她的案子定义为自杀，而先按照他杀的可能进行调查。

　　一来二去，就查到了森野便利店这边。有人目击到滨田美穗在那天晚上17:30左右从森野便利店离开，警方便派了这两个警员来此调查。

　　涩泽龙彦在路边捡到昏迷的滨田美穗一事并不是什么被禁口的秘密，警方一问，森野便利店的工作人员就自然而然地告诉了警方，致使他们的视线聚焦在了涩泽龙彦身上。

　　一牵扯到了涩泽龙彦这么一个容貌昳丽气质出众的少年，各种猜测陡然就多了起来。比如他们是男女朋友恋情不顺导致滨田美穗自杀，比如涩泽龙彦对滨田美穗做了什么导致她无法承受于是自杀，再比如滨田美穗干脆就是涩泽龙彦杀的，只是伪装成了自杀。

　　涩泽龙彦：“…………”

　　真的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再想想滨田美穗当天试图袭击他的疯狂样子，这种天降霉运的感觉就更深了。

　　心中默念“五讲四美”准则，涩泽龙彦扯了扯嘴角，硬邦邦地说道：“她应该来森野便利店买过东西，但我并不认识她。”涩泽龙彦的记忆力非常好，某些没有刻意去记住的人，稍一回忆就能够想起来。

　　默了默，涩泽龙彦对川岛律人透了一点大实话：“那天我打晕过她一次。”

　　川岛律人神情不动，似乎一点都不诧异涩泽龙彦的行为，反而问道：“她做了什么？”

　　涩泽龙彦的唇角勾起一个讥讽的弧度，淡淡道：“莫名其妙冲出来对我表白，在我拒绝她后，拿出水果刀，妄图袭击我。”

　　川岛律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袭击谁？袭击涩泽龙彦？这事儿要是被涩泽先生知道，非得气炸不可。

　　他们这些人，谁不知道涩泽家主最宝贝的孙辈就是涩泽龙彦，一向声称他是涩泽家的白麒麟。

　　川岛律人断然点头：“我明白了，龙彦君，我不会让那些人再打扰你在这里的生活的。”

　　涩泽龙彦微微颔首，对于川岛律人的办事能力，他还是很相信的。

　　此时的两人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一个星期不到，事态变化太快，已然不是一个川岛律人能够挡住的了。

　　***

　　一转头，涩泽龙彦端着一张委委屈屈的脸，将这件天降横祸跟中原中也说了一遍。

　　“自杀？”中原中也愣了一下，难道是因为她无法接受涩泽龙彦的拒绝所以一个冲动自杀了？话说表白不成就要拿刀杀人，冲动着将自己先给杀了，这也太莫名其妙了吧。

　　人已经死了，中原中也无意评价对方的行为，只稍微怜悯一下倒霉催被牵连到的涩泽龙彦。

　　看着眼前委委屈屈的涩泽龙彦，仿佛兔子耳朵都耷拉下来，中原中也的手指动了动，一个没忍住，他伸出手，仗着此刻涩泽龙彦是趴在桌子上的姿势，摸了一把涩泽龙彦手感极佳的白毛。

　　涩泽龙彦的眼睛唰地一下亮了起来。

　　中原中也轻咳一声，他飞快收回手，挠了挠自己的头发，道：“吃苹果吗？”

　　他这绮山神社，一年四季唯一不缺的大概就是苹果了。

　　“好啊。”涩泽龙彦立刻回答道，他需要一点小安慰，尤其是来自中原中也的安慰。

　　有川岛律人挡着，没有确切的证据，上门询问或是请回警署配合调查的选项没有了，但背地里有没有人暗搓搓跟着，涩泽龙彦就呵呵了。

　　因为缀在身后的小尾巴，涩泽龙彦跑绮山的行为都低调了不少，不再直接上山，而是取道隔壁山，在林子里甩掉那些小尾巴，从山上绕到绮山上。

　　想让他一天不去找中原中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没过两天，局势就往糟糕的方向发展了。

　　滨田美穗“自杀”后的第三天，又有人自杀了！

第20章

　　在三条坊町一家居酒屋后面的一个十字路口处，一个高一女生拿刀子划开了自己的喉咙，自杀死了。现场一片血泊，死状惨烈。

　　与滨田美穗不同，那个女生在自杀前留下了一点痕迹。

　　她在自杀前曾用附近的公用电话亭给她的一个好朋友打电话，絮絮叨叨重复了很奇怪的话。

　　原来，这个女生在自杀前玩了在高校中十分流行的「十字路口的占卜」游戏，她遇到了一个穿着黑衣的美少年，得到了“你的恋爱绝对不会有结果”的回答。

　　可能是因为这个回答让她太过绝望，那个女生选择了自杀。

　　调查重点就聚焦到了黑衣美少年身上，以滨田美穗伯父为首的警员怀疑他可能是在教唆自杀，并不想将这两次事件一起当做普通自杀来结案了事。

　　涩泽龙彦的嫌疑在警方看来并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了不少。

　　究其原因，就是因为涩泽龙彦本人就是美少年。

　　涩泽龙彦：“……”

　　不过很快，当地警方就开始焦头烂额，想要推翻之前“他杀”的假设，将案子们尽快定义为“自杀”了事。

　　因为在十字路口“自杀”的女生以着让警方崩溃的速度开始增加。

　　滨田美穗自杀的第四天，中京区和下京区各有一名女生自杀，自杀地点都是十字路口，生前疑似玩过「十字路口的占卜」。

　　滨田美穗自杀的第五天，右京区范围内有两名女生自杀，地点依旧是十字路口，与「十字路口的占卜」有关。

　　滨田美穗自杀的第七天，遍布整个京都的自杀女生高达六人，死亡地点都是各地的十字路口，死前疑似都玩过「十字路口的占卜」。

　　京都府警方焦头烂额，死者家属群情激愤，完全不相信她们是自杀。媒体争先报道，坚信京都出现了一位专在十字路口谋杀女性的连环杀手，并不断给京都府警方施加压力。

　　警视厅介入了本次连环自杀事件的调查。

　　涩泽龙彦作为曾经被警方怀疑的目标，警方虽然难以突破川岛律人的防线对他进行审讯，但来一个偶遇并随口聊两句，倒是某些来自东京的警员会做出的事情。

　　这大概为森野便利店的日营业额做出了些许贡献吧。

　　“这位小哥。”柜台处，穿着黑色西装的黑发青年将鼻梁上的墨镜摘下，在手指间转了两圈，他的嘴角噙着一抹不羁的笑容，笑盈盈地看向柜台后光明正大不干正事剪报纸贴图册的涩泽龙彦，说道：“介意分给我一点点时间吗？一起喝杯咖啡怎么样？”

　　为了表示自己所占时间之短暂，黑发青年特意伸出右手，用拇指和食指比出了一个非常非常狭窄的距离。

　　涩泽龙彦：“……”

　　感知到购物区那边看过来的目光，并不想让中原中也进入警方视线的涩泽龙彦虚了虚眼睛，深深地看了一眼眼前这个明显就是警察的家伙，他慢条斯理地将剪刀和报纸收拾好放进柜台下的抽屉里，而后他站起身，慢吞吞地道：“走吧。”

　　“对了，我叫松田阵平，你可以叫我松田哥哦。”

　　“……”

　　***

　　森野便利店旁有一家和式咖啡厅，卖咖啡西式糕点，也卖果汁和果子，价位中等，味道一般，倒是路过附近的人歇脚的好地方。

　　涩泽龙彦要了一杯白水，面无表情地坐在座位上。

　　松田阵平看着对面白发红眸的少年，有些头疼。

　　本来看涩泽龙彦那么痛快地答应出来坐坐，还以为他会很配合呢，结果这表现，啧，就快将“拒不配合”这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用咖啡匙搅了搅杯中的黑咖啡，松田阵平正想着如何委婉地切入话题时，涩泽龙彦率先开口了。

　　“她不是我杀的。”涩泽龙彦漫不经心地用屈指，弹了弹面前的玻璃杯，淡淡道：“我要杀人，便不会留给你们找到我头上一丝可能。”

　　松田阵平心中一凛，他定定地看着神情冷漠的涩泽龙彦，片刻后，他笑了起来，道：“小朋友话不要说得太冲，因为一点意气就乱说话。警方办事讲究证据，不是你就不是你。”

　　涩泽龙彦冷冷地瞥松田阵平：“你们已经打扰到了我的生活。”

　　“嘿，这不是也得有个调查过程嘛。”松田阵平摊手，就像是他们这些从警视厅抽调过来查案子的警员，要从头开始捋案件，难免会找到涩泽龙彦的头上。

　　大财阀的公子，不去上学反而在这边开便利店体验生活，第一位死者生前曾因不明原因昏迷，是涩泽龙彦捡到并让人送去便利店休息，死亡期间还拿不出不在场证明。

　　还有就是后来那些死者，她们在死前拨打电话跟朋友提起的“黑衣美少年”，虽然涩泽龙彦穿的不是黑衣，但他是美少年啊。

　　不过，松田阵平亲眼见过这位涩泽少爷后，倒是不觉得他会跟那些女生的自杀有关。正如他刚才说的那样，他要杀人，便不会留给他们找到他头上一丝可能。

　　涩泽龙彦要下杀手，十有八-九会是让警方头秃的高智商犯罪。更别说这人傲慢得很，真动手杀了谁，问到他头上的时候，恐怕会很不在意地随便点头。

　　松田阵平：真是难搞的小朋友。

　　将黑咖啡一饮而尽，松田阵平将空杯子放在桌子上，转而问了另一个问题：“对了，涩泽君。今天是工作日，你为什么不去上学？”

　　涩泽龙彦起身，他掸了掸袖口处并不存在的灰尘，淡淡道：“与你何干。”

　　说完，涩泽龙彦就走出咖啡厅，回便利店去了。

　　松田阵平：“……哇，真是不讨喜的小鬼。”他似是自语一般道，“涩泽龙彦的嫌疑基本可以排除。”顿了顿，他没好气地嘟囔道，“够了，研二，你别笑了。”

　　“哈哈哈哈——”两条街外的警车里，通讯器另一端的萩原研二笑得打跌，“松田你不行了哈哈哈，那小子一点都不买账哈哈哈！”

　　他这个警校同期兼同事是一个极具人格魅力的家伙，尤其跟十七八岁这个年龄段的少年人合得来，往往聊聊天对方就竹筒倒豆子，什么都说了。难得遇上滑铁卢，萩原研二一个没忍住就在对方的通讯器中笑场了。

　　松田阵平磨了磨牙，他用力地哼了一声，起身结账走人。

　　汇合的路上，笑够了的萩原研二忽然说道：“我觉得京都的连环自杀案跟「自杀白雾」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