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与竹马的探案日常 第63章

　　看，这就是他从来没有阻止斯潘塞的原因。终究还是他的嘛。

　　莱恩把口中的糖咽下，拿去杯子准备去倒水喝，甜食吃太多了齁得慌。

　　在饮水室时莱恩正好在走廊遇见高登，原本莱恩只想打声招呼就离开，但高登叫住了莱恩。

　　“你还好吗？”高登问道，他犹如长辈般眼神包容地看着莱恩。

　　莱恩沉默了，事实上他不太好，他很烦躁。这种抓不着头绪，但时不时出现的烦恼宛若一只阴晴不定的猫一样的情况，不知为何最近总是出现，明明一年前他从来不会有这种烦恼的，他的情绪一向稳定。

　　“如果你想找人谈一谈，你可以和我说。”高登耐心地补充道，“我在你这边多少有点信誉吧。我不会告诉第三个人的，包括斯潘塞。”

　　“呃……”莱恩有点抗拒地双手交叉抱起，眼神望向虚空。

　　高登这个人，值得信任吧，至少现在莱恩没有发现他有破坏自己信誉的时刻。

　　莱恩反复地张嘴，却没有说出一句话，他在尝试组织语言。高登很有耐心，没有催促。

　　“我骗了塞拉斯。”终于莱恩说出口了，“我劝说他的时候，告诉他我能理解他。然而我并不理解他。”

　　莱恩垂下眼眸，身体靠着墙，眼睛盯着地板，缓缓地说道，“我说我能理解那种悲伤的滋味……可我根本不知道「悲伤」是什么样的。我从来没有经历过。”

　　塞拉斯最后的问题一直存在于莱恩的心中，久久不能忘怀。

　　不，应该说他的问题再次勾出莱恩暗藏很久的隐忧——他无法体会这些正常的情绪，故此他无法回应斯潘塞相同的感情。

　　哪怕斯潘塞当初告白时说得信誓旦旦，十分相信莱恩。可莱恩不相信自己。

　　这就是一个巨大的横沟，隔绝了莱恩与普通人的距离，所以他注定为此感到纠结与不断否定自己。

　　高登平静地问道：“你觉得什么是「悲伤」？”

　　“疼痛。这是最简单的体会。”莱恩毫不犹豫地说，“人在悲伤到极致时，心交感神经兴奋，释放过多的具有一定毒性的神经递质，这种神经递质会作用于心脏，使人心率加快、血压升高、产生疼痛。并且人会因为这种疼痛而流泪。”

　　莱恩用专业的语句解释他所理解的「悲伤」。他认为这个解释非常正确，无论是他曾经作为一名正常人所经历的悲伤，还是他如今在人体生理学上掌握的知识，都符合这个解释。

　　这也是他觉得自己无情的原因之一——他自重生以来，再也没有体会到这种「疼痛」，没有因此流泪。

　　哪怕他曾经想要尽可能地感受这种「疼痛」，在他的猫逝去之后，他把自己的手臂捏得青紫一片，可那种「疼痛」与他曾经体会到的完全不一样。

　　这是他如漏沙一般的上辈子记忆中，竭尽全力留下的为数不多的回忆，他是不会搞错的。

　　高登听了莱恩的「理论」之后，想了想，他大概明白莱恩的心病是什么了。

　　“疼痛的确是悲伤的体现之一，但不是全部。人类的感情多种多样，体现的方式也有很多。你应该知道有些人在极度悲伤之时，会出现一些不同寻常的生理反应，比如呕吐，比如短暂的失忆。”

　　高登眼睛直视着莱恩，坚定且温柔地回答他，“又比如患有短暂的失语症。莱恩，你的确能感受到悲伤。”

　　“呃……”莱恩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他并不觉得他的失语症能与悲伤联系起来，他只是觉得那时间很累，累到不想说话而已。

　　“你与其他人确实有点不同，但差别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大。你也能产生不同的感情，只不过表现形式和其他人不太一样，需要细心与耐心才会发现。”

　　高登笑了笑，“毕竟你有些迟钝啊。”

　　迟钝？什么迟钝？莱恩依旧两眼迷糊。他从不觉得自己迟钝，他可是演技大师，微表情研究专家！

　　高登拍了拍莱恩的肩膀，“而且你要相信我们啊。霍奇和摩根他们平均每天就要见一个典型的精神变态还有他们犯下的罪行，你真的以为他们能心无芥蒂地接受一个潜在的精神变态在他们身边吗？正因为他们知道你不是，所以他们能够接受你、认可你。你要相信自己啊。”

　　就像当初瑞德希望的那样，莱恩现在拥有除瑞德以外的其他朋友了，他已经融入了BAU这个大家庭。

　　“好了，时间不早了，快点回去吧，不然斯潘塞以为我把你吃了。”

　　高登摇摇头，对自己学生充满保护欲，喜欢牢牢盯住莱恩的情况已经放弃治疗了，算了，毕竟是处于热恋期嘛，他懒得管。

　　“对了，别忘了准备你的表演节目哦。”高登在莱恩临走前还特地提醒他一句。

　　“呃……”所以说，高登你为什么也会凑这种热闹啊。莱恩很无语。

　　莱恩走出走廊时，一眼便看到瑞德关心的视线，他快步来到瑞德身边，瑞德已经收拾好东西，正老实地等待着他。

　　瑞德没有问莱恩这么长的时间去了哪里，他知道莱恩应该是找高登谈话去了。

　　自从案件结束之后，莱恩心情一直不太好，瑞德发现了，可又顾虑高登提示他不要做莱恩心理医生的话，所以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与高登谈过之后，莱恩应该会心情好一些吧？瑞德暗中心想。

　　“斯潘塞……”

　　莱恩伸手直接抱住了瑞德。

　　瑞德连忙手忙脚乱地回抱他，“你还好吗？”莱恩怎么看起来更忧郁了呢。

　　“我没事……我只是想抱一下你……”莱恩喃喃地说。

　　他多么希望高登判断得没有错，他真的能产生感情。这样他就不会辜负那么多人了。

　　作者有话说：

　　艰难地日更九月到此结束，存稿箱也告竭。所以……我要撸后面的案件细纲orz，更新可能会不太稳定，下一案地点是巴尔的摩，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的地点都是巴尔的摩，要推大BOSS了，我要好好盘算一下。

　　会提前挂请假条的。感谢在2020-09-29 09:00:00-2020-09-30 09: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2章 第九案 开始

　　新案件：信徒的奉献

　　神啊，我是您忠实的仆人。神啊，您的仆人卑微地向您祈求，为您奉上丰盛的祭品，只求您能给予您的仆人些微怜悯，只求您能带我走向圣神的天梯。

　　黑暗中，一名男子跪地诚恳祷告，他身后挂着一具天使的躯体，天使张开巨大的翅膀，他的投影笼罩着男子，似乎在庇佑着他，但天使的面容扭曲而恐怖，这副场景更像是天使想把身前的男子一起拖入地狱。

　　那名男子仍然跪在湿漉漉的地上，诚恳卑微地祷告，周围安静得听不见一丝声音。

　　——

　　圣诞节过后，BAU的众人都还沉浸于假期的余韵之中。

　　这是他们难得没有被叫回工作，能完完整整地享受假期的经历，实在让人对此念念不舍。

　　所以大家都懒懒散散的，提不起精神，更何况现在还没有新案子。

　　看来今天也能轻松打卡度过呢，简直想为那群很有眼色的犯罪分子点个赞。

　　艾米丽捧着个手机，在和她的朋友聊天；摩根拿起ipad挑选晚上约会时要去的餐厅；

　　JJ躲在她的办公室又在和她的神秘男友电话煲粥；

　　就连霍奇都在摸鱼，暗自做一个甜蜜计划，打算和他的妻子来一次两人约会。

　　而莱恩和瑞德，他们俩正凑在一起看同一本书，嗯，美名其曰读书，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看了一上午的书籍，一页纸都没有翻动过。

　　摩根原本坐在他们对面的，然而他实在受不了莱恩和瑞德之间黏黏糊糊的状态，默默离开，坐到艾米丽身边去了。

　　热恋中的情侣真让人受不了。摩根摇头暗暗吐槽，然后他举起平板接着为他的新女朋友挑选餐厅。

　　莱恩和瑞德完全没有发现摩根嫌弃地离去，他们仍然头凑在一起，发丝相缠，不仔细看根本辨认不出谁是谁的。

　　两人手指纠缠，你按一下我的食指，我按一下你的小指。

　　也不知道这种游戏有什么好玩的，这两个人玩了老半天都不腻。

　　两人还互相戳脸蛋、争论谁的眼睫毛更多，最后瑞德取胜——他直接把莱恩的眼睫毛给一根根数了出来。

　　此时的高登没有像大家一样偷懒摸鱼，他坐在自己的办公室椅子上，一手握着笔，一手拿着电话，表情严肃地点头应声。接着他合上电话起身，往霍奇办公室方向走去。

　　“请进。”霍奇关上各种旅游热门地点的网站，疑惑地问高登，“有什么事吗？”

　　“我曾经跟你提过，我教授过的一名学生，杰克o克劳福德，你还记得吗？”高登神情严肃中参点担忧。

　　霍奇回想了一下，点点头，“我记得他现在就任于马里兰州的行为调查分部领导人。”

　　按照职位大小来比较，霍奇比他的职位高一级。毕竟霍奇是整个BAU的领导人，理论上是可以命令分部队长的。

　　但霍奇通常不会这么做，事实上，他甚至很少关注分部情况，除非那边发生了重大且分部迟迟无法解决的案件，他才会强势介入。

　　其他情况下，霍奇只是把握大的方向即可，BAU的工作繁忙，点点时间都无比珍贵，不过于关注分部，就不会被人认为要内斗挣权，他们也会把心思更多放在调查案子身上，对谁都好。

　　“杰克有一个案件想让我们帮忙调查。”

　　霍奇更疑惑了，“他不是有一个队伍了吗？那边JJ没有向我禀告有什么难已解决的案子发生啊。”

　　而且杰克o克劳福德这个人怎么说呢，掌控欲强大，非常不喜欢被别人插手管他的案子。他的脾气就像他的身材一样，大得很。

　　高登摇了摇头，叹气地解释道：“他的队伍的确前后请了两名优秀的顾问参与调查，可惜这两名顾问都出了事故，目前已经退出队伍了。并且他本人最近还受了伤，实在无能为力，才把手中的案件交上来。”

　　高登接着补充道，“这是一个比较棘手的案件，涉及到当地的民众团队，他原本只想自己解决。”高登在暗示杰克o克劳福德故意隐瞒案子，不让别人知道。

　　霍奇皱起眉，心里感到十分不爽。他已经如此放权，给予分部如此大的自由空间，可仍旧有人隐瞒解决不了的案件，他对此很生气。

　　高登没有试图劝说霍奇，他也知道这次的确是杰克o克劳福德做得不对，高登自己都不高兴。

　　虽然高登只是给杰克上过几次课，可他知道杰克的掌控欲很大，凡是喜欢自己把控。这个是作为领导人的优点，也是身为一个下属的缺点。

　　“让他把申请书和卷宗发过来。”霍奇带点冷意地说道，他打算接下案件。没办法，作为一个好领导，不能不收拾属下的烂摊子。

　　霍奇看了一遍卷宗之后，很快就召集他的队伍，准备赶往马里兰州。

　　值得一提的是BAU的分部地址就坐落于马里兰州的最大城市——巴尔的摩。

　　大家再一次在快下班前接到案件，先习惯性哀叹一回后，便好像转变另一个人似的，每个人都打起精神，完全没有之前颓废的状态，很有效率地收拾好东西，坐上飞机前往巴尔的摩。

　　飞机上，众人查看卷宗。

　　“来自巴尔的摩分部的案件？这可真是稀罕。”摩根一边阅览卷宗一边惊叹道，“我记得自从巴尔的摩分部成立后，就没有收到来自他们的任何求助。他们那边的人才还挺多的，破案率也很高。那个很特殊的顾问，叫什么来着，共情能力特别强的那位……”

　　“威尔o格雷厄姆，他的神经末梢发达，导致他的共情能力超出常人，不仅能与受害者共情，还能与凶手共情。理论上来讲，只要他想，他可以和任何人产生共情。”

　　瑞德接话为莱恩补充解释，“这种能力可以让他轻易代入凶手，找出凶手的行为模式的同时，也会让他同情理解凶手，难以分清道德上的正确与错误。”

　　“你是说，他有可能会深陷凶手的思维之中，迷失自己原本的人格？”莱恩按照瑞德的解释推测道。

　　“没错。如果他找不到一个稳定的锚，很有可能发生。”

　　莱恩有些发愣，他知道世界上有挺多像他一样缺失共情能力的人，但没想到同时也有与他完全相情能力极强的人，而这种能力某种意义来讲，更像一个诅咒。

　　瑞德伸手在莱恩眼底来回摆动，把莱恩唤回神。莱恩默默地抓住瑞德乱动的手，然后他便没有放开，一直牵着了。

　　“哇哦，超强的共情能力，就像一个诱人的毒苹果。”艾米丽惊叹地摇头，她也是刚刚才从瑞德这里了解到巴尔的摩的顾问情况，“按理说，像这种特殊能力的人才，不让他接触凶案才是对他的保护吧。远离凶案，以免「污染」他的精神。”

　　“呃……”JJ、摩根和瑞德沉默下来，不约而同地望着霍奇蹙眉的冷脸。

　　他们身为BAU的「老人」，当然知道分部请顾问时，应该要向霍奇发个报告这种小细节。并且以霍奇的性格，肯定不会同意威尔o格雷厄姆调查凶案。这么说……

　　艾米丽奇怪地看着他俩，然后视线转到霍奇的脸色。额，有点吓人。艾米丽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黑脸的霍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