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与竹马的探案日常 第83章

　　“艹！”摩根愤怒地低骂一句，瑞德也猛地皱眉，脸色难看。

　　冰冷的白灯下，鱼线细不可见。

　　杰克半跪床单，但他高昂的头颅，愤怒的眼神，与严肃的着装，像是在告诉大家他永不屈服的灵魂。

　　在灯光的照射下，光影造型恰到好处，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如果这一幕是一个艺术作品的话，相信没有人不会打高分。

　　但这是一具尸体。一场残忍的谋杀。

　　凶手还特地给杰克换上他的警长制服。满载荣誉的徽章挂在杰克的胸口，象征地位和标志的警徽也被凶手细心地系上。

　　说不出的嘲讽。

　　“你们来了。”霍奇疲惫地和他们打了声招呼。

　　瑞德拍了拍摩根，示意他平复一下心情，然后走进尸体观察。

　　摩根原本是警察出身的，所以他更轻易感受到冒犯，还有凶手对警察的嘲笑。

　　最先引起瑞德注意的是杰克胸口的那束鲜花。那些鲜花应该做过特殊处理，经历了这么长时间还能鲜艳绽放，没有凋落的痕迹。

　　“郁金香、百合、水仙。这些都是用来表示对某人敬佩之情的花。凶手对克劳福德有尊敬的意思？”瑞德皱眉出声道。

　　“谁会把自己尊敬的人杀死还把尸体做成这幅模样！”摩根咬牙切齿，恨不得手撕了凶手。“医院的监控录像有拍到凶手的画面吗？”摩根向霍奇问道。

　　霍奇揉了揉太阳穴，摇头解释：“加西亚没有找到医院里任何监控画面——它们都被删除了。”

　　“什么？就连加西亚都不能复原吗？”摩根难以置信地反问，他对加西亚的黑客技术很是信任。

　　霍奇叹了口气，“不能，监控毁得很彻底。凶手要么是一个超级黑客，要么有一个超级黑客的帮手。”

　　一个精神变态掌握比加西亚还要厉害的黑客技术，这种可能性有多大？

　　摩根不用瑞德回答都清楚。这个凶手远比一般变态杀人犯还要棘手，他所拥有的资源绝不是普通罪犯比得上的。

　　霍奇还接着补充道：“而且凶手对这家医院很熟悉。杰克于今早被杀，而那段时间，原本理应守在杰克门口值班的警卫至今未见踪影。

　　周围的医生和护士也没有看到有什么可疑的人物出现过。

　　值班医生通常会在早晨时巡逻一圈病人，而据今日的值班医生所说，杰克在当时还好好的，他还嘱咐医生自己有约，暂时不要打扰他。”

　　杰克的病房出于安全着想，位于走廊最隐秘的那间病房，还是单人间，所以直到霍奇他们的到来，才知道杰克出事了。

　　“扬起的头颅、代表敬重的鲜花，永不屈服的意志。”高登看似神色严肃稳重，但他深深凹陷的褶皱透露出他远非表面看上去淡然，“凶手不仅对他有尊敬之情，而且还非常了解杰克，知道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杰克是一个对罪犯永不屈服、永不妥协的人，一位尽职的好警察。

　　而凶手，这种自以为是地表达自己的敬佩的行为，也不知道杰克在九泉之下会不会气到跳出来狠狠地揍凶手一顿。

　　「这颗心脏，应该不是克劳福德的。」瑞德仔细观察杰克双手捧着的心脏后，语出惊人。”什么？”大家很诧异。

　　由于泽勒和普瑞斯与杰克是同事关系，并且他们之间感情深厚，所以霍奇让他们两人先离开了，虽然他们表示自己是专业的法医，一定会做到客观公正的检验，想要留下来帮助BAU抓住凶手，但看到他们眼眶还红红的模样，霍奇实在放心不下。

　　而新的法医还需要时间调来，所以现在暂时没有法医过来检验，以至于大家都没有发现心脏的问题。

　　“按照克劳福德的体型进行推测，心脏的重量约为人体体重的0.5%，他的心脏应该比这颗心脏要大一些。”

　　瑞德解释道，他用手拨弄了一下那颗心脏，再一次肯定道，“克劳福德没有心血管疾病，而这颗心脏小且不提，主动脉也有堵塞的痕迹，它的主人应该是一个患有心血管疾病的女性或者瘦弱男性。”

　　这个凶手是连环杀人犯。大家瞬间意识到这一点，脸更黑了。

　　只有连环杀人犯才会多出一颗陌生人的心脏，还把它放在新的受害者身上。

　　“那么凶手把杰克的心脏带走，他打算干什么？”高登脸色终于忍不住变得铁青，他的学生难道连一具完整的尸首都无法留下吗？

　　“带走受害者一部分器官……这个案件怎么听起来很熟悉啊？”艾米丽沉思道。

　　她依稀记得从什么地方听说过类似的案件，但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而且杰克的造型看起来也很眼熟，这种具有诡谲美感的造型……

　　“凶手胆子很大，绝对老手，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高登声音跟淬了冰似的，“他不仅对这家医院熟悉，而且对杰克也非常了解。让加西亚调查一下近几年来巴尔的摩发生过的连环杀人案件，尤其是杰克接手办理过的，应该会有所发现。”

　　“对了，是切萨皮克开膛手！”艾米丽一拍手，想起这个眼熟的作案手法了，“克劳福德的死，很像是切萨皮克开膛手惯用的手法。”

　　之前她闲得无聊，随手翻过巴尔的摩的卷轴，对这个至今还未抓到的连环杀人犯印象很深刻。

　　瑞德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再次打量杰克的尸体，口中不断喃喃道：“没错，像艺术品般的造型，精准如外科手术般的手法、还有取走被害人器官的习惯，这的确是切萨皮克开膛手的特征。”

　　“切萨皮克开膛手……我记得杰克一直在追查这个徘徊巴尔的摩多年的连环杀人犯，他曾经打过电话向我咨询过，但始终没有抓到开膛手的半点痕迹。”

　　高登把眉皱得很深了，早知道杰克会被开膛手杀害，他当初就应该不顾杰克的婉拒，直接让BAU介入调查。可惜没有如果。

　　高登眼里满是怒火，对霍奇说道：“让加西亚把关于切萨皮克开膛手的所有资料都发过来，我要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好……”

　　大家都憋着一口气回到分部，连环杀人犯杀害FBI这种事简直在挑衅大家的底线，所以他们恨不得立即抓到凶手。

　　霍奇他们一走进巴尔的摩的分部，便感受到气氛完全不一样。

　　沉重的哀悼蔓延整栋楼，每个人都面色凝重、无精打采的样子。看来杰克离世的消息在内部传得很快，大家都知道得差不多了。

　　尽管杰克不是一位好领导，他总是一幅凶神恶煞的模样，喜欢压榨下属，为了抓住犯罪份子通常不顾下属的身心健康——

　　威尔o格雷厄姆的失控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可他依旧深受爱戴，值得大家信任。

　　霍奇他们匆匆逃离气氛沉重的大厅，回到他们专属的会议室，加西亚已经把全部资料都找齐全了。

　　“至少十起以上的谋杀案，而且每次作案，被害者少则一人，多则七八人。”

　　霍奇看到这些沉甸甸的资料，脸有些黑。他完全不知道巴尔的摩有这么一个凶残的杀人犯！

　　摩根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了一下，从他身边拿起一打卷宗看了起来。

　　大家也各自拿起卷宗开始查看，他们越看越惊心，开膛手犯下的罪行实在太多，而他作案的手段同样变化多端，有些案宗甚至还标上难以确认凶手是否为开膛手的注解，因为他实在难以揣测，就连最有经验的警察都无法完全认出他的手法，“切萨皮克开膛手有很高超的外科手术经验，他有从事过外科医生的经验。你们看这些案例，他所使用的手法，没有当过外科医生的人是很难完成的。”瑞德又是第一个看完手中案卷的人。

　　他把几张现场照片挑出来给大家看，其中一个受害者被植入树枝，成为树人的形象令人印象深刻。

　　“切萨皮克开膛手处置被害人的手段也不尽相同，有时他会把被害人以各种夸张、猎奇的方式展示给大众，更多的时候，他随意抛弃被害人，就好像一件无用的垃圾一样。”

　　摩根皱眉说出自己的推论，“这家伙，给我的感觉很不好，他在狩猎被害人，没有把死者当成人类，反而更像猎物。”

　　“经验老道，具有外科经历，能做到不留证据。这几点足够说明他肯定不止犯下这些案件，巴尔的摩不是他初始猎场。我们要找的凶手年龄大概40岁以上，男性，极度聪明、谨慎、傲慢。”

　　高登看了眼最新卷宗上贴着的杰克照片，缓缓补充道，“不排斥他在自信心膨胀的情况下，主动与杰克有过接触。或者想通过杰克，参与FBI对自己的调查这种行为。”

　　“我会让加西亚尽快筛选出符合条件的人选……”霍奇还没说完话，眼睛便注意到另一边卷宗上贴着的人物头像，他拿起一看，名字挺熟悉的，威尔o格雷厄姆，那个在杰克高压下精神崩溃，陷入连环杀人犯的思维模式中走不出来，杀人好几个人的前任顾问。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切萨皮克开膛手的卷宗里？他与切萨皮克开膛手有什么关系？

　　霍奇微微眯眼，仔细阅读；

　　“你们看这里，威尔o格雷厄姆入住精神病院时曾经说过他知道切萨皮克开膛手的真实身份。”霍奇把威尔的卷宗单独挑出来给大家看，眼里满是深思。

　　“等等，克劳福德不就是去看望威尔o格雷厄姆时，被人偷袭，才受的伤吗？”瑞德脑海中迅速划过威尔的相关资料后，立即找到了关于他的最新情况。

　　“看来，我们得去和格雷厄姆见一面了。”高登说道，无论是威尔宣称自己知道切萨皮克开膛手的真实身份，还是审问杰克受伤的具体过程，他们都要去一趟精神病院。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6章 第十一案

　　巴尔的摩的天总是阴沉沉的，很难见得到阳光。站在巴尔的摩精神病犯罪医院前，更能感受到那股阴暗、沉郁的氛围，让人心里一沉，浑身不自在。

　　高登和瑞德走进医院内，迎面便是一阵冷风袭来，瑞德差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他搓了搓手，在登记本上写下自己和高登的名字，又顺手翻了翻登记本，看到某个熟悉的名字出现好几次时，很是惊讶。

　　汉尼拔o莱克特居然在威尔o格雷厄姆被关后，来看望他好几次，他们之间关系很好吗？可格雷厄姆不是还派人谋杀他的心理医生吗？

　　前台登记人员很快就办好手续，叫了一个护工带瑞德和高登进入里面，工作人员还向瑞德表示歉意：“我们的院长原本想要亲自接待你们的，但他不巧有事没办法到场。不过他叮嘱过我们，要尽量满足你们的需求。”

　　瑞德点点头表示感谢后，便和护工一起进入内部。护工一路上不断掏出钥匙，打开一扇又一扇铁门，边走还边向瑞德和高登他们提醒精神病院里的规则与注意事项。

　　“到来，是这间审讯室。你们在此稍等一下，格雷厄姆很快就会被带来。”

　　护工离开后，瑞德趁现在等待的时间，告诉高登关于汉尼拔多次前来拜访的事情。

　　“格雷厄姆派杀手追杀莱克特之后，莱克特还来看过他吗？”

　　“从时间推断，之后莱克特来过两次。一次是谋杀事件发生后不久，莱克特过来应该是向格雷厄姆兴师问罪的；还有一次是最近，就在克劳福德看望格雷厄姆的前一天。”瑞德回答道。

　　高登微微皱眉沉思，这个时间段有点巧啊。

　　嘀嗒一声，门开了，手脚都被铁锁锁着的威尔o格雷厄姆走了进来。

　　瑞德仔细打量这名前任顾问。他很年轻，略微弓背，眼睛只瞄了他们一眼，就低着头再也没有看过别人。

　　他老老实实地坐在桌子对面，任由护工替自己解开锁链。

　　瑞德注意到在护工替他解开链子期间，威尔刻意避开与护工的任何眼神与身体接触。

　　内向、不善于与人交流、有极高的自我防备心。

　　瑞德迅速地在心里下了判断。

　　高登显然也和瑞德做出差不多的判断，所以他等到护工离开后，率先出声发问：“威尔o格雷厄姆对吧。我们来自BAU，今天来找你，是为了了解杰克受伤的具体过程。”高登向威尔介绍了一下自己和瑞德。

　　“我说过很多次关于杰克遇袭的具体过程了，为什么还要过来专门问我？”

　　威尔依旧没有抬头，盯着自己的双手，直截了当地反问道，看起来很不配合。

　　瑞德注意到威尔喊克劳福德的称呼——杰克，他和克劳福德的关系的确如那两名法医所言，关系还不错，是朋友。

　　“可那些人不是我们。”高登回答他，“我们想现场再听你说一次事情的经过。”

　　威尔沉默了好一会儿，紧皱着眉，总算抬起头，但眼睛依旧没有与高登和瑞德两人对视，他的表情看起来有点生气与不耐烦：“你们可以直接去问杰克。过了那么久了，杰克的伤也快好了吧。”

　　高登挑了挑眉，没想到威尔这么不配合。他转头向瑞德示意，瑞德从他的背包中拿出杰克的档案。

　　高登把杰克的现场照片放在桌子上，沉重地对威尔说道：“杰克他已经离世了。”

　　“什么？”威尔显然没有反应过来。

　　高登敲了敲桌面，提醒他看那张照片，“杰克是被人谋杀的。我们现在负责调查杀死杰克的凶手，并且我们有理由怀疑杀死杰克的人就是——”

　　“切萨皮克开膛手。”威尔没等高登说完，直接喊出了那个名字，声音又冰又冷。

　　瑞德注意到威尔喊出那个名字后，整个人好像换了个人似的，他的手用力地抓住那张照片，眼神牢牢地盯着杰克死时的模样；

　　他的腰不再弓着，而是挺得很直；脸上残余的畏缩与抗拒全部消失，变得僵硬冷漠，就像戴了个冰冷的面具一样。

　　审讯室光线不够明亮，半束光打在威尔身上，使得他身体一半陷入光之中，一半陷入阴影之中，瑞德有些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