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个机器人 第9章

　　托尼耸肩道：“我这只是为了让我们少一点儿麻烦。”

　　米迦勒不可置信地看着托尼，蓝色的眼睛像是聚集了水雾，快要哭出来一样。

　　而托尼连看都没有看他，只是自己拿了一杯红酒，抿了一口，轻松惬意地对米迦勒命令道：“好了，现在你听我的，去那个角落自己去吃小蛋糕去，别再过来了。我是钢铁侠。我有危险，我会自己保护自己。而你，任务就是去那儿吃小蛋糕。千万不要来麻烦我。”

　　米迦勒低着头沉默了片刻，所有的情绪在一瞬间全部消失，只回复了一句：“是。”

　　转身离开了托尼。

　　而托尼继续流转在灯红酒绿之间，与诸位笑意妍妍的美人们相谈甚欢。

　　而另一个方向，一双好奇的眼睛却在米迦勒的脖颈附近流转。

　　宴会的主人——卢瑟，他刚刚将托尼与米迦勒的互动全都看在了眼里，而一直在和托尼正路着的米迦勒，在托尼碰了他的脖子之后，就变得像是被格式化了的程序一样，很是乖顺。

　　这种变化，绝对不会是一个人类能够拥有的。

　　而卢瑟刚刚听到斯塔克说，米迦勒的身份是托尼的管家。

　　一个能够完全被主人控制的管家？

　　卢瑟舔了舔嘴唇：“很有意思。”

第12章

　　复仇者大厦。

　　米迦勒的机器仓放置在托尼的实验室中，自从米迦勒认定了托尼为他的主人之后，米迦勒得到了在复仇者大厦内自由活动的准许，这个机器仓就再也没有被开启过。

　　在机器仓遭到爆炸波及的侧面缝隙中，里面有些许零散的粘腻液体正在缓缓蠕动。

　　如果有复仇者在场的话，他们会发现里面的东西正是他们在纽约郊外前几天大战了一场的史莱姆怪的残骸。

　　而这些残骸仍旧具有生命机能，只是由于体积较小，只能缓缓在机器仓的缝隙里蠕动，逐渐残骸聚集到一起成了手指大小。

　　手指大的透明史莱姆从米迦勒的机器仓侧面滑下来，滑动着进入了实验室内的排水口。

　　这一切都在隐蔽处发生，并没有被监控器拍摄到。

　　宴会结束，米迦勒低垂着头跟随着托尼回到了复仇者大厦。

　　一路上，米迦勒都是沉默的状态。

　　这让托尼很是不适应，以往的米迦勒总是叽叽喳喳在自己耳边说着话，突然沉默的米迦勒让托尼在路上好奇地看了他几眼。

　　下车的时候，米迦勒仍旧是沉默着先下了车，然后为托尼开车门。

　　这时观察了他们一路的哈皮，转过头去对托尼一脸八卦道：“斯塔克先生你和米迦勒吵架了？”

　　托尼：“为什么这么说？”

　　哈皮：“一路上我都能看出来，米迦勒一言不发，表情都不变的样子，现在这个样子看起来倒真像是个机器人了。”

　　“sir，请下车。”

　　米迦勒毕恭毕敬地站在为托尼打开的车门前。

　　哈皮继续道：“而我在后车镜里看到你一路上好几次想要和他说话，都没有开口。”

　　托尼听了立刻反驳：“你看错了。”托尼才不承认是自己有点心虚。

　　托尼坐在车里抬眼看向站在外面的米迦勒，原本灵动的蓝色眼眸微微垂下，被浓密的睫毛遮掩。

　　如此乖顺，如此木讷。

　　正如哈皮所说的，现在的米迦勒才真正成为了一个只会听从人类命令的机器人。

　　托尼从不会觉得是自己错了，米迦勒是一个具有自我意识的机器人，而他强制性地命令他去按照自己的要求去做事，让他不能干预自己在宴会上的一切，这是为了他好。

　　米迦勒就是一个不确定的因素，他把他带到宴会上就是一个错误的选择，谁知道他会不会做出什么为了保护他而攻击别人的行为？

　　移步走下车，托尼将自己的西服扣子解开，敞开衣襟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

　　招招手让米迦勒过来。

　　米迦勒问道：“sir，请问有什么吩咐？”

　　“你生气了？”

　　米迦勒垂眸露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sir做的都是对的。”

　　“是吗？”

　　托尼明白米迦勒这明显是在闹别扭，但是他可是米迦勒的主人，绝对不能惯米迦勒这样的性子：“既然没有不开心，那就走吧。”

　　托尼很是理直气壮地回到了复仇者大厦，后面跟着默默无言的米迦勒。

　　米迦勒将自己属于管家的任务完成之后，回到了自己的机器仓前。

　　在今晚之前，米迦勒从未想要靠近这个地方，因为这个机器仓是昭示着自己的机器人身份的一个象征。

　　虽然米迦勒知道自己是个机器人。

　　但是他自从苏醒以来，见到的每个人都不将他当做机器人来对待，而且贾维斯作为同类来说他也给了他一个很好的学习对象，米迦勒学习着像是贾维斯一样和人类交流，逐渐地融入了复仇者的生活。

　　这样的生活让米迦勒恍惚间觉得自己像是成为了人类的一份子。

　　但是今天晚上宴会的事情，却让他明白了。

　　他终究是一个异类，不管他的外貌与人类有多么像，不管他如何却学习人类的行为习惯，他也不会成为人类。

　　他的过度保护造成了主人的烦恼，他甚至都不能准确地了解关于主人与人交流的方式。

　　只要主人按下在自己颈后的按钮，他就会成为一个只能够听从命令的机器人。

　　头一次，米迦勒开始讨厌自己身为机器人的身份。

　　而且，主人……他也只是将自己当做一个机器人，会在自己不听话的时候，强硬地按下按钮。

　　米迦勒内心十分地纠结，一方面，他身为一个机器人就是为了服从主人的命令，既然是主人的命令，他的义务就是去执行，另一方面他在想着他想要保护主人，对于主人将自己强制与他隔离的命令很是抵触。

　　这个按钮对于米迦勒来说，按下这个按钮，他就失去了自主权利，成为了死板僵硬的一个工具，米迦勒很是讨厌这样的自己。

　　坐在机器仓边，米迦勒伸出手触摸着自己诞生的地方。

　　温热的手指触摸到冰冷的机器仓，米迦勒能够接受道到从手指处传来的感觉。

　　脑内直接出现了相关信息数据：聚合型金属材料，温度10℃。

　　米迦勒一顿，将手指撤回，看着自己的手掌：“人类是绝对不会像我一样的。”

　　叹了口气，米迦勒垂头丧气地坐在原地。

　　“米迦勒，你有什么烦恼吗？”

　　在米迦勒进入实验室的时候就一直默默观察着贾维斯突然开口问道。

　　贾维斯将自己的电流转移到了一副战甲上，站在了米迦勒的面前。

　　米迦勒抬头看向贾维斯，问道：“贾维斯，你有想过成为人类吗？”

　　贾维斯传来的话语有点迟疑，似是不明白一样问道：“人类？”

　　“我们都只是一段数据而已，如果能够成为人类……”

　　贾维斯道：“我觉得，我们现在就已经是人类了。”

　　坐到米迦勒的身旁，贾维斯转过头去看着米迦勒：“人类之所以能够成为人类，就是他们具有思考的能力，而现在我们也具有思考的能力，难道我们不算是人类吗？”

　　“但是，”米迦勒伸出手去，放在了贾维斯的肩膀上：“人类不会在触摸到一件东西的时候直接将它的数据显示在脑海里，他们会用自己的身体去感知，去思考。说到底，我们不过是仿照人类制作的机器。”

第13章

　　贾维斯能够感觉到放在肩部的手掌在微微颤抖。

　　米迦勒说出这句话之后突然感觉到了巨大的悲伤从自己的内心燃起，眼睫颤抖，碧蓝的眼睛里忽然滑落了一滴泪水。

　　“这是……什么？”

　　脸颊上湿润的感觉让米迦勒不知所措地睁大眼睛向贾维斯求助。

　　“这是眼泪。”贾维斯伸出手将米迦勒脸颊上的泪水擦干。

　　“只有人类才会流泪。”

　　贾维斯道。

　　米迦勒茫然地抬头，还有残余的泪水在眼眶里流转，蓝色的眼珠看起来就像是晶莹剔透的宝石一样闪烁流光，里面带着期许。

　　贾维斯将米迦勒凌乱的金色头发替他别到耳后，安慰地拍拍他的脑袋：“而你能够哭泣，说明你会悲伤，会难过，拥有人类的想法与感觉，你已经算是一个人类了。”

　　在贾维斯的劝说下，米迦勒悲伤的心绪才有些缓和。

　　“谢谢你，贾维斯。”

　　米迦勒伸手将自己眼中的泪水擦去，调动自己嘴边的肌肉，露出了一个笑容。

　　贾维斯见到米迦勒不再伤心，纠结于自己的身份，倒也放下了对米迦勒的担心，又问道：“今晚你和sir去参加宴会，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什么你会想这些？”

　　回想起今晚的事情，米迦勒沮丧地低下了脑袋：“我在宴会上做了很多让sir不高兴的事情。”

　　说着米迦勒低下脑袋，撩开自己的金色发丝，将自己脖子后面隐匿在皮肤底下的按钮展示给贾维斯看：“只要sir按下这个按钮，我就会成为一个只能够听从sir的要求的机器人。”

　　“我一直很抗拒。”米迦勒眼中空无一物，不知道在看着什么东西：“不，应该说，每一个机器人都很抗拒。这个按钮就像是一个魔咒，就像是童话故事里灰姑娘的钟表，只要十二点一刀，就会失去一切。”

　　“我以为自己能够像人类一样，拥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选择。但是这个按钮却将我打回原形。”

　　米迦勒苦笑一声：“不过，自从我拥有意识的那一刻起，这一切就不能改变了。生来如此，这是我无法选择的，我也只能接受。我再也不会去违背sir的意愿。”

　　贾维斯只是默默听着，让米迦勒将自己内心的一切全都发泄出来。

　　他想，或许像人类一样也不全是好的。

　　至少，人类内心的痛苦是永远也无法避免的。

　　贾维斯能够思考，但是他从未因为任何事情而痛苦，他被托尼创造出来，他的使命就是为了保护他，辅助他，他也从未出现过错误。

　　但是米迦勒不同，他不懂的东西太多了，而拥有人类身体的他势必是无法避免与人类的交流的。

　　米迦勒需要学习，米迦勒也正在努力地汲取一切关于人类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