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式名为人间失格 第36章

　　咒灵微微抬头，用那双深不可测的眼，注视着目标人物。

　　“气息很强，看来是本体了。”五条悟摸摸下巴，“你还真是敢啊。”

　　“boss让我不计任何代价，将你击杀。”幻音答道。

　　“居然这么听话，你们咒灵不该最叛逆的吗？难不成是你们组织福利待遇特别好？说出来听听，说不定我听了很心动，主动叛变到你们组织去。”五条悟扶了扶墨镜，懒怠地倚着墙壁。

　　幻音不说话，而是直接一个燃起火球，像五条悟扔去。

　　“不说就算了，怎么还着急开打了呢，”五条悟丝毫不慌张地闪避开，甚至还能有空暇时间整理头发，“心情暴躁容易长皱纹哦。”

　　又一个火球袭来，比上一个更大更猛。

　　不过还是被五条悟一个下腰，轻易闪过。

　　“玩儿火的？有点意思，悠仁你们来对付吧。”五条悟毫不犹豫，丝毫没有负担地将烂摊子甩给了高专三人组，退居战线下，悠哉悠哉给自己倒了杯茶，“嗯，渴死我了。”

　　三人组很久没有真刀实枪的打过了，再闲下去骨头都要躺骨质疏松了，面对袭来的咒灵，兴奋异常，宛若吃了老鼠药的耗子，准备拉着来势汹汹的猫同归于尽，疯狂至极。

　　“来吧，粘人的小猫咪！”

　　三人眼中燃烧着疯狂。

　　这边，两位光荣的人民教师正躲在角落喝茶闲聊，太宰治还算有点师德，偶尔从风衣里掏出手枪，时不时开两枪，拿着咒灵练习枪法，就是有些时候对方闪避得太快，会误伤到高专三人组。

　　五条悟则完全变成了甩手掌柜，非常悠哉地靠在墙壁上，喝着刚刚泡上的花茶。

　　一个小小的房间，被分据成两个地方，一边烽火硝烟，一边岁月静好。

　　“嗯，这花茶的气味很香，治要不要尝一尝？”五条悟笑道。

　　太宰治顺手结果，喝了一口。

　　“只有香味，但不太甜。”太宰治客观评价道。

　　“所以质量还是需要提升，对吧？”五条悟顺着说道。

　　“老师们！快帮帮忙！要打不过了！”满身是伤的悠仁，在自顾不暇时，抽出一点生死时间，冲着五太两人大吼道。

　　“就来了。”太宰治口中漫不经心答道，身体却分外诚实，毫无动作。

　　五条悟贴心解释道：“啊啦，这个地方太小了，我一个平A过去，不知咒灵会死，这个旅馆也会不复存在了，这样老板娘会心疼死吧。”最重要的是，旅馆里还有无辜的学生。

　　“那就出去打！”

　　高专几人迅速移动，想转换场地，将咒灵引到空旷的地方，但咒灵看穿了他们的意图，不让他们如愿，故意往旅馆天台跑，还一路跑一路破坏。

　　悠仁暴躁极了，但还是不得不跟着咒灵来到天台。

　　几人一咒灵又来了几个回合，但幻音毕竟是人类嫉妒形成的特级咒灵，咒力强大，初出茅庐的几人渐渐不支，露出败势。

　　幻音嘴角微提，凝聚出一个大火球，朝着三人扔过去！

　　硕大的火球愈来愈近，炽热的温度仿佛能将细腻的皮肤瞬间烫成焦灰。高专三人还想闪避，可浑身没一处骨头完好，碎得彻底，再没一丝力气闪避回机。

　　千钧一发之际，五条两人才姗姗来迟，漫不经心地走上天台。

　　五条悟轻轻一抬手，就化解了威力凶猛，能要一群人命的火球。

　　“五条老师，你……终于来了，再不来我们就真挂了！”

　　保护盾来了，高专三人大松一口气，毫无心理负担地躺平了。

　　幻音见到五条悟，丝毫不敢放松，双手结印，口中正准备念「领域展开」，就听见对方散漫道：“你确定要和我拼领域？会死的哦。”

　　明明只是寻常的话，幻音却感受到了极大的威胁，仿佛一个选择不慎，这条命就交代了。

　　脑中思绪万千，现实中也仅仅过去了一秒不到，幻音果断放弃展开领域，继续用火球攻击。

　　“还玩儿火呢？那我也陪你玩玩儿吧。”五条悟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意，只是在此情此景，怎么看怎么邪气。

　　“看来我来得不凑巧。”

　　众人回头，就瞧见不知道什么时候，有川泽来到了天台上。

　　高专三人直接震惊掉下巴，惊骇的程度，丝毫不亚于早死的老母亲从棺材里蹦出来，来了三百个仰卧起坐，然后毫无异常地和你说「宝贝我去做饭了，你要吃什么」。

　　“果然是你。”五太两人倒是没什么意外，有所预料。

　　“没想到「亡灵」的首领，居然是个高中生，还是一个毫无咒力的普通人。”五条悟响起曲世樱子，不由得感叹道，“你们组织的人，真的都很会装弱装蒜。”

　　“原来不是曲世樱子一个人这样，而是你们组织的传统艺能。”太宰治结果话茬，毫不客气地开满嘲讽。

　　“扮猪吃老虎不是热血漫画的男主角的必备技能吗？”有川泽微笑道。

　　“可你是真的猪，”已经躺在地上，摊成一块煎饼的悠仁用着最后一口气，大声吐槽道，“就算你是组织首脑，但再怎么样，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我现在爬起来就能轻易杀掉你。”

　　“那你倒是爬起来啊，”有川泽撩起额前的碎发，赤红的血瞳妖异非常，“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拿出来说了，徒增笑料。”

　　“我现在就爬起来打死你！”悠仁费力撑着身子，竟然是真的准备爬起来。

　　“我就站在这里，你们大可以现在就杀掉我，不必手下留情，只是……”有川泽语调慢悠悠的，说出的话，却判了无数人的死刑，“你们就真的不在乎，那些吃了长生药的实验体的死活了吗？”

　　说着，他自顾自笑出声：“你们这些咒术师当然可以不在乎那些普通人的死活。”

　　“现在，我已经做好在欢喜的绝顶迎接死亡的准备了，来，用你的术式一击杀死我。”

　　“杀死我这个普通人。”

　　作者有话说：

　　稿子差点丢了，以防万一提前发了；

　　还有两千字晚上发——

第42章 亡灵终章（三）

　　“有川君真是狡猾又恶毒，”悠仁评价道，“简直就是变态嘛。”

　　“承蒙夸奖！”有川泽露齿一笑，尖尖的虎牙看着爽朗异常， 不带一丝阴霾， 仿佛真的就只是普通的男子高中生。

　　“确实有点难办，那个药是你研制的吧， 而且以你的性格肯定不会研发解药，”五条悟抓了抓头发，盯着对面的人，缓缓道出困境，“这种实验， 以我们的能力，短时间内没法算数据研制出解药，如果真的杀掉你， 确实很伤脑筋。”

　　“我当然不会研制解药，毕竟我研究这项实验的初衷，可是为了造福人类！”有川泽满是狂热，瞳孔愈发深红，就像即将燃烧的红宝石一样惹眼，带来的却是灾厄。

　　他不急不缓地说着曾经：“我的母亲在我刚出生时就因难产去世， 父亲因为抢劫入狱，我是被外婆抚养长大的。”

　　“原来你的故事也不全是乱编的。”太宰治道，“果然， 骗子说话都是七分假，三分真。”

　　对方不因他的打断羞恼， 而是自顾自沉溺在过去的回忆，“外婆待我极好， 却也在我上国中的时候去世了。”

　　“她是老死的，”有川泽看着蓝色的天空，见云卷云舒，眼中含着热泪，“生命的悲剧，不在于美丽的事物过早衰亡，而在于它们变得苍老和鄙俗。”【注一】

　　他说：“我看着她一步一步衰老，离我而去，我心里不觉得悲伤，而是一种惋惜。”

　　太宰治合上手中的《完全自杀手册》，说：“为美好事物的逝去感到惋惜，是一种卑微的人之常情。”【注二】

　　“所以你就研制了那种见鬼的药？”原因合理，行为却荒唐至极，以至于野蔷薇直接气笑出声，“你想见到外婆，自己下去见她啊，少研究什么奇奇怪怪的药祸害人。”

　　“果然，你这种庸俗的女人，不会懂我的美学。”有川泽眼角耷拉下来，满含阴郁，“外婆只是一个导火线，我是想造福全人类！”

　　野蔷薇讥讽道：“这就是你祸害别人的理由吗？真是大义凛然啊。”

　　“我选的实验体，都是年过半百的中老年人，没多少日子可活了，”有川泽面无表情淡声道，“他们连一次实验都撑不住，就不要渴望见到明日的清晨了，早点去追逐末日黄昏去吧。”

　　他说的鬼话，在场没有一个人信。

　　“你是懂美化死亡的，”太宰治漫不经心补刀道，“那你怎么解释操纵着咒灵，去攻占横滨呢，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呢？你就是只是一个庸俗的野心家罢了。”

　　有川泽摇头，无辜耸肩，“我一个没有咒力的小人物，怎么可能操纵咒灵呢？太宰先生可不要甩锅给我哦。”

　　“这都能把责任推卸给别人，”对方感叹道，“还真是从一而终的恶劣，凉薄至极，对了，如果剖开你的身体，血会不会是凉的呢？”

　　对方哼笑着，完全没把他的话放在眼里：“太宰先生要是想试试，可以亲自动手，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对我这个普通人动手了。”

　　“你是普通人，我们似乎不能惩戒你呢。”五条君漫不经心地道，“那这样呢？行不行？”

　　他漫不经心伸手一抓，有川玉的后脖颈就被轻易捏在手里。

　　原本浑身都是「嚣张」的有川玉，此刻满身是狼狈，像小鸡仔一样被握着命脉，丝毫不敢动弹。

　　深藏功与名的五条悟解释道：“其实我们刚才也不是真的什么都没做。”

　　“五条君，我们这样很像少年漫里威胁主角妥协的反派哦，”太宰治桃花眼微弯，模仿苍蝇搓手，语气满是真情实感，“好有氛围感，好兴奋。”

　　有川泽笑意像早晨的雾，散得很快，片刻就寻找不见踪迹了。

　　他红瞳微敛，阴鸷地看向五条悟，话语隐藏着狠戾，“阿玉，你怎么这么没用，就这样轻易被抓住了？不是叫你别出现在五条悟面前吗！”

　　有川玉委屈：“哥哥，我……”

　　“别这么凶嘛，做哥哥的要有耐心哦，”五条悟哼笑，“毕竟他对上的可是我，就算是出国，我也能瞬间将他逮回来。”

　　“现在结局反转了，这位「普通」的亡灵boss，”他看向有川泽，眼神狂肆不羁，充斥着对全宇宙的傲慢，“现在是你做出选择了。”

　　“是选择解散组织研制解药，让你弟弟活，还是选择固执己见，让你弟弟死。”

　　“哥哥！不要管我，杀掉这群家伙！”有川玉眼睛憋红了，无能狂怒道。

　　有川泽微微垂头，面上沉郁一瞬，随即大笑起来：“你们不会以为抓住这个蠢货，就能威胁到我吧！五条先生，没想到你这么天真？”

　　“哥哥？”有川玉错愕的抬头，像是喃喃给自己听，声音极其小声，“哥哥……”

　　“有川泽，你是在诈我们吗？”太宰治玩味道，“我们可是知道咯，你们能操纵那群咒灵，可全仰仗着这个小鬼头呢，他的术式和操纵有关吧。”

　　说着，他作势想去薅有川玉的头，却被对方厌恶地闪避开。

　　听对方这么说，有川泽轻狂的态度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像水一般的平静，“被你们发现了，但那又怎么样呢？我有舍弃一切的勇气，就算没了组织，没了阿玉……也不要紧，只要实验能坚持下去，舍弃谁都不要紧，所有的都可以被牺牲。”

　　他喃喃自语着，不知道是为了说服五太，还是为了说服自己。

　　“现在看来，你是选择第二个选项了，”五条悟故作遗憾地对有川玉道，“既然这样，就只能可怜你咯小朋友，感谢你的好哥哥吧。”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将受伤的有川玉，从天台丢了下去！

　　众人：“！”我去，五条老师你来真的！

　　有川泽瞳孔骤缩，身体快过意识，竟也是毫不犹豫地跟着跳了下去。

　　看愣了的悠仁，瞟了一眼下面，心有余悸地问道：“五条老师，这样真的不会玩儿脱吗？”

　　五条悟说：“放心吧，他们可不是普通人呢，这点高度可摔不死「亡灵」的首领。”

　　果不其然，有川玉拼着最后的一点咒力，拦腰抱着有川泽飞上来，只不过这个过程有些艰难，因为咒力不支，跌跌撞撞，最后两人都灰头土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