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理论证森首领在哥谭建立三刻构想的可能性 第52章

　　演奏还没开始, 杰森坐在森鸥外右手边。

　　目视前方西装革履的红头罩先生看上去正经又严肃。

　　然而实际上他小动作不断。

　　杰森试探着伸出手, 轻轻把自己的左手搭在森鸥外的右手上，把医生有些冰冷的手指慢慢拢在手心，然后又悄悄变换姿势，他的手指插进森鸥外的指缝间，两人十指相扣。

　　杰森满意地露出微笑。

　　森鸥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昨晚那个乱七八糟的亲吻让森鸥外终于不得不正视这个一直被自己忽视的问题。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对杰森确实是有感觉的——虽然之前就意识到了，但他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曾经他以为自己和杰森只是家人、朋友或者师生之间的感情，但是昨晚杰森亲吻他的时候，他也控制不住地吻回去了。

　　这是无法否认的，他对杰森有感觉。

　　一直以为自己只热衷于事业的森医生为此十分头痛。他的理智告诉他，和杰森在一起并不符合最优解。在森鸥外为自己规划的道路中，他会在这里完成三刻构想，然后顺利返回横滨，继续兢兢业业

　　地当一个mafia头子。

　　这个计划中并不包括杰森——不包括任何感情，亲情、爱情、友情，统统不在他的计划内。

　　森鸥外颇有些苦恼，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也会对一个人产生爱这种陌生的感情，苦恼、甜蜜、想放又放不开，完全与理智背道而驰。他一直引以为傲的最优解在这个领域完全失效。

　　杰森的掌心很烫，除了小时候，除了爱丽丝酱，森鸥外再也没有和别人贴得这么近过。

　　克利夫兰管弦乐团的演奏细腻又严谨，森鸥外本应该全情投入欣赏，但他的注意力几乎都在被握住的右手上。他的手背上覆盖着杰森的手掌，也许是杰森的手停留的时间有些长，掌心处慢慢浸透一些粘腻的汗水，这让森鸥外有些不习惯。

　　森鸥外的目光从台上的指挥身上挪下来，不由自主地停留在杰森的手上。他常年坐在办公室，皮肤看上去比杰森白皙很多，两只握在一起的手对比十分明显。杰森的手掌更加厚实，带着战斗的枪茧和各种陈年疤痕——这不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反而带着难以抹消的苦难。

　　森鸥外心里乱糟糟的，虽然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演奏中，但收效甚微。他的眼睛又不自觉地看向杰森的侧脸。

　　“走吧。”杰森突然扭头看向森鸥外。

　　猝不及防被盯住的的森鸥外险些没回过神来。

　　原来演出已经结束了。

　　“这么喜欢这个乐团吗？”杰森其实很清楚林太郎在盯着他看，他努力按捺住马上就要翘起的嘴角。左手微微收紧，示意医生回神：“等他们下次再来哥谭演出，我会记得订票。或者我们可以去大都会再看一场？他们下周在大都会还有演出。”

　　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森鸥外的走神。

　　“……不用了，杰森。”森鸥外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却被杰森握得紧紧的，他避开杰森直勾勾的眼神。

　　“那回家吧？”杰森问道。

　　“……啊，回家吧。”森鸥外回答。

　　不过当他们走出音乐厅的时候却看见了意想不到的人。

　　是提姆和威尔。

　　“杰森，真难得在这里碰见你。”提姆率先打了个招呼，年轻的少董先生今天也西装革履，似乎同样参加了这场音乐会——刚刚他们双方居然都没有注意到彼此。

　　他身旁的威尔难得不再不修边幅——至少胡茬剃得很干净，一头黑色卷发打理得相当整齐。

　　杰森的眼神有些怀疑，红罗宾不会又是跟踪他来的吧，这家伙以前可没少干这事儿。

　　接收到杰森怀疑视线的提姆：……

　　他不能也是来约会的吗？

　　“威尔，这是森医生的爱人，杰森·陶德。”提姆拍了拍威尔的肩膀，介绍起自家兄弟。

　　威尔在GCPD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了森鸥外。

　　杰森更加怀疑的眼神在两人之间逡巡。

　　“你们好，森医生，还有陶德先生。”威尔·格雷厄姆看着杰森探究的眼神有些摸不着头脑。

　　一个月前，他和提姆之间还不算特别熟。之前这位韦恩集团的少董被绑架的时候他碰巧救下了对方。后来不知怎么的，他莫名其妙地答应了提姆表达感激的午餐邀请。再后来，两人就顺势成为了朋友。

　　恰好萨曼莎的案件还在调查中，FBI无法确定萨曼莎是否还有同伙，他们对桑妮·布莱克的死亡事件也同样十分关注。

　　因此威尔还需要在哥谭停留一段时间。

　　威尔其实挺想赶紧回到匡提科的，哥谭给他的感觉很不好，一路追查各种被剥皮掏心的死亡现场已经让他筋疲力竭，镇定类药物和安眠药的使用剂量大幅增加。共情凶手是查案的利器，同时也让他的精神状态越来越靠近凶手，压力和割裂

　　的思维令威尔烦躁不堪。

　　在探查完桑妮·布莱克死亡现场的那天晚上，他甚至开始精神恍惚。

　　夜里他头一次出现了梦游的症状，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莫名其妙出现在哥谭的一条小巷子里。要不是哥谭的义警红罗宾及时出现救下劫匪枪下的他，恐怕威尔现在也已经被摆进GCPD的解剖室了。

　　于是提姆建议他听一场音乐会放松一下，这也是他和提姆一起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格雷厄姆探员，你好。”杰森了然的目光停留在提姆身上。

　　提姆冲着杰森露出一个彼此心知肚明微笑。

　　杰森撇开眼睛，红罗宾这家伙的心眼恐怕能把这位单纯的格雷厄姆探员埋起来。他在心里默默为威尔祈祷，但愿这位单纯的FBI探员能在提姆手中多坚持一段时间。

　　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杰森认为提姆应该有分寸。

　　威尔躲开杰森和森鸥外充满探究的眼神。他听提姆提到过杰森和GCPD的森医生，听说两人感情甚笃，羡煞旁人。

　　“我们准备去吃点东西，杰森，要一起吗？”提姆看出威尔的尴尬，于是用虚伪而客气的笑容向杰森发出邀请。

　　实际上他的眼神正透露出‘赶紧走开，别妨碍我’的意味。

　　杰森懒得理会心口不一的提姆，他才不想有人打扰他和森医生的二人世界呢。

　　“不了，提姆，我和林太郎还有其他安排。”杰森说道。

　　“那真令人遗憾，下次再约吧。”提姆笑着说道，丝毫看不出刚刚还在用眼刀威胁自家兄弟。

　　“我们也走吧，林太郎。”杰森说道。

　　森鸥外没说什么，跟着杰森离开了音乐会。

　　不远处，有个衣着考究的人影一闪而过，威尔皱起眉头，他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身影，但是一时间又回想不起来。

　　哥谭的秋季气温有些低。

　　现在的时间还不太晚，街道上行人来来去去，偶尔也有一两对情侣在慢悠悠地闲逛。

　　杰森把车停在路边，扭头询问副驾驶上的森鸥外：“想出去走走吗，林太郎？”

　　森鸥外看着车窗外的被风吹动的树叶，心里有些抗拒。他不喜欢寒冷或者下雨的天气，每次深秋入冬时，他只愿意呆在温暖的室内。

　　杰森拿出一条围巾，给露出抗拒神情的森鸥外围上：“那边有家蛋糕店，评价很不错，迪克带他女朋友去过，要去试试看吗？”杰森知道森鸥外对卖相精美，味道不算特别甜腻的甜品也很喜欢。

　　“时间还早，去吃点东西吧？”杰森笑着问道，一边伸手把森鸥外脖子上的围巾仔仔细细地掖好：“我保证你会喜欢，不想吃蛋糕的话，喝杯热饮也不错。”

　　“……杰森，你是把我当成小孩子吗？”森鸥外说不上心里的感觉，这实在太奇怪了。现在他和杰森的地位似乎完全对调过来了——以前他是强势的那一个，而现在，杰森却掌握了主导权。

　　很不习惯，但是他内心深处似乎也并不讨厌。

　　但这又和他一贯的行事准则不符。

　　“嗯，我把你当成我最爱的男朋友。”杰森淡定地说道：“所以要去吃点东西吗，亲爱的？”

　　森鸥外从来没发现原来他的脸皮这么薄。

第56章

　　“死亡时间在昨晚9点左右。”森鸥外又检查了一遍尸体, 放下手术刀说道。

　　GCPG今天一大早又接到报警电话，哥谭音乐厅发现了一具尸体——正是昨晚杰森和森鸥外约会的那个音乐厅。受害者是乐队的候补成员之一, 演出结束之后的第二天一早, 他被发现死在音乐厅的后台。

　　报警的人正是乐队的成员。

　　乐队的人谁都没发现他的失踪，等大家准备启程前往下一个演出地点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失去了生命。

　　GCPD的警员们从仇杀、情杀的角度都考虑了一遍, 但这位乐队候补成员是最近才加入乐队的，和其他成员之间根本没来得及产生不可调和的矛盾——他们甚至还不算特别熟悉。乐队的众人因为集体举办了一场放松派对的缘故，都拥有不在场证明。

　　森鸥外仔细回想, 昨晚9点恰好是音乐会结束的时间，那时候他和杰森应该还停留在哥谭音乐厅, 提姆和威尔也在。

　　也就是说，动手的人很有可能就在昨晚去听音乐会的人中间, 甚至与他和杰森擦肩而过。

　　这次的尸体失去了肝脏。

　　“会不会是模仿作案？”森鸥外旁边的一名警察猜测道, 既然不是熟人作案，那很有可能又是无目的的杀人。毕竟精神变态挑选受害者的标准谁都无法预测, 他们甚至可能因为一个人看上去顺眼而杀掉他, 完全没有任何更深层那次的内在原因：“上次那个连环杀人案闹得实在太大了, 也许有变态在模仿？”

　　这也不失为一个有道理的猜测。如果某个时期内突然出现一名手段残忍且独具个人特色的杀人犯，其后的一段时期总会有人争相模仿。1912年，伴随着‘开膛手杰克’的声名鹊起，模仿效应这个词也变成了精神犯罪案件的常用词汇。总有人通过模仿恶名昭著的前辈的犯罪手法造成轰动效应，从中得到快感。

　　“恐怕不是, 细节上还是有很大不同。”森鸥外反而认为这起案件和桑妮的死亡十分相似，但和萨曼莎的案件应该毫无关联。

　　但是桑妮·布莱克和这个乐队候补之间似乎并没有什么联系, 他们的人生轨迹从表面上看毫无重合之处, 共同特征也几乎没有。

　　那么凶手为什么选择他们两个人呢？

　　犯人的手法又实在干脆利落, 暂时没有什么线索留下，案件再次陷入僵局。戈登局长命令警员们再次调查两人的生平和经历，他相信一定有什么被忽略的地方。

　　蝙蝠侠和红罗宾也已经展开调查，目前只能确定犯人拥有高超的外科手术技巧，受害者身上的刀口平滑整齐。

　　FBI接手的案件随着萨曼莎的落网而进入收尾阶段，威尔本来已经打算离开哥谭，但这里却接连又发生了两起死亡案件，最终他接受FBI的调遣，继续留在哥谭调查。

　　森鸥外看着解剖台上的尸体，心里有些烦躁，哥谭的黑暗世界已经逐渐稳定下来，火拼、冲突和走私事件减少了很多。但不知道是不是森鸥外的错觉，似乎这样的精神变态杀人事件开始层出不穷。

　　或许终究还是法律和制度的问题，改变一座城市实在太难。

　　“所以凶手切掉被害人的肝脏是为了什么呢？”迪克在反复思考这一点，也许弄清楚凶手拿走被害人器官的目的，一切就能迎刃而解。

　　这起案件和之前的邪|教没有任何关系，被害者并不是当初监视名单中的人。但这也就意味着现在哥谭出现了一个杀死被害人之后又取走器官的精神变态。

　　“凶手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接触过死亡现场的威尔突然说道：“他只是很正常地站在那里，然后杀掉了一个人。很平静，但他对这个人的肝脏有所期待——他剖开被害人腹腔的时候心情十分开心。”

　　期待？迪克眯起眼睛，放在凶手身上可不是什么好词汇，什么样的人会对死在自己手中的人的器官有所期待？

　　迪克看着正捂住额头，神情有些恍惚的威尔，似乎想要从他身上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

　　威尔没有理会GCPD众人的目光，他的眼神停留在森鸥外手下的尸体上，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中。

　　威尔深吸了一口气，又伸出舌头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狠狠闭上眼睛。

　　“是的，他吃人。”

　　果然。迪克心想。

　　看样子哥谭最近出现了一个食人魔。

　　“格雷厄姆探员，我想你需要休息一下。”森鸥外皱着眉头看向威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