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力使都姓中原 第10章

　　不如干脆点，拔草除根。

　　中原一家除了巫眠这位中原夫人，其他俩人背地里都有着十足的恶人颜，并非指做派，而是当他们生气起来或是认真起来的时候，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什么光伟正的角色，武装侦探社全员都有解锁这一面，但都没有到中原父子那种仿佛生而为恶的程度。

　　说实话，中原神一直觉得自己的恶人颜没有中原中也来得可怕，中原中也狠起来就跟混黑了十几年似的，可能是因为他年纪还小，脸嫩得能掐出的都不是水而是奶。

　　看着中原神表情阴冷地缓缓收紧一只手的拳头，眼神之冰冷，就好像奈落已经被他捏碎在了手心。

　　日暮戈薇觉得，如果说奈落是招人恨的反派，那么面前的中原神毫无疑问就是电视剧里那种男女通吃的万人迷反派，终究是立场不同，敌人的敌人就是同盟。

　　“怎么。”中原神感觉日暮戈薇看他的眼神似乎有些奇怪。

　　少女似乎对于她的想法也有点想不通，但还是笑着说出了自己感受：“只是突然觉得似乎重新认识了一下你，真奇怪啊，明明我们才见面第二次。”

　　“……那重新认识一下也无妨，自我介绍——中原神，我的名字。”

　　“啊？”日暮戈薇没想到中原神会突然这么回应自己的话，对上男孩那双大海般钴蓝色眸子，在那深邃又清澈的矛盾感中被吞没，她就感觉到自己心头小鹿撞了一下，怪阿姨的属性被解锁，“我叫日暮戈薇。”

　　“日暮小姐，不得不说你是个很奇妙的人，但是我不讨厌。”中原神双手交叠在身前，好似一位早熟稳重的小少爷，其实这个小动作是因为他的紧张，“能说出你对我的感受吗？我很好奇是正面的改变还是负面的。”

　　“诶？”日暮戈薇怔住。

　　“对于如何讨女性喜欢，我还是很有探究精神的。”中原神直言道，这番耿直的话语说出后，他脸上就有点难为情的发烫，目光偏移向一旁的榻榻米上，“不是什么……别有目的，就是，我想要母亲更喜欢我。”

　　“你小子大有前途啊！”弥勒直接一拍腿，“别的不多说！怎么讨女性喜欢这一点我可得和你说道说道！”

　　珊瑚直接一拳敲到了弥勒头顶，“没听到人家只是为了讨母亲欢心吗？！不准教坏孩子！”

　　中原中也找到中原神的时候，双方已经把事情都谈好了，甚至看气氛都已经聊到了一块，日暮戈薇那边的碎片也由中原神暂为保管。

　　“中原神，走了。”中原中也瞥了一眼日暮戈薇等人，中原神年纪小小，做事倒是利索，哪个六岁孩子能做到这种地步的。

　　“喂。”从进和室起就没有说话的犬夜叉突然出声，“人类生命很短暂，你真的不在乎吗。”

　　中原中也顿住脚步，他的诞生实际上有违天理，就算他真的是新代荒神的人类体又能如何，懵懂茫然的他在因自己力量暴动而导致的荒废混乱的土地上迈出的第一步都是充满着对自己存在的不确定，更不要说去考虑自己是否是人、寿命长久之类的问题。

　　直到那一天，看见了突兀且安静的出现在灰暗废弃之地上的她，看着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正在被擂钵街的那些坏人窥伺着的少女，中原中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冲了过去，拽住她的手就跑。

　　那个时候她大概也很茫然无措，却还是选择了相信他并跟着他一起跑。

　　她目不能视物，看不见物体的形状、不知道何为色彩，对于中原中也而言，她却好像是由世间所有美好的色彩汇聚而成的发光体，刹那间就将整个世界渲染上了绚丽的色彩，似乎天空、大海、夕阳、夜晚都充满了与众不同的体感，每一天都是崭新不同的。

　　他们婚姻的终点的确会是坟墓——白头偕老直到死去也要一起埋进坟墓，也定下了他们将会一同死去的约定。

　　就像是在擂钵街时一样，明明无所定居，只要两个人在一起，似乎哪里都能是家，哪怕以地为床、以天为被，所以这些年赚到的资产哪怕在‘吞金兽’上顷刻间化为乌有，中原中也眼皮子都不带眨一下，而是从容不迫地和巫眠一起从头开始。

　　——他们从来到那个世上起，双手就是空无一物的，但当他们拉住彼此的手时，就不是空无一物的。

　　有时候中原中也也会反思自己的感情是不是有些占有欲和保护欲过度了，即便是夫妻也要给予对方一定的私人空间才行，但一回家看见抱着绵羊抱枕睡得格外香甜的妻子，他就觉得更奇怪了——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他为什么要反思还想着要不要改？

　　这个人没有人照顾，连日常生活都无法好好自理，指不定能睡到昏天黑地，彻底失去时间概念。

　　“这份短暂对我而言，也会是这一生。”中原中也直直对上犬夜叉的视线，斩钉截铁的没有任何迟疑地说：“反之亦然，重要的是我们自己的想法不是吗——好了，城主找我和中原神这小子有事，等会儿会有人带你们去房间，诸位好好休息吧，那么我们就先告辞了。”

　　中原中也的这话，毫无疑问就是变相的回答：‘我们会一起死’。

　　不在乎犬夜叉的反应，中原中也说完就带着中原神离开了这里，身后，中原中也听见日暮戈薇朝气满满的放声冲中原神喊道：“再见啦中原君！”

　　中原神回头向日暮戈薇抬起一边手臂挥了挥，然后小步快跑跟上中原中也的脚步。

　　“混蛋老爹，你死了就死了，别拉着我妈咪一起。”等彻底走出了日暮戈薇等人的视野范围，中原神才小声地嘟囔道。

　　中原中也用力摁了一下自家臭小子的脑袋，狠狠揉乱中原神的头发后哼笑一声说：“这可不行，你小子迟早得一个人在世上活着，你妈已经注定要跟我一辈子了。”

　　不会有时不时就和他来一场父子局的父亲，也不会有温声细语地安抚他的母亲，中原神必定会有一段极其漫长的路要他一个人去走，超越中原中也是迟早的事，因为在中原中也决定成为人的那一刻，哪怕寿命远比寻常人更长久，他也注定了会衰老，而中原神——他将无愧他的‘神’之名。

　　中原神是他们的孩子，却也不是属于他们的孩子，他只是通过他们来到了这个世上，中原中也教给了中原神很多事情，也把自己的战斗经验倾囊相授给中原神，虽然他们的相处模式在旁人看来很不和睦，所谓的倾囊教授也基本全都是实战，拳拳到肉的传授方式。

　　“可恶——我头发都乱了！你绝对是嫉妒我发质和妈咪一样！”特别爱护自己头发的中原神骂骂咧咧，虽然总是表现得很讨厌中原中也，但他却会在中原中也面前眉飞色舞，将自己的孩子气和暴脾气完全展露。

　　神明换代很正常，当一位神明厌倦自己的职责和漫长的寿命时，祂可以选择自我消亡，然后就会诞生下一代的‘祂’，也可以通过后代传代的方式交接神格神位，中原中也因前者而诞生，虽然诞生过程掺杂了人工痕迹，但结果却殊途同归，中原神则是完完全全的后者，甚至可以说是父母爱情的结晶。

　　——但父母是真爱，孩子是意外。

　　“让中原神这小子护送千代姬君吧，继国家所在领土虽然距离上田城有些距离，但相对而言，至少对这小子而言不远。”在听到上田城主的委托后，中原中也直言道，直接把儿子推了出去。

　　“哈？照这么说，对父、亲、您而言也不远对吧？！”自己愿意出去是一回事，被父亲强行提溜出去就是另当别论的一回事！中原神把父亲这个称呼念得咬牙切齿。

　　不管中原神多么心不甘情不愿，他最后还是接下了这个委托，毕竟赚钱嘛，不寒碜，为母亲回娘家贡献一份力。

　　作者有话说：

　　【人物可公开信息】：

　　[中原中也/武侦中]：

　　1.是一位尊重爱人以及他人想法的绅士，是个很好的倾听者

　　2.曾是换代后的荒神，现在是个普通的有着一部分荒神之力的重力使，是人类

　　3.期待着死亡，似乎已经与妻子定下了命数相连的同死约定（或许那应该称之为死契了）

　　4.唱歌很好听，嗓音和声线十分华丽，很会唱安眠曲哼小调

　　5.擅长家务，做饭很好吃，做的便当相当可爱精致，可爱到中原神在学校里根本不好意思当着其他同学的面打开的程度

　　6.对陪伴自己一同长大的爱人有着不太正常的保护欲和照顾欲，有着严重的分离PTSD，具体是什么内容暂不明了

　　7.与妻子是姐弟恋，但本人并不愿意说出二人之间的年龄差，尽管看不出来，但似乎还挺大的（是武装侦探社三大谜题之一，猜对了能拿100w日元奖金）

　　8.从未全力以赴过（某次要认真起来了但被及时阻拦了下来），污浊状态对于中原父子二人似乎并不意味着完全认真起来了

　　9.身体素质极强，理论上的运动全能，但本人并未将全部种类的运动尝试过，对于危险的极限运动怀有‘有机会就试试’的态度。

　　10.极其擅长飙车，不管是四轮车还是摩托都能被他轻易油门加满开上摩天大楼或是开成‘水陆双栖’，对于‘道路’的理解是‘只要是我能开上去的就都是路’（重力使的余裕），曾带中原神飙车追过任务目标，并给了中原神极深的印象。

第14章

　　神乐坐在庭院的外廊上，这庭院里设有一层看不见的结界，具体作用是什么神乐并不知道，但她清楚这个结界对普通人没有任何影响，也不是隔绝妖怪入侵的那种，就好像真的就跟不存在一样。

　　坐了片刻，神乐远远就看见那一抹火焰般刺目耀眼的红色与那稳重的深绀色相伴而来，她站起身来，等着二人走进，就看见中原神手里抛着玩的四魂之玉碎块，肉眼可见的圆润弧度似乎仅仅只差一半就能够拼凑而出它原本完整的形状。

　　犬夜叉他们那边的四魂之玉碎片居然这么快就落到了中原神手里？

　　“妈咪呢？睡着吗？”中原神脚下木屐踩着哒哒响，随着他轻快得就好似不被地心引力所影响的跳跃，飞扬起来的衣摆振袖让他就像是一只赤色的飞鸟，不过一下轻轻的‘哒’声，他就落在了神乐跟前，扬起的‘羽翼’也缓缓落下。

　　如果他愿意，大概真的能够成为一只轻轻落在你掌心的‘飞鸟’。

　　“睡着的。”神乐知道正抱着卷起来的被子睡得酣甜的巫眠就躺在她身后的和室里，神乐无意识摸了摸自己身上穿着的紫色和服，华美精致的和服将她全身都包裹得严严实实，因为这个人说天气温度会骤降就给她了这身衣服。

　　爱美乃是人之常情，更别说神乐本就是个容貌艳丽出色的女性，她也是会注重自己的外形的。

　　巫眠作为个目盲之人，她就连分辨衣服的颜色都要靠摸衣服上的花纹，通过花纹回忆当初这衣服送到她手上的时候，中原中也说的是什么颜色，甚至于她根本不清楚那些颜色究竟是什么样的，但神乐在换上这身衣服时却仍是下意识的询问这个人如何。

　　于是这个人闭着眼，分明什么也看不见，甚至都没有正面转向神乐，但当她软声说：“好看，神乐穿着的话。”

　　这一刻，神乐感觉到自己的脸是烫的，但仍是嗤笑道：“你怎么知道是好看的，真会说好听话。”

　　“那是我的感觉……我也不知该怎么向你证实，神乐。”巫女也不知道该如何证明自己所言的真挚，轻软的嗓音变得有些干巴巴的不知所措，大概是很少会有人这样质问她。

　　神乐心起了挑逗之意，笑吟吟地说：“其实我是个特别丑陋的妖怪，再漂亮的衣服在我身上也无济于事，外面的人见了我都吓得撒腿就跑。”

　　“那于我而言也没有任何区别，不管你用肉眼看来是丑是美，但请你允许我在脑海中勾勒出一个美丽的你，神乐。”

　　是啊，她是瞎子，对于人的外貌判断就是触碰以及通过触碰在脑海中成型的具象体。

　　神乐想得明白，但不知何时抬起捂住心口的手却告诉神乐，她并没有实际上如自己所想的那么平静明白，空荡荡的心口里，此时似乎应该有一颗怦怦乱跳的心脏，因为这位如天空般澄澈明净的巫女大人。

　　从奈落那种根本是由无数丑陋的妖怪聚合而成的本体中分裂出来的她真的是美丽吗？

　　容貌美艳的女妖面上没有什么表情，淡淡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中原神走进和室，看着睡得香甜的巫眠，整个人都想被笼罩了一层柔光般，眉眼看着都软化了许多，他帮巫眠理了一下衣角和鬓发，把她身上盖着的紫色外衣捻好，看花色，这外衣显然是和神乐身上的和服为一套，是谁为巫眠盖上的不言而喻。

　　早熟的橘发男孩看着被巫眠卷起来抱在怀里没有起到它原本应有的作用的被子，无奈一笑：“可惜家里那个160cm长的绵羊抱枕我们没带。”

　　不然中原神肯定巫眠的睡眠质量肯定更好。

　　那绵羊抱枕是中原中也送给巫眠的第一个礼物，可以肯定的说巫眠抱着它睡觉的年份比中原神年纪都要大，巫眠特别喜欢绵羊抱枕，她也特别像个绵羊。

　　“也幸好没带。”中原中也走得稳健，没有中原神这样恨不得直接飞过来，听到中原神的话，脸直接垮了下去。

　　看中原中也现在这副稳重的模样，哪里猜得到这人刚和妻子确认关系的那段时间其实比中原神好不到哪里去——知道被妻子说：像是数绵羊的时候，那一只一只在脑海里跳栅栏的绵羊，眠眠眠的，叫急了，也像极了在‘咩咩’叫。

　　巫眠：不过中也肯定是羊之王。

　　中原中也：……你以为补上这一句话就能显得我不可笑幼稚了吗？！

　　中原夫妻俩的感情模式也并非从一开始就如现在这般‘和睦’，巫眠目盲却心明，往往说话一针见血——用她那格外柔软甜糯的嗓音。

　　如果中原中也因此感到心梗，她也是脸上带着一贯浅淡却并不让人觉得虚伪敷衍的笑容说——

　　“我的老师曾教过我，很多问题直接坦白了将会减少很多麻烦，真诚与诚实是一大美好品质，我学不会老师那温柔委婉却能够将意图一语道尽的话术，模仿也粗劣，干脆做自己，这才是最轻松的，中也没有那些大阴谋家的脑力就不要尝试着走弯弯绕绕的路了，为什么要浪费自己的长处，钻短处的牛角尖？”

　　她什么都看不见，却又好像什么都看得明明白白。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巫眠温软的带着困倦语调却格外直白的教导和训诫他再也没有听到过，转而替代的是“这样就好”、“如此便是”、“按照你所想的去做吧”。

　　中原中也看着仿佛时间定格了容颜，睡相像极了孩子的巫眠，哑然失笑，他坐下来，伸出手捏了捏巫眠软乎乎的脸颊，眼里有光，心中感慨他养得可真好，曾经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变成了喜好春困夏盹秋乏冬眠的小绵羊。

　　如果不说，谁知道他和巫眠其实是不折不扣的姐弟恋？

　　没有工作的时候，中原中也就会在巫眠身边一直待着，他可以在争斗中打打杀杀、浴血奋战，也可以像这样坐在阳光正好的庭院里岁月静好，所以有时候看着忙得脚不沾地的芥川龙之介，无数次庆幸自己没有选择港口Mafia，不然哪来这么余裕照看陪伴妻子。

　　“唔！”

　　“怎么了神乐？”刚从柜子里拿出符纸和笔墨等画符工具打算开始今天的练符的中原神察觉到了突然捂着心口，似乎是遭受到了巨大痛苦，身体忍不住屈身弯腰，甚至是蹲下来抱团的神乐。

　　“……没、没事。”神乐竭力调整着呼吸，试图让自己好受一些，她明白，奈落一定是通过神无的镜子一直观察着这边，已经是知道犬夜叉那边的四魂之玉碎片也落在了中原神手里，知道情况开始超出他的预料，为了及时止损，开始用她的心脏威胁她了。

　　可恶……

　　神乐不甘心，好不甘心。

　　中原神沉默了几秒，摊平一张空白的符纸，执笔在上面写下‘止疼’二字，贴到神乐身上，“怎么样？”

　　“嗯……不疼了。”神乐神情复杂，中原神是怎么学会这一手本事的，她也算是见证者了，不过实际上体验起来真没想到这么神效，但虽然心口不痛了，但神乐知道肯定还没完，心情不免沉重了起来。

　　“那就好。”中原神点了点头，又去写了一张‘幸运’递给神乐，“别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信任是珍贵的。”

　　——要么辜负中原一家的信任，要么死。

　　神乐面临的就是这个选择，她弃暗投明就是为了取回自己的心脏，成为自由的风，不再被奈落所控制，选择前者，她就会成为中原一家的敌人，少了一个盟友多了一个强大的敌人，如果是后者，那么她先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会被直接告吹。

　　奈落可真是狡猾至极的人，他要折磨一个人，不管是心理上还是身体上都要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