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力使都姓中原 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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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在耗时两年的千代城外城墙即将落成之际, 继国严胜的呼吸法也成了，他使用出的呼吸法形态是漆黑如夜的剑气中裹挟着无数弯月般的光辉，不管怎么看, 都是与继国缘一的日相对的月，于是继国严胜欣然将之取名为月之呼吸。

　　大功告成, 继国严胜想要将这份喜悦分享给自己身边所有的人, 包括远在两个山头外村子里的小诗, 不告诉所有人他真的难平心中欢喜。

　　继国缘一也可开心了, 俩兄弟就跟过年似的翻墙出了继国家，娴熟得绝对会让继国家主难以置信，事实证明如果不会飞，去小诗的村子少说两天一夜是必须有的, 哪怕继国缘一能够不眠不休的跑到, 但继国严胜却没有继国缘一与生俱来的强大体质, 只能中途歇息, 但继国严胜也做足了准备。

　　兄弟俩风餐露宿也没有一点落魄将就的感觉, 反而他们生来就该这样自由肆意。

　　不过是落魄是自由，还是取决于个人主观，显然兄弟俩并不觉得这样的日子有多么煎熬困苦, 他们依靠着自己的实力能够很好的保护养活自己。

　　在银月与阳炎共同谱写的和谐乐章交织下, 又一只想要趁着夜色偷袭他们的食人鬼结束了罪恶的一生，在无数弯刀般的银月阻碍下寸步难行, 最后由在继国缘一日之呼吸法加持下日轮刀直接砍下头颅, 灰飞烟灭。

　　“太危险了……”继国严胜收刀入鞘，眉眼微沉, “如果可以, 我希望日轮刀能够千代城的每一位剑士都拥有一把。”

　　继国缘一点头。

　　“不管看多少次, 缘一的日之呼吸都真的很美啊。”继国严胜感慨，“不过果然，现在在我心目中最帅最壮观的呼吸法还是中原兄长的呼吸法！”

　　“缘一和兄长大人想法一致。”继国缘一想起中原神成功使用出呼吸法后惊喜的样子，欣然微笑，“和中原夫人的相似点多了一点，虽然中原兄长说那一点也仅仅只是中原夫人冰山一角的边边角角。”

　　但还是很让中原神感到欢喜。

　　仿佛由无数星辰编织而成的丝线自四面八方包裹而住的刀刃，不知道是刀刃在斩切丝线还是在丝线之间穿行，最终恍若云雾一般的无缝天衣包裹着冰冷的刀身，那样轻软飘逸，吹拂而过它的风都那般温柔入骨，如同展开了鲸鱼之鳍般的巨大羽翼，足以遮天蔽日却又没有将世间的色彩掩盖分毫，甚至让它们看起来更加梦幻璀璨。

　　——那刀刃划过的破空声都好似是在歌颂世界的赞美。

　　说实在，中原神的呼吸法很难取名，看上去根本无法斩切任何事物，但中原神却没有任何犹豫迟疑的将它取名为‘眠之呼吸’。

　　这个名字一说出来，便让人觉得这个名字与这个呼吸法十分相得益彰，似乎理应如此。

　　从继国双子和百鬼丸使用出的呼吸法可以看出，呼吸法的表现形式是另类的具象化了剑士的某一点特征，继国缘一是温暖灿烂但对邪佞却不留情的太阳，继国严胜是沉静稳重却又暗藏锋芒的月亮，百鬼丸是势不可阻、充满决心的强大生命力，那么中原神呢？

　　【只是一个孩子对自己母亲的依赖和憧憬罢了。】

　　尽管让人难以置信，但事实的确如此，比起成为中原中也那样的强者，中原神内心真正想要变成的是母亲那样的人，很难形容，就好像天塌了、地裂了、世界要毁灭了，她也会静静伫立在那里，给人以安定与希望。

　　是狂啸着百米海浪中岿然不动的宁静岛屿、是荒芜灼热毫无生机的沙漠中一汪永不变浅变浊的清泉、是在漆黑世界中亘古不变的一盏温柔明灯。

　　眠之呼吸真的不能杀生吗？从被创造出来到现在也只有第一式的眠之呼吸是否能够用于杀敌？

　　披着天之羽衣的刀刃本身依旧是锋利的，但它却被赋予一种特别的剑意，中原神隐隐意识到眠之呼吸似乎能够忽视一定的规则去斩杀任何事物。

　　比如只有太阳与日轮刀才能重创并杀死食人鬼，眠之呼吸不需要依靠日轮刀，哪怕是依附在一根木棍上也能‘斩杀’食人鬼——但使用时中原神的视野会陷入一片漆黑，然后看见那或明或暗的丝线。

　　使用过程很困难，因为中原神无法区分那些丝线，它们紧密得难分彼此，就好像身在丝线交织而成的茧里，寸步难行，更不要说分辨那些丝线是属于斩杀目标的，并且使用后眼睛极度疲劳，疼得怀疑人生，中原神‘看’了一眼，就产生了自己瞎了的错觉，精神污染也极其严重。

　　中原神询问了巫眠，得到了一个答案：尽量不要用。

　　看着自己目不能视物的母亲，中原神突然心里揪疼。

　　【那妈咪是不是本来——】

　　【我是生来如此，所以不必为我感到悲哀，我从未因此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好的……但是我还是很开心，谢谢你为我感到悲伤与不忿，神酱。】

　　【……嗯。】

　　继国兄弟脑海里闪过开始刀不离身的中原神的背影，使用出眠之呼吸后，中原兄长似乎就成长了许多，并非指生理上，而是心性，由内而外的改变。

　　不想太多，继国严胜眼尖的察觉到了从灌木丛里一闪而过的影子，眼睛一亮，“缘一！兔子！”

　　继国缘一绝佳的动态视力抓住了影子的尾巴，继国严胜话音未落他就整个人眨眼间窜了出去，只看见红色的影子在树林里如雷电般闪过，等继国缘一回来，他手里赫然便抱着一只野兔。

　　“兄长大人！兔子！”继国缘一把怀里的兔子塞进继国严胜怀里，“抱着很暖和哦！”

　　“要暖和抱你不是更好吗……”继国严胜嘟囔，低头看着怀里的兔子，毛茸茸的真可爱，“这只兔子我让你抓过来可是要烤了吃的。”这还是他们第一次不再中原兄长的陪同下打算抓兔子吃，之前虽然中原兄长会让他们抓兔子，但是杀兔子、拔毛、清洗、上火烤都是中原兄长一手操办，他们就在一旁蹲着看着等吃就行了。

　　结果继国缘一这么小心翼翼抱着过来，搞得他都有点不忍心了。

　　“诶？”继国缘一不知所措，看了眼继国严胜抱着的兔子，特别听兄长大人话的他下意识的手就搭上了腰侧日轮刀的刀柄，“那缘一先把兔子处理一下？”

　　继国缘一学习能力很强，其实看中原神处理一遍后他就会杀兔子了，虽然小兔子很可爱，而且他不忍杀生，但是说来残忍，继国缘一认为和继国严胜一起填饱肚子更重要，亦或是达成继国严胜的想法更重要。

　　他已经意识到这是个人吃人都不算少见的战乱世道了，继国缘一不允许自己活在‘桃源乡’，让自己双生兄长独自一人面对那些黑暗，未来不会有中原兄长、中原夫人和中原阁下的庇护，父母也会老去需要他们的保护。

　　在一个群体里活着，要比独自生活要承担更多，于是继国缘一有了取舍，在握住继国家主赠予他的日轮刀时，便下定了决心。

　　未来的千代城城主身边所向披靡、会为其兄长完美达成全部期望的第一武士已然有了雏形。

　　“不用了，我们也吃了带的干粮，不饿，我们烤的肯定没有中原兄长的好……兔子就给小诗带过去吧。”继国严胜察觉到继国缘一的意图，摇了摇头，“小诗应该会喜欢它，而且小诗他们家养兔子还可以当储备粮。”

　　继国缘一一愣，脸上展露出一个温软的笑容，点点头，“还是兄长大人想的周到。”

　　继国严胜无奈的看了一眼继国缘一，把兔子重新交给继国缘一抱着，“你来亲手送给小诗吧。”

　　“好的，兄长大人。”

　　继国双子一路上遇到的妖怪并不多，中原□□号在千代城范围内外附近都是极其好用的，除非是智力不高的傻子，否则都不会对中原神当成亲弟弟宠爱的继国双子动心思，那人虽然没有要建立百鬼夜行的想法，但是却喜爱在难得独自闲暇时离开千代城去远一些的地方挑战传闻中强大的妖怪，时日一长，那人所不知晓的百鬼夜行已然悄然成型。

　　继国缘一有所察觉，他们一路上都被若有似乎的注视着，那些注视都没有恶意，甚至有保护之意，他便没有告诉继国严胜，两人相安无事的来到了小诗的村子时也是入了夜，村子里没有一家亮着，都是紧关门窗，继国双子突然嗅到了一丝不祥的气息。

　　“小诗！”二人同时向着无比熟悉的某个屋子跑去。

　　混乱破碎的屋子应证了他们刚才的所感，继国缘一丢下怀里的兔子拔出日轮刀冲上去，阳炎照亮了一片黑暗，随着食人鬼不敢相信的凄厉叫声，危险被解除了，继国严胜赶忙上前扶起差点就要死去的小诗父亲，屋子里小诗的母亲倒在血泊里不知死活。

　　他们没看见小诗，继国缘一慌张的喊着小诗。

　　“缘一！用这个！”继国严胜从自己挂在腰上的小包里拿出一张写着‘寻’的符纸，这俨然就是中原神的作品，他则是轻轻把小诗父亲放好，查看了一下小时母亲的情况，神情有些沉重，“你去找小诗，我去找村医。”小诗母亲恐怕已经去了，但是小诗父亲还有救。

　　继国缘一接过符纸，一念之间，符纸变作一只纸鹤，目的明确的飞向一个方向，继国缘一立刻跟上，继国严胜也是不敢迟疑一秒，给小诗父亲做了简单的止血措施确保男人能撑到他找村医过来就当即动身。

　　幸好他们过来了，也幸好他们赶到了。

　　食人鬼，可憎的食人鬼！

　　作者有话说：

　　【作者君那点话】：

　　距离战国世界结束仅剩两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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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小诗！小诗！”

　　跟着纸鹤穿过一片片又灌木树干组成的阴影, 继国缘一红色的袖角宛如蝶翼般随着他的腾空而翩飞，此时此刻，他赭红色的眸子满是担忧却并不慌张, 沉着而锐利，恍如鹰眼般能够在纸鹤落在目标身上之前锁定目标。

　　夜晚意味着危险, 寂静的山林随着继国缘一的呼喊惊起一片鸦声, 他的呼唤在深沉的夜色下包裹上了一层寒意, 就好似深林之灵传响而来的用来蛊惑人心的呼唤。

　　小诗一声不敢吭, 颤抖的蜷缩在灌木之间，用身躯阻拦了食人鬼的父母的背影深刻的印在她的脑海里，高耸坚硬的城墙似乎并无法完全将那些异于常人的生物彻底阻拦在外，绝望在她心中油然而生, 滚烫而无力的眼泪从眼眶滚落打湿了膝盖。

　　“小诗。”那熟悉的声音突然就近在耳畔, 紧随其至的, 是一只被红色光晕包裹着的纸鹤, 脸上有着火焰斑纹的男孩就宛如救世主一样站在了她面前, 向她伸出手，略显笨拙的安抚道：“我来了，别怕。”

　　小诗终于忍不住哽咽出了声, 哇哇大哭了起来, 她站起来踉跄着扑进男孩怀里，“缘一——我的爹娘他们——”

　　哪怕只看了一眼, 有着通透世界的继国缘一也明白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小诗母亲的死亡，他沉默半晌, 轻声道：“小诗的父亲如果医救及时, 日后好好修养, 应该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兄长大人肯定去找村医了。”

　　言尽至此，继国缘一便说不出什么其他的话来了。

　　他的安静意味着他已经没有后话了，小诗意识到了什么，身体颤抖得厉害，眼里充斥着恨意，对食人鬼的恨，对弱小的自己的恨。

　　“如果我能早点到……”

　　小诗头靠在继国缘一肩上，用力摇了摇头，哽咽声越发悲伤。

　　谁能想到会有这么一出呢。

　　小诗早就跑丢了草鞋，脚上到处都是被草叶尖石割出的血淋淋的伤口，她只是个普通人，夜晚的寒风几乎带走了她全部的体温，整个人都冰凉极了，止不住的颤抖。

　　“我给你带了一只兔子，但是兔子在我放开它，去斩食人鬼的时候……跑了。”继国缘一抱着小诗，用自己的体温给小诗取暖，“它抱起来毛茸茸暖呼呼的。”

　　就比斑大哥差那么一点。

　　如果斑知道，继国缘一把他和一只储备粮野兔子作对比，还只是差一点，恐怕继国缘一一年份的甜点都得进斑肚子里。

　　小诗感觉自己身上的寒意褪去了一些，脑子也开始回过神，赶紧从继国缘一怀里退出来，失去继国缘一的支撑，她直接一个腿软就坐在了地上，男女授受不清，而且继国缘一还是千代城城主之子，阶级差距之大，哪怕她只是个孩子也清楚无比。

　　想到这里，刚才萌生的情愫就仿佛被泼了一盆冰水，小诗拍了拍自己变得有些发烫的脸，低下头。

　　“小诗？”继国缘一没想那么多，觉得小诗可能是害羞了，毕竟男女之间要保持距离这件事继国夫人教导过他，中原兄长也告诉他对女性要尊重，就是自己长得帅有钱有地位就肆意妄为，认为自己该被人见人爱，要知道哪怕是小判，都有人视钱财为粪土。。

　　继国缘一十分受教并且记住了。

　　不过现下这个情况，小诗应该是自己走不了的，继国缘一没穿外衣，不然肯定已经给小诗披上保暖了，他背对着小诗蹲下来，微微侧头看向身后的小诗柔声道：“小诗，我背你下山吧。”

　　“我……”

　　“我脚程快，能更快带小诗回家。”

　　回家，多么扣人心弦的词，可是……

　　小诗眼眶一热，想起自己的父亲，慌忙地点点头，爬上继国缘一的背，被他稳稳地背了起来，再次感受到透过那真丝布料传来温度，就好像沐浴在阳光下般暖洋洋的，她感到分外的安心，抱住继国缘一的脖子。

　　“缘一……”

　　“嗯？”

　　“谢谢。”

　　“小诗不用对我说谢谢。”

　　“为什么？”小诗一愣，她就是毕恭毕敬称呼继国缘一为缘一少爷都算是和继国缘一关系亲近了吧？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那样的话，好像和小诗变得遥远了起来。”继国缘一身姿灵巧如乘风而飞的轻燕在树林间穿梭，下山的速度远比上山快了许多，小诗几乎产生一种他们一直在飞的错觉——如果继国缘一没有落地蓄力的动作的话，听着被风吹进她耳中的话语，那寒冷的风似乎都变得温暖了起来，“我觉得那样，很不开心，心里闷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