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力使都姓中原 第5章

　　鬼舞辻无惨突然闻到一股诱人到让食人鬼根本无法抗拒的香味，这股香味在进城的时候他嗅到了，但没有这么浓郁，只是一瞬间，大概是马车匆匆路过时的某个人身上传来的，但也正是这股香味让他决定在这座城留宿了。

　　他有预感，如果吃下那个人，他会变得更加强大，胜过吃下成千上百个人。

　　鬼舞辻无惨不由得加快了步伐，在一家本该到点关店但这时候还娇软开着的团子店外看到了自己的目标，身着一身灼灼红衣的男孩坐在店外供客人休息的长凳上，橘发蓝眸格外显眼，这不是一般人会有的发色眸色，但这也凸显出了男孩的特殊，那肯定是比稀血还要珍贵的血肉。

　　男孩手里吃着团子，显然正是因为他，这家团子店才在这个时间还开着。

　　“你也是来吃夜宵的吗？”男孩察觉到鬼舞辻无惨的到来，转头看过来。

　　“夜宵？当然。”鬼舞辻无惨坐到男孩身边，保持着自己宛如贵族夫人般的作态，“这个时间点还开着的店可真是少见。”

　　“当然，等了很久呢。”男孩放下正好吃完了最后一个团子的签子，将钱放在了长凳上等会儿主人家出来就能直接收盘子收钱，“你饿了吗？”

　　“我当然饿了，不然也不会出来找吃的了。”贵族夫人抬袖掩唇轻笑道。

　　“我主要是出来玩的，家里有个凶巴巴还霸占母亲的混蛋父亲。”男孩笑了，他有着两颗尖尖的虎牙，这样的人笑起来应该会显得格外乖萌可爱，可男孩露出虎牙却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野性和侵略性。

　　二人四目相对，鬼舞辻无惨放下袖子，想着吓吓小子后再愉快的吃掉，这家店的店主人等会儿顺带杀了就干净了，就没人知道是谁吃掉了这个穿着不凡的男孩。

　　然后鬼舞辻无惨就看见面前橘发蓝眸的男孩笑容扩大，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和战意，那双蓝眸慢慢染上鲜艳的赤色，化作两轮红日，黑红的纹路慢慢爬上男孩白皙昳丽的面庞，同样的光也包裹住了男孩。

　　“陪我解解闷吧，我感觉你一定很耐玩。”

　　在男孩几乎让他毛骨悚然的话语下，鬼舞辻无惨这才猛然察觉到面前的这个男孩根本不是人类！

　　这种暴戾疯狂却并不邪恶的力量——

　　神明？！

　　但是明明那小子的气味完全就是人类的！否则他鬼舞辻无惨根本不可能轻易上当！

　　紧接着鬼舞辻无惨根本无法反应过来就被巨大的冲击力拖拽出了城，被哪怕是食人鬼都望尘莫及的巨力砸在地面，大地都随之凹陷龟裂出一个大坑，如果不是强大的体质和再生力，鬼舞辻无惨相信自己一定会被立刻砸成一团肉泥。

　　“没死？真是没有让我失望啊，比我想象的还耐打。”

　　落在地上的荒霸吐之子弯腰看着没有散架得支离破碎的食人鬼之王，咧嘴笑了，手里开始凝聚出一团黑红的重力球。

　　“虽然已经一脸死相了。”

　　——鬼舞辻无惨永远都忘不了这一个夜晚。

　　宛如呼吸着的天灾的怪物。

　　红日般的双眼、形似火焰的纹路。

　　甚至于那身红衣黑袴搭红色羽织的装束，鬼舞辻无惨都无法忘却，他死不了却比死都要痛苦，那个人就如同暴虐的疯子，笑着一次次在他身上测试着食人鬼的再生能力，兴致盎然地看着他再生后再继续折磨。

　　即便是鬼王，再生能力都会被消耗到枯竭，他却根本无处可逃，身上仿佛压着一座山般动弹不得。

　　而他如果不再生，那个人就会露出兴致缺缺的表情拿出一张符箓，鬼舞辻无惨从符纸上感受到了克星般的力量，明明那种符箓就带在身上，他却直到那个人拿出来才感受到了那股纯净至极宛如太阳般的能量。

　　会死！绝对会死！

　　他不得不配合对方的折磨，不管是身心都仿佛如置地狱。

　　最后鬼舞辻无惨靠着一小片被对方的攻击造成的冲击力溅到外面灌木丛里的肉块幸存了下来，看见那家伙玩腻后就在因为反复粉碎他而形成的血坑里丢了符，阳炎忽的腾起，直到把坑里属于食人鬼的血肉都烧得干干净净才慢慢减小了火势慢慢熄灭。

　　那阳炎即便隔着一段距离，鬼舞辻无惨都感受到了那恐怖的温度，果然这个怪物根本没有要让他活着的意思！

　　做完这些，那个宛如地狱恶鬼般的家伙就离开了，鬼舞辻无惨没有轻举妄动从灌木丛里挪动，虽然心里警惕着对方杀回马枪的可能性，但当看见那个□□真的折返回来，看着那恶鬼漫不经心的环视着，翘着嘴角，那张昳丽的脸蛋在鬼舞辻无惨看来已经是比般若还面目可憎的狰狞面孔了。

　　鬼舞辻无惨已经快要经受不住这种精神的压迫尖叫起来，他至少有个上百年都不会靠近这座城了！

　　太阳从那东边升起，暖阳开始照亮昏沉的天空，男孩漫不经心地微微抬了下眼帘，啧了一声飞回了城，鬼舞辻无惨又等了好一阵子也没敢挪动，太阳已经升起，他便钻进土里好免受阳光的直射，从他成为鬼王就没有这样狼狈过，这一个夜晚已经成为了他可能一辈子都难以摆脱的心理阴影。

　　他自己肯定不会再来了，但是为了监视这个恶鬼的行踪，鬼舞辻无惨决定之后派其他食人鬼过来，反正死的不是他就行。

　　中原神回来后就发现巫眠已经早早起来了，他看着换上一身崭新的更加合身的巫女装束的母亲披着深绀色的宽长外衣伏在桌案上拿着笔在符纸上画着符箓，即便手上正在作业，她的眼睛也没有睁开，对于一个瞎子而言睁不睁眼睛根本无所谓，但对于他的母亲而言还是有区别的。

　　巫眠眼中的世界是黑色的，没有色彩，只有明暗深浅的灰，浅能到白，深能到黑，她所亲眼见到的颜色就只有这三种，或明或暗的线紧密交缠着，就好似蛛丝茧一般让人喘不过气。

　　在这种由密密麻麻穿插在一起、或杂乱或稀疏，毫无规律可言的线构成的漆黑世界里行走，对于精神的压迫很大，旁人看一眼变会精神错乱，产生寸步难行的感知。

　　巫眠看惯了，这才是她眼中熟悉的世界，中原中也口中所描绘的花草树木、日月星辰等美景她虽铭记在心，却也陌生得无法触碰，她其实还是分不清楚什么颜色，只是知道中原中也说海是蓝色的那就是蓝色的，草叶是绿色的那便是绿色的。

　　虽然分辨不了颜色，但巫眠却能通过明暗深浅和状态分辨出每一根线所代表的含义——

　　姻缘、孽缘、命数、生死、功德、罪孽……在这冗杂缭乱的世界中，巫眠却能够轻而易举的从千万条交错相缠的敏感之中找出自己想要的。

　　她已插手了千代姬君的命数，正如当初改变中原中也的命运一般，不过她和中原父子的到来已经是异数了，并且与千代姬君结了缘，即便不刻意插手要想立刻撤身也已经是不大可能的了，再者她已和千代定下了约定。

　　曾经家财万贯一夕之间化为乌有的巫眠手下的符箓一笔构成，行云流水好似天成。

　　她的手边已经完成了一叠这样的符箓了，从这些天的经验来看，五雷符和阳炎符在这个世上是最实用的。

　　“神酱。”巫眠放下笔软声唤了一声。

　　“妈咪~”儿子温软乖巧的回应在她余音未落便答了上来并且依顺地靠在了她的身边。

　　“帮我把着摞符箓平均分成四份可以吗？”巫眠揉了揉中原神的头发，中原神虽然发色遗传了中原中也，看起来也和中原中也一样卷翘，习惯的发型甚至都差不多，实际上发质是和她一模一样，蓬软得很，摸起来就感觉手指陷进了云里一样，中原中也的发质要更硬一些。

　　中原神最得意的就是自己这头发质手感一绝的头发了，心里已经暗自打算留长绝对不剪，虽然不可能变得和母亲一样蓬松绵软到像是云，发量还多到能把她包起来，但肯定能和母亲相似度UPUP！

　　“好！”母亲的吩咐中原神绝对会完成得一丝不苟，他先是数了数那摞已经完成的符箓仔细地数了数，然后按照数量平均分成四份，保证每一份张数都一样，“妈咪，分好啦！不愧是妈咪！正正好！”

　　“一份是你的，一份是中也的，一份是给千代的，一份是给上田城主的，上田城主那份，是每十张一箱小判。”对于中原神说的‘正正好’，巫眠并不意外，她点了点头语气柔和地说，“记得要钱。”

　　“我这就去！”要钱这事，中原神熟，他和港口Mafia的游击队队长感情可铁了，毕竟那个人算是他小舅舅，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交易怎么做，他早就从对方口中都有所耳闻，并且早就想要试试看了，仿佛天生的血性注定了中原神很适应港口Mafia的那一套。

　　若非母亲的立场也是跟着中原中也的，中原神很大几率会直接加入港口Mafia和他老爹当死对头。

　　作者有话说：

　　【幕后小剧场】：

　　1.赤红的羽织

　　2.红日般的双眼

　　3.脸上宛如火焰般的纹路

　　4.会呼吸（或许未来再现的场合可以加上‘法’）的（针对食人鬼）天灾

　　眼熟吗？鬼舞辻无惨，历史往往都会是相同的。

　　鬼舞辻无惨：草！！！你们不要靠近我啊！凭什么上天要我逃过一劫又来一劫啊！

　　中原神：你这家伙烦死了啊，声音真是刺耳极了，我听腻了，已经侥幸捡了条命不就应该足够了吗，把被我折磨当成不幸遭遇了天灾不就好了，人类一生要遭遇多少天灾？暴雨、狂风、地震、火山喷发，都是生活在这片大地上的生灵，还是从一开始就不该存在的不正常的物种，你为什么会觉得自己能有避免一切灾厄的权利呢？我已经受够了，缘一、严胜，干掉他。

　　继国缘一：（日轮刀出鞘，快成残影）缘一明白了。

　　继国严胜：缘一不可大意，不过兄长会给你收尾的。

第7章

　　中原神刚一动身，就被母亲轻轻扯了扯袖角，他立刻停下看向母亲，总是笑得和奶糖一样甜的母亲面上并没有什么异样。

　　“先睡一觉吧，神。”母亲温软的手揉了揉他的后脑勺，她发现他一晚上没睡跑出去了，却没有问他去干了什么，中原神顺从地挪了挪身子，将头枕在了她的腿上，母亲是个很柔软的女性，就像是棉花糖做的一样，刚记事起中原神就觉得自己似乎只要稍微用力一些，母亲就会受伤。

　　但是母亲很强，超乎所有人的想象，没有人会将那种恐怖的宛如梦魇般的能力与这样柔软娇小的女性联想在一起，但正因为她，中原中也那操纵重力的异能力遗传到中原神身上后变为了绝对重力场，目之所及皆为重力操纵范围，不需要触碰也可轻易碾碎。

　　在性质上，中原神的‘重力’已经有一半变为了对‘力’的操控。

　　——如同母亲那般。

　　母亲身上浅浅的暖香让刚从一场单方面的虐杀中回来的中原神缓缓放松、彻底平歇了下来，眼皮子也好像同时坠着千斤般越来越重。

　　巫眠脱下身上披着的深绀色外衣给中原神盖上，一直闭着的眸子微微睁开，宛如帕帕拉恰宝石一般的粉橙色眸子在展现那一刻彻底改变了她温软甜美的气质，眼可窥看天运的符道子用那双空灵纯澈到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人世间的天眼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这个孩子。

　　半晌，她重新闭上眼，嘴角扬起一个温软的弧度。

　　嗯，孩子果然像她，想睡就能睡。

　　巫眠闭着眼一动不动，旁人很难看出她是睡着了还是清醒着，她就保持着坐姿像是被定格的颜色鲜艳未退的美丽相片。

　　“眠，忙完了吗。”中原中也走进来，他一只手拿着巫眠的手杖一只手拎着食盒，是城主家厨娘做的早餐，他把食盒放在桌上，看了一眼被分好的符箓，然后才垂眸看着枕着他妻子的腿睡得酣甜的混蛋儿子，“这小子回来了。”

　　他将分好的符箓用纸挨个包好放到桌子旁边，然后才打开了食盒把里面的碗筷拿出来，早餐很简单，在这个时代，即便是贵族吃的在他看来也好不到哪里去，毕竟不是美食花样繁多的后世。

　　“嗯。”巫眠笑了笑，“中也，我的手杖呢？”

　　没有手杖，即便是五感极强，能够听声辨位的巫眠也有些不大适应，不适应的结果就是她会任性的在原地不进行任何行动——除非有必须要做的事情，巫眠看似性子柔软、事事都跟着中原中也，实则并非完全依着旁人来行事，只是中原中也的想法大多数情况都会和她重合，以至于在旁人来看，就是巫眠很听中原中也的话。

　　巫眠固执起来就是中原中也加上中原神都拉不回来，这两代重力使就只有被她拖着走的份。

　　和脾气好的人生气起来最可怕是一个道理。

　　“我简单擦洗了一下，一路上到上田城已经脏的不成样了，毕竟有一天下雨了。”中原中也把手杖放到巫眠手边并说：“我放在你的右手边了。”

　　“嗯。”巫眠应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先吃早饭，这小子的，就等他醒了就让自己去厨房找吃的。”中原中也端起碗用勺子舀了一勺粥喂到巫眠嘴里，“张嘴……应该不烫了？樱子煮好后我等了一会儿才端过来的。”

　　巫眠下意识抬了抬手然后又放下了，虽然这样被喂食已经是常事了，她也清楚中原中也并不是因为她眼瞎才这样的对待她，毕竟一开始这个人总是会让她自食其力，生怕有一天他万一不在的时候她没办法好好照顾自己。

　　中原中也是把巫眠当成一个健全人对待的，他对巫眠的悉心照料没有一点是出于怜悯或是同情，怜爱倒是有，但正因如此，正式告白确认交往关系后，他细心周全到足以让人细思极恐的程度的照顾行为才无法不让人往深想。

　　巫眠咽下粥，抬眸看向中原中也，中原中也微顿然后面不改色地继续在这双眸子的注视下喂给她下一口甜粥。

　　心虚？

　　怎么可能，妻子依赖丈夫不应该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中也。”

　　“嗯？”

　　“果然比起儿子，你更想要女儿吧——像我这样的。”巫眠眉眼弯弯，她的眼睛过于通透，就好似一面能够映照出世间百态的照妖镜，一目了然的清澈看久了便难以割舍其中的绚丽灿烂，似乎也能倒映人的真实，有的人会厌恶恐惧与她对视，但有的人却会沉溺其中。

　　中原中也哼笑，语气有些危险的说：“要是生个像你这样的女儿，那未来说不定就会有个男人被我腿都打折丢出家门。”

　　反正他们肯定不会再有孩子了，巫眠生中原神的时候中原中也半条命都要被吓没，女人生孩子就是从鬼门关走一圈，更别说巫眠虽然异能力强，但身体却十分脆弱，不是芥川龙之介那种体弱多病，而是字面意义上的异常脆弱。

　　中原神又是那样特殊，怀这个孩子的时候，巫眠几乎24小时能都处于休眠，越来越虚弱也越来越消瘦，是能吃东西，但吃不了几口就会睡着，中原中也有预感，如果稍微出一点纰漏、他稍微不注意一点，还未诞生的中原神就会直接带走巫眠的命。

　　他们不该有孩子的，也本不该会有孩子，中原神的到来真就像是上天派来的一样。

　　——上天派来夺走他妻子的人。

　　中原中也放下勺子，腾出一只手轻轻捏了捏巫眠软乎乎的脸颊，那暖呼呼的温软触感让他因为回忆紧皱的眉头舒展了开来。

　　“中也？”

　　“确认一下你有没有在好好长胖，嗯，是有长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