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人营业指南 第28章

　　史蒂夫摊了摊手，发出了一声相当老式的感慨。

　　“看起来您的现代生活适应得还不错。”克拉克小小的惊叹了一声。

　　“其实偶尔也会觉得不可思议，明明曾经是最高军事机密的无线电通讯，怎么突然就人均普及了，”对方眨了眨那双蔚蓝色的眼睛，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笑容，“互联网和电脑也很容易获得消息……但可能我还是更习惯旧传统一些。”

　　“比如写信，或者报纸？”

　　小记者立刻联想到自己的行业，一时间也露出了个相当赞同的表情，“我也这么认为，虽然全社会都在唱衰它是夕阳产业，但当太过迅速的新闻漫天飞时，我相信纸质报纸一定还是有不可替代的地位。”

　　只不过，当他提到夕阳产业这个词的时候，史蒂夫明显一愣。

　　他当然能够通过这个形象的比喻，猜出来想要表达的大概意思。

　　“……感觉美国队长有点像是啊，毕竟现在世界已经和平到不再需要我再背着盾牌、骑摩托，到处去踢纳.粹的屁股了。”他单手摩擦着微微带些胡茬的下巴，显然“超级士兵血清”还在自己体内70年如一日勤勤恳恳的发挥着作用。

　　只可惜，自己这一身的力量除了在健身房虐待沙包或者去林肯纪念堂前把晨跑人卷到想换肺以外，好像再无用武之地了。

　　这可能是很多退伍士兵都会遇到的问题，有一种突然间失去了支持自己行动和继续下去的迷茫。

　　……尤其自己更加特殊，甚至都没法找到类似情况的人组建一个解冻冰棍互助小组。

　　看着对方一瞬间急着想要反驳的表情，史蒂夫用一个手势制止了。

　　“别担心，起码世界和平的好处就是我对于一切新奇的东西可以慢悠悠的体验，而不需要再像以前那样，拿着上一秒刚从实验室运出来的新武器，兜里揣着操作指南就直接上战场。”

　　他决定无视之前带着自己来的红发女特工的劝告，毕竟有时候找一个陌生人吐露下心声反而没多少负担。

　　“手机虽然使用起来有些复杂，但我不用担心它会因为操作不当而下一秒就爆炸了。”

　　史蒂夫故意说的轻巧又随意，毕竟和平与安宁的生活本来就是自己为之战斗的东西，现在只是一时间的不太适应罢了，没必要过分夸张……

　　他知道甚至都不是士兵，连普通人都相当忌讳交浅言深，但是在这么短短几句话之间，他似乎不自觉被对方身上一种相当平和又……熟悉的老派既视感安抚了下来。

　　老天，这么说真的很奇怪，但确实就是这个感觉。

　　“……听到您这么说，相信很多像我一样依然尊敬您的人会很开心的。”克拉克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想要完全适应70年飞速变化的科技不可能会像是对方说的那么轻巧，但既然对方不想提及也就顺势换了个话题。

　　“我是克拉克.肯特，星球日报的记者，”他一边说着一边举起了带着自己大头照的工作牌，终于想起了自己还没正式的自我介绍道：“希望之前我的采访本上，呃，没有冒犯到您。”

　　“叫我史蒂夫就好了。”

　　美国队长笑着耸了耸肩，显然这位连生平都被排成电影、纪录片的传奇人物不需要再过多费口舌介绍自己。

　　只不过提及这个话题，他不自觉侧过头去看着远处包围圈里那个小胡子男人，声音也微微低沉了下来，“……也许你分析得没错，只是我确实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来面对曾经的故人。”

　　“别担心，事实上斯塔克先生他、呃、是有那么一点点难相处，”克拉克带着点想要补救的心态，相当热心的给起了建议。

　　“我们星球日报之前对他有过专访，如果感兴趣其实可以翻翻看。”

　　这么说是因为露易丝那篇文章确实写得客观又细致，无论是这位天才发明家一路高光的成长经历、无与伦比的奖状成就，还是他的混蛋性格，全都忠实的记录了下来。

　　“不过根据经验来看，一般对于这种特别好面子又傲气的人，真诚反而是最好的打交道方法。”

　　“……真诚？”

　　史蒂夫不确定在经历70年的词汇语义发展变迁，这个词又是否有了什么他不知道的新内涵，因此谨慎的没有发表意见。

　　“比如试想一个画面，”克拉克越发兴致勃勃起来，“当你见到斯塔克先生的第一面，你会说些什么呢？”

　　“大概会说……呃，他真的很像霍华德吧？”史蒂夫卡了一会壳。

　　这是一句事实，除了这双焦糖色柔和的眼睛以外，其他的无论是五官和脸型简直和自己老友是一个模子立刻出来的。

　　他无数次在电视或者杂志上看到那张脸时，都会不自觉发出这样的感慨。

　　克拉克发出一声果不其然的叹气。

　　这是一种相当典型的老派交流方式，那种先交谈一下两家之前曾经有过的渊源什么的……也不能说完全不对，但可惜这里的对象是父子关系处理得人尽皆知糟糕的斯塔克。

　　“我真觉得，还不如说些感谢他这么多年一直在坚持没有放弃寻找你，对此你真的很感动也非常高兴能够见到他之类的话……”

　　“嗯哼，很有建设性的意见。”突然间，一个微微沙哑的女声响起，一位端着酒杯的红发女士正朝这边走了过来。

　　……是刚刚坐在托尼附近，职业是拳击教练的那位漂亮女士。

　　克拉克一瞬间警惕起来，虽然说自己刚刚是有些放松没注意周围的动静，但是能这样悄无声息的靠近过来也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

　　没想到还没等自己说些什么，克拉克就亲眼看见美国队长是如何迅速的收起脸上那个随和又好交流的表情，面无表情时颇有几分不怒自威。

　　“娜塔莎。”他警告似的叫了一声。

　　“我只是来找我失踪了一晚上的男伴而已，”只见这位红发女士像是完全不在意的撩了撩头发，不经意间的动作性感又充满魅惑力，“为了找你我可是一路上拒绝了七位想要邀请我跳舞的绅士呢。”

　　她漂亮的眼睛停留在了对面小记者身上几秒，随后露出一个无可挑剔的笑容来。

　　……看来是认识。

　　克拉克回了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没有吭声。

　　开玩笑，在刚刚自己就已经有点怀疑了，再加上美国队长刚刚又提到了“特工”，那么眼前这位小姐身份自然不用猜都知道……

　　之前不是没和国安性质的组织打过交道，但显然警察、消防员和这种特工完全还是两个概念，他也暂时还不希望和这些地下秘密组织扯上什么关系……

　　这时余光透过墙柱和帷幕，克拉克看见了正在左顾右盼像是在找人的露易丝。

　　“啊，那边我同事在找我，”他向外几步，跨出了这个被墙柱和景观植被挡住的视线盲区，“和您聊天很愉快，但是可能这会我要去工作了……”

　　小记者回过头非常可惜的多看了几眼美国队长，但显然在这位特工小姐的注视下不敢这么直接的冲上去就问“队长，能留个联系方式或者互相关注一下推吗”。

　　自己征信按时纳税是一回事，莫名其妙被特工组织盯上又是另一回事了。

　　果不其然，露易丝一下就眼尖的发现了他，开始踩着高跟鞋提着裙摆登登登地就朝这边过来。

　　美国队长本人倒是无所谓，甚至还友善的挥了挥手告别并且祝愿他好好工作，反倒是那位特工小姐颇为警惕的看了一眼。

　　随后她找了一个明显过分随意的理由，就准备拉着自己不那么配合的男伴离开这。

　　“我喜欢你的眼镜。”史蒂夫临走前最后这么说了一句，还不忘拉低下自己的帽檐。

　　露易丝赶到时，正巧听到这句话。

　　“……他是认真的吗？”

　　她看着那个带着棒球帽高大男人离去的背影，沉默了片刻之后如此问道。

　　实际上完全知道这幅用于伪装的眼镜有多糟糕的小记者，也跟着沉默了。

　　这个粗黑框眼镜……难道在70年前是流行过吗？

　　果咩，今天有点卡文所以发晚了些

第31章

　　从一早上开始，克拉克就感到心神不宁，坐立不安，但是想着不能辜负昨晚接受了美国队长“好好工作”的赐福，他又艰难地挣扎着爬了起来，带着公文包去挤地铁。

　　没想到这种debuff层层叠加的状态，在进入到办公室后达到了巅峰。

　　“……我们可是正在和三家报社争夺‘谁是报道超人最权威的报社’这个头衔，而且这场战争，我们绝对不能输！”

　　这是佩里正在用一种极其自信又充满号召力的语气说道：“这件事按我说的来报道准没错！”

　　“我反对！”

　　露易丝用力双手一撑桌，站起来气场两米八毫不示弱的反驳道：“谁不知道韦恩那家伙是个喝多了什么荒唐事都做得出来的人！这种胡话甚至都不值得被关注。”

　　“你是个记者，记者就应该忠实客观的报道，不要带入太多个人情感，”佩里对于这个反驳不屑一顾，甚至对某些“诋毁”言论声音里甚至还带上了些警告，“尤其谁不知道韦恩总裁是个喜欢到处撒钱做赞助的，如果我们写得符合他心意，明天楼顶那颗地球换成纯金的都不是问题！”

　　“所以，他说想包养超人，我们就报道他想要包养超人。”

　　——刺啦。

　　“什么声音？”缩在办公桌另一侧，看着眼前两人吵得面红耳赤的吉米，左右看了看。

　　“……应该是楼上传来的吧。”克拉克小心翼翼的踩住刚刚自己一不小心鞋底在地面留下的印子。

　　露易丝发现对方居然还抱着这么一个不切实际想傍大款的念头，一时间无语到说不出来话。

　　佩里没察觉出来，还在苦口婆心的劝说自己麾下的人气记者，不要和流量以及赞助想不开：“何乐而不为呢，露易丝？这群有钱佬虽然看起没什么脑子，但实际上他们对媒体说的每句话，句句心里都清楚得很。”

　　“还有，韦恩为什么会愿意到大都会来？就仅仅是因为一个他家门口都一天开三次的宴会？你们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的答案吗？”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看向了办公室里的所有人，并且语调和表情都充满了暗示，然而底下的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是一张张发懵的脸，像是完全没半点意识到这二者有什么联系。

　　这个中年男人在心里嫌弃着怎么连这点新闻敏感度都没有，俨然忘了这是时事新闻版不是娱乐八卦版，便又再次扬声提点了一遍：

　　“难道真的会有人认为是卢瑟有这么大魅力，可以让这个创伤宅男从哥谭挪窝的吗？”

　　“……”大部分人依然是那样茫然的表情。

　　佩里最终深吸一口气，恨铁不成钢的敲着桌子吼道：

　　“他就是冲着超人的蓝眼睛来的！”

　　整个办公间在安静了片刻后，人们脸上纷纷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是这样啊……”

　　“线人那边没有半点消息，是因为临时起兴决定来的吗……”

　　“你忘了，上周超人救下失事飞机全美屠版，估计哥谭也报道了，说不定是这个原因关注到超人然后立刻就赶过来的……”

　　周围窃窃私语的补充还在继续，之前完全没想到这一茬，但看见佩里如此信誓旦旦的表情，再仔细一想又似乎确实很有道理……

　　克拉克越想心里越哇凉哇凉的。

　　而露易丝依然立场坚定，觉得这都是在胡扯。

　　“……我不管，”她最后干脆双手抱胸，冷冷地直接说道：“这个题目我写不了，找别人吧。”

　　主编看着她这幅油盐不进的模样，顿时气到牙根痒痒甚至怒极反笑起来：“……好，很好。”

　　“肯特！”他挑衅似的扭过头，随手点了刚被分配到报道斯塔克对美国队长态度的小记者。

　　“这件事你来报道。”

　　“……啊？”坐在底下还没缓过来的小记者，顿时浑身一个激灵。

　　“如果你也拒绝那只好转正时间无限延后，”他一面如此威胁道，但是等唱完黑脸又马上给个甜枣，“不过做好了的话这个月奖金翻倍，还有下一周会有一次补贴丰厚的短途出差机会，名额里也少不了你一个。”

　　克拉克刚想拒绝的话，就这么被噎在喉咙里，进退两难。

　　露易丝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看着被随机抓来顶班的倒霉蛋是谁后，脸上立刻流露出一个活见鬼的惊恐表情。

　　……让超人的男朋友来报道有人想要包养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