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人营业指南 第46章

　　……但为什么超人在放完热水后，还能提醒一句扶手在哪。

　　迪克：……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等喝过药，苦涩的味觉冲击让脑袋稍微清醒一些后，他才发现这哪里是简单的不对劲，这分明就是这俩人已经毫不避讳的把答案糊在了脸上。

　　——超人在这留宿过，而且连浴室构造都非常清楚的那种。

　　绝对不止一次。

　　提问，两个正常男性会在浴室里做什么？

　　又干了什么事情，会需要在衣柜里备上不止一套的新睡衣。

　　迪克开始表情凝固，瞳孔一瞬间剧烈收缩。

　　他从12岁开始就跟着蝙蝠侠直面哥谭的一切黑暗，某些人可不会因为自己对手是个未成年就有所避讳，以至于罗宾鸟一路成长过来什么玩法没见识过。

　　但司空见惯大场面的人生阅历，有时候也会不自觉造成某些可能本人都意识不到的思维定势……

　　他开始不自觉在脑海里浮现出一些栩栩如生的浴室play。

　　“……你还好吗？”

　　克拉克走进客厅就看见眼前肌肉紧绷、心跳明显加速的小鸟，狐疑的问了一句。

　　……住脑！

　　面对这位自己需要借住一晚的屋主人，迪克礼貌识趣的尴尬一笑，试图清空脑袋里那堆足够糟糕的玩意。

　　然而现在自己失去了控制的大脑，就像他曾经最拿手的一边灌水一边放水的数学题一样，这也是迪克第一次这么绝望的意识到，原来中学里还是能教一点有用的东西。

　　就比如说，继续照这个速度下去，他脑袋里疯狂涌现的不可描述小视频只会越来越多……

　　再加上意识到面前这个小记者隐藏在那套平平无奇衣服下、就连他都挑不出多少毛病的漂亮线条，只会让情况更加糟糕。

　　快停下！得赶紧说点什么，他的表情已经明显开始怀疑了，快点随便拿些什么甜言蜜语糊弄过去……

　　罗宾借着之前对方递来的抱枕遮掩，在自己大腿面上使劲一拧，不惜对自己下狠手以证清白。

　　一瞬间，痛到差点无法呼吸，终于使大脑恢复一片空白了。

　　但问题就是，太空了。

　　那双湿漉漉的蓝眼睛透过黑色面具抬起来，有些勉强的说：“我……我只是觉得深夜来打扰，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太蠢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理由。

　　然而这个千疮百孔几乎比纸糊还不牢靠的借口，居然真的让对方表情缓和了不少。

　　这是什么绝世善良的傻大……哦不，大好人，迪克都差点震惊了。

　　也许超人就是好这一款？人傻貌美身娇好骗？

　　克拉克看着坐在那，几乎要用手背抹眼睛的罗宾，心理不得不多升起几分怜悯和同情来。

　　……是啊，即使顶着个超级英雄义警的头衔，但本质上也不过是个第一次离家出走就淋雨到发烧了的可怜小鸟。

　　除了一见面就炸了自己厨房以外，看起来还是个挺好的孩子。

　　“没事，反正我也经常会在晚上处理些突发紧急情况。”

　　克拉克想了想，如此放低了声音宽慰道。

　　毕竟这是句也是事实，比如说刚躺下没多久，就被自己AI叫醒说南半球有一个活火山即将爆发、一只鲸鱼宝宝在某处的海滩搁浅、宇宙中又有一颗不走眼的小行星正朝着地球来了什么的……

　　就连迪克身上这套全新的睡衣，也是在当时刚出道不久，超人还不能很好平衡速度与力量时备在家里的。

　　然而那只小鸟听完后，只是直愣愣的、明显开始眼神放空。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足以瞬间让迪克刚刚勉强维持住平稳的脑洞再一次泄洪。

　　——晚上、突发、紧急情况。

　　众所周知大都会的治安是全美出了名的好，黑/帮夜间枪.战或者入室抢.劫之类的恶性事件本就罕见，尤其是在有了超人之后愈发蹭蹭往下降。

　　但这不意味着不存在危险。

　　比如说什么，当没有危险的时候超人就是危险？

　　他越发脑回路逻辑自洽，甚至眼前还栩栩如生的展开了一幅画卷：

　　疲惫回来的战损英雄半夜把自己的人类情侣摇醒，拉近浴室里干点什么需要扶手的不可描述的事情，红披风可能在这里充当了一点什么奇怪的道具，总之事后这个老实本分的小记者还要负责去给人家洗披风……

　　对不起，我有罪。迪克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这种诡异的混合着灵与肉的纯爱画风真的不是格雷森的风格，但偏偏超人看起来就是长了一张搞纯爱的脸。

　　尤其那双明亮蓝眸盯着你的时候，只会觉得全世界在他眼里都不如眼前人重要，而克拉克.肯特又给人一种非常居家贤惠的人夫感……

　　他还能那么动作熟练的给超人洗披风！

　　好家伙，自己可能闯进的不只是超人的秘密基地，而干脆直接是他的爱巢？

　　罗宾鸟越发呼吸一窒。

　　他拼命试图让自己看起来若无其事，免得自己因为一不小心知道了点什么不得了的真相后，被超人红外线贯脑灭口。

　　……应该不至于，超人连犯罪分子也只是打骨折了挂警局门口，面对蝙蝠侠也只是恐吓两句再甩他一身水。

　　冷静下来，迪克.格雷森，冷静。

　　事情可能还没有那么糟糕。

　　看着坐在沙发另一边，脸上流露出纯然关心和善意、并且信了自己的鬼话没有起丝毫疑心的男人，罗宾越发心虚地转移了自己一定掺杂了不少奇怪东西的目光。

　　“我明天就走，一早就走！”

　　他有些惶恐又乖巧的扯过边上的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团，以积极的展示自己的无害。

　　“保证、绝对，一点儿也不会打扰到你的生活。”

　　一副差点就要举三指发誓的样子。

　　然而看见他这个样子，克拉克却逐渐皱起了眉。

　　他在救援之中，见过不少这种只要外界稍微多给予一点善意，就会立刻紧张到不行、反复拒绝想要回避的情况，而那些人无一不是被从小虐待、缺少关爱，就是经历了较长时间痛苦内耗的过往。

　　也许，这个孩子不仅仅是简单的离家出走，再加上他之前抱怨的什么控制欲、监控和定位器这些一听就很违法的东西……

　　他可能需要的，不止是一个晚上借宿的帮助。

　　“其实，如果你有什么其他需要帮助的地方。”

　　克拉克还记得之前罗宾在大桥上对蝙蝠侠与GCPD沆瀣一气的描述，以及一直都有关于蝙蝠侠暴力执法被警察局局长庇护的传闻。

　　于是又着重的加上了一句：“就比如，某些时候哥谭警方帮不了你……”

　　“你可以试试找超人求助。”

　　罗宾不理解，罗宾越发觉得窒息。

　　求求你快住嘴啊，这真的难道不会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你和超人关系“过分好”了吗……

　　他甚至开始担心万一自己真要不小心撞见什么现场，该怎么去开一个医学证明假装自己患有暂时性耳鸣或突发性眼盲之类的疾病。

　　……自己曾经为了夜巡而向学校请的一堆病假理由里，有包含类似可以援引的病症吗？

　　迪克不确定的想着。

　　“……好的，非常感谢你的建议，我会认真考虑的。”

　　他感觉自己喉咙都开始有些发紧，满脑子想着要怎么才能结束这段太过恐怖又危险的对话。

　　“对不起我感觉我还是有些发烧，头也疼得厉害……”

　　他仗着自己面对的是个根本不会怀疑的大善人，一脸虚弱的往后倒下去就开始闭上眼睛装死。

　　“那你好好休息……”

　　克拉克其实挺想连夜带他去找大都会警察，最好能再扒拉出点什么蝙蝠侠虐待童工之类的实质性证据。

　　但毕竟这必然会关系到罗宾鸟的秘密身份，更何况受害者才刚刚逃出控制、身体状况也不佳……

　　克拉克只是再一次表达了大都会的警察办案足够公正无私、超人也非常正直可以信赖，就体贴的离开客厅并且关上了灯，想要留给他一点安静思考的空间。

　　罗宾之前那一系列包括眼球都不自觉颤了颤的微表情，欲言又止的模样都被看尽眼里，小记者还以为是自己说中了他心中害怕和担忧的想法。

　　……还是个刚成年不久的孩子呢。

　　克拉克果不其然听到沙发上翻来覆去的动静几乎一直持续到下半夜，终于在快天亮前，客厅里才传来浅浅均匀的呼吸。

　　也许是有感冒药发效的原因，罗宾这一睡就睡得很沉。

　　看着把自己和被子都糊成乱七八糟一团，皱着眉明显睡得极不安稳的罗宾，克拉克越发在心里感受到了对自己隔壁城市同行的愤怒。

　　他真的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克拉克并不是觉得普通人——特指没有特异功能的人，就不能成为超级英雄。

　　像纽约的夜魔侠、美国队长或许算半个、甚至是那些全美各地处理异能者维护社会安全的神盾局特工……他们都可以被称为英雄。

　　但是没有这些能力的加持，纯靠血肉之躯只会让这份职业难度系数直接拉满成地狱模式，并且在未来还会像个无底洞一样需要搭上如健康、生命、正常的社交关系等等一系列代价。

　　从未成年时期就开始训练一个孩子？

　　这绝对是蝙蝠侠做过的最糟糕的事情，没有之一。

　　克拉克胸腔里有些逐渐增加的愤怒。

　　他看了眼面具在脸上隐约有些歪斜和摇摇欲坠的罗宾，很快就把视线从那隐约可见的五官线条上挪开了。

　　……没关系，等自己回来有的是时间可以好好讨论一下这件事情。

　　露易丝第一次这么早来到了办公室。

　　她略微有些心神不宁的在工位上坐了会，和几个路过的同事打招呼闲聊几句，又继续盯着自己周围空荡荡的两个位置发呆。

　　据说昨晚吉米和克拉克快十二点多才抵达的大都会车站，真惨。

　　但这也意味着今天这件重大的事情，需要自己一个人来亲眼见证……

　　露易丝看了眼办公室，一如既往的平缓又沉闷的环境，实在是令人憋得有些难受。

　　她端着自己的咖啡走到窗边想要透口气，又没忍住翻出手机，把这段已经看了无数次的聊天记录再刷一遍：

　　【昨天21：07】

　　Clark：他说他到时候会主动联系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