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人营业指南 第59章

　　不远处，一阵破风声响起。

　　戈登局长敏锐地从沉思中抬起头来，指尖还掐着燃到一半的香烟，就看见影影憧憧的楼宇间，有个正在急速荡过来的橙黑色披风。

　　……不知为何，看到蝙蝠女孩的一瞬间，他突然间有种想要立刻把烟藏在背后的冲动。

　　这位鬓间都已经染上些银丝的中年男人在心虚了一秒后，很快又理直气壮起来。

　　开什么玩笑，堂堂哥谭警局局长居然连根烟都不敢光明正大的抽了。

　　——这一定是因为自家闺女之前逼着戒烟太狠了的后遗症。

　　戈登虽然这么想着，还是立刻把手里那点火星捻灭，又飞快的挥了挥手试图将空气中缭绕的烟雾吹散开些。

　　等做完这一切，他才转身有些紧张的看向已经轻盈的落在警车附近的蝙蝠少女。

　　女孩落地后，果不其然立刻就怀疑的观察了一下四周，抬起头朝周围空中嗅了嗅。

　　随后愤怒的抬起头，露出了一个蝙蝠侠同款“不赞同的目光”。

　　“……你搭档呢？”戈登咳嗽了两声，扶了扶自己黑框眼镜。

　　他的视线有些飘忽，又找补似地想要转移话题：“怎么，他没有跟在你身后飞过来吗？”

　　芭芭拉不动声色地磨了磨后槽牙。

　　看到那个拉下来的表情，某人的警探直觉开始疯狂报警起来。

　　“No。”

　　这个时候，一道嘶哑低沉的嗓音猝不及防就在身后响起。

　　“哦老天！你什么时候在这里的！”戈登一个激灵，手都下意识已经翻开枪套了。

　　等反应过来后，他才狠狠地深吸一口气，转身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就仿佛从没离开过的蝙蝠侠。

　　对方面无表情的回望了回去。

　　……哪怕之前突然来了一段极其引人注目的飞行，但期望他以后每次都能同样高调的登场，可能还是奢望了些。

　　“……算了，别在意。”

　　戈登有些心累的摆了摆手，刚准备转身像往常一样为两人拉起警戒线，“你们追查到这些怪物的来源了吗？”

　　芭芭拉抿了抿嘴，随后看着在蝙蝠侠上前低声耳语了几句后，这位已经经历过哥谭不少至黑夜晚的局长身体一震，脸上流露出一个相当精彩的表情来。

　　……他妈的，自己的蓝领兄弟们不仅要对抗阿卡姆疯人院里那群地球人，现在的战斗对象都已经升级到邪恶外星人了吗？

　　“这可能会要比市长竞选那晚更糟糕了……”

　　戈登艰难而缓慢的揉了揉脸，想要消化这个远比之前预测的现代弗兰肯斯坦更离谱的外星人消息。

　　他还不至于盲目乐观到认为这一次面临危机的是整个地球而非只有哥谭市，会是个好消息。

　　蝙蝠侠无声的拍了拍自己老搭档的肩膀，在简短交代几句后很快又立刻大跨步的走向地上那只类魔。

　　这可是目前以来接触到的第一个敌人，能提前多获得任何一点情报，都可能会对即将发生的战斗有利。

　　芭芭拉看着一瞬间失神的父亲虽然有些担忧，但还是一甩披风快步奔向了自己的战场。

　　“这些怪物在最大电击下会暂时失去行动力约七分钟，断肢有可再生能力，飞行速度可能是个体间存在差异，总之并没有我们观测到的第一只快……”

　　尽管知道布鲁斯通过耳麦能听到刚刚楼顶发生的所有动静，但蝙蝠女孩还是在前行的同时，小声地将自己得到的所有情报进行简要汇报。

　　“还有，火星猎人说他感受到中心城有异常波动，就先过去查看了……”

　　只是，一想到那个从蝙蝠侠冷不丁下一秒就变成绿色皮肤红眼睛形象的外星人，她还是没忍住摸了摸自己手上的鸡皮疙瘩。

　　布鲁斯闻言，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实际上，不仅仅是芭芭拉的传声设备，这位负责任的火星警察在临走前，还专门利用心灵感应和“终于出现”的蝙蝠侠简短的交代了几句。

　　……至于对方是如何与超人交谈，包括太过于负责任的伪装出蝙蝠侠地球人心跳的方式，简直让他心梗的不想说话。

　　自从GCPD赶到后，现场就已经清空被拉上了警戒线，蝙蝠侠在周围警员多少都带着点前所未有的仰视和敬畏神色中，开始蹲在地上检查那只类魔。

　　不同于另一只，这只类魔依然还待在坑底正中心，保持着被超人砸在地上姿势一点动静也没有。

　　“看来这些类魔确实存在不少的个体差异，飞行速度、恢复能力、抗耐性……”

　　蝙蝠侠观察着沉思了片刻，就抬手在自己左臂独立设备上飞快记录着。

　　外壳在光照下呈现出深棕色，坚硬程度即使是蝙蝠镖也只能留下一些浅浅的白痕，但似乎肢体之间的关节联接是薄弱点，如果只是扭断而不是彻底摧毁，就可以阻止再生的同时令它失去行动力……

　　蝙蝠侠在脑海里迅速的分析所有已知情报以及思考应对计划时，突然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

　　“这些被操纵的生物，应该会有一个控制中心才对。”

　　布鲁斯嘶哑着嗓音，刚准备用X光扫描仪想要从头到尾检查一遍这只类魔。

　　“是这个。”

　　在半空中一个明朗的声线响起，只不过那后半句话还没说完就突兀的没了声音。

　　“这个母盒在那只怪物的躯干位置，但是我好像……”

　　与此同时，一个不大的物品，正在以任何普通人反应都可以轻而易举接到的速度，划着抛物线落向了蝙蝠侠。

　　布鲁斯听到那个格外熟悉又有辨识度的声音后，下意识的浑身肌肉紧绷。介于刚刚火星猎人已经铺垫起了临时组队的邀请，他只能略有些艰难的抑制住过自己想要击飞的下意识举动，而是转为抬臂反手接住。

　　手上是一个未知的，整体呈现暗色外壳印满了不详又诡异纹路的盒子，大概是有书本大小厚度。

　　布鲁斯缓缓站起身来，注视着眼前那一抹鲜红色的披风，宛如夜间降落在哥谭的太阳般炫目。

　　平心而论，这一幕真的很有油画质感的人间之神拯救世人气息，眼前景象足以让任何人都受一种强烈的视觉震撼和冲击。只不过，能直接击穿人类审美顶端的超人此时似乎没有什么想要凹造型的心情，红靴子落地的同时甚至于脸上还有一瞬间没控制好的空白表情。

　　就像是……见到了什么惊悚的东西。

　　克拉克不动声色的把降落地点距离蝙蝠侠又往后远了一米，才缓缓补完接下来的后半句：“……我好像无法看透它的外壳材质。”

　　很神奇，这个明显不是铅的外壳居然能阻挡住他的透视眼。

　　但更神奇的是，蝙蝠侠这会的心跳，似乎开始模拟起布鲁斯.韦恩的来了……

　　——罢了，无所谓了。

　　小镇男孩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态真的很平静，非常平静。

　　超级听力的坏处之一就在这里，他在某些不能关闭超级听力的紧急情况下，真的会随时不受控制的一不小心知道点什么不得了的恐怖事件。

　　超人在接受了韦恩令人心动的赞助后，本着想要多了解一些金主和公司企业文化的心态，才后知后觉的从坊间传闻里得知某位阔佬也赞助过眼前这个家伙……难怪他会委婉的说什么来救他的人最好别互相打起来。

　　现在看起来，布鲁斯.韦恩的私人救援小分队恐怕真的成分复杂到随时可以表演一个聚众撕头花。

　　冷静下来，肯特，对同事PTSD并不能成为申请工伤补贴或者辞职的正当理由……眼前这个情况起码说明，布鲁斯.韦恩已经和蝙蝠侠接触过，然后被安全送回庄园去了吧。

　　克拉克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发散的思绪和超级听力重新集中回来。

　　蝙蝠侠也同样谨慎的观察了两秒超人，发现对方除了黑色小卷毛有些耷拉看上去没那么精神以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异常。

　　……双方都很谨慎的保持了一段安全距离，又一同假装无视掉那一点若有若无的防备和敌意。

　　蝙蝠侠垂下眼，端详起手里这个整体颜色材质和这只类魔明显一致的母盒，没有废话的就开始翻起自己腰带里的各种检测工具来。

　　很快，当布鲁斯看到那个几乎都快爆表的魔法含量数值时，微妙的挑了挑眉。

　　看上去超人不遵守物理规则，但是魔法侧还是依然有效的。

　　克拉克突然没由来的感觉背脊窜上了一层凉意，一下子抖了抖。

　　芭芭拉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再过去短短几秒里空气中异常氛围，这个橙黑色披风的女孩看着他空手而来有些疑惑：“超人，你那边那只怪物呢？”

　　“……化了。”超人把自己的视线转移回来，清澈的蓝眼睛里有些犹豫。

　　当他说这话时，看起来表情也有些匪夷所思。

　　蝙蝠女孩懵了一秒，没忍住跟着重复了一遍：“化了？什么叫做化了？”

　　没想到她话音刚落，还在地面上躺着的那只类魔就开始浑身剧烈颤抖起来。

　　伴随着最后一声微弱的嘶吼，硫酸腐蚀金属发出的刺啦啦融化和气泡爆裂，外壳从骨骼上开始剥离，而骨肉很快又泯灭成细碎的粉末。

　　……真的如图被烈日暴晒的寒冰一样，这一切发生的快到几乎只是瞬间，地上就只剩下一堆暗红色的液体。

　　“就像那样，化了。”

　　超人无奈的收回了视线，看着几乎和三分钟前一模一样的情况。

　　那些血色液体很快也蒸发干净，地面上之余留下一个刚刚抛给蝙蝠侠一模一样的暗色盒子。

　　“这个表面有暗黑魔法的保护，但所有类魔和母盒应该是出于某种相同的目的。”蝙蝠侠上前把第二个母盒也检测了一遍后，看着仪表上呈现出两条完全同步的数据曲线缓缓嘶哑着说道。

　　克拉克眨了眨眼，意识到了这应该是在回答自己第一句话。

　　超人自从出道以来就一直是单干模式，但起码也知道组队里只有情报信息整合才能发挥出最大作用……

　　他僵硬的吞了口唾沫，就像第一次参加组会然后被迫作报告一样：“这东西一直在向宇宙深处传输某种特殊的磁场信号……”

　　“所以这前哨兵相当于黑暗文明的信号塔！”

　　芭芭拉没等他说完，就立刻瞪圆了眼睛意识到：“那不仅仅是被他们抓走的市民，地球的生物信息，还有在这么多城市里游走的地理、人口环境……”

　　“但那些情报都被我拦截了，暂时没有危险。”

　　克拉克听着蝙蝠少女越来越焦急的推测，不得不微微提高声音打断了她。

　　“……”很好，他成功收获了两道惊异的视线。

　　蝙蝠侠本来也严肃的绷着脸，闻言没忍住看了眼一旁自从落地就一直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距离的超人。

　　他见过不少高维空间的文明都是魔法和科技相结合并列发展的产物，而最印象深刻莫过于那个很难评价的五维人蝙蝠螨（Bat-Mite。

　　但超人表现出来的属性简直和迪克的数学和西班牙语一样，偏科到科技点直接拉满甚至可以反制敌方，但却对魔法完全没有半点敏感度。

　　当克拉克意识到某个黑漆漆正在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时，还从来没处理过这么大场面差点舌头打结。

　　“还有一个，呃，实际上这只怪物最后喊出了一个名字。”他努力控制着不要让自己脚趾抓地抠破哥谭城市的道路。

　　“……为了达克赛德。”

　　这一次，目光里已经不仅仅是惊异了。

　　“你能听懂外星语？”蝙蝠侠眯了眯眼睛，那种独特的金属摩擦般以至于他的每一句话都很像是在质问。

　　他大脑开始紧张的飞快思索起来，甚至都不需要什么侦探技巧，任何人都能意识到这条信息的极端重要性。

　　尽管超人力图想要让自己表现得平常又能稍微有威慑感一些，但实际上，当那双蝙蝠面具上的白色无机质眼睛对准自己那种心底毛毛的感觉简直要令超窒息。

　　“……只有一点点。”完全是AI翻译出来的克拉克，相当诚恳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