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人营业指南 第89章

　　想要问上一句时，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喑哑得不像话。

　　但下一秒，天旋地转间一切事情发展又开始重新倒带，冲击波瞬间停滞后飞快往回收缩，蘑菇云压缩回地面处一个原点凝聚，水滴从海洋飞向天空、巨大的潜水艇再次藏于海洋……

　　“……这只是一段记忆，”火星猎人显然也被眼前发生的一幕震惊到不清，好半晌才缓缓回答道：“我们改变不了任何已经发生的事情。”

　　正当他们说话间，整个世界再一次重新回归到了最初的模样。

　　三个人的位置没有发生任何变动，依然是在这堆叠的集装箱和港口视野在开阔的位置上。

　　得益于此，克拉克这次看得更加清楚，这个世界里的吉米和露易丝正悄悄潜行、注意力和摄像头全然对准了远处那些持枪的武装分子，以至于全然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一杆黑洞洞的枪眼对准了自己……

　　一声枪响，宣告着这一起悲剧再次开演。

　　紫色西装脸上涂满油彩的男人发出几声刺耳的尖笑，用那样调情般的语气诉说着这个最残忍的计划，真的几乎要让超人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控制住眼睛里开始凝聚的高温。

　　……小丑。

　　那双蓝眼睛冷冷的盯着，微眯起来时有那么一瞬间就像是准备要捕猎的大型野兽，毫无温度的扫过了那个疯狂的罪犯，就连眼底眉梢都淬上一层冷光。

　　实际上，克拉克对隔壁的犯罪生态环境了解再有限也不少听说过这个名字。

　　那座全美犯罪率最高的城市里塞满了没有超能力的反派和疯子，但偏偏由于哥谭早已废除了死刑，再加上错节盘根的腐败和不可见光的交易，这些家伙总能一次又一次的凭借各种理由逃过制裁。

　　……就仿佛除了无辜之人的鲜血外，一切都只是在原地兜兜转转的重复上演悲剧。

　　几乎每一个世界里，吉米和克拉克肯特都是相当要好的朋友，而露易丝这位星球日报里最优秀的记者，漂亮、强悍又聪慧，面对笨手笨脚的小镇男孩也总能体现出一种来自于朋友的包容。

　　克拉克几乎拼尽了自己全部的努力，才强迫自己把头重新扭转过来，看向了真正位于这场悲剧风暴眼中心正中心的男孩。

　　乔纳森软软的黑色小卷发顺从的贴在额头上，比起一开始等待时脸上那样空洞而无神的表情，现在那双湿漉漉的蓝眼睛正在相当专注的看着这个世界的露易丝被小丑女打晕后一把扛了起来。

　　……说真的，这个孩子昏睡的这段时间实际上一直都在反复观看这样的场景吗？

　　克拉克不由自主的吞了一口唾沫。

　　“……你，应该知道这不是你的亲生父母，对吧。”

　　他看了一眼底下小腹十分平坦但确实能够隐约听到两个心跳的露易丝，有些艰难的开了口。

　　如果男孩的父亲是超人，母亲是露易丝.莱恩的话，那他显然不属于这个世界……毕竟这个世界里，超人的孩子压根就没有出生就被夺去了生命。

　　乔纳森听到这个问题后身体一僵，没有出言否认只是像小动物一样默默又缓慢的把头扭了过去，浑身上下开始散发出一种拒绝交流的气息。

　　……天哪，这个动作真的让他看起来更加让人怜惜了。

　　“我可以想办法带你回家。”

　　克拉克试探着伸出手，想要去揉一揉男孩的脑袋时却同样也被他无声的躲开了：“但是需要我们一起努力，比如说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家是什么样子或者有哪些细节，好吗？”

　　说真的，超人与露易丝结婚这个条件实在是有些太过宽泛了，恐怕挨个找去没有十万也有八千的程度……

　　像是“回家”这个词触动了他，小小的身体有那么微微的一颤抖。

　　“……其实我也不记得了。”

　　在安静的等待了片刻后，男孩终于缓缓抬起头来时，脸上却写满了那样迷茫的情绪。

　　“我只记得，爸爸有一个那样的标志，”他犹豫的伸出细细的手指，轻轻地在空中勾画了一遍超人胸口S标志的轮廓：“妈妈的怀抱很温柔，还会给我榨橙汁。”

　　接下来，他像是带着些小小的不满和难过般，没有什么威力又轻轻的瞪了一眼后才像是回答了之前被问到的第一个问题：“……但这个世界，是我找到的唯一一个能同时有爸爸和妈妈的地方了。”

　　克拉克有些艰难的揉了揉眉心，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救救，这样的场景光是看一遍都足够他血压飙升到恨不得去仙女座砸几个小行星冷静一下。

　　这么小一个孩子，独自一人在这里不知道反反复复看了这段记忆多少遍，甚至都已经摸索出最佳“观看位置”……

　　真的会很容易留下点心里阴影吧？

　　“……我建议不要再继续翻看其他记忆了，”

　　火星猎人在后面默不作声的叹了口气，然后趁着男孩重新把视线投回大海时才悄悄把超人拽到一边说道：“我刚刚感受到，这个记忆空间有一瞬间的不稳定。”

　　“这是个危险的信号……无论对他，还是对我们。”

　　超人沉默的点了点头。

　　他几乎都不敢去想象，那一句“这个世界是唯一一个有爸爸和妈妈”，那指不定经历过的其他世界是有多糟糕呢。

　　……看来光靠男孩残缺的记忆，可能确实很难找到送他回家的路，自己还得另外再想办法。

　　“那我们应该怎么唤醒他？”

　　克拉克看了眼一会很快又要上演到最糟心的那一幕，飞快又不忍直视的回头看向荣恩：“我是说，在现实世界里。”

　　“得要他自己愿意醒过来才可以。”火星猎人无奈的摊了摊手，同样心疼的看了眼男孩。

　　犹豫了好一会，超人缓缓上前几步，用自己的身体和红披风挡住了男孩聚精会神看向逐渐泛起涟漪的海面的视线。

　　赶在乔纳森皱起眉头前，克拉克才轻轻的问道：“你想要一个苹果派吗？”

　　“……什么？”

　　男孩像是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木木的眨了眨眼，瞳孔重新聚焦到面前人的脸上来。

　　“我是说，一个新鲜的、刚出炉热气腾腾又甜甜的苹果派。”

　　年轻的超人半跪在他面前，一双蓝眼睛里盛满了比这个世界天上挂着的太阳还要明亮的光，熠熠生辉又干净明朗。

　　“当然，考虑到你睡了这么久，玛莎奶奶也许愿意为你做两个、甚至更多。”

　　他很认真的用双手比划了一个比普通苹果派更大的范围，全然没有在意周围景色和远处的天际开始出现某种诡异的扭曲，带着些柔和的笑容伸出手：

　　“跟我走吧，等吃完了苹果派我们一起回家，去找你真正的爸爸妈妈。”

　　等克拉克带着小乔出现在堪萨斯的农场时，几乎已经是夜半了。

　　天空中悬挂着闪烁的群星，静谧的晚风吹拂过叶片沙沙作响，而坐落在玉米地尽头的那座小屋也已经关灯显示着主人家酣然入睡。

　　“……动作轻些不要吵醒玛莎奶奶，或者我们可以翻窗户进去。”

　　没想到，从正义大厅出来一直安安稳稳趴在超人肩头的小乔，远远的还在半空中时突然间这么说了一句。

　　但等说完之后，两个人都同时愣住了。

　　“我……我好像有一个哥哥，”乔纳森犹豫的皱了皱鼻子，看起来又像是有些不那么确定：“他应该，经常带我晚上偷偷溜出来玩。”

　　……会半夜偷偷带弟弟出来玩，估计是个贪玩性子的哥哥。

　　“那你能记起他的名字吗？”

　　克拉克依言停下了继续向前飞行，而是缓缓降落到这一片玉米地里来。

　　小孩苦恼的想了许久，最后还是挫败的摇了摇头。

　　“我喜欢吃苹果派，但是我现在更想回家……”他小小声的说道，并且抱着克拉克脖子的动作忍不住有些的紧了紧。

　　“当然，这没有问题。”

　　看着因为自己提出一个要求而有些不安到像是生怕被抛弃，克拉克只好带着些安抚的拍了拍男孩的背。

　　同时腾出手，从自己披风后边拿出一直随身携带的一口玻璃瓶来。

　　“也许苹果派太晚了，那要不要尝尝这个？”

　　他看着男孩小心翼翼的双手接过去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的动作，才慢半拍补充道：“……我希望你会喜欢这个味道。”

　　木塞拔开后，同样甜丝丝又混合着茶叶清香的味道，乔纳森犹豫的闻了一下又试探性的喝了一小口后，很明显的眼睛一亮。

　　一下子就咕嘟咕嘟的喝到了底，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

　　只能说至尊法师出品的东西实在管用，克拉克明显注意到男孩扫除了些眉间的阴郁，终于露出了今晚第一个小小的笑容。

　　“现在，闭上眼睛，能不能试着去想象一下、或者说用几个单词来形容一下你的家？”

　　克拉克有些犹豫的回想了一下上一次自己是如何抵达乐高世界的，干脆试图原封不动的照搬一遍。

　　……清醒的穿越平行宇宙，绝对是完全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奇妙感觉。

　　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有一瞬。

　　明明闭上了眼睛眼前却逐渐出现了道路，光点组成的无数线条相交织，柔和又安宁的照耀出许多不同的道路，但唯独不存在黑暗侵袭或者危险。

　　门口推开，一片欢声笑语和热烈的氛围充斥了整个场馆。

　　这里像是一个室内体育场或者什么之类改造而成的地方，面积大且光线充足，大小不一的摊位和柜台用于划分道路方向，而无论是外侧行走的人群还是摊位老板们，都穿着一些十分独特又别致的衣服。

　　“……这里是哪里？”

　　乔纳森像是许久没有见到这么多人了，一时间吓得直接躲到了克拉克的红披风后边。

　　……一个充满爱、笑声和包容的地方。

　　听上去有点像是友谊魔法小马镇或者某个版权小老鼠屋之类的唤醒咒语，克拉克有些尴尬的摸了摸下巴，意识到了大概率又出现了那种想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但结果直接到3+世界的事故。

　　但幸运的是，这一次他既没有昏过去也没有感受到任何严重不适，除了一点轻微的头疼和浑身乏力都在可控范围内。

　　“哇！你们cos的是超人和小乔吗？”

　　正当他犹豫着，是不是要再试着进行一次平行宇宙跳跃时，边上路过一个紫色披风还有同色紧身制服像是城市义警打扮的金发女孩，相当热情的朝他们招了招手。

　　即使是黑色口罩遮住大半个脸，也没有挡住她那明媚的笑容的感染力。

　　“这真是太棒了！你的红披风、制服，就连小卷毛都实在是太还原了！”

　　克拉克听见这话，几乎下意识的就想要抬手摸一下从来没在意过的头发时，就感受到身后有一股小小的力量在拽自己手指。

　　“小乔……我妈妈就是这么叫我的！”

　　他低下头，看了眼一瞬间蓝眼睛里充满着希望和惊喜的男孩，心底某一块柔软的地方像是被触动了一下。

　　然而，还没等克拉克试图和那个女孩多谈上几句时，就看见远处某一个摊位前，黑色兜帽、黑色制服上有不少别致金色纹路的亚裔女孩，正远远的朝她招手。

　　“——黛西，这边！这里有你一直在找的钢铁骑士刊哦！”

　　那个紫色制服的女孩听到后，立刻惊喜得像是要原地跳起来的样子，二话不说就往自己同伴方向跑去，同时还不忘记热情洋溢的挥手朝两人告别。

　　“对啦，我建议你们去D区逛一逛，我刚从那边来还看到了好几个cos达米安的。”

　　欢声笑语里，人们热.切的交.谈.着，还有不少人说着一些像是电影台词的句子并且摆出一个格外特殊的姿势，引得周围不少人的惊叹和拍照。

　　听力轻而易举的捕捉到这个场馆里所有信息，超级大脑迅速分析并且加工整合后，得出了一个有些惊人的结论：

　　这个世界不存在超级英雄、变种人或者任何特殊能力者，这是一个看似普通但是又格外独特的世界——超人所熟知的所有队友、包括复仇者联盟、变种人，全都是虚拟人物。

　　或者更确切来说，或许是漫画人物？

　　漫画就漫画吧，U型手我不一样也经历过来了……克拉克只是耸了耸肩，然后发现自己对于这个设定接受得异常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