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级咒物观南镜 第45章

作者:NINA耶 标签: 少年漫 BL同人

  “谢谢你,奶奶!”五条悟声音嘹亮地回答。

  玩也玩得差不多了,于是五条悟和夏油杰一前一后扛着树回到了高专,放在了硝子的房间里架了起来。

  今日是群体假,除了冥冥和灰原必须回家,给他们提前准备好了礼物放在这儿,剩下的人都聚在了硝子的房间中。五条悟打趣歌姬不用回家伺候老头老太们吗,被对方追着爆锤说她家里只过传统节。七海建人难得参加集体活动,还是很安静的样子,只默不作声地站在观南镜旁边给他递灯带子。

  夏油杰收拾好桌子后却面露苦恼,转过来问观南镜:“镜,可以借点蜡烛吗?感觉不够用了——”

  “我回去拿。”观南镜放下东西起身。

  雪夜簌簌,同伴们的笑声从身后传递过来,异常温暖。观南镜看着游廊外银白的庭院,雪已厚厚铺了一地,松软洁白,上面像是撒满了碎钻,盈盈生辉。

  真美丽啊。

  风吹动他的头发,有点凉。观南镜惊醒,加快了脚步,拿完蜡烛后便匆忙回去,然而在拉开房门的那一刻,却被各色彩带和金银的片撒了一头一脸。屋里已经完全换了一副装饰,墙上挂着happy birthday的小旗子,还飘着气球。大家围得门口都快站不下人了,一张张年轻的脸上全都是喜悦飞扬的神采,头上都戴着他们刚刚在山下埋的那些发光或亮片小发箍,一同冲他喊道:

  “生日快乐!!!”

  观南镜睁大了眼睛,才忽然想起来确实。虽然是孤儿,但他的生日却是确定的,只是从来没有人给他庆贺过。填生日的时候也仅仅就是填了一下,这只是用来记录年龄的工具,他并不知道填了生日,被人知道了,就是要庆祝的。

  我的诞生,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吗?

  我存在着,应当被庆祝吗?

  他不知道,他只感觉鼻子忽然猛地酸了一下,然后视线就模糊了。

  “怎麽了,镜?怎麽没反应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哭啊!——”

  “纸纸纸纸纸张!”

  “毛巾,用毛巾才对!”

  “都让开,给前辈亲亲应该就好了!”

  “悟!——”

  “五条前辈你不要这麽没形状啊真是!”

  观南镜不知道自己正被谁抱紧着,也许是很多人。他哭得停不下来,环住身边人的脖子埋住脸,只想抬起头来时已可以欢笑,不愿意流太多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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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静:我被爱了(眼泪哗哗)

  *不影响妈咪们看剧情的小剧透,送苹果糖是的了鳎纯匆谎鄱�(。)组织了生日party是的硝子

  这章好喜欢!!!因为nina窗外一直在下雪,所以早就想写到雪季了,纯白爱恋,是纯白爱恋发生的季节hhh评论都有红包包,妈咪们明天见爱你们,啾咪啾咪!

第44章 高专篇(32)

  “年假?镜当然是和我回家啊。邀请了吗?还没有,因为还没准备好,但他会和我回家的。”

  五条悟已经在第三个人聊起这个话题时这麽自在宣布了。

  几乎全高专都知道了观南镜要和他回家过年,只有观南镜自己不知道。就连硝子在听了这个话后都相信了,毕竟他们关系挺好,毕竟观南镜无处可去,毕竟观南镜是个男的,五条悟也是个男的,带回家不会引起误会,不用解释这是不是恋爱对象。但她还是不太放心地问了一下:

  “别让镜变成女孩子啊。”

  “我脑子坏了吗?”五条悟第一反应就是:“我干嘛要让别人看啊!”

  “虽然这是我想要的答案,但五条你的态度还是让人想捏拳头。”硝子点评。

  五条悟非常镇静:“这就是我的魅力吧,不用客气哦硝子。”

  总之,五条悟要带观南镜回家过年,几乎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他提前半年在夏天的时候想好这件事,就让家里准备了。冬日待客日常用是的君子兰,他不喜欢,非要让外头养山茶花,屋里摆莲花。荷花败了的时间他开始要养,还让花一定要过年时候能开,家里但凡是和植物生长或加热相关咒术的人都齐上阵了,养死了好几批,才总算实现了他的心愿。

  房间换了五六次装饰格局和小摆件,一会儿嫌这个玉俗气,一会儿讨厌那个镶金的香炉老土,改来改去,他才终于勉强满意了,上次出差的时候顺便回家住一下了亲自检查一番。

  原本以为终于把小祖宗伺候好了,谁知道五条悟突发奇想,想到小时候看的童话故事,于是在被褥底下放了豌豆,发现躺上去竟然真的能察觉得出,不由得大为生气,觉得他们没有好好布置。

  弄得家里又是好一番鸡飞狗跳,才终于给他找到了睡起来感觉很完美的被褥。

  他爹,他妈,他七大姑八大姨和数不清的叔叔们更是早几个月就已经被连环轰炸,提醒他们过年要有非咒术师家庭出身的同学来玩,不准他们摆脸色端架子讨人厌。五条家上上下下虽然是纵容他纵得惯了,可五条悟花这麽大的阵仗要招待他们看不起的“普通人”,还是让他们很气恼。不知哪个房的堂叔父不过喝早茶时没忍住多说了一句:“悟,你也大了,该学学你父亲做家主的样子,不能总这麽随心所欲”,就被他咒力一轰掀掉了假发顶,成了个河童造型。

  堂屋里哄笑声一片,弄得连身后倒茶的小侍女都没憋住笑,捂着嘴发出吃吃的声音。

  这个不知道排行老几的叔父脸都涨红了,气得手里端着的茶碗清脆作响,却不敢甩脸子走,只能跟着一起哈哈赔笑:“哎呦,我给哥哥,给侄子赔个不是,是我多嘴多舌了。”

  虽然名义上还是家主,但五条悟的父亲只垂着眼,一副温和又痴呆的模样,并不管儿子一分一毫,也不替亲戚们出头。家主位原本死活也轮不到他头上,全赖他和妻子生了个好儿子,忽然一朝翻天,从什麽也不是变成了什麽都是。十六年前,五条家这个风雨飘摇的破败大家庭,因为六眼再度诞生又再度复兴,回到了咒术界权力中心,甚至隐隐有超然之势——谁让禅院家没能生出新的十影来呢。

  从五条悟睁开眼的那一刻起,家主位就一定是他的了,他不过是替儿子占个位置。一辈子虽然庸碌无为,但大家族里的冷暖他算是尝遍了,品透了,根本懒得动情绪。他这个弟弟纯属他爹生出来的太多傻屌中的一个,要没有五条悟,他能优哉游哉不事生产,坐在这里喝茶聊天阴阳怪气?属实是拎不清。此刻眼观鼻鼻观心,他只装耳背,乐呵呵地举杯打哈哈。

  五条悟折腾好了一切,终于在年节前一个阳光明媚的中午,在人来人往的食堂中仿佛不经意地和观南镜提了起来:“对了,过年有安排吗?不可能一直待在山上的吧,去我家里怎麽样?”

  他一边戳鳗鱼饭一边说:“反正就是收拾个客房的事,总不会缺了你住的。”

  观南镜温柔的声音从他旁边传来,让他的心愉快不已地跳动着:“谢谢前辈。”

  然后下一秒就狠狠落了下去:“但是不行呢,我昨天刚和前辈说好了要去他家里。”

  “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

  周围刚刚还在正常吃饭的大家全喷茶的喷茶,呛饭的呛饭,大为震撼。

  夏油杰不明内里,还以为他们就是单纯比较惊讶,手腕搭在椅背上,露出了一个兼具无奈和一点不好意思的笑:“镜昨天被派了一个巡查任务,就在我家附近……那个时候都是年关了,车票都不好买,让这孩子回来也太为难他了,所以我想着,就在我家里过节算了。”

  他又追加了一句:“虽然我很担心我家里并不好玩就是了……”

  “不会的。”观南镜乖乖地说:“能和前辈在一起,我就很开心了,啊——”

  五条悟扔筷子走人了。

  因为他刚刚邀请说得也轻描淡写,所以观南镜都没往他是为了这事在生气上面想,第一反应是去看他的饭是不是太难吃——不是的,吃完了,没有浪费粮食。可是吃饱了也不该就这麽走开,显然是闹脾气了。尽管没搞清楚原因,但他还是第一时间按了按嘴角站了起来:

  “我去看一下。”

  夏油杰不明内里,也要跟着起来,却被家入硝子一把扯住手腕。

  “别去。”硝子说:“这事还蛮尴尬的,不过真不是你的错,大家都没错,纯属意外。”

  “前辈,前辈——”

  观南镜追着五条悟的背影跑了一整条走廊,对方越来越快,他却越来越跑不动,距离越拉越远,在一个拐角处他终于丢失了他的身影,不知道他去哪了。观南镜撑着柱子用力地喘气,感觉这样不行,手里捏了印想变个千纸鹤出来往两条岔路口看看该走哪边。

  然而下一秒他的千纸鹤就被灼烧点灭在了空中,五条悟踩着走廊的砖瓦跳了下来,落在已经堆了大半个月的雪地上,却连个脚印都没落下,只是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冲着他看。

  观南镜没穿外套就跑出来了,这一会儿一停,立刻感到了彻骨的寒冷。捂住嘴角忍住喉咙发痒的感觉,他知道五条悟不喜欢看他咳嗽。五条悟喜欢闹脾气,但却极少会真的生气。上一次对方真的发火,还是他第一次独自出外勤掉进水里那次。

  可比起那时候,好像又有哪里不一样。

  观南镜慢慢地俯身跨下走廊,踩进雪里,颤抖了一下,一步步走过来,试图握住他的手:“前辈……”

  但他碰不到。

  五条悟主动去运转无下限的时候,哪怕是无恶意的接触,也碰不到他。咫尺之间塞着整个漫长的宇宙和永远无法抵达的极限。

  这是观南镜第一次被他的咒术隔离在外。

  “为什麽要这样?”五条悟抿着嘴角问他:“过年的事,我不是早就和你提过吗?答应杰也就算了,讲得这麽草率,只是顺路就要去,你知道他家里什麽情况吗?昨天你们就说好了,你也不告诉我——你打算什麽时候让我知道?”

  观南镜是真的太冷了,他用手环住胳膊,无法克制地打了个大大的寒战,抬头恳切地看他:“前辈……”

  他想问能不能找个屋里说,对方却更生气了:“都说了不要欺负我!不要总是靠撒娇蒙混过关!我也是会不高兴的!还说喜欢我,但是镜也好,杰也好,一直在互相偏心。我又没有要你们偏心我,我只是需要你别总是偏心他而已,只是这一点都不行吗?”

  “不是的,前辈,我……”

  “不想听你说话了!不想理你了!”

  他气鼓鼓地从庭院里又消失了。有风刮过,枝头颤动,掉了好大一团雪砸在观南镜的头上,砸得他往后跌坐在雪地里。

  “真的没关系吗?”临行前夏油杰第不知道多少次同他确认:“做完任务的话,就算没有火车,我也总是有办法送你回东京的呀。悟的话,别看他现在很生气,去道歉就好了。”

  虽然感觉有点难过,但他还是劝观南镜道:“去找他,去他家里过年吧?他真的很用心,期待了很久,我还从来没见过他这样呢。”

  他和五条悟虽然感情很好,但家人健在,节日时自然不可能随着对方回家,没有这样的道理。在节日以外,即使时常有机会路过各自的家,他们也默契地从不会互相邀请。他们俩在彼此面前都是更好和更新的自己,第一次与他人创建着更平等更自在的关系——友情。

  坦露家庭和过往就像是坦露脆弱的腹部和胸口的斑点,那太叫人不自在。

  “我不是在闹脾气。”观南镜摇摇头,和夏油杰认真地讲:“已经答应前辈的事,没有反悔的道理。前辈对我来说也很重要,这件事并不是前辈的错,我并不想要让前辈麻烦——”

  “我没有觉得麻烦。”夏油杰叹气:“我只是想要大家都开心一点。”

  “……所以,我去前辈家里,对你来说不是件开心的事吗?”观南镜有点迷惑与难过地问。

  夏油杰的心提了起来:“当然是。但如果镜去悟那边的话,我也还是会很开心的……”

  “前辈。”观南镜打断了他的话头,用有点冰凉凉手捧住了他的脸,专心又温柔地看着他,同他说:“我先答应你了,我也很期待和你在一起,我会和前辈好好道歉的,你不要担心。”

  “也多信赖我一点,好不好?”

  很多时候,就像现在,夏油杰会觉得自己没必要非得是被坚定选择的那一个。父母不必坚定地选择他,朋友不必坚定地选择他,师长也不必坚定地选择他。他习惯礼貌地自动鼓掌,弯腰请别人站到舞台中心,习惯谦让和大度,然后被夸赞温柔成熟。习惯学着从他人的快乐里得到自己的快乐。

  他没有同观南镜说谎,如果对方因为五条悟生气了而满怀歉意地和他反悔,好像才是更正确和更让他能松口气的事。他真的会毫无介怀地安慰他没事,甚至帮他一起想办法怎麽同五条悟道歉,等他们和好,他再一个人踏上回家的路。

  他退一步,就能把感觉很可怕很激烈的矛盾掐灭在源头,节后他们相见,这两个人会高高兴兴地在院子里玩雪,然后一起同他挥手喊你回来啦。

  这就够了。

  大家都很满意这件事能带来的安定,远远胜过实现他自己原本的心愿能带来的一点仿佛偷来的快乐。

  但观南镜说不要他让。观南镜把他不重要的心情看得太重要,叫夏油杰近乎烦躁不安。而且他难免要担心,担心对方随着他走上长长的台阶跨进那个普通到有点逼仄的家庭里时会完全失去现在的快乐与平静,担心对方会在他父母的试探与奇怪的话语下紧张尴尬得吃不下饭,担心对方会在夜里睡得一点也不踏实,听着外头人起夜的声音害怕地捂住耳朵。他邀请观南镜一同回家,是因为觉得无论如何比对方孤身一人过年要好。可越是临近回家,家庭那种毫无光亮,并不美好的细节就越发鲜活起来。

  和五条悟的家里绝不会一样,和灰原雄的家里也不一样。

  夏油杰可以肯定他的家庭不是最贫穷局促,但一定是最让人不舒服的一个。

  他后悔起了要带观南镜回家,更害怕对方到那儿会比他还后悔。家庭不美丽不是他的错,也不是他能更改的,他不该让观南镜受这个罪,也不想要对方受这个罪。对方那麽轻松而毫无迟疑地选择了他,仿佛深信他的家和他一样是充满温柔和光彩的,这种信任本身就变成了对夏油杰的一种淩迟。

  出发前,他觉得无论如何得最后坦诚一下,不要让事情被摧毁:“我的家长,和他们相处可能并不舒服……这样也没关系吗?”

  观南镜露出惊讶的神情:“前辈和父母的关系不好吗?那我更得陪着你一起啦,不然前辈要独自在家里待那麽久,不会很孤单吗?”

  夏油杰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会这麽回复,完全愣住了:“镜……”

  小学弟已跳上了列车,笑着冲他伸出手。

  因为要先去完成巡查任务,所以其实他们是第二天晚上八点多才到了夏油杰家的。这是他们位于一个小城市的老家老房子,他初中以前都是在这里生活的。

  因为提前和父母通知了有同学不方便,所以过年期间要来暂住的消息,所以他的父母还算有准备。知道他们来了后迎在楼道里,先有点拘束地和观南镜见了面互相认识认识,说了两句客气的话,告诉他们冰箱里有吃的可以热一下,然后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观南镜本能地感觉到有种过分安静的空气在这里飘荡,虽然夏油杰没说,但他还是很注意地保持了不要闹出动静,说话也是悄悄地说。

  厨房不太大,白瓷砖尽管擦拭得干干净净,却还是有种经年难去的灰腻感在上面。夏油杰从进入家里开始就在本能地紧绷着,有点焦心观南镜会饿得太厉害,又不想弄出太大的声音,于是近乎是全神贯注地在点火热饭。直到感觉胳膊忽然被扒拉一下了,他才吓了一大跳转过来,看到观南镜笑着举起手心:刚刚他在洗手,水流在他的掌心里有一瞬间凝结成了蝴蝶的形状,被他定格住了,献宝一样拿给夏油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