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级咒物观南镜 第47章

作者:NINA耶 标签: 少年漫 BL同人

  “别等我啦——” *

  “别等电话了,少爷。”

  新年越发近,五条悟堂屋为圆心往外几百米的范围内却越发安静,大家生怕又做错什麽惹这混世魔王闹脾气。也只有从小带大他的半是保姆,半是启蒙老师的老太太不怕在这儿摸老虎屁股,先是带吓破胆的小侍女们敢进来开窗的开窗,挂帘子的挂帘子,擦桌子的擦桌子,她自己端庄地在五条悟身边跪坐下来,用手里的扇子虚空敲了敲他大少爷从披散丝绸里衣中露出的赤/裸胸膛,提醒他不要这麽没个形状。

  “谁等电话了?”明明二十四小时趴在这儿,但五条悟还在嘴硬,嘴硬中又夹杂着一点咬牙切齿:“我就喜欢躺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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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算表白哈,是“身份倒错”的虚假游戏里才可以喊出的虚假台词,杰和镜喊的都是台词。但杰是藏着真心的,镜以为只是在玩(。)

  对不起妈咪们,第一下好像粘漏了一段, nina补上了啊啊啊啊。今天也还是评论都有红包包!nina有时间一定给妈咪们回评论呜呜呜呜,每一条都超感动!好好珍藏了!爱妈咪们,狂风骤雨般的亲吻!我亲亲亲亲亲亲亲亲尾巴甩成螺旋桨飞上天和妈咪们亲亲!明天见静静也举起来给妈咪们亲亲!(是纸糊的所以万一亲花了不要怕)(二次元宝是这样的)

第46章 高专篇(34)

  “……需要回东京?”

  观南镜在接到夜蛾正道的电话前,正和夏油杰一起安静地待在床上听音乐呢。窗外依旧天晴无雪,树上挂满银霜,柔亮的光投在他们身上,在微微凹陷的床榻上留下浅浅的影。观南镜带了香炉,此刻又点,夏油杰披着黑发,平躺着举起书看,他趴着玩动物森友会,忙着给两个正在吵架的小动物劝架。

  两人一左一右,分享放在中间的音乐播放器和一副耳机。

  最近夏油杰爱听的歌是EVA的经典片尾曲《fly me to the moon》*。以前这是他最没感觉的一首,总是会跳过,现在却设成了单曲循环,仿佛MP3里只剩下了这一首歌。

  和外面不一样,高专内是不看重英语教学的,因为国内和外部的咒力浓度根本不是一个水平,这天然决定了咒术圈的内核就在这里,很小,毫无动摇。观南镜的英语水平完全是幼儿园起步阶段,即使歌词很简单也听不懂,只是单纯在欣赏曲调和歌手慵懒的嗓音。

  “Fly me to the moon and let me play among the stars……In other words,hold my hand……In other words,darling kiss me……”

  温柔的情语一遍又一遍在他们耳边环绕,夏油杰举着书,看了什麽印象完全不深刻了,只知道骨头好像被换成了奶糖,正要在阳光里化开。

  他觉得自己太幸福了,幸福到狡猾,狡猾到有点可悲。

  太安静和闲适,以至于他那没几个联系人的电话响起来时,观南镜还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有人在找他。

  可他完全没想到会是夜蛾正道。

  也没想到对方猝不及防地在假期里要把他召回去。

  “真是抱歉,观南。”夜蛾正道听起来也挺疲倦的,约莫是因为他这样年纪的咒术师,在年节里也没有假期:“因为是紧急事件,需要一级咒术师也就算了,更关键的是在过年期间不好闹出太大的动静,会让人心很浮躁。能不损毁建筑物,悄悄解决是最好的。”

  难怪会找到他的头上来。

  “加班工资按五倍算。知道你现在回来不方便,会有值班的辅助监督负责接送的——”

  夏油杰还捧着书,但早就翻不动页了。他垂着睫毛,听到观南镜说:“我明白了。”

  指尖在厚实的书页里按出了一个指印。没等挂掉电话的观南镜和他开口,他就已经抬起头来,抢先说了话:

  “没关系的。”

  “前辈要一起回去吗?我们两个人在学校里过年也没关系的,可以在东京附近玩——”

  观南镜已经发现了他和父母的关系是真的不大好,他爹妈有点把他当为空气的意思。儿子回家来这三天,他们除了和儿子提过一次还需要他额外赞助点过节费,好带亲戚朋友去北海道旅行,就没有再说过什麽话了,就连吃饭也是分开的。第一天他母亲还问过一次,但夏油杰冷淡地回了句“让您一个人做这麽多家务太辛苦了,不用了”,他母亲便红了眼眶。

  父亲严厉的声音很快就从走廊那头响起,没有身形,只有含着厌烦的语气:

  “你现在挣两个钱了不起了?这个家容不下你了?怎麽和你妈妈说话的?”

  “别说了,别说了,这孩子从小就怨我,和我不亲,没办法的事……”

  观南镜又被夏油杰捂住耳朵。他抬起头,看着对方平静的脸,觉得应该是他倒过来帮他捂住才对,于是他也确实这麽干了。他们两个人在这儿捂着对方的耳朵,像在玩什麽奇怪游戏似的,不是一般的幼稚和滑稽,不是吗?没忍住都笑了起来,大人们在碎碎叨叨地说什麽,一下子就听不清了,好像汤上面飘着的油花一样,进不到水底的世界来了。

  那个时刻,夏油杰又非常想亲吻他,亲吻他含着笑意的眼睛,亲吻眼尾柔软的弧线。

  现在这种感觉又涌了上来,观南镜说着“和我一起回东京”这种话,听起来简直像是在邀约他私奔,离开孤独的牢笼。可是他没有同意,当然不可能是因为眷恋或惧怕父母,而是他心中一直隐隐的不安和愧疚此时仿佛才终于落了地。

  “正好……去悟家里吧。他家里过年更正式,更好玩,而且你也该去找他,不然他该气坏了,这麽闹别扭可不行啊,总该和好的——”

  夏油杰呢喃着抬手,抚摸观南镜因为俯身而垂下的黑发,帮他别到耳后去,有种用刀剜下血肉的痛楚,和在这种痛苦里生发出的熟稔的安定,仿佛这种感觉才是他最可靠与踏实的朋友。

  他微笑起来:“我的话,几天后就又见啦。”

  “不要。”观南镜拒绝:“不想把前辈一个人丢在家里。”

  “不是还有关系差劲的父母嘛。虽然差劲但毕竟还是亲人……”

  “不要。”观南镜趴下来,搂住他的脖子:“一起去前辈家里不行吗?”

  “……离开你我也没事的,镜,别这麽担心。”夏油杰轻轻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头发:“难道你没有出现的日子里,我都没法在家里过春节吗?也不是这样的。”

  观南镜不知道该说什麽了,因为说到底他不太会勉强别人的意志。他能感觉到夏油杰不太快乐,但也能感觉到对方确实想要他自己去东京,不用他一起。

  “也许是我离不开前辈吧。”他把这种混乱归结为自己的情绪,心不在焉地揪了揪夏油杰居家服的上的扣子,对方的心脏隔着衣物,在他的手背下沉沉跳动:“对不起。”

  “万一实在想我的话,就找我吧,什麽时间都会去见你的。”夏油杰到底没忍住,这麽加了一句。可他心里觉得,观南镜是不会想他的。从来都不是对方离不开他,他从来都不是观南镜的生活必需品。

  “哈?你们是有什麽毛病?”

  五条悟得到消息时把手里不知道几百年的龙耳玉杯给砸了,玉崩在地板上,一点点残余的茶水渗进了木头的纹理中。他却无知无觉,依然只蹙着眉,没有发火,但火气其实是真上来了:

  “大过年的故意派任务把人弄回来,我给你们脸了,耍这些花招——”

  “也不是故意的事,少主,确实没有更合适的人,那边毕竟是车站,人流量那麽大,如果在过年时间‘忽然’塌坏了,会让多少普通人惊吓啊……”

  咒术师做事,除了祓除已经产生的咒灵,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工作就是要尽量把会让普通人恐惧和讹传的东西掐灭在摇篮中,否则他们会源源不断地生出更多新咒灵来。这一会儿下属的理由是很合理的。可这份合理中,塞了多少向他来邀功的私心,五条悟心知肚明。

  他本就为自己总是被观南镜牵着鼻子走而不开心,现在连身边人都这麽明晃晃地看出了他的毛病,就让他感觉更不爽了。

  “滚。”他声音平静,却让人打寒战:“再有下次,你这活别干了。”

  老师在沏茶,轻轻地转着手腕,不是一般的仪态端庄。她回想起五条悟小时候坐在她面前那副无悲无喜,冷酷端方的神子样,再看看现在这个像是大型猫科动物一样窝在软垫上撑着脑袋没形状的模样,不由得叹了口气:

  “也未必是刁难你的小家夥来讨好你,朝你报个喜信,想讨个好,不是多大的坏心,结果碰一鼻子灰夹着尾巴走。少爷老这样,不是做家主的样子。”

  五条悟不回她,只是眼神越发沉地盯着点亮信号都满格的手机。

  “这个时间,应该已经到东京了。怎麽会还不给我打电话。”他眉心又拧了起来:“他遇到什麽麻烦了?他为什麽不找我?”

  老太太服了,在油盐不进这一块,五条悟确实是十几年如一日,从没变过。今天都腊月二十八了,她也该回家团圆了,但离开前,她决定帮徒弟最后一次。更关键的是,她也真想见见那个小学弟是何方神圣,能把五条悟折腾成这样。

  她起身,手里的茶全泼进了特制的炭盆上,盆内火却依然旺,带着馥郁茶香的烟缭绕而出:

  “山不就少爷,少爷不能去就山吗?”

  “我都说了不要理他了。”

  “那人家是在听少爷的话呢,少爷气什麽?”

  “他别的话都不听,怎麽就把这个当真?”五条悟把手机砸了两下,试图确认它真的没坏:“我看他就是故意欺负我。”

  “少爷要是不愿意,有谁能欺负到你头上来。”老太太捂嘴柔和笑道:“既在意人家,又何苦骗自己不在意。人家小,让一点便让一点,有什麽心里话,到家里来再说也不迟——少爷,快起身换衣服,接人去罢!”

  观南镜的任务做得挺顺利的。又是一只二级咒灵,不知道怎麽会生在车站里,也许是经年累月在这儿堆挤的诸如赶车,人挤人,买不到票,要迟到了,和亲朋好友爱人告别一类事导致的细小负面情绪,最终在这个不合适的时间里堆生出了一只咒灵。

  因为已进入新年假,不管是警察还是高专方面,响应都有点慢。辅助监督一路超车带着观南镜来,他也在里面救下了十几个新年还在值班的工作人员以及一些赶夜班车的乘客,可依然有两个人遇难了,听描述应该是咒灵刚出现就被拖走了。其中一个受害者甚至刚当妈妈不久,现在却连牙齿都找不全了。

  她丈夫把宝宝也带来了,大概是家里实在没人照顾。他们崩溃的哭喊声在别的幸存者家属喜极而泣的呼声中,显得那麽不起眼,又那麽响亮。观南镜又在车站里里外外走了一圈检查,确认已经没有残存的咒灵,建筑物也全被他恢复原样后,才安下了心,和辅助监督还有警察们确认事件了结。

  虽然做咒术师才只有半年,但观南镜还是发现了,大部分工作会好像都会让人不幸,会让人痛苦,劳累,掉头发,生脊椎,产生很浓的怨怼和绝望,喝了酒在墙上写“一工作我就不再是人,而是一个为有钱人劳役的牲畜”这类话。更重要的是很多遇到咒灵的无辜受害者都是这种总是需要值班的类型。可是不工作又怎麽生存呢?哪怕现下经济状况并不算差,普通人的人生也还是充满了困苦,实在是太不容易。

  怀揣着对这种活着好苦的思索,观南镜脱掉手套丢垃圾桶里,出门打算坐车回高专,然而刚坐电梯上到地面上就愣住了。

  道路尽头是青的柏油路和洁白的雪,一辆黑色的轿车安静地停在这儿,挡住了人形信道。车站方圆三百米内无关群众都被疏散清空了,此时除了穿过城市的风,并没有别的声音。但观南镜听到了自己心脏猛烈跳动的咚咚声:

  靠着车门,一身羽织的五条悟宛如神仙一样站在那儿,还是没消气似的撇着嘴,但已冲他伸出了手,掌心朝上,语气里沾染着无可奈何的抱怨:

  “还不过来啊,我的小祖宗?”

  观南镜意外地和整个五条家的大院子很适配。他本来就有种古旧的端正,不说话也不笑时那种在寺庙中浸染出的寂静气质就立刻回到身上了。

  五条悟抱着胳膊靠在庭院里的树上看他,身边簇拥着盛放的山茶花,观南镜正好端坐在圆形的窗中间被梳着头发,比他想象中坐在这里时的模样还要更漂亮些。他换上和衣被安放进这座古老的宅邸时,仿佛一株原本就长在这里的竹子被移了回来,又好像是一只被放入了精致小屋的金丝雀。

  五条悟模糊感受到了一点为什麽古代人总喜欢把人买回家里养着。

  这还是他第一次把所谓的“朋友”带回家。他的父母亲戚其实都非常非常好奇,表面上冷淡无比地在彼此那儿装b:“不过是普通人家生的,没什麽好看的,左右当个客伺候,不落了体面就行”,实际上私下里都猴急坏了。

  一回自己屋里就派下人偷偷摸摸来看。

  衣服都没换完的功夫,来送礼的,问事的,迷路不小心迷到这边的侍从侍女就多了一大串,全被烦不胜烦的五条悟给赶走了。

  侍女们围着观南镜折腾来折腾去,见他年龄下,生得漂亮,眼神语气又都干净温柔,院外的五条悟也只是看着不管,便逐渐大胆活泼起来,一群小雀儿一样一叠声地夸他长得好,同他搭话。五条悟逐渐蹙起眉头,看这五六个人围着他折腾,衣服越来越多,越来越重,还开始讲礼仪规矩,便忍不住了,直接撩门帘进去说别弄了,吓得侍女们看都不敢看他,低着头四处乱躲着退了出去。

  他们俩不过闹冷战闹了一星期,现在一对眼,却感觉好像已经八百年没说过话似的,倒是都不知道该怎麽开口了。观南镜垂着头继续理着一个褶都没有的衣袖,五条悟手也是,拢在袖子里怎麽也放不平,同他别别扭扭地说:

  “不用听那些废话。在我家里,我说的话才是规矩。而我的规矩就是没有规矩。”

  观南镜低声说:“我听听也没事的,前辈,谢谢你。”

  他想了想,又努力找话题:“她们为什麽都躲你?”

  “怕被当成勾引我。”五条悟简单粗暴地概括:“避嫌。”

  “前辈的家里,怎麽所有人都要和你避嫌。”

  一路上来都是这样。

  空气一时间有点安静。

  衣料摩挲的窸窣声响起,五条悟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观南镜看着他从花纹隆重繁复的宽大袖口里掏出了一个小木盒。

  “手伸出来。”

  五条悟看他。

  观南镜不明所以,也抬头看他。然后就被捏了捏脸:

  “怎麽和杰待了两天又变笨了,手给我,这是礼物。”

  盒子里是一双镯子,一对流光溢彩的衔尾蛇。

  显然不是普通镯子,仿佛半透的银的材质,蛇身上层层叠叠缠绕着无数灰色咒言咒纹,镯内仿佛绕着两条极细的血线。两条蛇却只有一双眼,每条一只,极其特别的冰蓝光泽让观南镜下意识地抬起头来看五条悟的眼,对方正握着他的手替他戴上,左右来来回回地看,露出满意的神色:

  “衬你。”

  “前辈……”

  “这是可以抑制人咒力上限的手镯,对别的咒术师来说是绝对的枷锁,对你来说倒算好事了。”

  “前辈,蛇的眼睛是拿什麽做的?”

  “当然是蓝宝石啊,不然还能是六眼吗?看你的表情,又乱想。”

  五条悟捏着他的手,凑身来碰了碰他的额头,轻声嘲笑:“笨。”

  观南镜在看手镯,手腕没撑着地板,坐得不稳当,被他这麽一碰便往后倒,幸好五条悟眼疾手快替他撑了一下后脑勺才没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