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着同期进酒厂 第39章

　　头有些疼，果然还是睡不着。

　　神木千裕爬起来看了一眼手机，纠结片刻，还是按下了工藤有希子的通话键。

　　“小千裕？”工藤有希子电话接得很快，“这么晚了还没休息？”

　　神木千裕翻了个身坐起来：“睡不着。那个，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那道一贯轻快明媚的声音停顿了片刻。

　　“有希子姐姐？”神木千裕轻声追问一句。

　　工藤优作看着眼前笑意盈盈的白鸟愿，又看看拿着电话对自己比了个交换手势的工藤有希子，叹息一声走到门口接过电话。

　　顺便关上了书房的隔音门。

　　“千裕，是我。”他组织了一下语言，“这件事……情况比较复杂。”

　　工藤优作是知道实验的事情的。

　　在水岛镇遇到神木千裕的时候，工藤优作就被水岛镇上替神木千裕治眼睛的医生宫野艾莲娜认真告知过他的情况。

　　他知道自己收养的孩子经历过实验，知道神木千裕在各个方面都会有异于常人的表现。

　　“我不建议您带走他。”坐在桌案前的医生疲惫地理了理自己垂落的金发，“您是考虑清楚了才做的决定吗？”

　　工藤优作想到过宫野艾莲娜会做出这样的警告。他没有立刻答应或者否决，反倒是认真的思考起了对方的话语。

　　有希子对收养一个孩子的事情乐见其成，但是他毕竟还没有正式结婚，更没有养过孩子的经验，他能够负担起照顾一个生命的责任吗？

　　见他沉默，宫野艾莲娜抽出一份文件捏到手里：“水岛镇的事情，您也知道。那孩子没有卷入，但也接受过别的实验。”

　　“我……曾经意外接触过一部分关于那个实验的资料。”宫野艾莲娜看了一眼房间里的两个小孩，“如果您想带走他，要提前做好他永远永远没有办法摆脱实验影响的准备。如果您做不到又因此怨恨他……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给予他希望。”

　　工藤优作顺着她的视线看向了隔着一层玻璃的房间。

　　褐发的少女趴在床头，蓝色的双眸微微弯起，笑着接过坐在病床上安安静静的黑发少年耐心地用小刀削出的苹果。

　　两人都没有说话，阳光在他们身后碎成千千万万金黄的裂片，黑发青年抬起头，翠绿的眼眸精确地看了过来。

　　他们隔着那层透明的玻璃对视了片刻。灿烂的，黄金般的太阳落在他的发梢，像是冬日里燃烧的火焰。

　　工藤优作想起小巷里被自己拦下的警惕的黑发少年；想起忽然从墙沿探出脑袋抱着一叠厚厚资料跳下的黑发少年；想起明知道危险还坚持站在自己身前的黑发少年；想起偷偷摸摸将食物和药品放在街角的黑发少年。

　　还有眼前缠着绷带替他人削苹果的少年。

　　那是鲜活的，灵动的灵魂，像是一颗挣扎着想要破土而出扎根世界的种子。

　　工藤优作什么也没说，对着房间内认真打量着他的黑发青年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来。

　　房间内的小少年似乎愣了一下，他歪了歪脑袋，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工藤优作移开了目光，重新看向金发的医生：“我已经决定好了，不会改变主意。不过，如果方便的话，可以告诉我一些关于实验的事情吗？”

　　宫野艾莲娜用了很久确认他话语中的诚恳。她沉默片刻，无声地将手中的资料递给他，随后开口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猜测出的，所有关于实验的注意事项告诉了工藤优作。

　　工藤优作翻着资料，一边将她说的每一句话记在心里，随后将资料完完整整地送回金发医生怀里。

　　“谢谢。”

　　尚还年轻的侦探推开了病房的门口，对着黑发绿眸的少年伸出了手：

　　“你愿意跟我回家吗？”

　　黑发少年仰着头看了他片刻，伸出双手握住了他的手掌。

　　工藤优作哈哈一笑，干脆把人一捞，整个抱了起来。

　　他确信自己做好了准备，也确信神木千裕能够摆脱宫野艾莲娜所说的影响，包括把自己当做工具的本能，包括梦境。

　　那颗种子明明已经发芽生根。

　　但据白鸟愿所说，这个实验是白鸠制药和另一个组织合作进行的。她掌握的是自己负责的那一部分资料，剩余的部分不是已经销毁，就是落到了另一个组织手中。

　　也就是说，那一个组织手中或许也掌握了类似的，能够对神木千裕造成足够影响的方法。

　　“主动权在白鸟愿手里，她随时随地可以选择向那个组织暴露你的情况，或者再次尝试今天的行为。”工藤优作叹息一声，“如果谈判进展不顺利的话，我会考虑将她交给官方机构。”

　　这种时候便没有可能考虑各方的博弈了。他们没有办法对白鸟愿作出任何限制，而对方手握着足以威胁到神木千裕安危的筹码。

　　但将白鸟愿交给官方机构也不能保证神木千裕的安全，工藤优作已经准备好带着他一起离开。

　　这是短时间内他能做出的最好选择。

　　黑发青年沉默了片刻。

　　他没有说抱歉之类的话，工藤优作也没有提及自己今天耗费的心力和收到消息时的担心。

　　“……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黑发青年轻轻呼出一口气，“我之前一直没有告诉过你们，我会做一些奇怪的梦，我怀疑那些梦也和她们有部分关系。”

　　“梦只是梦而已。”工藤优作不知是在安抚还是提醒，“她态度很坦诚，但是说的话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没有告诉我们她到底掌握的是什么方法。”

　　“但我很肯定她不知道你所说的梦境的事情。千裕，你不要冲动，等我们消息。”

　　“不对……”黑发青年语速急促了一些。

　　梦境应该的确和白鸟愿没有关系，她若是能够掌控梦境，就不必等到与自己见面以后才行动。

　　但他梦醒后常常有和今天相似的感受。

　　水岛镇的实验是关于精神控制的，白鸟愿需要委托人调查，意味着她没有掌握对应的资料。能够作为筹码，实验和另一个组织密切相关。

　　那么他的梦境大概率也与参与实验的另一个组织有关。

　　两个组织间不是亲密无间的合作关系。

　　“我觉得……她大概是想利用我，从当初白鸠制药合作的组织那里得到点什么。”

　　电话那一端沉默了片刻。

　　“我知道了，这件事情交给我。”

　　如果是这样的话……

　　工藤优作迅速思索着，拉开了房间门。

　　过了一阵，神木千裕从电话里听到了白鸟愿温柔的声音：“我并没有隐瞒什么，虽然你们的红茶很好喝，但我差不多该离开了。”

　　“白鸟女士。”工藤有希子冷冷地开口，“我以为，谈判的前提是坦诚。”

　　神木千裕沉默地听着。他的确不擅长谈判。但此时他只是需要确认自己的猜测而已。

　　“我已经给出了足够的诚意——我保证不会将它的事情告知别人，今后也不会再试图抢夺它的控制权，并且愿意转让一大笔金钱，为你们提供一定的帮助。这样，也还不够吗？”

　　“不能太贪心啊，大明星和……大侦探。”

　　工藤有希子气得直咬牙。

　　工藤优作点了一根烟：“是吗？但是如果将你最近的事情告诉那个组织，我们能得到更多吧。”

　　“你应该不会小看一个侦探的人脉？或者简单一点，我在报纸上……”

　　白鸟愿猛地沉下脸来。

　　工藤优作挂断了电话。

　　神木千裕长长舒了一口气。

　　既然梦境不是因为白鸟愿……他就必须比想象中更重视它。或许能通过梦境想起更多的事情……

　　梦境的危险总比现实要小，在白鸟愿那边不知进展的时候，向自身寻求答案不失为一种破局方式。

　　比起避而不谈的消极应对或者迫不及待地逃离……他现在有足够的勇气面对自己。

　　面对曾经编号为1000的，作为实验体的自己。

　　但是最好今天还是不要了。

　　神木千裕按了按隐隐作痛的额角。

　　他不太确定自己的状态到底算好算糟。

　　*

　　“hiro。”降谷零一把拉住自己的幼驯染，一边对着左侧方点了点头，“班长。”

　　“果然是又可以交流了吗……但是为什么这一次也没有看到神木？”松田阵平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这里并不是我们熟悉的什么地方吧？”

　　伊达航点点头，推测到：“之前都是一些古怪的想法……或许这次的确是神木的记忆？”

　　诸伏景光也看了一圈周围的荒郊野地：“先四处看一看情况吧，不管怎么样，能够交流总是好的。或许……是神木曾经提到过的实验也说不定。”

　　“啧，既然是梦里……那么我揍一顿那些家伙不算有损职业道德吧。”松田阵平捏着手指，“降谷你对这附近有什么印象吗？”

　　“不熟悉。”金发青年摇摇头，“我不记得水岛镇周围有这样的地方。”

　　【作者有话说】

　　无论是工藤优作还是宫野艾莲娜都关心着小神木的所以说他是真的一直有被爱的。

　　白鸟是纯纯的工具人，该和官方合作还是要和官方合作的，但是成熟的大家长不会让小孩操心这种事的。

　　这个梦会稍微上点强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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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看不见的过去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这里看上去实在有些荒芜。五个人四处转了一圈也没有看到什么建筑的影子。

　　“这个地方......怎么会是这样？”降谷零靠着树轻声分析着，“明明之前的梦境都很正常？”

　　这一次，不仅仅是神木千裕没有出现在梦境里，连环境都显得不太对劲。秋日的落叶，春日的樱花同时出现，整个环境的季节都是混乱的。

　　萩原研二干脆直接盘腿坐下：“今晚小神木的状态也不对劲。虽然血腥气可以用伤口来解释......但是我没有在他身上看到那枚徽章？”

　　神木千裕是个活得非常......认真的人。在感情上更是完完全全的直球怪。他们随口的要求和偶尔的抱怨都会被认真记下，何况是送出去与收到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