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滨禁止拆迁 第106章

　　所以他才将那个答案作为送给中也的成人礼。所以在过去的日日夜夜，他都在背地里关注着中也的心境变化，在恰当的时候站出来为他保驾护航，为他纾解负面情绪。

　　他有想过，是不是在这个过程中某方面不小心越了界，才会让中也对他的感情变质。

　　可一个连爱情都不懂的男人，该怎样才能够面对这样的中也呢？他不容许自己在中也身上犯下哪怕一个错误，他承受不了失败后会对中也造成的任何打击。

　　那个孩子应该是一直笑着的，肆意妄为的，不该是多愁善感的。

　　魏尔伦的话将斯图卡从思绪中拉回神。

　　他说：“他的年纪很小吗？”

　　斯图卡：“不小了，已经成年了。”

　　“噗嗤~”魏尔伦笑了起来，“斯图卡，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几岁。如果那个人类现在已经成年了，那你们的关系就不会是父子，顶多算是兄弟。但你不需要兄弟不是么？你讨厌和他人建立起兄弟的关系。”

　　斯图卡：“……确实如此。我已经有一个视为兄长的重要之人。我有这么一个兄弟就够了。”

　　魏尔伦歪了歪头：“所以呢？你们顶多算是那种，恩……”他拿起手上的漫画，道，“邻家哥哥与弟弟的关系。又或者幼驯染之类的。”

　　漫画里的两个角色，设定上就是这种关系。

　　斯图卡：“……我确定了，你在活学活用的敷衍我。”所以你压根不懂，就是在装懂，拿现学的东西糊弄我对吧。

　　魏尔伦：“要适当的给友人一点面子啊，你的礼仪不过关。”他合上了漫画，道，“你没有将对方视为自己的孩子，也没有视为自己的兄弟，那为什么还要拘泥于自身给自己加上的道德枷锁。我不理解。”

　　他叹气：“人类可真是会自寻烦恼。”

　　斯图卡怔愣住。而魏尔伦就好像是玩腻了知心友人游戏一样的起身，原路返回前道：“好了，祝你有个愉快的未来吧。”

　　他走得干脆利落，斯图卡反倒是无奈的吐槽：“没头没尾的家伙。”

　　不是说要做指导吗？这家伙完全忘记自己之前说过什么吧。看起来更像是来看自己笑话的。

　　斯图卡说完，看着手里的书，却发现自己已经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了。里面的字体幻化成了一条条锁链的形状，每个锁扣都是打开的，就像是他只要轻轻的摇一下书本，锁扣就会打开。

　　斯图卡：对啊，我们又不是兄弟。

　　魏尔伦或许并不知道他到底在烦恼着什么，但他有句话确实将斯图卡脑子里钻的某个牛角尖解开。

　　斯图卡很清楚自己没有将中也视为兄弟。因为他最开始对中也的定位就是——同伴。

　　他不需要亲人，但他需要同伴，他不排斥建立一个家族，没有血缘关系的成员成立一个大家庭。

　　因为他在科扎特那边，过的也是这样的日子。科扎特身边围拢着很多人，那些人甘心的成为科扎特的家人，他的部下，他的家族成员。

　　他羡慕并渴望着自己也像科扎特一样能找到志同道合的同伴。而现在，他都有了。

　　中也是同伴之一，算是最重要的同伴。

　　毕竟最初为他打开心结，让他从封闭的内心里走出来的，是中也那怯生生却又执拗的，坚定信赖的目光。

　　他用那样视自己为守护神，视自己为需要被守护的生命的眼神看着自己。那时的中也依赖他，也想保护他。

　　——那为什么我会自顾自的认为，中也将我视为兄长呢？认为中也沉浸在自我困扰的道德枷锁中挣扎呢？

　　明明最开始他已经告诉过中也，他不会成为对方的兄长。

　　可到了现在，反倒是自己先钻了牛角尖。

　　——那应该是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诚挚的爱慕啊。是我先小看了中也的这份感情。

第138章

　　中也在飞机上的时候还很忐忑，可等到了美国之后……他玩疯了。跟乱步在一起，根本不用操心玩什么，就算是再枯燥无味的地方乱步都能轻易的找到华点。

　　然后斯图卡就发现，自己左等右等，连中也一根毛都没见到。

　　对于需要一个地方散心，摆脱就‘绫辻大魔王会如何折腾他’这一点，而产生各种恐怖幻想的中也来说，纽约确实是个很有趣的地方。

　　比如……

　　他们在纽约的夜晚已经遭遇了不下四次抢劫，一次对方持刀，三次对方持枪。

　　芥川一脚将中岛敦踹出去：“交给你了。”

　　中岛敦哭唧唧的将抢劫犯解决掉，抬头就见到另外三个人已经走远。他苦逼的在后面喊着：“等等我啊，我不认识路啊！”他连英语都不会说呢！留他一个人真的会走丢。

　　乱步得意的道：“我带你出来玩，你就放心吧。两个保镖，一人护一个，我们谁也不用出手。”

　　中也反倒是有点忧心：“这里治安这么差的吗？纽约好歹也是国际大都市吧。”

　　纽约在国际上的地位可不是横滨能比的，但怎么觉得这里的夜晚比横滨还危险。至少横滨的非法组织在夜晚可不敢随便袭击人。

　　……因为敢晚上出门的都不是一般人：）

　　曾经有个组织的底层人员就因为调戏了某名短发少女，被对方拿着电锯追了三条街不说，整个组织一夜之间就烟消云散了，听说还是跪着求警察局关他们的：）

　　乱步不操心这种问题，但作为对小伙伴有问必答的他，还是勉为其难的睁开眼睛，打量了一下四周乃至那些想动手却看到前辈们凄惨遭遇的混混们，得出结论：“贫富差距太大，人种复杂又不禁枪，警察人手不足，有这个结果并不奇怪。”

　　这个国家就像是一个世界民族收集皿，来自世界各地不同文化和教育层次的人混居在一起，发达的地区无比发达，贫穷的地方无比混乱。

　　是两个极端。

　　芥川：“在下觉得是你们两个越走越偏的原因，之前问路的时候那人就明确说过不要往这个方向走。”跑到贫民窟来，既是生面孔看起来又没什么威慑力，被当成肥羊很正常。

　　中也看向了乱步。乱步恼怒的说：“烦死了啦，你们明知道我不认路的。”

　　但在场四人也没有一个人认路。中也掏出手机说：“要不还是导航一下吧，这地方连计程车都没有。”

　　他们明明是要回酒店的，谁知道现在来到什么地方。

　　中也一边走一边捣鼓着手机，突然从旁边的巷子窜出一个黑影，还没靠近就被芥川用异能延伸的黑布给拦住，对方的脖子被一条黑布缠了几圈，又大力的甩出去。

　　这是个看起来很强壮的男人，满身肌肉很是唬人，但连他们四人的一根毛都没碰到。如此，暗地里窥探的视线又消失了一大半。

　　那名壮汉表情慌张，甚至没去看一眼是谁将他甩在地上，就踉跄爬起来朝着另一个地方跑去，那背影看起来更像是在逃命。

　　中也没在意，迈了两步觉得踩到了什么东西，他低头一看，讶异的说：“这是……宝石？”

　　他用戴着皮手套的手指将宝石捡起来，晶莹剔透的宝石在明亮的月光下闪烁着醉人的颜色，但中也却本能的有一种不喜。

　　颜色是很纯粹没错，但看起来更像是血液的颜色。

　　乱步：“是刚才那个人的，应该是不小心掉出来。”他撇嘴，“他抢了某个人的宝石，身上应该还有更多。嘛，不关我们的事，丢掉吧。”

　　虽然看起来很名贵，但在乱步看来只是脏物而已，他对这种东西没兴趣。

　　中岛敦犹豫着说：“如果这是刚才那个人抢走的东西，宝石的原主人应该……”

　　芥川打断了他的话：“笨蛋，你没看到刚才那个人的表情吧。如果只是普通的抢劫到的东西，为什么他会那么紧张，他应该是从一名不能轻易得罪的强者那里偷来的，深怕跑远了会被盯上。那个原主人很可能就在附近。”

　　毕竟如果是从其他地方偷来的，他大可以不必这么慌张。跑远了对方也追不上吧。

　　中也和芥川的想法一样：“而且这里是贫民窟，一般人怎么会带这么重要的东西来这种地方。”

　　可宝石随便丢弃也不好，不管被谁捡到都容易招惹麻烦。

　　中也扫过四周，街头有几名流浪汉，他们贪婪的目光落在宝石上面，又惧怕这四人，在中也目光扫过来时躲躲闪闪的避开。

　　中也勾起嘴角：“这不是有证人了么？”

　　说着他直接将宝石丢进旁边的下水道里，在寂静的夜晚里能够清楚的听到宝石落在水中的声音，恰好有充沛的水流经过，不过三分之一巴掌大小的宝石，一下子就被冲走了。

　　中也：“走吧。”

　　有人看到了这一幕，就算原主人找过来了，也知道宝石已经不在他们身上，也不会在其他人身上。这样就不会给其他捡到的人带去麻烦。

　　唯一倒霉的就是原主人自己，想要回宝石就辛苦去下水道捞吧。

　　走出一段距离，乱步随口问：“那宝石有问题吗？”

　　中也：“不知道，但我觉得那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看着就有点犯恶心。”

　　不知道是不是斯图卡借给他的死气火焰带来的影响，中也觉得自己的直觉变好了。他觉得不好的事务，大概率是有什么问题。

　　这种直觉也给中也带了不少好处，让他躲过了许多恶意的陷阱。

　　乱步虽然推断出来，得到中也的肯定答案后也只是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他耸了耸肩没放在心上。

　　等四人走远，他们原先丢弃红宝石的下水道跑，出现了一名穿着白衣的男人。及腰的白发随意的披散在脑后，男子红色的瞳孔就像是没有感情的，无机质的琉璃球一样，充满了一种对世事百态的厌倦。

　　“果然，这种廉价的东西也只有废物才会钟意。”

　　他能够轻易的沿着宝石的能量轨迹寻找到所在地，也知道宝石已经被冲到有一段距离的地方，但他并不想追回。

　　男人冰冷的目光落在了四人消散的方向，犹豫了一下，又坚定的朝着那个地方走去。

　　自从七号机关和内务省接连被摧毁后，他不得不从舒适区里走出来。若不是家族在岛国还有点能量，将他送出国，留在国内等待他的会是漫长的牢狱之灾。

　　但也仅限于此了。从他离开岛国的那个瞬间，他已经被家族抛弃。

　　曾经的天之骄子，如今落到身无分文的程度。但涩泽龙彦并没有因此怨恨重力使一家。

　　于他而言，世间绝大多数的东西都是无趣的。他的前路永远都弥漫着沉重的雾气，他却提不起半点探索的心思。

　　在这条危险的街道，他不紧不慢的走着，对阴暗处的苟且视而不见。

　　他从兜里掏出了一样东西，是一个巴掌大的木雕，雕的是一只双手捂着眼睛佝偻坐着的小猴子。

　　他又掏出了一枚跟中也刚才捡到的一模一样的红宝石，打开木雕肚子上的机关，露出中空的内部，将宝石塞进去又合上盖子。随着他的走动，猴子发出了卡拉卡拉的硬物碰撞的声音。

　　而不知为何，在月光下，这只猴子身上散发出一种淡淡的，让人看见就会发自本能厌恶的气场。

　　中也一行人成功找到了计程车，回到了酒店。这是他们下飞机后就找到的酒店，行李早就放好了。

　　冲了个澡后，中也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对正在吃点心的乱步抱怨说：“我一点困意都没有。”

　　乱步：“还要倒时差呢。睡不着的话我们来看电影吧。好多电影是国内没有的呢。”说着他用遥控打开了投影仪。

　　定的是高级双人套房，酒店倒是挺下本钱的，投影仪也不是什么便宜货。乱步随便点开了一部动画片，占据一整面白墙的幕布投影出了清晰的画面。

　　乱步：“哇，这个感觉好棒，我回去也要在房间里装一个，这样就不用去电影院看了。”

　　中也觉得体验感挺不错的：“我叫中岛和芥川一起来吧。”

　　他说着打开了门，芥川和敦就住在对面的房间，这么近的距离不必用到手机。但在他打开门的一瞬间，觉得有点不对劲。

　　“……雾？”

　　很薄的雾，淡粉色的，但可能是因为太稀薄了才会是这么浅的颜色。走廊左边的尽头，一直打开没有合上门的电梯里，源源不断的有雾气冒出来。

　　随着雾气的增多，颜色也转变为红色。

　　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