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滨禁止拆迁 第20章

　　魏尔伦这么对自己说着。

　　但他知道这不过是一场安慰。

　　兰波虽然当时被重伤，但魏尔伦比谁都清楚，兰波不会那么容易死。

　　以人类的角度来看，死亡是指身躯的死亡，身体会僵硬、发冷乃至腐败。但以魏尔伦的理解，死亡是指精神上的死亡。

　　他未曾谋面的那个孩子，他不知是弟弟还是妹妹的那个孩子，是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死亡。

　　而他的亲友，在埋葬了对他这位背叛者的感情之后，还以普世认知意义上的存活着。

　　但对于魏尔伦来说，对自己怀恨在心，迟早会来复仇的阿蒂尔·兰波，已经不再是他的亲友。他的亲友在他的心中，已经在那次爆炸中死去了。

　　魏尔伦起身，走到了桌子前，拿起了刚才从钟塔侍从的飞机上劫掠到的机密文件。

　　那是钟塔侍从和法国战力局的联系记录。

　　——兰波在钟塔侍从手里。

　　魏尔伦将文件袋里的东西都倒出来，里面还有几张照片。

　　脸色苍白躺在病床上的兰波，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

　　胸口扎着绷带的兰波，一脸茫然的看着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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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失忆了。

　　真是可笑啊。

　　魏尔伦竟然会觉得，失忆的兰波比起会找他复仇的兰波，要更让他陌生得多。

　　如果是恨着他的话，起码这份恨意的背后还有他们二人的纠葛。

　　如果是失忆的话……他已经不认识我了吧。屋外在下着小雨，冷风夹着雨滴溅来，打湿了魏尔伦手上的照片，也打湿了他的手。

　　——好冷。

　　胸口空荡荡的，好冷。

第24章

　　斯图卡是被吵醒的，迷迷糊糊之间听到了乱步的惨叫声，睁开眼先看到的不是噪音来源，而是和中也大眼瞪小眼。

　　钴蓝色的双眼也不知道盯着他看了多久，直勾勾的坚定看着他，就像是在盯着一样可能会溜走的东西一样，得确保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才能安心。

　　斯图卡，不自在的伸手捂住他的眼睛，“大哥，喊你一声大哥，知道现在几点吗？”

　　旁边的闹钟显示现在是早上六点四十分，往常这个点斯图卡还在梦乡里呢。

　　中也两只小手扒拉他的手掌，试图让被遮住的眼睛恢复光明，然而那点小力道，除非用上异能，不然是没办法斗得过斯图卡。

　　斯图卡没起来，而壁橱里拉开一条大缝，与谢野揉着眼睛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探出个小脑袋：“怎么了？地震了吗？”

　　她没感觉到震动，只觉得声音吵到了自己。织田从院子里走进来，他手里还拿着一个胡萝卜，想来是在水井边上洗菜。

　　而里屋内，乱步坐倒在地上，绫辻则是像受惊的猫儿一般早就离开床铺，后背紧紧贴着墙壁。

　　乱步不满的嚷嚷着：“为什么是这么淡定的反应，我知道了！是斯图卡对不对！好狠的心啊，明知道我和这小子是宿敌，竟然让我跟他睡一起！我的清白没有了啊！我会怀孕吗？！乱步大人还是个小孩子，才不要一个小小孩子来分走我的粗点心跟汽水！”

　　众人：“……”

　　就很奇怪你这小脑袋瓜子平日里到底在琢磨着些什么。

　　绫辻本来也有话说，顿时被整无语了，他叹了口气，捏着生疼的太阳穴：“果然是个笨蛋。”

　　乱步对笨蛋这个词很敏感：“我才不是笨蛋，爸爸妈妈说了，其实我可聪明了，是世界第一的聪明人！”

　　“世界第一聪明人这个是你自封的吧。”斯图卡打了个哈欠，而被他捂住眼睛的中也已经手脚并用，就像是一头煮熟的小虾般，双脚抵着斯图卡的侧腰，还在努力夺回自己的视力。

　　中也：“放开我啦，这样什么都看不到啊。”

　　斯图卡不准备放开，而是三两下制住了这只也不知道一晚上琢磨出什么的小豆丁，对乱步说：“首先，男人是不会生孩子的。其次，睡一个被窝里也不会怀孕。”

　　乱步，瞳孔地震。

　　“男人竟然不会生孩子的吗？！”他不信，“孩子是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怀孕了肚子会变得很大很大，我看到了，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有肚子很大的！”

　　他似乎因为被父母长期忽悠后有了点PTSD，开始学会了独立思考，并有只相信自己思考出来的事物的迹象。

　　乱步眯着眼睛怀疑的说：“就算是骗人也要找个好点的理由啊，你还不如说我现在是小孩子生不出小小孩子，我反而会相信。”

　　斯图卡：“……好的，男人要……”

　　“二十岁之后才能生孩子。”绫辻接下了他的话。

　　斯图卡：“那么久？我那里是十六岁。”十六岁成年。

　　绫辻：“这个国家是二十岁。女人要早一些。”

　　斯图卡点头：“明白了。”

　　特地补上女人会早一点生孩子，是补全了漏洞，让乱步不要察觉里面的端倪吧。

　　——真坏呀，行人。

　　与谢野和织田：“……”我们不明白。他们忍不住看向乱步。

　　乱步好像很满意，抱着双手两只眼睛眯成两道弯弯的弧线，就像是被满足了的猫咪一般说着：“对嘛，直接这样说我就能理解了。”

　　斯图卡觉得，乱步对这方面的一无所知应该就是他只接受过家庭教育的关系吧。由父母来教导的话，不会特别跟他提及这些知识。

　　被满足了的乱步，也不去计较为什么他会和死对头睡一个床铺了。他昨晚睡得早，现在精神百倍。

　　因为实在太吵了，被忍无可忍的斯图卡全部赶出去。作为一个夜猫子，他还想继续睡。

　　本来中也可以留下来的，但是中也问了一声：“二十岁之后我就不能跟斯图卡一起睡了吧？”毕竟他也不想生孩子呀。

　　斯图卡：“……”

　　不客气的将小豆丁举起来放在门外：“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乱步不知死活的在外边说道：“中也你就不要难为斯图卡了，这种是属于大人的话题哦，斯图卡才十四岁，和我们一样还是小孩子啊，他会害羞的。”

　　斯图卡：“……”我很期待等你知道真相的时候会是什么表现哦，大嘴巴的乱步。

　　小孩子总是能和小孩子玩在一起的，斯图卡安然的躺下后，就听到门外传来嬉嬉笑笑的声音，偶尔还有绫辻轻斥他们吵到自己的声响。

　　锅碗瓢盆的碰撞声，估计是与谢野在教织田怎么做饭，很是细致的教他分辨各种食材。

　　屋外还有麻雀叽叽喳喳的声响，就着这样不算安静的环境，斯图卡闭着眼睛睡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点多，快十一点。

　　绫辻是个负责任的老师，正在教导中也、与谢野和织田功课。斯图卡打着哈欠，准备去水井旁洗漱，而乱步已经收拾好自己，把洗干净的便当盒都放在他的小推车上。

　　他神气的说：“好啦，我先回去了。你们有自己的臭屁老师，我有世界上最好的妈咪老师。”

　　他露出一副‘是我赢了’的模样。

　　“你先等等。”斯图卡叫住他，看了眼织田。

　　织田进了厨房，拿出一个小袋子递给乱步。乱步打开袋子一看，哇的叫了一声。

　　只见袋子里装了十个玻璃珠，五颜六色的小珠子凑在一起，随着乱步晃悠袋子的动作挤来挤去的。

　　织田：“是斯图卡先生让我收集起来的，已经洗干净，他说你会喜欢这个。”

　　乱步怔然的看向斯图卡。

　　斯图卡：“你喝汽水的时候，偶尔会抬起来用阳光照耀珠子吧，汽水的味道都差不离，你对波子汽水情有独钟，我猜应该是有这些珠子的缘故。留了两个给其他人玩，这些给你。”

　　乱步没想到斯图卡这么细心，竟然注意到这一点。如果是他自己的话，才不会去注意这些呢。

　　他突然觉得，虽然这个家里有绫辻这个臭家伙，但只要有斯图卡，就不是不能忍耐。

　　他要常来！

　　还要天天来！

　　看穿他想法的斯图卡：“……”看来是做了多余的事情。

　　不过以乱步的聪明才智，加上和中也关系好，异能这种事也是瞒不住的……回头还是跟中也做一下思想工作比较稳当。

　　——注意别让乱步这个大嘴巴宣言出去吧。

　　乱步收下了珠子，礼尚往来，斯图卡替他着想，他也会替对方着想。“可是这些汽水瓶，如果完好的话还是能卖一点钱的。”

　　全部都砸掉的话，他觉得斯图卡有点亏。说着，他看向客厅里那么多孩子，又看向这个小小的院子，吸着鼻子说：“斯图卡，你太好了，我明白了，我会找机会给你们加餐的！”

　　一回生两回熟，薅家里的食物养斯图卡和中也，顺带养其他人。乱步觉得自己的责任重大。

　　他擦着眼泪，不舍的离开这个小院子，并觉得从今天开始，这里就是他乱步大人的第二个家。

　　一个家装父母，一个家装他的好朋友，乱步大人果然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啊。

　　送走了乱步，原本一直保持沉默的其他人，才陆续发声。

　　绫辻：“你完蛋了。这是牛皮糖。”

　　斯图卡怼他：“你那么喜欢逗他，其实也觉得热闹一点会比较好吧。哦，你喜欢的动物是……麻雀？”他看向柿子树上停留的几只小麻雀，“地上还有一点米粒，你喂的吧。看不出来啊。”

　　以这小子的性格，如果不是喜欢的话才不会特意给麻雀喂食。要知道喂一次后，麻雀们估计会常来。

　　绫辻：“……”

　　与谢野道：“我觉得他爸妈挺辛苦的，这年头食物可是很珍贵的。”作为孤儿的她，饥一顿饱一顿很正常，觉得乱步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

　　她不想乱步因此被父母骂。

　　中也道：“这一题我懂！斯图卡之前跟我说了，孩子不能太宠，不然就会变成熊孩子。作为监护人要懂得掰正教育，不然就活该当冤大头。”

　　斯图卡满意的点头，觉得中也真机灵。

　　织田，揉了揉自己那张靠着美食堆积出来的婴儿肥脸蛋，觉得上面的肉肉估计还能维持一段时间。

　　乱步推着小推车，脸上的笑容就没下去过，路上看到几个老人时，还会开朗的朝着他们打招呼。

　　这是以前没有的，以前的乱步认为自己只有一身的小聪明，而大人都是很聪明的怪物，除了父母以外，他惧怕着其他的大人，在那些人面前总是有些放不开手脚。

　　更别说是大人中的大佬——老人了。

　　如今，见到老人们却会主动打招呼：“松口爷爷好~木村奶奶早上好~中岛伯伯好~小猫咪早安~大黄也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