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父疲惫日常 第27章

　　这个男同学笑嘻嘻道，“不跟你讲了，沢田老师在学校可是非常受欢迎，我要赶着去上他的课了。”

　　便衣警官把笔塞进兜里，道：“好的，谢谢你。”

　　他看着男同学飞一般的离去，继续翻看着调查记录，喃喃道：“一个胆小，木讷，害羞的男人，怎么会突然满身血的躺在郊外。”

　　便衣警官又掏出手机，点开相册仔细看着棕发青年的生活照。

　　是位身材销瘦的青年，四肢羸弱，苍白的脸，忧郁眼神，配上这副好相貌，颇有几分平安京贵公子的感觉。

　　“怪不得那些孩子们喜欢他。”便衣警官手指轻触棕发青年的脸颊，他总觉得下一秒这个青年就会露出受惊惹人怜爱的表情。

　　突兀的，一阵寒冷的风吹过，便衣警官缩起脖子，怎么刚初秋便这么冷，他抖了抖，抬头四看。

　　刚打响上课铃的校园空无一人，风卷着枯叶从脚边过去，天空骤然阴沉，天色变得黑红，教学楼后的阴翳像是巨大不可明说的诡异在窥探。

　　便衣警官手脚冰凉，不由自主握紧手机，振动声惊醒了他，来不及看消息的他慌不择路的就直接朝校门口跑去。

　　空中似有什么在说话。

　　‘嘻嘻他看他了。’

　　‘别笑了快跟上。’

　　‘我们要找到他～’

　　……

　　病房内，床上躺着一位棕发青年，呼吸机滴滴的响着，青年平静的呼吸着，突然他的指尖动了一下，纤长挺翘的睫毛像是蝶羽忽闪。

　　沢田纲吉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了熟悉的白色，他无奈道：[又是医院。]

　　小奶嘴翻看资料道：[阿纲，这是一切事情开始的时候，请务必要小心，这个世界会时刻变化，祂确切的说只要安稳渡过了两个月世界便会稳定发展。]

　　[这次的酬劳比上次还要丰富，阿纲，我相信你！]

　　[可以把前几次他失败的资料传给我吗？]沢田纲吉道，有这些资料他可以少走一些弯路。

　　小奶嘴摇头道：[阿纲，本来我是想给你的，但在来到这个世界后，我便发现不行了。这个你在最开始做出了不一样的决定，一切都变了。]

　　沢田纲吉抬起手，看着这个他未曾经历过魔鬼锻炼的身体，问道，[他做出尝试了吗？为什么不能再相信他一次？]

　　[推测表明他成功的概率小，小世界经受不起再多的重启。]

　　[他现在在哪儿？][在身体里沉睡，可能受刺激会醒，不过这两个月还是阿纲你为主导啦。]小奶嘴道，[阿纲，这个世界有股特殊的力量，在这两个月我可能联系不到你，不过不用担心，我用世界之力加持了你的死气之炎，现在你可以用这个身体点燃，作为一个除魔道人跟诡异战斗啦！]

　　沢田纲吉终于忍不住了，[你是说了鬼对吧，绝对是说了类似的词吧，这哪里是个轻松愉快只用加班的世界啊！你又坑我！]

　　小奶嘴责怪道：[阿纲，你抗压能力不太行，明明之前都那么平静来着，要保持良好的心态。还有，我什么时候说鬼啦，是诡异！这两者不大一样。诡异的范围比较大！]

　　[你还是坑我了，我就不该相信你。]沢田纲吉委屈的蜷缩进被窝里，解开腰腹部的绷带。

　　他醒来后只察觉身上包扎着伤口，却没有觉察到疼痛，现在揭开一看果然殷红的伤口还在流血，但他却除了血液沾到皮肤上的黏腻外，感受不到半点疼痛。

　　见到青年真的伤心了，小奶嘴也理亏道：[……对不起，我下一回再也不冲动选择了，事儿少钱多的任务果然没有。]

　　沢田纲吉眼神变得凝重，重新系好绷带，打断小奶嘴的懊悔话，[这个我他之前也感受不到疼痛吗？]

　　小奶嘴挠头道：[哪有，每个主角都是健康的。]

　　[你的身体感受不到疼啦？！]祂大惊失色道，[该死的，这个家伙，我要去揍祂一顿。]

　　[别……]沢田纲吉阻拦不及，气呼呼的小奶嘴就消失在他的意识里。

　　他于是叹了口气，撑着床靠着枕头坐了起来，打开灯，打量着这具身体。

　　身上轻飘飘的没二两肉，他非常瘦弱，很白，没有血色的苍白，可以清楚的看到皮肤上青色血管，完全是一副宅男模样。

　　沢田纲吉心道，没有遇到Reborn的他会成为这样一个普通的中学老师吗？

　　好像也挺不错的，满足了妈妈对他的期待，起码上了大学又考了教师资格证。

　　不过现在首要做的便是活下去。

　　沢田纲吉凝神看向窗外，超直感告诉他，有东西来了。

　　哗啦——

　　下一秒，他翻身滚下床，输液针断在肉里，腰腹部的伤口血液浸湿了绷带，肌肉抽搐的跳动着，他并没有感到疼痛，此刻也庆幸感受不到，否则仅仅凭借着这具未受过训练的躯体是躲不过去的。

　　“这是……什么？”沢田纲吉半跪着地上惊愕。

　　玻璃破碎，呼呼寒风灌入，窗帘飞舞，闪烁的冷白色灯光照亮了臃肿肥大的鸟状怪物。

　　翠绿色羽毛金黄色嘴巴，黄豆大小一咪咪的眼睛，加上肮脏的粘液，肿胀贴在稀疏羽毛下的人脸疮，这些人脸上的表情清晰可见，五官俱全，见到他还在叽叽喳喳的说话。

　　‘嘻嘻嘻我找到了，找到沢田老师。’

　　‘你滚开！是我先找到的！你这个八嘎碧池，快让开！’

　　人脸不断推攘唾骂起来，大鸟就站在床上不动弹，那双黄豆样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棕发青年。

　　沢田纲吉谨慎的后退，却突然泄出崩溃的声音，“我不是让你走了吗？！”

　　为什么还会变成这样……他心脏激烈的跳动起来，愤怒悲伤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沢田纲吉还没想明白他醒没醒，就看到无数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他，贪婪嗜血扫视着他全身。

　　丑陋的人脸们发出尖利的声音。

　　‘沢田老师我爱你，和我融为一体吧！’

　　‘别斗了，沢田老师快要跑了，好不容易才逮到他可不能简单的放过！’

　　‘是喔，啊啊沢田老师你好香，让我吃掉你！吸溜。’

　　……

　　因为这些声音，那个鸟沙哑的叫了两声，向着沢田纲吉走去。

　　沢田纲吉尝试着燃起火焰，璀璨的火焰自掌心燃起，小奶嘴这些没给他搞错，他能用死气之炎。

　　有了武力值，他便没有那么迫切的想要逃跑，而是开始迂回的问着这些可以交流的人脸情报。他需要知道为什么这些东西会缠上他。

　　他自认为虽然狼狈，却游刃有余。

　　但在匆忙赶到的云雀恭弥眼里却是小可怜满身血扑腾着挣扎。

　　虽然看不到，但他仍精准的用浮萍拐命中怪物，拉起怔愣喘着气的棕发青年就跑。

　　“云云雀前辈？！”

　　身后是人面鸟的尖叫，身前西装革履的云雀恭弥拉着他的手向前跑，掌心传来灼热的温度，沢田纲吉忍不住道，“前辈，你怎么在这儿？”

　　“你知道我？”云雀恭弥轻飘飘的看了青年一眼道。

　　对了，这个世界的他们并不认识。

　　“因为、因为我们曾在一个学校，您是我的前辈。”沢田纲吉勉强笑了下，这具身体没怎么锻炼过，现在身上还带着流血bebuff，跑着说话很困难。

　　青年的神色似乎变得更加脆弱，脸上几乎没有血色，抿着唇就像是张苍白的纸，时刻会随风而逝。

　　云雀恭弥忍不住握的更紧，他不能让这个青年飘走。

　　“啊。”沢田纲吉短促的叫了声，他被人拦腰抱起，坚实的臂弯搂住他瘦弱的肩膀和腿弯，头靠在肩上，能嗅到男人身上清冷的香味，贴的太近了，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后，他微微挣扎含糊道，“云雀前辈你把我放开，我自己跑。”

　　云雀恭弥言简意赅道：“伤口一直在流血，不要成为我的累赘。”

　　此言一出，沢田纲吉就安静不动了，他没有痛感，万一跑着跑着快要昏迷了也不知道，不过为了减轻云雀恭弥的负担，他伸出胳膊揽住男人的脖子。

　　两人这下贴的更紧，云雀恭弥臂弯的重量确实减轻了些，他垂眸看了眼青年棕色的头顶，神色不明。

第34章 梦

　　出了医院，好像已经甩开了那只怪鸟。

　　但沢田纲吉却感觉视线越来越模糊，他拽紧云雀恭弥的西装领子，觉得头晕呼呼的，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在病房与之周旋的想法是有多么的愚蠢，瘦弱的中学教师和经过大量战斗的黑手党首领可不一样。

　　“云雀前辈谢谢……”沢田纲吉勉强抬眸看向西装革履的青年，话还没说完便昏睡在他怀里，不省人事。

　　云雀恭弥垂眸看着。

　　棕发青年胸膛微弱的起伏，嘴唇苍白，呼吸清浅，病服上有大片大片的血迹，乖乖倚靠在他身上。

　　“沢田纲吉。”他轻声道，视线一点点的扫过棕发青年清秀的面庞，默默收紧胳膊。

　　想到无数次见到类似情景的时候，但这回和那些时候不同，沢田纲吉还活着。

　　一辆黑色轿车行驶过来。

　　“恭先生。”有着醒目飞机头的成熟男人走到他身旁低头行礼。

　　云雀恭弥抱着人坐上车，道：“草壁，把医院封锁，病人转院，做好善后工作。还有找出今天下午三点半后探望沢田纲吉的名单。”

　　“是。”草壁哲矢尽量遮住眼中的震惊，傍晚云雀恭弥突然要赶来医院就让他分外奇怪，但现在这么一看，或许真是铁树开花，恭先生找到了他的爱情？

　　就是先生，这样大晚上的直接把人从医院里抱出来，血还在流着，真不太好。草壁哲矢担忧的想着。

　　＊

　　只是看到罢了。

　　他蜷缩在堆满杂物的角落中，竭力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地面，他不敢看也不能看，要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在躲猫猫而已。

　　快走吧，快走吧，他在心里祈祷，不要缠着我了。

　　时间分分秒秒过去，钟表滴答滴答响。

　　黄昏时的太阳撒下温柔姜黄色的光，一束透过缝隙照到了他的藏身处。

　　“啾～”

　　清亮的鸟鸣，然后是扑扇翅膀的细碎声音，翠绿的羽毛金黄的嘴巴，歪着头用黄豆大小的眼睛盯着他，又叫了一声，“啾～”

　　他的瞳孔骤缩，看到了这只在常人眼中颜色鲜明可爱的小鸟影子里的真实。

　　黑色、肮脏、淤泥、酸臭味的怪物，每根羽毛上都爬着蛆虫，每个美丽的纹路上都有着肿胀充血的眼球。

　　他的牙齿在打颤，心脏扑通扑通极速的跳动，眼角渗出生理性的泪水，不怕，不要害怕，千万别回答。

　　‘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小鸟歪头道。

　　它娇憨的啾了一声，渐渐张开尖细的嘴巴，淤泥从中泄出，尖嘴越变越大，弯绕扭曲的舌头伸长，滴着涎水到棕发少年眼前。

　　他瑟瑟发抖，退无可退，腥臭还带着股奇异甜香的涎水从上往下滴落到他的脸颊、胳膊、小腿，淤泥蠕动着攀爬到他的脚裸。

　　他终于忍不住呜咽的叫了起来，双手在身前胡乱挥舞，“呜你走开！别过来！我不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