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雷系单手剑 第35章
作者:苦苦深微
谷雨愣了一下,虽不解对方突然的冷漠,但也没有追问的想法,缓缓摆正脑袋闭上了双眼。
“……你没有想跟我说的吗?”白月对谷雨一声不吭的行为有些不满,“你脸颊和额头的伤是怎么来的,还有……耳朵上的……”
“不是什么大事。”谷雨打断了她,不想多谈。
“不是什么大事?”白月被气笑了,“呵,你也真厉害,顶着这套造型,说不是什么大事?!”
见糊弄不过去,谷雨疲惫地说道:“能不能麻烦你联系甘雨姐姐,将你认为的情况照说就好,她会调查清楚让你知道的,我好累,让我睡会……吧。”
说着,谷雨头一歪昏了过去。白月治愈了他的外伤,但被刺激的精神需要时间缓和。
白月恍然,送出了通信符箓。
很快,甘雨在天亮之前赶了过来,同行的还有璃月的律法专家烟绯。
业务熟练的二人在探望了沉睡的谷雨后,凭借白月的口述内容,很快确定了调查方向。
随着调查进度逐步推进,个中内幕浮出水面。
那位收养谷雨的婆婆是轻策庄原住民,老来得子,在享天伦之乐的时候老伴突发恶疾去了,她一个人靠卖些瓜果蔬菜和庄里的人都接济,养活自己抚养女儿。
她的女儿聪明可爱乖巧懂事,经常帮助婆婆办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街坊邻居都夸赞不已。
可好景不长,今年的冬天雪灾频发,很多没有得到及时妥当安排的灾民为了生存沦为盗贼,烧杀抢掠到了轻策庄。婆婆十四岁的女儿为保护她,成了刀下亡魂。
经此一折,婆婆精神出了问题,变得有些疯癫。
在灾民入庄时,大家看着她跟负责人商议,将看起来与她女儿一样乖巧的男孩领回了家。他们想着,要是有了新的孩子,婆婆内心的创伤约摸着会好些,便默契地没有上报她的精神状态。
可这点好心,害苦了谷雨。
晚归的谷雨激起了婆婆因过往而偏执的内心。谷雨一进门她就把人使劲拽进了屋里,关上门就给了谷雨一巴掌。
谷雨愣神没有躲过,巨力使他的脑袋里轰鸣不断,断断续续听到了婆婆在嘴里骂道:“你怎么这么不听话!我说了不准你出去!女孩子就好好待在家里!”
许是缄默的谷雨落了她的面子,她愤怒地抓起谷雨的脑袋按到准备好的桌子上,咔哒一声,固定在桌面上的皮带牢牢锁住了谷雨的脑袋。
颈间的窒息感终于使他回过神来,他挣扎着,“放开我!你要干什么!我说了,我不是女孩!!”
“不,你是女孩,是我女儿送你来陪我的。”脑袋被钳制着动弹不得,身上的棉服被划出一道道口子,谷雨听到婆婆嘟囔着:“这衣服真难看,一点都不适合你。”
余光看到了婆婆徒手抓着泛着红光的铁环向自己走来,她看着谷雨面露惊恐,心情不错地诱哄着:“乖,听话,待会你就变漂亮了,婆婆给你准备了小裙子。”
“拿开!别靠近我!拿开!不,啊——!”巨大的痛感席卷着谷雨,使他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感谢婆婆是个老人,虽然干粗活多力气大,但总归不那么细心,谷雨挣开了皮带,恍惚间抄起手边的椅子砸向了她。
没有解气,谷雨直接扑了上去,一拳拳毫不留情地砸在她那张布满褶皱的令人生恶的脸上。
老年人很脆弱,即使是孩童的力量也被打得口吐鲜血,喷了谷雨一身。
暴走的谷雨终于停了下来,他静静地坐在老人身上,垂着脑袋,“我不想的,我不想的,我不想这样的……”
谷雨颤抖着举起自己的双手,对着光源,上面都是血。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一时间有些崩溃。
哐哐哐——
房门被敲响,有人在外面问着。是听到动静赶来的邻居,他怕婆婆跟谷雨这俩老弱小出事。
谷雨被吓到了,慌不择路从窗子跳了出去。
门口的邻居看到了他,叫喊着追上来,这使谷雨更加恐慌,借着身形隐在灌从中逃跑。
那邻居追寻无果,回去找人一起破开了婆婆家的门,刚进去就被老人的惨状惊到。
他们七言八语拼凑出谷雨白眼狼的事实,抄起家伙就开始漫山搜寻。
白月摸上谷雨的耳垂,耳环紧紧地粘连着谷雨的血肉,让她不敢擅自动弹。
不过轻微的动作还是惊动了他。
男孩像是做了个极痛苦的梦,眼角溢出的泪水带出悲切的低吟。
“别丢下我……”
第36章 璃月
当我们面对所爱的人,我们一定会变得温柔,这份对对方的爱,会让我们变得容易受伤。——阿尔弗雷德·阿德勒《自卑与超越》
化名钟离的岩王帝君在路上遇到了一个孩子,浑身褴褛还带着血迹,最诡异的是他身上有着污秽的侵袭。
“已经受到影响了吗?”钟离看着那孩子踉踉跄跄地走着,摔倒又默默爬起来。
走着走着,钟离发现他是在往望舒客栈走。
钟离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那污秽的来源。
可是,这并不像是魈会犯的错误。
思索着,钟离亦步亦趋地跟着孩子到了望舒客栈。刚到达,一道绿色的身影便窜了下来,向他行礼。
“帝君。”魈恭敬地低着头,然后看到了不远处的人。
谷雨?!
魈心中惊疑不定,但因在帝君面前,不好直接上前询问。
观察对方的反应,钟离暗道自己的判断果然不错。钟离看向那个孩子,只见他站在望舒客栈的门口,不知何时看了过来,有些蠢蠢欲动。
顺着对方的视线,钟离看向的魈,“不必再行这些俗礼,这是本月的连理镇心散,你且收下。”递给魈一个小瓷瓶,待人拿好继续说道:“那边的男孩,你可认识?”
“……认识。”魈不会撒谎,即使他预感自己承认之后会有大麻烦。
“那你可知他已被污秽侵袭?”钟离的语气里没有喜恶,听不出责备,却已经让魈背脊发凉,他猛地转头,看向男孩。
谷雨站着没有动,见人望过来露出了一个腼腆的微笑,贸然来访让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希望不会把我赶走哈哈……
魈被那笑容刺到,连忙低下头,满是悔意的地向帝君说道:“请您责罚。”
“……那孩子是来找你的。”钟离平淡地点出了事实,然后说道:“将功补过。”
“是。”魈应了一声,向谷雨走去,在离他三四步的距离停下。
“啊,那个。”谷雨扭捏着扯了扯破烂的棉袄,“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对不起呀,我只是……”
“离开这里。”魈深深地看着羞涩的男孩,面无表情说出冰冷的言语,“不要靠近我。”
“……”我只是没地方去了……
“啊…”谷雨愣了一下,然后眼神游移不敢看魈,“嗯,好的,打扰啦,不好意思。”
“啊哈哈,前几天真是不好意思,不认识的小孩突然叫你父亲很奇怪吧哈哈……”谷雨低头笑着,尴尬地挠着后脑勺,“抱歉啊,我没有恶意的哈哈,抱歉。”
“……对不起。”说着说着,谷雨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在微不可查地再次道歉后,小跑着离开了。
看着小孩深一脚浅一脚晃晃悠悠的地背影,魈不知怎的心里泛起一阵细细密密针扎般的酥麻。
就像,在后悔一样……
魈顿住,惊疑自己心里冒出的想法。
为什么,会后悔?
“唉……”叹息声在身后响起,听得魈身体一僵。
缓缓回头,只见帝君走近了直直地盯着自己,于是硬着头皮回禀,“过段时日,那污秽便会消退,想必日后无碍。”
“这就是你的解决方法吗?”钟离摩挲着下巴,“把人赶跑?”
魈沉默着,点了点头,有些茫然。
帝君为何会如此询问,是我的方法不对吗?那应该如何?除了远离我还有别的方法吗?
他不知道。
钟离没有多言,只是留下一句:“好好思考,我期待你的答案。”便抬步走开。
徒留魈在原地,在思绪的迷宫里四处碰壁,茫然无措。
他其实清楚的,谷雨在自己心里的地位与常人是不同的,所以才会无视污秽纵容谷雨一次次靠近自己。但为什么不同?哪里不同?
魈找不到答案。
而看似离去的钟离,却是绕了一圈去到了望舒客栈的背面,在那里一处货物箱子围起的犄角旮旯里找到了一个男孩。
钟离双手背在身后,往前探身,看着男孩说:“要不要随我去璃月港?”
男孩没有反应,兀自抱膝蜷缩着,发出断断续续的抽噎。
谷雨没有被绝云椒椒辣哭,没有被屁股墩疼哭,没有因为被打被烫穿耳垂哭泣,没有因为村民的误会白月的冷漠哭泣,没有为孤立无援的自己哭泣,没有为陌生的路况长途的跋涉的无助哭泣……
却因为魈的一句驱赶,再也忍不住,打开了泪腺的阀门。
他心里明白,自己先前的行为被讨厌也正常。可是真把事实摆在谷雨面前,他突然就变得无法接受了。
在谷雨醒来之后,浮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想见他,想见那个人,还想扑到那个温暖的怀抱里。
迫不及待,谷雨直接要求白月放自己出去,出了洞府他就凭借脑海中的记忆磕磕绊绊朝望舒客栈走去——他曾经为此专门背了璃月的地图。
意外的是白月没有阻止谷雨,任由他拖着残破的身躯踏上了奔波的前路。只是默默地目送谷雨离开,毫无作为。
因为只有他一个人,所以谷雨不敢抄近路走小道,一直靠官道前行,途中遇到过好几个善心的行人,见他一身脏泞年龄又小,心下不忍想要帮助谷雨,不过都被拒绝。
谷雨其实已经恍惚了,唯有再见一面的执念支撑着他迈开双腿。
而此刻的谷雨都精神连连遭遇巨大冲击,再加上全靠意志支撑赶路的疲惫,又止不住眼泪,已经处于昏迷的边缘。
“唉……”真是孽缘啊。
钟离叹息着在心中感慨,伸手一挥让谷雨进入沉睡后,将他抱起,回了璃月港。
躺在在柔软床铺上,谷雨感受着浑身的清爽,久久不能回神。
“能否谈一谈你为何对魈如此执着?”坐在床边的钟离好似不知委婉为何物,见人醒来便扣上正在看的书,直接问道。
谷雨记得他,魈在他的面前很恭敬。
“我生活着一个美满的家庭,但我未见过父母几面。”谷雨看着天花板,平静地叙述着,“听爷爷奶奶说他们很相爱,也很爱我,我一直都相信着。”
“……即使他们不知道我年岁几何,爱好什么,读的什么书,有什么目标,未来的愿望。”
“即使他们在爷爷的葬礼上以为我是别人家的孩子。我当时很高兴,以为他们夸我懂事乖巧是因为我是他们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