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魔法杖的自我素养 第14章

　　酒井森濑倒是无所谓，说到底魔法只是工具，「魔法少女」的内核依旧是描绘人类的情感。

　　可惜鬼舞辻无惨刷他好感的方式过于笨拙，目的性太过明显，让酒井森濑很难再提高对方的评价，而且鬼舞辻无惨对没好处的事情都不太上心，整一个心中只有自己的熊孩子。

　　比如现在，鬼舞辻无惨接到了为一位姬君治腿伤的邀请，听闻那位姬君在家中备受宠爱，昨天不小心扭伤了自己的脚，今天就连夜从隔壁城赶来……

　　“好了！”鬼舞辻无惨打断家仆的话，冷冷道：“连区区扭伤都忍受不了，我对那种柔弱的女人没兴趣。”

　　自从鬼舞辻无惨展露出自己的与众不同，周围的人对待少年更加恭敬了不少，服侍的家仆翻了几倍，这座偏殿也不再冷冷清清，每天都有医生进进出出，家仆也经常搬来各种「礼物」、「贡品」，顺便来通报需要鬼舞辻无惨出手救治的人。

　　“无惨少爷，还是去看看那位姬君吧，那位姬君可是……”

　　没等家仆的话说完，鬼舞辻无惨不耐烦瞪了过去：“我有说不去吗？给我滚开！”

　　家仆抖了一下，连忙告退，他深知这位神明的孩子其实脾气不好，如果违背对方的意愿，会遭受严厉的惩罚。

　　酒井森濑皱起眉：“为什么不能对家仆的态度好一点？”

　　“因为这是迁怒。”鬼舞辻无惨已经多少摸清了男人的性格，与其说些推脱的话，不如承认自己那些不好的情绪。

　　“家仆也好，还有那些受了一点伤就要死要活的家伙也罢，他们从未真正感受过时刻被死亡的阴影笼罩的滋味。”

　　鬼舞辻无惨看向酒井森濑：“包括你也是。”

　　“没有经受过像我这样的苦难，就不要随便对我指手画脚。”

　　酒井森濑轻轻啧了一声，正因为鬼舞辻无惨敏感易怒有原因，所以他才觉得鬼舞辻无惨是个熊孩子。

　　一个无法轻易忽视对方那份苦难的熊孩子。

　　“而且你不觉得最近往这边送的姬君太多了吗？说到底，不过是为了利益试图和鬼舞辻家联姻的把戏，不过那些姬君背后的势力交恶显然也很不明智。”

　　鬼舞辻无惨难得摆出谦逊的姿态，向酒井森濑伸出手：“来吧，神使大人，和我变身，去医治那位脚被扭伤的可怜姬君。”

　　酒井森濑觉得鬼舞辻无惨最近可能受到了神棍自设的影响，因为要营造神秘感的关系，鬼舞辻无惨在外人面前变身的时候讲究一个仪式感。

　　如同正在向自己的爱人告白。

　　酒井森濑浑身汗毛竖起，脸色扭曲：“现在没有别人，大可不必做出这种姿态，你还是更适合那副目中无人桀敖不驯的样子。”

　　“是吗？”

　　变身后的鬼舞辻无惨来到前厅，面见需要医治扭伤的姬君。

　　之前没人的时候，少年对柔弱的姬君们各种嫌弃，然而到了众人面前又变得彬彬有礼，宛若当下最流行的病弱贵公子，举止温柔的为姬君治好了扭伤脚。

　　黑发披肩的姬君不好意思的收回脚，红着脸小声道：“谢谢。”

　　“下次走路记得小心些，不要再被扭伤脚了。”鬼舞辻无惨露出淡雅柔和的笑容，身上的女装让少年的美貌更加令人侧目，因为这身衣服疑似神明的馈赠，大家都不觉得鬼舞辻无惨穿女装有什么不对。

　　比少女还要几分艳丽的鬼舞辻无惨说：“姬君的身体可是很宝贵的。”

　　面前的姬君再度羞红了脸，总觉得某种新世界的大门正在向她打开，完全没听出鬼舞辻无惨话里不着痕迹的嘲讽。

　　下一秒，鬼舞辻无惨解除变身，对身边的酒井森濑说：“我累了，神使大人，接下来就交给你吧。”

　　说完，鬼舞辻无惨维持着表面上的笑容，实则走得干错利落，只留下酒井森濑和面露失望的姬君。

　　鬼舞辻无惨分析的没错，最近送上门的姬君多少带着联姻的目的，现在正主离开，这位姬君现在别提多尴尬。

　　酒井森濑为了缓解尴尬的场面，对眼前的少女递上台阶：“这位小姐，无惨从小身体就不好，很容易感到困乏，平日里现在是他的午睡时间，有什么话可以先告知我，我会替你转达。”

　　言外之意就是他们可以随便聊聊，而不是过于短暂的结束对话，让旁人觉得这位姬君完全没有魅力，这样对姬君的名声不太好。

　　古时候注重男女授受不亲，但既然是为了联姻而来创造的男女独处机会，地点自然是半公共场合。

　　姬君双手交握：“好的，神使大人。”

　　如果说眼前的少女之前面对鬼舞辻无惨，是带着看待异性的羞涩，面对酒井森濑这个名义上的神使，就是完完全全的仰慕之情。

　　为了维持好自己的神使人设，酒井森濑整日穿着祭祀用的华服，俊美的模样隐隐有超越当代病美人审美的迹象。

　　听说，神使大人会非常耐心的倾听每位信徒的心声，姬君这么想着，忍不住缓缓吐露出困扰自己的心事。

　　由于少女的某些思想过于「古板」，有时候酒井森濑会忍不住用现代的思维吐槽出声。

　　“既然觉得每日的吃食太少，为什么不让家里人多添些给你，饿着肚子的感觉可不好受。”酒井森濑心中感叹，不愧是古时候，竟然连吃多吃少都会成为这么苦恼的事情。

　　少女不好意思低下头：“可是母亲大人说，其他姬君都是这样的分量，如果吃得太多会变胖变丑。”

　　酒井森濑看着少女上下打量了一番：“以你现在的年纪，能吃是件好事，正在成长中的身体需要养料，吃得太少反而不好，如果害怕长胖的话，就多运动吧。”

　　“可是适合姬君的运动……”少女有些为难。

　　“没关系，我来教你一套适合在房间里用的减肥操。”

　　酒井森濑和姬君相谈甚欢，姬君家的家仆松了口气，虽然鬼舞辻家的大少爷早早退场，但能和神使大人打好关系也不错。

　　甚至和神使大人联姻也不是不可以，有谁规定神使不能结婚吗？他们家小姐要是能和神使大人开花结果也不错，那可是天上的使者，其他人做得到和神使结婚吗？！

　　鬼舞辻无惨把身为神棍的社交推给酒井森濑的结果，就是有些人把目标逐渐转向酒井森濑，等鬼舞辻无惨知道的时候，男人正好又送走一位前来拜访的姬君。

　　“我就说最近受伤的姬君怎么突然变少，原来全来跑到你这里了。”

　　鬼舞辻无惨浑身上下冒着怒气：“反正又不会和那些姬君结婚，少和她们来往。”

　　古时候成家立业的男人代表要从家里独立出去，也代表有了家庭这种牵挂，这样男人不就无法寸步不离的保护他了吗？！鬼舞辻无惨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这个男人是他的东西，是他的工具！！！

　　酒井森濑当然不知道鬼舞辻无惨心中对他的看法，只是莫名其妙的看了眼对方：“我当然不会和那些姬君结婚。”

　　先不提他迟早要回去自己的世界，光是姬君们和他差了好几个时代的三观就对不上，大和抚子般温柔的女性很好，酒井森濑选择开朗又热情的。

　　鬼舞辻无惨身上的怒气稍减，却还是带着些许质问的道：“听说我那位弟弟，好像经常约你去喝茶赏月，你也很少拒绝，看来你很欣赏他嘛。”

　　酒井森濑大惊：“你把神棍的工作全丢给我就罢了，居然还怀疑我吃兄弟盖饭？你没有心！”

　　鬼舞辻无惨：……

　　眼看男人好像没有想离他而去的迹象，鬼舞辻无惨转身继续去和医生们捣鼓如何医治自己的事。

　　酒井森濑对医学毫无兴趣，两眼一抹黑，大学专业跟这个行业挂不上钩也就罢了，高中生物也忘了大半。

　　鬼舞辻无惨研究病情，不需要变身的时段，就是酒井森濑的自由时间，古时候有古时候才能轻易接触到的东西，他之所以任由那位继承人弟弟对他套近乎，就是因为他想学骑马。

　　而且那位继承人弟弟对他套近乎目的不是为了家主之位，而是怕他这个所谓的神使有猫腻，想要保护自家哥哥，才接近他的。

　　真是一对性格截然相反的兄弟，酒井森濑忍不住感叹遗传因子的神奇。

　　一段时日之后，酒井森濑听说有位医生的研究取得了重大突破，如果实验完成，说不定真的能治愈鬼舞辻无惨身上的疾病。

　　就在酒井森濑惊讶，难不成鬼舞辻无惨会摆脱魔法的奇迹，靠凡人的力量就能实验愿望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鬼舞辻无惨的病情突然加重，盛怒之下宰了那个研发药物的医生。

第18章 魔法杖018

　　无辜的医生后脑上插着刀倒在血泊里，可以看出是从后面被偷袭的，红色像绽放的花一样向四周蔓延。

　　在红色的血即将碰到纯白的足衣时，酒井森濑抬脚走到鬼舞辻无惨的面前。

　　“鬼舞辻无惨，你做了什么？”

　　鬼舞辻无惨浑身颤抖，大口喘着气，好像正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听到酒井森濑的声音，沉浸在巨大愤怒中的鬼舞辻无惨抬起脸，露出虚弱又欣喜的表情：“是你……我快坚持不住了，快！和我变身！”

　　“为什么要杀了这位医生？”酒井森濑看了眼已经失去生命的老者，他对躺在地上的这位医生有几分印象。

　　“他想要救你。”酒井森濑依稀记得，老者在得知自己的研究很有可能治愈鬼舞辻无惨的时候，由衷的感到高兴，那笑容隔着花白的胡子都能感到真切。

　　酒井森濑的语气中充满了谴责：“你却杀了他。”

　　鬼舞辻无惨猛諵砜的用力锤了下地板，阴狠道：“什么想要救我？分明是在害我！因为他的研究！我的病反而更加严重了！”

　　酒井森濑俯视着嘴硬的少爷，微微眯起眼睛：“如果没有你的同意，谁有能力直接无视你的意愿，在你身上试药？”

　　“是那个医生骗我！”

　　鬼舞辻无惨忍不住咳嗽起来，吐出一口血，愤怒的说：“什么一定能治好我，都是骗人的！”

　　酒井森濑不赞同的摇了摇头：“就算这样，也是你同意过的，既然相信了概率事件，就要承受相应的风险。”

　　鬼舞辻无惨因为疼痛，视线恍惚了一瞬，他似乎看到男人脸上看着他的表情，充满了鄙夷，就好像他是

　　鬼舞辻无惨双手捂脸仰起脑袋：“可恶！不要用那种表情看着我！！！”

　　“……”酒井森濑头上挂起问号，他刚刚脸上露出了什么刺激人的表情吗？

　　察觉到酒井森濑迟迟没有进一步动作，鬼舞辻无惨更加愤怒：“够了！说了这么多，你是不想和我变身对吧？因为我杀了这个医生，破坏了他的好意，可是如果结局没有往希望的方向走，再多的好意有什么用！”

　　鬼舞辻无惨直视酒井森濑：“如果你能感受到我的痛苦……”

　　“那么你绝对能够理解我的愤怒，和我的恐惧。”

　　鬼舞辻无惨在此刻无比渴望有人能与他感同身受，尤其是眼前的这个男人，这样男人就能理解自己，无条件站在自己的身边。

　　希望他人能够理解自己的心情，同样是强烈的情感，被称作奇迹的魔法突然发动，勾出了建立在好感度下的新机制——

　　“唔！”感受到心脏处突如其来钻心的疼痛，酒井森濑忍不住捂着心脏的位置半跪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这份窒息感犹如溺水了一般难受，没等酒井森濑适应，两人的脑海中突然多出几行字字：「设定追加一：魔法少女可以强制命令魔法杖。」

　　「强制命令次数有限（三次），需要在互相承认对方后才能触发。」

　　「强制命令触发：持有者希望自己的契约魔法杖-酒井森濑，能和自己感同身受。」

　　「强制命令剩余次数：2」

　　酒井森濑：？！？！

　　目瞪口呆是今晚的康桥，酒井森濑简直不敢相信，妹妹你做了什么啊妹妹！你就是这么对待你亲哥的吗？！

　　鬼舞辻无惨同样露出呆愣的表情，看来那些话也一起出现在了鬼舞辻无惨的脑海里。

　　紧接着鬼舞辻无惨露出兴奋又高兴的表情：“你感受到了吗？你应该感受到了吧！这份痛苦伴随我十多年，它无时无刻都在折磨着我。”

　　这次换鬼舞辻无惨主动凑近酒井森濑，两人粗重的呼吸声逐渐交叠，他问：“能在这样反复出现的病痛中保持理智，活到现在……难道不该称赞我一下吗？”

　　酒井森濑沉着脸，盯着鬼舞辻无惨好一会儿，才用压抑着疼痛的声音说：“是我小看了你，鬼舞辻无惨。”

　　疼痛伴随着令人心悸的恐惧，混乱的情绪充斥内心，双重夹击下酒井森濑整个人都在轻微抽搐。

　　鬼舞辻无惨露出满意的笑容，果然没人能抵抗这种疼痛，他再次伸出手，用胜利者的姿态说：“来吧，和我变身，你知道的，只要变身就能摆脱这种糟糕的感觉。”

　　酒井森濑咬紧牙关，他很想硬气的说不，却败在了疼痛不知何时才能停下的未知上，大脑因为承受不住这种持续性的痛苦，已经让他的意识有点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