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京第一男神 第121章

　　白藏主的脸被晴明捏得变了形, 说出的反驳话语也被揉碎得不成语句：“呼哩唔——”

　　“今日平安京有传来什么消息吗？”为了不让式神们在‘狐狸精’这个话题上关注太久, 晴明微笑着转头询问鬼女红叶，让这位今日轮值的式神告诉他关于平安京的消息。

　　鬼女红叶顿时表情明亮起来，声音也柔媚轻快起来：“今日的信件有好几封，不过并没有标注加急和紧急的印记，倒是那个小姑娘和不死的巫女、以及那个贵族发了一些信笺过来, 想必是在问候晴明大人吧。”

　　“明白了, 我稍后去查看, 麻烦红叶你帮我把信件们放到书斋去。”

　　晴明吩咐道。

　　“红叶这就去~”红叶漾出甜蜜的笑容, 带着飘舞在周身的枫叶轻盈而去。

　　晴明松开捏着白藏主脸颊的手, 再点了点他的额头：“下次可别再说些乱七八糟的话了，不然给你的惩罚就不是现在这样点到为止了。”

　　白藏主揉了揉被捏得有些发红的脸颊, 扁了扁嘴道：“小白知道了啦！我想了想, 反正就算晴明大人在外面有了狐狸精、或者是想要狐狸精住进宅邸, 但是最喜欢的式神还是小白对吧？”

　　白藏主如同红宝石般璀璨的眼睛看着晴明, 满脸期待地等待着晴明的回复。

　　不过白藏主并没有等到晴明的回复，反倒是等来了玉藻前低沉磁性的轻笑声：“哎呀，小白君，你这么问可就让晴明难为了, 毕竟他拥有这么多式神，如果晴明最喜欢的不是你该怎么办？难道你要叛逃吗？”

　　玉藻前这样轻飘一句的问话简直是居心叵测，白藏主没有想到这一桩, 顿时瞪圆了眼睛，急忙忙地窜到晴明的身边拉住他的袖子表明忠心：“小白不会叛逃的！反正小白知道的，晴明大人最喜欢的式神是小白才对吧！”

　　晴明抬眸瞪了玉藻前一眼，得来的却是玉藻前红唇一勾的笑容。

　　真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明明知道庭院中有多少式神虎视眈眈地等着从晴明这里套话，而重灾区便是‘晴明大人心中最喜欢的式神到底是谁’。

　　不过晴明却是不怵，他摸了摸白藏主的耳朵，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小白是我的第一个式神，也是我十分重要的伙伴，我知道小白不会因为这样的玩笑话就叛逃的。”

　　白藏主听了前半句话，便心满意足了，他露出了笑容，隐约可见两枚小虎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嗯！晴明大人，那小白让厨房那边给你准备些点心怎么样？今天在外面奔波了一天应该肚子饿了吧？”

　　在获得晴明的点头后，白藏主便一溜烟儿地往厨房跑去，很快便不见身影了。

　　晴明收回目光，从空地走上石阶，踏上了被精怪式神们打扫得纤尘不染的木制回廊，朝着自己的书斋走去。

　　晴明头也不回地说出一句话：“玉藻前，最近可是觉得无趣了？”

　　所以才会对白藏主说出那种煽动一般的话。

　　该说不愧是玉藻前吗，不过是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如果晴明没有及时处理好的话，那么麻烦的种子便会就此埋下。

　　但如果晴明承认了自己最喜欢的式神是白藏主的话，那么晴明以后就别想有安生的日子了，那些处处要强的式神们还不知道会用什么手段踹下白藏主，占据晴明最喜欢式神的宝座。

　　以晴明的御下手段，即便晴明明确地说出来了自己最喜欢的式神不是白藏主，白藏主顶多只会有些失落，然后很快地会立志在其他的方面成为晴明‘最喜欢的第一名’，比如皮毛最软、最白的式神之类的。

　　玉藻前摇曳着华美的裙摆，跟在晴明的身后，被面具遮掩住的金色眼眸却是闪旋着莫名的流光。

　　虽然玉藻前身穿女装，不过以他自身带着的那绝代风华、傲然威严的气质，即便是女装穿在他身上也如同战袍一样，袍角如同滚动的汹涌浪涛点缀其上，飒爽至极。

　　玉藻前修长的手指捏着扇骨，有一下没一下地摇晃着，扬起的清风撩起了他颊边深色的发丝，亦拂过了玉藻前深邃的眼瞳。

　　“自然是无趣的。”玉藻前含着笑的声音在晴明的身后响起，带着悠悠的坦然自若：“毕竟这里太平和了，身体几乎都要生锈了。而且晴明，你总是往外跑，和那些人类的幼崽搅合在一起，玩得很开心吧？都忘了在庭院里可怜、无助，而寂寞的舅舅我啊。”

　　“这一次又是遇到了外面的狐狸精么？哎呀，真是喜新厌旧的孩子呢。”

　　“——明明最美丽的狐狸不就在你的眼前么？”玉藻前低沉醇厚的声音这一次却是在晴明的前方响起，玉藻前倚靠在晴明前进的回廊木栏上，打开这扇半掩面庞，拖长的语调似幽怨似控诉，丝丝入耳。

　　晴明停下脚步，瞥了一眼扮演上瘾的玉藻前：“最狡猾难缠的狐狸也在这里啊。”

　　“明明你最清楚，我不可能被狐狸精迷住，不是吗？”

　　晴明踏入自己的书斋，玉藻前利落地从木栏上起身，也跟着一同进入到了书斋中。

　　等到木障子自动合上时，玉藻前敛去方才不正经的调笑模样，声音懒懒道：“说吧，这一次你又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不是说去教导你新收的那个小徒弟么？”

　　晴明拿出了占筮的工具，将这些青翠的竹条逐一摆放在书桌上，一边心算着，一边抽空回答玉藻前的问话。

　　“我遇到了一个不老不死的人类。”

　　“——虽说是人类，但是他的情况和我有些相似。”晴明顿了顿，回想起D伯爵那神秘的微笑。

　　“相似？他也是半妖么？”玉藻前眯起眼追问道。

　　“不，他是彻底的人类，但是从他的气息来看，恐怕已经有百年以上的寿命。”晴明抿了抿唇，接着道：“并且他也可以使役妖怪，而且……我贴于他麾下妖怪身上的纸人，被他施法用灵火烧却的，恐怕是唐国那边的道术。”

　　“唐国的啊。”玉藻前垂眸呢喃着，仿佛想起什么般皱起眉头，“那边的道术可不好对付，而且本来阴阳术便是从海对面的战国时期的阴阳家演变而来——他是敌人吗？”

　　玉藻前方才身上慵懒的气息顿时一变，变得凶悍而雀跃，在手中把玩的折扇也转动得更快了：“要妾身去打探打探么？如果是为了晴明大人的话，妾身可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哦？”

　　玉藻前用女性的口吻向晴明询问道，那微微上翘的唇瓣明显地道明了玉藻前是真的无聊了。

　　“我觉得不必了。”但是晴明却是利落地回绝掉了玉藻前的请战。

　　“我给他留下了一个小小的礼物，暂时还不到玉藻前你出场的时候。毕竟你可是我重要的式神，可不能什么小事都惊动你啊。”

　　玉藻前眸光一转，意识到晴明恐怕在那个人的附近布下了纸人式神进行观察。

　　虽然内心明了了，不过玉藻前还是对晴明道：“那么我的好侄子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东西，给你舅舅我消磨一下时间呢？再不活动活动，我的身子骨可真的要锈住了。”

　　“那么，玉藻前，你要和我去地狱逛一逛么”原本玉藻前不过是想提醒提醒晴明，谁曾想晴明竟然真的放下了手中的占筮，看向他如此询问道。

　　“那里的地狱中，莫非有什么有趣的东西吗？”玉藻前挑眉饶有兴趣的问道。

　　能够让晴明开口邀请他玉藻前的，恐怕并非等闲之物。

　　晴明唇角微勾，回想起地狱中那位千娇百媚、睚眦必较的妲己娘娘，笑容颇有深意地滑过他湛蓝的眼底：“恰好有个有趣的街道呢，在那条街道上有一个想让你认识的人物。”

　　玉藻前一眼便看出了晴明笑容中的微妙，不过他又何曾惧怕过？

　　所以玉藻前挑了挑眉，朗声回道：“没问题，什么时候去？”

　　“明天。”晴明在书桌上铺开一张白纸，在上面挥洒下墨迹，然后轻轻地吹了口气，同时唇中默念咒语，下一刻这张带着他字迹的纸张便化为了一只纸鹤，从窗口翩然离去。

　　玉藻前失笑道：“我还以为你会说择日不如撞日呢。”

　　晴明摊手无奈道：“毕竟此世的地狱可不是平安京的，规则严森紧密，哪怕是我也不得未经允许随意进出——所以只好找相熟的人了。”

　　玉藻前沉吟了一会，回忆起那个一身墨黑、面容冷酷的鬼神：“是那个叫做鬼灯的狱卒？”

　　“正是他，不出意外的话明日应该便会有回复了。”晴明站起身，舒展了一下身体。

　　“不愧是晴明啊，此世地狱的鬼神这么快便也被你笼络去了么？”玉藻前抿了抿唇，也站起身，走到了晴明的身边，伸出手为晴明捏了捏有些僵硬的肩膀。

　　玉藻前心情不好的时候，话语里便总是含着软刺，唯有他自己心里知道，这句话中含了多少醋意。

　　“鬼灯君是我的朋友，况且此行去也是有事情要告诉他……”

　　晴明看向窗外飞跃着淡淡光辉的海棠花以及多罗树，思绪已然飘远。

　　黑石墨字已经将晴明之前参演的电影剪辑制作出来了，首场的电影票券也送到了晴明的手中，唯一的问题是，黑石墨字并不知晓，送来的这三十张票完全不够晴明用的……

第140章 转世的第十九天

　　等晴明收到鬼灯的回复时，已经是临近入眠的时间了。

　　那只被他送出去的纸鹤从打开的窗户中优雅地飞了进来, 落在了晴明的枕头上。

　　晴明擦拭了一下犹带着水汽的头发, 然后空着的左手轻轻点了点纸鹤的头顶。

　　纸鹤随着晴明的手指的一触即离后, 缓缓地漂浮在了半空中，从纸鹤的模样舒展回了平坦的信纸。

　　鬼灯的声音从这张信纸中传出，晴明静静地听了一会，确认明日去地狱的行程没有问题后，便挥手让这张信纸重新飞回了一旁的书桌上。

　　鬼灯的回复是说, 要来地狱的话完全没有问题, 他已经向阎魔大王报备了, 不过鬼灯最近工作忙, 他会尽力腾出时间来见晴明。

　　“期待着和你的见面——鬼灯敬上。”

　　晴明看了看被黑石墨字导演送来的那一叠电影票, 想了想还是拿出了几张放入了狩衣内衫的暗袋中。

　　次日当晴明从睡梦中醒来时，发现庭院中烟雨朦胧。

　　他洗漱完毕走出房间, 深呼吸了一下, 将空气中湿润水汽吸入肺腔。

　　许多式神不喜欢这样连绵的天气, 都躲在自己的房中, 或是继续熟睡着，或是研究着现世这些奇特的科技工具。

　　晴明的身影悄然出现在了回廊的尽头，他顺着檐角下挂着的风铃响起的脆响，一路走到了庭院中那颗盛开不败的八重樱树之下。

　　因为这棵八重樱下方摆放着他经常坐着的软塌, 所以此处被布下了结界，不管是飘落的樱花还是连绵的雨幕，都无法沾染上半分。

　　而此刻代替晴明坐在那软榻上喝着小纸人式神们端上来茶点的, 不是玉藻前又是谁？

　　察觉到晴明的脚步声，玉藻前抬起头向晴明看来，未被面具遮盖住的嘴唇轻轻一挑，朝银发的阴阳师懒懒地道了声早。

　　晴明看到玉藻前换了一身华服，像是要去某个风雅高贵的宴会般，那点缀着繁复精致花纹的罗裙即便是在这烟雨朦胧的天气中，也显得耀眼璀璨无比。

　　晴明早已习惯玉藻前这不着男装着红裳的性子，朝玉藻前点头致意道：“早，玉藻前。”

　　“晴明，你觉得我这身华服如何？可还配得上你平安京第一阴阳师的名头？”玉藻前没在晴明的脸上看到自己想要的反应，眸光微转，复又出声询问道。

　　“翩若惊鸿，矫若游龙，摇曳生姿，举世无双。”晴明眼睛不眨，微笑着说出了这番话。

　　玉藻前嗔了晴明一眼，故意捏高嗓音回道：“不愧是晴明大人呢，出口成章，这般的赞誉妾身可受不起。”

　　晴明耐心地陪着玉藻前演完这一出，然后朝着玉藻前伸出了手：“走吧？”

　　“啊，走吧。”玉藻前将自己的手掌搭在了晴明的掌心中，回复了原本低沉磁性的嗓音，轻轻应道。

　　玉藻前的手掌莹润如玉，但是唯有亲自触碰上去后，晴明才发现他的手要比自己的大太多了。

　　与其说是晴明牵着玉藻前，倒不如说是玉藻前的手掌包裹着晴明的手。

　　玉藻前那修长的手指和带着些许薄茧的指腹轻轻地蹭着晴明的手心，就如同是玉藻前那捉摸不定的、随心所欲的性子，偶尔蹭上晴明时那若即若离的痒意反倒是让晴明有些无奈了。

　　对于这位自称为他长辈的大妖怪，晴明虽然保持着三分敬意，但玉藻前这时不时就想要让晴明露出动摇神色的性子总是让他连这三分的敬意也无法保持许久。

　　——但或许，玉藻前本身就是不需要晴明那疏远的敬意，所以才会这般处事行态。

　　看他那逗弄晴明、让晴明失去平常的游刃有余的模样，大概是乐在其中。

　　晴明运转起灵力，抬起空着的右手轻轻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圆。

　　这个圆旋转着，越来越大，直至成为了一个可以将晴明和玉藻前都吞没的‘门’。

　　晴明抬步向前迈去，和他相握着手的玉藻前也同时步入了这扇灵力形成的‘门扉’中。

　　“跟紧我，在看到光亮之前不要松手。”晴明叮嘱道。

　　毕竟此世的地狱不比平安京的，似乎要比那方的地狱更加广阔，兼之地形复杂，稍不注意就会走散。

　　往常倘若迷失在着庞大的地府中，晴明还可以拜托鬼使黑与鬼使白为他寻回玉藻前，在此世的地狱恐怕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但终究迷失在半路上传出去未免有些失了脸面，与其之后耗费精力寻找，不如从一开始便掐灭这个可能性。

　　所幸玉藻前虽然说喜欢逗弄晴明，却也没有给晴明添麻烦的一丝，他握紧了晴明的手，和晴明的手指紧紧相扣着。

　　在前行时晴明可以察觉到来自玉藻前手心那熨帖的温度，正温暖着他略带冰凉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