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艾]幻镜之岛 第8章

作者:装兔子抓狗 标签: 海贼王 BL同人

“马尔科,我没事!”

艾斯的声音听起来平淡无奇。他们第一次在各自虚无的空间进行对话,感觉像站在两个星球上面遥遥对望。

“你那边怎样了?待在那别动,我会想办法过去。”

但是话总是说着容易。马尔科发现眼前的景象跟自己第一次看到的完全不同,原本只是拼盘一样的人影只剩下一个。他站在不远的地方,穿着一件黑色外套,上面的纽扣全打开了,还戴着那顶曾被以藏嘲笑过的过于花销的帽子。他神情严峻,但又显得青涩无比。马尔科怔怔地看着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对于十七岁的艾斯竟会如此的记忆犹新。渐渐的,脚下的空白被岛屿的泥土填满,四周也出现了整齐的椰树林。他看到老爹高大的躯体站立在自己面前,披风上面“白胡子海贼团”的标志醒目到刺眼。

马尔科清楚地记得这一幕。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个男孩。当时他和队员们都站在船头,看着老爹跟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作战。这本来是一场无聊的饭后娱乐,他有点搞不懂老爹为何要亲自上阵。但很快他改变了自己的想法,这是一场由头到尾都很纯粹的决斗。那个男孩是“炎”,拥有不同寻常的勇气和决心,在他被打得伤痕累累仍为要保护同伴而站起来直面老爹时,马尔科就有那么点欣赏他的意思。他的愤怒和能量似乎都源自于他超越极限的爆发力和韧性,不死不休,简直就是在自我毁灭。

现在当年那个火焰小鬼就站在自己前面。他仿佛还能听到他嘶哑着声音说“——放了我的同伴,我来做你的对手!”

那些幻象在不停转换,从海岛到莫比迪克号,再回到岛屿,每一幕都似曾相识,但又如此陌生。

艾斯在经历着同样的折磨,这里指的不是痛苦,而是犹豫。他的眼前是整个风车镇的原貌,精细到玛琪诺门前的牛奶桶,都跟记忆里的别无二致。玛琪诺酒馆的荷叶门一开一合,一旦有风就会发出呱啦呱啦的声响。少年们互相追逐,在他的身边经过又消失,他尝试着用手去抓,但什么都抓不住。萨博和路飞的帽子,他的小汗衫,上面还写着“暑气”两个字。他隐约记得这是他10岁那年的夏天,他们第一次结伴来到风车镇,路飞很高兴地带着他和萨博到处乱跑。那天很热,他明明热得受不了,偏偏心里却高兴的要命。

他看着那三个瘦小的身影忽远忽近,风车镇的颜色随着云层的走向深深浅浅变化着。时间伫立在这个不寻常的空间里,跟小孩子的恶作剧一样肆意变动。

他生命里最珍贵的东西就在这个幻象里。他们虽然真实但是过于美好,因为萨博还在。一个小个子,会像个小绅士那样跟任何人打招呼。

路飞停在了他身侧,艾斯低下头能看到他因为剧烈跑动而起伏的胸脯。这是十五岁时的路飞,还是那张圆圆的脸,左眼下面一道刺眼的鱼骨伤疤。他显得很高兴,站在艾斯身旁不断挥手。艾斯从他的嘴型得出两个简单的词“——再见。”

再见,艾斯。

我们一定会再见,就在那片广阔的大海上。

马尔科艰难踏出第一步。他仍在半空中,但幻境里的地面过于真实,让他不得不选择用走的方式。幻象几乎无休止地上演,但马尔科明白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记忆总会让人流连忘返,更何况是这种看得见的记忆。他能想象艾斯的表情,他在向船员阐述他弟弟的时侯,整个人像是被施了魔法那样入神。不管同伴是否厌倦,他总得把要说的话完整说完才会停下。这种过于深厚的感情会严重影响艾斯对突发事件的判断能力。

“艾斯,你在哪?”为了避免自己受到干扰,他选择了闭上眼睛。火辣辣的阳光把他赤裸的背烤得直发烫。他又冲着空气喊了一声,这次艾斯回应了他。

“放心,我没事。那家伙被我打晕了。”艾斯大声说,“你能过来吗?还是我们先等等——”

马尔科想起他们所处的环境是一个完全开阔的空间,要想寻找临时庇护所不是件容易的事。艾斯稍微一走错就会落入湖里。一队队长开始迅速在脑内整理相关的信息,解决方法有很多种,但不是每种都会像早上的行程表那样排列精细,一览无余。

他抓住了一闪即逝的线索,老爹那顶奇特的帽子浮现在眼前。他从一开始就觉得很奇怪,老爹从来没有戴过遮阳帽,就算是以前登录比这里炎热上百倍的岛屿他也不会戴上帽子。那顶帽子前沿压的很低,像一块往里卷的大荷叶。只要压低一点点,就可以遮住双眼。

马尔科简直不敢相信事情原来可以这么简单。他把翅膀合拢覆在头顶,蓝色的火焰隔绝了阳光,在他脸上投下海水波纹一样的阴影。

幻象消失了,他看到艾斯茫然无措地站在奄奄一息的怪兽背上。

他脸上那种困苦的表情是马尔科没见过的。力量与体魄只能塑造他强悍的形象,但表情不会,它一贯是诚实的体现。艾斯的神情让马尔科觉得下一秒他就该哭出来了。

“你是怎么回事?别一副无家可归的模样,老爹看到会生气的。”马尔科飞到他身旁说。艾斯反射性地扭转身体寻找声音的来源,不偏不倚一头撞中马尔科锁骨位的位置。后者在没设防的情况下被撞得只抽冷气。

“马尔科?”艾斯还在幻象中。他朝着马尔科的方向摸去,马尔科收起一边的翅膀,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拉向自己。

“如果你今天戴了帽子的话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马尔科说,“把手举起来放在额头上。”

两个人蹲在一起面面相觑。正午的烈日跟火球差不多,岛上一丝风也感受不到。艾斯身上还残留着刚才发力的热度,马尔科身上不多的水分都快让他给蒸发了。

“就那么简单?”艾斯双手搭个小凉棚遮住眼睛。幻象还是若隐若现,但那三个小小的身影已经变得很模糊了。马尔科就在他面前,用双翅把两个人一同捂住。

“是我们把它想得太过复杂……你是先找地方躲起来还是就在这里享用你的午餐。”

马尔科想起这个大家伙刚才吞掉的鸟儿就有点倒胃口。

“我有个好主意,可以两者兼得。”艾斯恢复了他原来乐观的神情,“只要你没意见。”马尔科想不到理由来拒绝眼前的笑脸,只能点头同意。

他们又回到了林子里面。艾斯说的好主意就是编两个草帽。自从不久前为奥兹编过那顶斗笠后,艾斯似乎喜欢上了这种麻烦的手工活。马尔科有点无语地看着他这边编完那边又烧毁——他总会在做细致活时忍不住虚化身体忙——活一大轮只制造出一地灰烬。可是艾斯仍旧乐此不疲。

“你是想像奥兹那顶那样编个两三天吗?还有你为什么那么喜欢用花,正常来说难道不是尽量用多一点树叶吗?”

马尔科蹲下来,百无聊赖地摆弄着艾斯折腾回来的野花。

“有什么问题吗?”艾斯奇怪地问。他小心把一朵小黄花卷进用树藤做的圈架上,由于控制不好力度,花儿很快就被他的手烤焦了。他有点懊恼地把它扔开,从马尔科手里拔下另一朵花。

“我不是不喜欢花,可是我们是男人,把花戴在头上就太奇怪了点。”

“是这样吗?”艾斯用手背 鼻子,像想到什么有趣的事那样笑了起来。“我倒是觉得无所谓。小时候我有过一次潜伏的历险,对象是一头……老虎?可能是一头熊,我记不清了。我们就是戴着自己做的草帽躲藏在树丛里,我跟萨博的帽子都是树叶编的,只有路飞的是鲜花。真奇怪,小时候倒完全不觉得这是什么了不的事,只要是自己喜欢的东西,不管别人怎么说都不会在意。路飞也是,他不管是否是在潜伏,如果是做戴在头上的帽子,为什么不能用喜欢的花呢?”

“你们的潜伏会被他搞砸的。”

“的确如此,不过另一方面来说他是正确的,花比树叶编的帽子要漂亮多了……你要试试吗?”

他终于成功在帽架子上围了一圈密集的花朵,很大的一顶花帽子,足够遮住太阳。他把它递到马尔科面前,满脸笑容。

“我能不能选择用树叶?还有萨博是谁?你从来没有跟我们提起过他,是你少年时的朋友?”

艾斯把那顶帽子戴在自己头上。他的笑容依旧没有从脸上散去,但眼睛的光彩一下黯淡了许多。

“他是我的兄弟。”艾斯说。他用手指卷动着一根从帽子上垂下来的花枝,整个人显得很恍惚,“他在我十岁那年已经死了。”

“抱歉,我以为你只有一个弟弟。他是你哥哥?”

“不是,他既不是哥哥也不是弟弟,是我的兄弟。”艾斯想了想,又补充说:“我们都只有一个弟弟,听起来很复杂是吗?”

“…你们不是亲生兄弟?”

“这有什么关系吗?”

艾斯瞪着他问。马尔科没再说话,他知道他生气了。两人相对无语地坐了一会,艾斯的第二顶帽子即将完工。

“马尔科,你认为血缘真有那么重要?”

艾斯开口打破眼前这种沉默的局面。他想要的答案显而易见,马尔科说:“当然不重要,特别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他特意在我们两个字上面强调,“否则老爹就白养我们这群混蛋了。”

“在我看来,血缘这种东西简直狗屁不如。它甚至没办法给你最基本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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