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戏精贾赦 第16章

作者:区区某某 标签: 宫廷侯爵 逆袭 BL同人

  这十六年来,贾珍在死亡边缘徘徊了几十次,但莫名其妙的,总是化险为夷。哪怕自己作死都有好几次岌岌可危了,但真很令人费解的,暗卫还没出马,恶狗跑了马蜂飞了水草不缠脚有助人为乐的下湖救人,从假山摔下来树梢掉下来也没脑袋受伤,最多柺个脚断个胳膊。

  就之前,贾珍作死跑马去,红枭有灵性似的,横跨了三个猎坑,甩掉了两批尾随的。

  邪门似的。

  贾敬思绪飘着飘着,在心理扼腕叹息一声。未来继承人都毛病多多,他离不开这红尘。

  回眸扫了眼身旁那乌压压的皇亲国戚,贾敬挤出一丝的微笑,认认真真应对起来。其他皇子不熟,夺嫡肮脏事没准一串,沾上了污手,二皇子手段虽说干净点,但胜算不大,且最为重要一点二皇子还没他亲娘聪明,果决。若是扶持上位,得跟外戚对抗上,不划算。

  对贾家,对他而言,最划算的还是创造一个历史上从没出现过的事—扶废太子登基称帝。

  当然,好圣孙也行。

  就在贾敬噼里啪啦筹划翻本的资本,感觉自己恍若一个赌徒时,跟随周尚睿而言的沈燊垂眸遮挡住了眼眸的恨意。

  他恨一个词—圈子。

  他还记得贾赦的祖母,那老太太慈眉善目,循循善诱着劝说:“赦儿,祖母不是不让你跟沈燊交朋友,带着他出去玩。但是你带他去穆家,跟你穆哥哥玩,不成。你穆哥是东安郡王嫡长孙,未来的郡王爷,你是荣国公的长子嫡孙,未来的继承人,今日去的还有北静王家的长孙,修国公府的嫡长子等等,这些小朋友最不济都是一府嫡公子。不是说沈燊长得不好,性子不好,可你想想你们相处,会不会说我爹是谁谁,我祖父怎么怎么厉害?你让沈燊怎么说?”

  “也许你们不经意的言语就能伤害到人家。想想你们这些小臭脾气,一个庶子跑来跟你们交朋友,有些都还不喜欢。一个无官无爵的孩子,若是碰上心直口快的,得被奚落成什么样子?”

  “可祖母,您不是教我交朋友看人品的吗?英雄不问出处。”

  “傻孩子,宴会看出身啊。你现在要参加的东安郡王府世子的生辰宴会。你是代表荣国公府出席。你私下怎么教朋友都可,但把人带到宴会,除非你实力够,得到你爹那样哦,从小兵到元帅,让旁人忘却他是国公子弟,不说贾源他儿子,而是贾代善,甚至你祖父都能变成贾代善他爹这样的称谓,你得奋斗到这样,才算有实力。当然,也可以他才华洋溢,举世无双,能够让人忘却出身。”

  “那样子都好难好难啊,祖母有没有简单点的?祖母祖母祖母祖母……”

  “赦儿,没有简单点的。这就是圈子,知道吗?祖父母豁出去了,你穆哥他祖父母也是豁出去了,与你相熟的小朋友,他的父祖或是战场洒热血或是十年寒窗苦读,付出了常人想不到的心酸苦楚,才换来你们今日。沈燊父母,祖父母都没有奋斗,你却把他带到一个属于奋斗者的庆祝宴会,这是对我们辛苦血泪的折辱。这世上没有捷径,你们的捷径,是父祖创造的。”

  那个时候他就在隔壁,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落。现今向来,那老太太也许就是说给他听的。

第20章 大朝会上

  将自己种种情感都压下,沈燊嘴角挂着得体的微笑,不卑不亢的与众人寒暄起来。周尚睿看了眼沈燊,瞧着人那进退有度,风度翩翩的模样,嘴角弯了弯。虽然时下的确爱榜下抓婿,但很现实的一点,寒门有天才不假,能够将四书五经倒背如流,可正所谓移气养体,气质不是寒门能够培养得起来的。

  先前他一直有所困惑,觉得足智多谋的爹竟然把两个掌上明珠都下嫁,不合常理。如今想来,他爹恐怕早就知晓沈燊与贾家的恩怨,走了这一步好棋。

  贾家!

  脑海翻腾万千,周尚睿不由自主看了眼被皇子们簇拥在最中间的贾敬,即使太子被废,即使不过区区一四品官,即使……有太多的即使都无法掩盖一个事实。贾敬身上有种寻常人模仿不来的气度底蕴,甚至这份气蕴压得住星辰般闪耀的皇子龙孙,令人在人群中第一眼便看到他,凝视他,甚至仰望他。

  此刻,贾敬似乎看见他打量的眼神,那双原本潋、滟勾魂的漂亮桃花眼瞥过来,就像一尖锐锋利的刀,快准狠的扎入心肺中。

  狠厉中带着优雅,让人不寒而栗,心生畏惧。

  周尚睿眼眸飞快闪过一丝嫉妒的阴霾,捏了捏拳,克制住自己外泄的心虚。他本来是带着沈燊和汪斌一同前来的,结果汪斌连楼上楼的门都踏不进。哪怕掌柜解释的冠冕堂皇,但明眼人谁看不出来,因为贾敬在。

  虽说汪家的的确确走了一步臭棋,但贾敬今日这举动也活生生的将他周家的脸煽肿了。

  这一笔账,他自然要好好算一算了。

  贾敬再厉害,也有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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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一日,便是元宁四十一年十一月十五,按礼大朝会的日子。这一日,但凡京城四品以上的官,还有大大小小的爵爷,不管有无实权,都得参与例会。

  老油条们都以为这是寻常的一日,氛围依旧是刀光剑影,众人各为其主勾心斗角,言语骂街,最后帝王出面各打五十大板,正好退朝吃午膳。了不起,这一次因为废太子伴读贾敬以及桃色新闻,拖一下时间,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都习惯这样你来我往,兵不血刃的日常了,也做好了各种应对的准备。

  可万万令他们没有想到,猜中了开头,然后画风陡然突变。

  被周尚睿指点过的四品小御史在见阁老们禀告了要紧事,六部尚书也汇报完本旬重点事,前辈们也开始了日常的掐架。便见缝插针寻了个机会,出列,说起了事。

  直接就参人,太蠢。他切入点是国库空虚。这个话题到年底了,也很容易引发同僚们的附议声,为自己拉势壮威。

  “还望皇上明鉴,勋贵之族一边欠着国库银两,一边却放任子弟奢侈度日,甚至攀比成风,养狗宠猫,竟比人还体面尊贵。民间纷纷言语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若是再不严加看管,放任下去,也会危害一方。”

  说完这话,御史又飞快道了起来管教勋贵子弟之事。至于国库欠银,这是可不是他能够提及的。据说欠银,牵扯到太、祖朝某些密辛,若非本朝元气大伤,不得追讨。基本上的意思就是,银子是皇家封口费。

  举了几个典型事例,御史话锋一转,将矛头对向了纨绔的典型—贾珍,痛心疾首的控诉着:“其不知民生疾苦便罢,内城纵马飞驰,让无数百姓惊慌,扰府城秩序,且又明知故犯,驾御马而行,冒犯皇威也!屡次三番如此,不是区区一句还是个孩子能够逃脱得了的!”

  此话一出,满殿一静。有些历经老狐狸们都唏嘘起来了,三年了,贾家纨绔依旧为御史台政绩做着贡献。

  贾敬和贾赦齐齐噗通跪下。

  贾赦原先就愁自己没机会开口说话。他之前还盘算着跟周尚睿掐起来,掐到御前,岂料被二皇子英雄了一把,跟穆莳约定好了大朝会帮他一把,岂料穆莳也在一群大佬掐架中寻不到空隙。

  正愁得跟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时,贾赦听到有人参贾珍了,恨不得喜极而泣。这参得好,参得妙,参得呱呱叫!真是爱死这不知名的小御史了,给一百个赞!

  他今天不提出捐家产的事情,转眼就到了四十二年了,这前半年那就是完完全全血雨腥风的黑暗时期。虽然现如今有些事情被他这个蝴蝶翅膀影响了,比如他敬哥当官继爵了,但做事嘛,还是要不忘初心。

  再说,他总不能蝴蝶掉天灾吧?

  他贾赦脸还没厚到这种程度。

  所以必须拿钱续住德嘉帝任期!贾家的钱财起码能帮德嘉帝稳住六月分山东的旱灾。稳住一个,只剩下七八月的台风,黄河决提等水灾,德嘉帝完全有余力不受一帮孽障的挟制,完美的解决。

  解决掉四十二年两个危及全国的自然灾害,他觉得德嘉帝完全能够继续在皇帝岗位上发挥二十年的光和热!

  毕竟,不管哪个皇子继位,哪怕太子复立后登基称帝,都没有德嘉帝跟贾家情深,跟他爹情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护着他们。太子和他敬哥,甚至再添加一个二皇子,这三个油腻中年人的爱恨情仇,他不懂。

  他知晓得一点,死者为大,人的回忆都会带美化光环的。

  “皇上容禀!”

  双膝刚跪下的贾敬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右手边已经开口的弟弟,很想张口怒喝一句:“我不跟你抢话语权,但麻烦你能不能先敛一敛表情!这么兴奋干什么?行礼标准点行吗?跪稳了再开口说话!”

  满腹牢骚的贾敬恍惚想到了自己封爵后进宫谢恩一幕,他跪了大半时辰,德嘉帝百忙之中接见了他,然后就一句话,直白无比:“连自家儿子都管不好,卿入什么道?抛弃妻子,三清都不容。”

  贾敬:“…………”他恐怕又得被召见,添一句连族长都当不好,要你有什么用。

  满朝文武也微微有些愣怔。他们还从来没见过如此浑身上下洋溢着喜悦,甚至有些亢奋的人。而且参的是贾珍,贾敬都还没开口,你个叔叔干什么那么欢?

  德嘉帝视线微微往下,看着一身爵袍的贾赦,腰背挺直,姿势虽然恭敬无比的跪着,但一见人那表情,没来由的德嘉帝眼皮猛得跳了一下。

  他知道贾赦想说什么,想干什么,可哪怕让他喜提国库,他也完全开心不起来。说句没有皇帝威严的话语,他当初就不该派“听风”—他缔造的密探组织,跟在贾珍身后,结果被剧透了一脸。

  嗯,喜提和剧透,他老人家刚学会的词汇,非但如此,他还会土味情话。因为那魔性的一日场景至今让他越想越气,越想越气。

  往前半月,十月二十五日,老贾生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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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嘉帝连戴权都没有带,自己拎了一壶烧刀子,看了眼高悬正空的金乌,那缓缓西落的轨迹,似乎在宣告他的结局。不由得愈发烦躁了几分,现在那帮孽障们越窜越高,满朝文武都在请立太子。

  气得他好几次都在铜镜面前看看自己是不是真暮年老矣。

  政局动荡,骨肉相残,子嗣恍若饿狼盯着他的位置,他也曾辗转反侧失眠过。可他在都一分不能表现出来。现如今活人,他一个都信不过。哪怕他带着五分堤防五分保护养起来的老大。

  他如今能够信的也就为他而死,抛下贾家一切,那般义无反顾用命护他的贾代善。

  走在寺庙后院幽静的小道,听着鸟鸣,看着阳光钻过树叶洒下耀眼的金芒,德嘉帝感觉自己走着走着,满心的烦躁被大自然的静谧抚慰了些,嘴角不自禁带上了一抹笑意,看了眼路。

  在拐过一个弯,走上百来米,便是衣冠冢所在了。

  那个追逐梦想,立志守卫国土少年,真做到了,征南闯北,成了大周的战神。

  忽然,德嘉帝就听得林中传来一声马鸣,下意识的浑身紧绷,摆出了些防御的姿势,手也抬起在半空。待看见那飘着跑过来的红影,德嘉帝眼眸闪过一抹惊讶,看着马亲昵的朝他摇尾巴,静默一瞬,原先停在半空的手朝后挥一挥。

  随后,德嘉帝将手在马头上揉了揉,语调带着分自己都未察觉到的喜悦:“红枭?”

  贾代善秉承战马如妻,爱得不得了,连他这个皇帝私下的兄弟朋友都碰不得。至于红枭,倒是性子软绵些,他也坐过,昔年偶尔微服还骑过几回。

  红枭脑袋朝墓地方向转了转,又叫了一声。

  “你还真有灵性不成?老马识途?”德嘉帝眯着眼边说边往里走,但预防的姿势却从未有一刻的松懈,反而愈发紧绷了起来。无缘无故的这马怎么出现在这?

  绕过一个弯,视线便渐渐清晰了些,老远的便看见了一副诡异的画面。衣冠冢那无名的墓碑上挂着一串一串的符,随风飞舞着。墓碑跟前满满当当放了十来个菜,扫过去,都是贾代善爱吃的。

  当然,有人祭拜,这很正常。

  不正常的是,祭拜的人呼呼大睡,还打着鼾。

  睡觉就算了,还带着被褥!

  德嘉帝:“…………”

  俯视着枕头枕着,被子盖着,睡得哈喇子直流,不知今夕是何年的贾珍,静静盯了半晌。最终德嘉帝发现自己的帝王之怒对熟睡的人发不出威慑来,深呼吸一口气,冷声喝了一句:“贾珍!”

  “贾珍!”

  “贾珍!”

  连续唤了三声,见贾珍没什么反应,作为一匹有灵性的马,红枭却是受不了帝王那愈发显露出来的杀气,直接马蹄踹向了贾珍的屁股。

  它见过不少次被揍的场景,贼管用。

  “啊!”好梦正酣的贾珍被踹醒,睡眼朦胧的,声音带着分软绵还有些撒娇,习惯性捂着屁股,告状:“娘,爹又打我!你管管。”

  说完,贾珍拽了拽被子,发现拽不动,才睁大了眼眸,看着自己眼前近在咫尺的马脑,气得怒吼:“小红,别仗着大爷宠你,你就敢蹬鼻子上脸!坏了爷的好事,我让你吃草信不信?”

  气完,贾珍语调又柔和了几分,“乖,别闹,我睡觉呢。赶明儿,我带你吃香喝辣泡温泉洗澡澡看小母马。”

  红枭张了张嘴,咬着贾珍衣服,想要人扭个头。

  “坏了你什么好事?”德嘉帝眯着眼,开口问了一句。他怕自己不出声,贾珍还能往回躺着睡回笼觉。

  背对着的贾珍听到问话,不亚于晴天霹雳在耳畔响起,哆嗦了一下。他……他赦叔真特神了!

  他天蒙蒙亮,就起床赶过来了,跟叔祖父絮叨了一会,然后等到中午,吃完午膳,忍不住眯一会,睡会午觉。结果真撞上了。

  转过了头,贾珍仰谋看了眼德嘉帝,像是确定了人身份,赶紧手脚并用从被窝里爬起来,抬手拍了几下衣服,然后认认真真跪地磕头行礼,并且认认真真回话:“回皇上的话,今日乃我叔祖父生忌,草民买了些招魂符。据说非常灵验,我想见见叔祖父。”

  “怎么见?”

  “梦中相见啊!”因为这个梗是自己提供的,贾珍说得时候,格外铿锵有力,毫不犹豫:“话本戏文,还有庙祝,我都请教过了,可以梦中相见的。”

  德嘉帝:“…………”

  瞧着那双睁圆了一分的桃花眼,刚醒来还透着分茫然与无辜,因睁大了些还有些湿漉漉的,跟小奶狗差不了多少。

  德嘉帝想想乾清宫内那掷地有声的一句“赔我一个媳妇”的诉求,身形缓缓松了些,道了一句:“先起来回话吧。”

  “谢皇上。”贾珍欢欢喜喜站直了身。

  德嘉帝看着人那笑容灿烂的模样,眼眸沉了些。

  贾珍大大方方让人打量,还转悠了一圈,显摆:“皇上,我这骑装好看不?我当年跟叔祖父学骑马,他给我的款式,我娘亲手给我做的呢。特合身特帅气,有没有?跟小红在一起,绝配!”

  —他赦叔说了,他不开口说话,不笑,有两分像叔祖父呢!不像的地方,红枭还能凑一分!外祖父一家拉个旧情。他还能靠跟前太孙那神似的容貌,再刷一分。皇帝心理有五分,够了。而且,他们贾家都是桃花眼,没事眨两下,特无辜。

  就用眼睛全程看德嘉帝。

  看不心软,白瞎他贾珍撒娇翘得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