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病来嗑药啊 第34章

作者:白鹤一只 标签: BL同人

  蒋平远远望见一身白衣驾马而来,先是心里疑惑这身影怎么瞧着这么像他五弟, 再凝神细看,果然是他五弟。

  白玉堂也是远远一望,见一面黄肌瘦、形如病夫之人立在衙门的牌匾下面, 一下子就认出来这是他四哥。

  马匹停下时扬起一阵灰尘,蒋平甩着手,纳闷地瞅着白玉堂利落下马,动作流畅潇洒, 道:“老五,什么风把你吹来了?难不成是想我想得紧,特意来看我。”

  “你想多了,我是为查案而来。”

  白玉堂牵起马缰,蒋平看他一眼,颇为意外。两人转身进了衙门,蒋平道:“之前听大哥说你跟着包大人去了陈州,我还当你是心血来潮,原来不是么?”

  白玉堂笑道:“那次确实是心血来潮。不过这回不是,这回的案子太有趣,我实在是想弄清此事。”

  蒋平琢磨着能叫锦毛鼠觉得有趣的案子是有多诡异才能叫有趣。

  两人与颜查散碰面后,颜查散先是惊讶,后是欢喜,让人备好饭菜,为白玉堂接风洗尘。

  等待的期间白玉堂简短地说了下陈州案庞昱非主使者一事,并道出他来此的目的是为了查出徐一为的身世。

  当白玉堂以略带嫌弃的语气提到“有一个神棍算出襄阳王世子是主谋”时,颜查散与蒋平对视一眼,神色微动。

  白玉堂看得分明,问道:“有何不妥吗?”

  颜查散道:“义弟所说的神棍,应当算得不错。”

  白玉堂:……

  颜查散将他治水以来遇见的事一一道来。

  颜查散初至泗水城,便有赤堤墩的百姓控告水怪扰民。百姓们本就深受水患之害,可近来水中生了鬼怪,时常出来显形伤人,还将窝棚拆毁,叫赤堤墩的百姓们无处可去。

  颜查散第二日登西虚山观水,蒋平带着几名差役去了赤堤墩欲探探水怪真容。当夜水怪露面,几人合伙捉住那水怪后却发现是有人以兽皮覆身,抢掠赤堤墩百姓。

  蒋平带着“水怪”回了衙门,颜查散连夜审问,得知这水怪是赤堤墩下游二三里之处三皇庙中的水贼,共有十三人。白日劫掠行船,夜间扮成水怪恐吓百姓。

  他们恐吓百姓是为了百姓走后好拆毁堤岸,再一审问竟得知他们是襄阳王的门客,夜间扮水怪吓人是奉命行事。

  襄阳王派他们来此地搅乱,一是为残害百姓,二是为消耗国帑;长此以往此处行船绕道,居民远住,届时占了洪泽湖,也是个咽喉要地。

  襄阳王有不臣之心——这一事实让颜查散十分震惊,第二日便带上人马,去三皇庙捉拿那剩余的十二个水贼。

  十三个水贼的头目名为邬泽,如今十三人都在牢中寄押,待竣工时一同解送京中,归部审讯。好在发现及时,消息未曾传递出去,至今襄阳王仍不知邬泽等人被抓一事。

  颜查散说得口干舌燥,端起茶盏饮了口茶水。

  ……晏良那家伙说的还真是对的?

  白玉堂听完思忖片刻,道:“如今只待查出徐一为和襄阳王世子的联系,届时有了水贼的口供,想必能落实襄阳王一家的罪名,也能替庞昱洗清冤罪。”

  颜查散点头称是,蒋平则问道:“你方才说有一神棍算出襄阳王世子与陈州案有关,不知哪位高人?”

  虽然这么问,但蒋平也抱着些打趣的心理。白玉堂提起那神棍时语带嫌弃,可脸上却带着轻快的笑意,想来是与那人相处的极为融洽。

  白玉堂闻言道:“那小子可算不上高人,同我一般大,名叫晏良,就是个有些本事的算命先生。”

  蒋平意味深长道:“原来是个有本事的算命先生?待回了汴梁,我定要让他替我算一卦。”

  蒋平对白玉堂的性子熟悉极了,他不喜神鬼之事,连带着对神婆、神棍等也十分不喜。如今能让他亲口说出“是个有本事的算命先生”,想必是十分投缘之人。

  白玉堂一噎,想起之前对晏良说绝不会信他……

  颜查散向往道:“能得到义弟认可,想必也有着如义弟与展大人相似的侠义心肠。”

  白玉堂:“……”

  侠义心肠?展昭确实当得起,晏良可不好说了。

  “大人,饭菜已准备好了。可要去用餐?”

  有一下人前来提醒,蒋平率先起身,朝门外走去,笑道:“咱们快去吃,老五你吃了之后快些去打探消息,到时一同回汴梁。”

  三人一同用过饭后颜查散要去视察河工情况,蒋平也一同去了。白玉堂则找了当地的差役,让他带路。三人就此分别。

  那差役自小在泗水城长大,对白玉堂提起的陈老先生印象深刻,是个热衷于雕玉的痴人。可以说当地的所有玉都出自他手。

  白玉堂摩挲着小柿子的玉佩,若有所思。

  到了陈老先生屋门前,差役敲了敲门,屋内沉寂良久,又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别敲了!这就来!”

  话音一落,门便被打开了。开门的老先生鹤发童颜,一身粗布麻衣,神色不愉地看着两人。

  差役鞠了一躬,将白玉堂介绍给他。

  “这位是颜巡按的义弟,从开封府来的,找您有些事要问问。”

  陈老先生有些意外,他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是第一次有人来找他办案子。

  差役还有公事在身,介绍完之后便离开了陈老先生家。白玉堂跟着陈老先生进了屋子,老人为他倒了一杯茶,随后问他:“你找我有何事?”

  白玉堂将玉润斋掌柜的信递给他,道:“你师弟让我带给你的,你看了便知道了。”

  陈老先生接过信,拆开信封,看了信里的内容后不由得笑了一声。再抬头时看向他后便问道:“那玉佩给我看看吧,若是我雕的,大概能找出它的来处。”

  白玉堂把玉佩递给他,陈老先生接过后看了一眼,便笃定道:“这是许家的玉佩。”

  白玉堂没料到他能这么快就认出来,但对他说的话感到惊讶,“是许,不是徐?”

  陈老爷子轻哼一声,“我自己雕的还能忘吗?”他顿了顿,神色间显露几分怅然。“况且这户人家……我怕是一辈子也忘不了。”

  白玉堂神色一凛,“许家发生了何事?”

  陈老先生看他一眼,把玉佩还给了他,道:“许家如今已经不在了,十三年一场大火都给烧没了。”

  ……十三年前?

  白玉堂眯了眯眼。

  “当年许家可是泗水城最引人羡慕的一家了。”陈老先生感叹,“只可惜老天不公,惨遭横祸。”

  ……

  白玉堂回了衙门,便让人找出有关十三年前泗水城许家火灾的卷宗。

  十三年前,许家上下十二口人。许家主、家主夫人、家主之妹与许小少爷,还有八位仆人。十二口人皆死于一场大火,无一幸免。

  那徐一为是谁?

  倘若小柿子的母亲真的是徐一为姑母,她又是如何逃出那场火灾,并流落到昙花村的?

  照年龄来算徐一为只能是许小少爷,可当年清点尸体确实是有十二人。

  白玉堂翻着卷宗,盯着那“十二人”皱眉深思。

  半晌沉思无果,白玉堂合上卷宗去找了当年负责许家火灾一案的仵作。

  只看卷宗是看不出什么了,那便去找找当年亲眼见过尸体、并近距离观察过尸体的人吧。

  那仵作十三年前正值壮年,如今已稍显老态,时间在他脸上留下的痕迹十分明显。

  “许家……?”

  魏仵作被猝不及防地这么一问,脸上显露几分端倪,眼神闪烁。

  “开封府查案,与许家有关,你若知道便早点说出来,莫要隐瞒。”

  白玉堂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一身戾气让魏仵作额上冒出汗珠。

  “我、我说……”

  魏仵作擦了擦额头,心道他一个见了这么多尸体的人竟然被一个大活人吓出汗来,叫人知道了怕是会被笑死。

  “当年确实是有十二具尸体,大人小孩都有……不过,有一个人,就是许姑娘的尸体。当时尸体已经烧得像炭一样,看不清面容,我检查尸体时从腰部找到一个嵌在肉里的令牌,那令牌上有一个字……”

  “那令牌你还留着吗?”

  “我给丢了……毕竟是死人的东西……”魏仵作见白玉堂眉头紧皱,吞吞吐吐地又继续说了下去,“不过我记得很清楚,那令牌上有字的一面在内侧,字还很清,是‘赵七’二字。”

  赵七?赵?

  白玉堂下意识地想到了襄阳王那一家子。

  “你当初为何没把这件事说出来?”白玉堂冷声道,“许家极有可能是遭人报复,那场火灾并不是意外。”

  魏仵作难堪地低下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若是说出来,也有可能遭人报复。”

  毕竟是一下子放火烧了十二口人的恶人,纵然当时魏仵作只有个猜想,也是不敢冒险说出来的。

  白玉堂无声地叹气,又接着问道:“那许小少爷的尸体你可还记得有什么不对之处么?”

  “没有……那确实是许小少爷,年龄身型都一致。”

  ……既然如此,那徐一为到底是谁?

  白玉堂皱眉,“许家十二口人的尸体是否都烧成了黑炭的样子?”

  “是。”

  那场大火让一户幸福的人家化为灰烬,当时的知府不作为,将收敛尸体一事全部交给了魏仵作。彼时尸体烧得不成样子,魏仵作又发现了那枚古怪的令牌,害怕是有人寻仇,最终以失火结案。

  印有“赵七”二字的令牌被魏仵作丢掉,许家十二口人也长眠于九泉之下,十三年后的今天想要重查此案也无从查起。

  白玉堂挥手让魏仵作离开,站在院中望着湖中圆月沉思。

  天色已晚,后院中静悄悄的,颜查散与蒋平外出还未归来,白玉堂一人站在院中,静听虫语蛙鸣。

  暗处听墙角的小黑人只听见白玉堂叫魏仵作离开,而白玉堂迟迟不走,一时心里疑惑。他正思忖着白玉堂这举动有何深意,头顶袭来一阵阴影,小黑人来不及反应,就被人狠狠扼住后脖颈,吃痛地跪地。

  白玉堂翻墙而过,果然见到了偷听之人,制住他后潇洒肆意地一笑,道:“想偷听白五爷的墙角?没门!”

  小黑人这才惊觉白玉堂竟是早就发现了他,特意等他听完后才来捉他。

  *

  颜查散和蒋平视察归来,白玉堂便给了他们一个大惊喜。

  “这人一路上一直跟着我,方才还偷听我谈话,两位哥哥可要好好替我审审他。”

  颜查散盯着最中间被捆成一团的人,陷入了沉默。

  他义弟,到底是如何将人捆成这般模样的?

  白玉堂撑着门框,眉眼间是止不住的得意。

  那人闻言艰难地挪动身躯,看向后方的白玉堂,嘴唇开开合合,就是说不出话来。

  白玉堂笑道:“你当我未发现你么?白五爷武功可是在你之上,就算你易容换装,气息步伐也是不会变的。”

  ……失算失算。

  他见白玉堂一路上毫无反应,还当这人名不副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