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佛系养儿 第236章
作者:长生千叶
“甚么人!?”
“放肆!”
萧岑本就头疼,又被人饶了清梦,立刻翻身而起,怒吼说:“甚么人,敢在本王面前撒野?!”
定眼一看,走进来的却是这次统领大隋禁卫的车骑大将军韦艺!
韦艺昂首大步走过来,而且还带着禁卫军,大抵五十人,一窝蜂冲进殿中,一挥手,说:“将贼子拿下!”
“是,将军!”
萧岑只着中衣,可谓是衣衫不整,突然就被禁卫押解了起来,立刻喊起来:“你们做甚么!?放肆!我可是河间王!你们隋人,也太不成体统共了!这是做甚么!”
“做甚么?!”韦艺冷冷的说:“当然是抓拿你这个指使刺客之人!”
他说着,挥了挥手,说:“带走!”
“是!”禁卫们架着萧岑,押解着便出了寝殿,四下虽然是深夜,但宫人们被惊扰了,还没歇息,这面动静又这么大,自然全都跑出来围观。
萧岑衣冠不整,从来未有这么狼狈过,挣扎着大喊:“放开!放手!我乃河间王!不得无礼!甚么刺客?!我毫不知情!”
韦艺说:“河间王,无错,抓的就是你!刺客被神医徐之才救活了,已经招认,杀人灭口的就是你!”
“不是我!”萧岑使劲挣扎着,但是挣不开那些禁卫,愤怒的吼着:“怎么会是我?!我指使刺客?!指使刺客有我甚么好处?!”
韦艺说:“好处不好处,我可不知道,你还要问问自己了!”
“我都说了,不是我!!”萧岑气愤的怒吼。
韦艺说:“不是你?那刺客为何一口咬定指使之人就是你?”
“都说了这是栽赃!是陷害!肯定有人想要挑拨大隋与我大梁的干系!”
韦艺又说:“栽赃?那好啊,我问你,昨日你为何半夜三更前去牢狱?你是最后一个见到刺客之人,你走之后,刺客便遭遇灭口,是何缘故?”
“我怎么知道?!”萧岑气不过,说:“我只是奉命前往牢狱!我是奉了我主之命,前去调查刺客的底细,我又怎么会和刺客是一伙的呢?!”
众人吵闹不休,河间王突然被押解,刚刚回去歇息的安平王萧岩也被惊动了,急匆匆跑出来,说:“老八?!这是怎么了?”
韦艺阻拦萧岩上前,说:“安平王留步,此乃指使刺客的凶徒。”
“刺客?”萧岩震惊的说:“这一定是搞错了,老八怎么可能指使刺客呢?刺客是冲着悯公主的,公主可是我们的侄女儿啊,老八没道理要杀公主。”
“道不道理我不懂,”韦艺说:“卑将奉命抓拿凶徒贼子,仅此而已。”
“放开我!!”萧岑使劲甩手,可是根本甩不开,气的满脸通红,说:“我要见隋主!!我要见天子,我要亲口和天子说!”
“见天子?”韦艺说:“你怕是又要行刺天子罢?还见天子?进了牢狱再说罢!”
萧岑愤怒的说:“说了不是我!我是被陷害的,放开我!我要见天子!”
韦艺一挥手,禁卫军押解着大叫大嚷的萧岑往牢狱而去,萧岩追在后面,被韦艺拦住,说:“安平王请留步,您也别难为卑将,证据确凿,卑将是奉命行事。”
萧岩着急不已,对着萧岑的背影喊着:“老八你别着急!我这就去见皇兄!让皇兄与天子去说!”
外面热闹得很,上午的时候,天子还在与河间王亲密的坐在同一张案几边饮酒谈笑,哪知道夜间的时候,河间王萧岑竟然突然下狱了,据说是证据确凿。
隋天子杨兼正在谒见老医官徐之才。徐之才的辎车急匆匆开入别宫,徐之才奉命谒见,此时此刻,寝殿之中徐之才一身斗篷,包裹的严严实实,步履匆忙,佝偻着腰背,拱手作礼,嗓音却并不像是一个老者,反而年轻得很,带着一股子清冷的劲头,好像一把最锐利的刀。
“徐之才”将斗篷一摘,宽大斗篷从他的头上坠落下来,众人这才看清楚了对方,根本不是甚么徐之才,而是刘桃枝!
刘桃枝一身医官的袍子,他的身形本就不像是个杀手,穿着文人的官袍,看起更加斯文秀气,只不过面子上仍然冷冷的。
站在一旁的徐敏齐惊讶的睁大眼睛,说:“你你你……怎、怎么不是伯伯伯伯——伯父?!”
徐敏齐还以为今日伯父会来,哪知道斗篷一摘下来,压根儿不是甚么徐之才,而是刘桃枝假扮的。
杨兼笑了笑,说:“徐老医官年纪大了,朕怎么忍心看他奔波劳累呢?”
刘桃枝唇角一挑,笑的颇有些冷酷,说:“好侄儿,见到伯父怎么不拜?”
徐敏齐:“……”
今日的夜晚恐怕不会宁静了,外面很快传来萧岑的大喊声,穿透力十足,想必萧岑是被冤枉的狠了,因此才会如此愤愤不平的大喊。
但不管他喊得多大声,都不会有人搭理他,毕竟那个故意冤枉萧岑的人,就是杨兼本人啊……
听着大喊大叫的声音,杨广莫名觉得心平气和,心中想着,敢威胁朕,你怕是活得不耐烦了,今儿个也让你尝点“甜头”。
杨广在喊声中休息的很好,后半夜睡得异常香甜。
天还没亮起来的时候,中官何泉便来禀报,说:“天子,梁主求见,已经等了许久了。”
梁主萧岿来了,杨兼都不用猜,就知道萧岿是来干甚么的,必然是因着萧岑被下狱的事情来的。
指使刺客的事情如果是梁人做的,那这件事情便大了去。萧岿身为梁主,昨夜听到五弟萧岩来禀报,第一时间跑到杨兼这里,想要面见杨兼,不过很可惜的是,杨兼已经睡下了。
萧岿等了足足后半夜,眼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实在等不了了,便让中官何泉前去通报一声。
杨兼就知道萧岿肯定要来,他慢吞吞的洗漱更衣,终于是带着小太子杨广出了寝殿,让人把萧岿请进来。
萧岿急匆匆而来,见到杨兼,立刻开门见山,拱手说:“天子,河间王绝不可能指使刺客,杀掉悯儿完全没有河间王的任何好处,还请天子明鉴啊!我大梁,绝对没有反心。”
杨兼幽幽一笑,也不接这个话头,反而没头没尾的说:“听说梁主有一个大兄?”
萧岿奇怪的看向杨兼,突然听他提起已故的孝惠太子,又看到了身畔的小太子杨广,不由眯了眯眼目,不知道杨兼是甚么意思,难道……
难道杨兼已经知道了小太子杨广的真实身份?不,不可能,他是如何得知?
萧岿思忖着,杨兼又说:“前些日子,有人突然跑过来要挟朕的太子,口口声声说,太子并非朕的血脉,而是……你们梁人孝惠太子的遗孤。”
咯噔!
萧岿的心窍狂跳两下。
杨兼又说:“这个人威胁朕的太子,说太子并非大隋血脉,如果不与他联手,便要把这件事情闹得尽人皆知……而联手的目的,则是捧他为大梁之主!梁主是个聪明人,你猜猜,这个跑来威胁太子之人,到底是谁呢?”
萧岿本就有所怀疑,这会子心头更是咯噔一声,喃喃的说:“萧……岑。”
杨兼一笑,说:“梁主真真儿聪明人,一点就透。”
他说着,整理了一下宽大的袖袍,站起身来,走到萧岿身边,抬起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眯眯的说:“梁主既然是个聪明人,应该也知,朕为何要将河间王下狱了罢?广儿是朕的太子,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将是,这一点子无需动摇,也不会动摇。因此朕与梁主说个明白话儿,梁主必然不希望广儿的身份曝露,朕也不希望……”
萧岿那日也看到了杨广背心的伤口,但是他一直没有行动。因着萧岿知道,杨广是具有继承权的,他的身份一旦曝光,很可能威胁自己的地位,所以最不希望杨广身份曝光的人,其实就是梁主萧岿了。
杨兼说:“管住了河间王的嘴巴,也就是保住了梁主您的人主之位,咱们皆大欢喜,因此……不需朕多说,河间王是冤枉的也好,不是冤枉的也好,都必须在牢狱之中安安生生的呆着。”
萧岿的面容一点点平和下来,也不像方才那般着急了,他的眼神深不见底,越来越阴沉。
杨兼又说:“朕已经透露到这个份儿上,想必梁主明白了,这利用河间王抓刺客的事情,还需要梁主尽一份力才是。”
萧岿的面容好像一方水潭,被寒冬的冷风一吹,慢慢的,一点点冻结起来,越来越寒冷,直至完全结冰。
早年的时候,萧岿兄弟几个人感情很好,老大孝惠太子蚤死,老二老四也夭折早亡,于是身为老三的萧岿变成了最大的兄长,他下面几个弟弟,老五安平王萧岩是最木讷的一个,小时候很笨,经常被师傅责骂,老幺河间王萧岑聪明伶俐,从小圆滑懂事儿,也算是无话不谈,还曾经嘲笑过那些兄弟阋墙,手足相残之事。
如今……
这个事儿轮到了萧岿头上。
萧岿闭了闭眼目,拱手说:“臣……明白了。”
杨兼点点头,说:“既然如此,朕也不多留梁主了,请便罢。”
萧岿从寝殿出来,昨日里一夜没睡的,还有安平王萧岩,老五萧岩大步冲过来,也顾不得礼数了,抓住萧岿的袖袍,说:“皇兄!三兄,老八如何了?老八肯定是被冤枉的啊!他必然不是刺客!天子怎么说的,是不是打算放老八出来?”
萧岿没说话,阴沉着一张脸,老五虽然木讷,心里却咯噔一声,说:“皇、皇兄,你说话啊。”
萧岿幽幽的说:“河间王萧岑,叛变谋逆,想要利用刺杀公主的计划,分裂大隋与我大梁,趁机篡位犯上。”
“甚……甚么!?”萧岩震惊的睁大眼目,说:“皇兄,这是……这是真的么?”
萧岿没有说话,拨开萧岩的手,转身离开,只剩下一个绝然的背影,越走越远……
杨兼看着萧岿离开,不由说:“萧岿也是不容易。”
这么一对比起来,杨兼觉得自己挺幸运的,两个弟弟全都经受住了考验,并没有背叛自己,可比萧岿的弟弟省心多了。
杨兼已经起身来,干脆不再休息,说:“儿子,咱们去牢狱,探看探看河间王。”
杨广不屑地说:“为何去看他?”
杨兼温柔的一笑,说:“傻儿子,父父当然是带你去报仇啊。”
“报仇?”杨广眼皮一跳,难道诬陷陷害河间王,把他丢进牢狱,还不算报仇么?
杨兼用温柔的嗓音,好父亲一般,谆谆教导,苦口婆心的说:“我儿,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是人若犯我,必十倍奉还。河间王竟然敢要挟我儿子?父父带你去践踏他,蹂躏他。”
杨广:“……”突然觉得,做杨兼的儿子,也挺不容易,若是换做了真正的小娃儿,恐怕会被杨兼给养歪了……
不过杨广素来也是个记仇之人,便老老实实又乖巧的跟着父父往牢狱而去。
“我是被陷害的!”
“放我出去!”
“乞见天子!!”
“让我见皇兄也可以!告诉皇兄我是冤枉的!”
河间王萧岑灰头土脸,使劲抓着牢狱的栏杆哐哐晃动着,大喊着:“放我出去!!听见没有?!你们聋了?!我要见皇兄!”
“你的皇兄不会来了。”一个温柔的笑意突然传来,萧岑混身一震,顺着声音望去,昏暗的牢狱中,一大一小走过来,披着亲子款白绒领子的披风。
可不就是天子杨兼,还有小太子杨广么?
杨兼本就生的温柔,白毛领子的披风一围,更显得挺拔温和,一股子君子如玉的温润之感扑面而来。
“天子!”萧岑没有注意方才那句话,焦急的说:“天子!我是被冤枉的!救外臣啊!”
杨兼笑眯眯的说:“朕当然知道你是被冤枉的。”
“甚么……”萧岑登时懵了。
便听杨兼还有后话,说:“因着……冤枉你、诬陷你、构陷你,送你坐牢的人,就是朕啊。”
“你……你……”萧岑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他似乎没想到杨兼这么爽快便承认了。
杨兼笑着说:“放心好了,你的皇兄也不会来救你,梁主已经知道你用身世要挟太子,想要扳倒他自己做梁主的事情,你的皇兄也不傻,你说他会来救你么?”
“你……”萧岑连说了三个你,几乎变成了结巴,说:“原来是你们构陷于我!?”
杨兼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模样,说:“无错,朕敢作敢当,为何不敢承认?”
萧岑气急了,苍白的脸色涨红,愤怒的说:“你就不怕,我与你玉石俱焚!把杨广的事情全都抖落出去?!”
杨兼慢慢踱步过去,眼神幽幽的凝视着萧岑,露出一个亲和的笑容,说:“怕?你难道不知,朕可是一条疯狗,从没怕过甚么。河间王还是老老实实的在牢狱中呆着罢,管好你的嘴巴,甚么该说,甚么不该说,你心中有数儿,若是让朕听到一句不中听的话,这牢狱死的人不少,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保不齐……明日或者后日,又死一个,不是么?”
萧岑莫名打了一个寒碜,牙关紧紧咬在一起,却抑制不住微微有些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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