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水 第59章
作者:宁远
“你,干嘛。”
沈绒本
能地想往后躲。
可后撤的这一步是非常错误的决定。
她身后就是岛台,后腰一下子顶在了岛台上,让她本能地踮起脚尖,半坐在岛台面上。
这个场景让她想起曾经和盛明盏入住相同的房型时,她俩总是在厨房接吻。盛明盏会在昏暗的房间内将她抱到岛台上。而唇面发烫的沈绒则会娇笑着摘去盛明盏的眼镜,勾她的下巴让她靠近一点。一旦她真的靠近了,便会夹住她的腰,再用手指搅乱她的长发……
此情此景,仿佛是那套她们熟稔不堪的亲密前奏。
盛明盏没有因为她的“警告”而后退,反而更进一步,左手贴近沈绒的脸边,右手则冲着她的腰去。
盛明盏!
沈绒想直接将她推开的时候,发现盛明盏右手没有胡作非为,而是压在台面上,用小臂间接维护住了沈绒的平衡。
同时左手往下降,将她滑落至胳膊的肩带给提了起来,归回正位。
指尖的温度一触即离,沈绒有点恍惚地看着眼前的盛明盏。
“既然是前女友,就该注意点。”
盛明盏很快拉开了和她的距离。
沈绒:“……”
无法反驳,她根本就没注意肩带什么时候掉下来这件小事。
“而且,我和牟梨不是那种关系。”
沈绒按着被盛明盏勾回来的那根肩带,疑惑道:“不是那种关系?”
盛明盏的手伸进上衣口袋里,靠到了远离沈绒的灶台前,在口袋里挑弄着沈绒的戒指。
“没交女朋友。你之后男朋友女朋友都没交过。”
盛明盏指尖套住了戒指,指腹反反复复磨着戒圈。
居然是这样。
沈绒心道,我果然误会了。
“我就说。”沈绒嘴角有点压不住笑意,“你要想和牟梨在一起的话早在一起了,也不用等到现在。”
盛明盏就等着看沈绒还能说点什么更欠收拾的话。
沈绒拿起手边的水杯,随便喝一口,“不过,为什么你不找个女朋友?都这么多年了。”
果然更欠收拾的还在后头。
盛明盏原本想将戒指还给沈绒,听她又犯病,动作一
顿,这戒指就没拿出来。
戒指从她的指尖滑了回去,稳稳落回口袋中。
“最近太忙,没时间。”盛明盏推了推眼镜,满不在乎地抖抖肩,“而且上次恋爱给我的阴影太大了,不想找。”
“哦。”
“那你呢,怎么也不恋爱?”
沈绒用盛明盏相同的弧度也抖了抖肩膀。
“彼此彼此,我的阴影也不小。”
盛明盏点了点头,沈绒“嗯哼”一声,两人心照不宣地结束这场让人上火的对话。
一人拿水杯一人拿果盘,一块儿往门口的方向走。
都被对方气着了,脚步一乱,直接在门口挤着彼此。
“沈小姐先。”
“不不,盛小姐先……”
沈绒还没客气完,“盛小姐”就先她一步出去了。
拽死你得了。
沈绒对她背影吐槽一句。
又坐了一会儿,帮沈黛擦了身,盛明盏临走前递给沈绒一张酒店的便签纸,上面写着“Light”。
沈绒双指夹住,疑惑地看她。
盛明盏扫一眼沈绒还在过敏的耳朵,说:“给你说了也记不住。”
说完就走了。
沈绒站在大门口迟疑半天,最后查了一下,恍然大悟。
“Light”不就是那款她用着不会过敏的泡沫胶吗?
这一晚沈绒的心情起伏不定。
她或多或少有点感觉,盛明盏内心的波折和她差不多。
“怎么这么热。”
沈绒进屋的时候,用便签纸扇着风。
另一只耳朵怎么也红了?
过敏还传染?!
第35章 035
晚上十点,沈黛好不容易在沈绒的帮助下从卫生间挣脱出来,翻江倒海的身体总算暂时恢复了一些平静。
和这一年来的每天一模一样,沈黛耗尽所有的体力和病魔搏斗,早早就想睡了。
沈绒将她抱上床,大冬天的弄了一身汗。
她真的很纳闷,同样是女人,为什么盛明盏力气就能那么大?能轻轻松松将沈黛抱起来。
其实沈绒因为练舞的关系,力气已经比一般女人要大了,可和盛明盏相比,还是小巫见大巫。
沈绒洗漱之后,躺到沈黛身边。
她特意选的一居套房,省钱不说,也方便她照顾沈黛。
这些日子以来,她仿佛回到了很小很小的时候,和妈妈同床共枕。
不同的是,当初是沈黛照顾年幼的她,现在则是倒过来。
沈黛处于将睡不睡的边缘,沈绒看着被夜灯柔和的光线覆盖了脸庞的母亲,虚弱得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消失。
沈黛似乎要睡着了,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事,睁开眼看向身边的沈绒。
“怎么了,看我干嘛。”
沈绒撑着脑袋侧过身,专注地看着沈黛,对她笑。
“你想跟她去就去呗,她也是你女儿,我不吃醋。”
沈黛一句都没说沈绒都明白,想笑骂一句,浑身又疼得厉害。
“真没事,明天你跟盛明盏去看医生吧,她是真心实意照顾您,比我能干,我放心。明天我得去排练,咱们能度过难关全靠这部剧,签了合同我尽量不拖人后腿,不然我也想一直陪着您。明天下午三点应该就结束了,一结束我就去找你。”
沈绒感觉自己就像是哄小孩似的——虽然她从来没哄过小孩,甚至没哄过任何人。
不过她也不是对怎么哄人一无所知。
只要学着以前盛明盏对她温柔的纵容就行。
“妈没事,你不用惦记,忙你自己的事去吧。只要你不因为明盏的事心里有疙瘩就行。”
“放心,没疙瘩。发现没?自从她回来之后您心情大好,连带着身体也好多了。您就跟她去,要是能治好您,别说跟她去了,八抬大轿将她抬过来我都亲自去抬。”
沈黛有气无力地笑着。
沈绒喜欢看她笑。
以前沈绒觉得笑是最普通最轻松的情绪。
开心的时候笑,尴尬的时候笑,应酬的时候笑,甚至生气的时候还能笑。
沈黛生病之后,她才明白笑有不容易。
处于极度病痛中的人,是没有力气也没有资格拥有痛苦以外的情绪的。
每一次看沈黛露出笑容,沈绒就幻想着自己还能再拥有她一段稍长的时间。
沈黛握着沈绒的手,轻搓她的手背,幽幽地说:
“当初是妈的错,妈不该那么做……人之将死什么也想明白了。小绒,你跟妈说实话,你怪我吗?”
沈绒被她这些后悔的话弄得心里不太舒服。
她知道沈黛以前从来不是个会后悔的人。
离婚的时候,和爷爷奶奶冷战的时候,打落牙齿和血吞的时候,她从来都没说过一个“悔”字。
“妈,您怎么又提这事。我和盛明盏之间有很多说不明白的,不止是您的反对。”
沈黛似乎听到了一件令人她非常意外的事。
“那,还因为什么?你和明盏从小一块儿长大,形影不离,那么护着对方,怎么……”
“可能就是不合适吧。”
不想在沈黛面前表现出脆弱的一面,沈绒翻了个身,平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这个姿势能让眼泪多在眼眶里留一会儿,不轻易掉下来。
“当家人、当姐妹、当朋友都挺好的。当恋人就少不了吵架。就算当初您没反对,走到今天我和她依旧会闹崩。”
这是沈黛第一次听沈绒说她和盛明盏之间的关系,作为恋人的关系。
沈黛一直以为是因为她的极力反对才导致两人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