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说她怀孕了 第156章

作者:昨夜未归 标签: 穿越重生 GL百合

  顾家十几辆马车,路过城门的时候,顾锦瑟再度掀开车帘,依旧无人。

  晨起城门下的行人不多,顾家车队很亮眼,一路看过去,每辆马车上都有顾家的标志。

  虞氏在车内睡觉,顾锦瑟时不时地看向外间的景色,招摇与吞吞骑马她,她忍不住探头去看,“我也想骑马。”

  “你在车里待着。”虞氏睁开了眼睛,忍不住叹了口气,“你安分些,指不定半道上一支冷箭射中你。”

  顾锦瑟:“……”阿娘乌鸦嘴。

  顾锦瑟泄气了,依偎着母亲,一路上不再说话。

  晚上住客栈,吞吞与招摇守夜,顾锦瑟不愿她们守着,虞氏却笑吟吟地给两人一人丢了一床被子,“夏夜不冷,就这么睡着正舒服。”

  吞吞与招摇笑成一朵花,接过铺子就在地上躺下了。

  顾锦瑟索性也搬了被子与她们一道睡在地上,刚脱了衣裳躺下,招摇就开始八股:“姑娘,你不喜欢张大人吗?”

  “她是敌是友都不知道,还有潆茴,案子都没查清楚呢。不过,与我无关了。送阿娘回金陵后,我带你们出去游历,可好?”顾锦瑟微笑地钻进被子了,正好趁着这么好的机会去游览大好河山。

  招摇与吞吞对视一眼,招摇兴然问道:“路上都是您出银子吗?”

  “你两真是一对姐妹,自然是我出银子,你们放心去玩。你们外出游玩过吗?”顾锦瑟好整以暇地询问,“来京城之前,我都没有出过余杭,余杭挺好的,气候也好,很舒服。冬日下雪,湖面上结着一层薄薄的冰,若是恰逢落雪,水面上那才叫好看呢。”

  招摇想了想,不就是湖面结冰,有什么好看的?

  她瑟瑟说道:“那、那您还要再娶吗?”

  “是嫁人吧。”吞吞趁机插了一句。

  顾锦瑟翻过身子,转身趴在了地上,认真地想了想,“你们说还能遇上明相这样的女子吗?”

  “能。”

  “不能。”

  吞吞与招摇对视一眼后,招摇贴近顾锦瑟,悄悄说道:“本朝女相仅此一人,你还要去哪里找第二个明相。”

  “不对,顾娘的意思是明相这样的女子指的是性子与相貌,并非指才学。”吞吞否定招摇的意思。

  招摇瞪她一眼,好像在骂她不长脑子。

  两人眼神较劲,顾锦瑟懒散地侧身躺了下来,困得打了哈欠,也不理睬两人说的话,直接钻入被子里睡觉去了。

  客栈里的套房很大,顾锦瑟三人住外间,虞氏住里间,随行的奴仆都安排在了隔壁,免得夜里出事无人来救。

  夜色深重,明祎等人歇在了陵寝,自己与杜衍挤一屋,张明浅抱着被子走进来了,手背上一大片都红了。

  “好多蚊子。”张明浅语气不耐,将被子放在了杜衍的床上,“我们挤一挤。”

  “你怎么不和明相去挤挤,你欺负老实人吗?”杜衍不肯,明相的床大,睡两个人刚刚好。

  明祎抬首看了两人一眼,轻咳一声:“我睡觉不老实。”

  杜衍不信:“怎么个不老实法?”

  明祎说道:“会将你们踢下去。”

  张明浅立即往杜衍的床上爬去,杜衍气道:“我不信,顾锦瑟就没说。”

  “顾锦瑟是谁?”明祎摸着自己的耳垂,神色不大自然,低头看着自己袖口上的纹路,“我记得了,顾锦桓的姐姐。”

  杜衍险些气得晕过去,开始指责礼部的人办事不力,明知道今日人多还不多准备一张床。

  张明浅不管她唠唠叨叨的话,自己先挑着好位置躺了下来,关怀明祎:“听说今日是顾锦桓的生辰。”

  明祎眼睫一颤,杜衍立即来了精神,眉梢眼角都是笑意,也不见方才郁闷之色,看向张明浅:“你怎么知道的?”

  “去岁霍寂一案,死的小姑娘们都是六月初八的生辰,今日刚好是六月初八。”张明浅望着漆黑的屋顶,屋内散着一股霉味,多半是黄梅时节留下的气味。

  杜衍看着对面床榻上不言不语的明相,又看看自己床榻上的张明浅,登时间,一头雾水。

  “张大人,你对人家的事情怎么那么清楚?”

  张明浅闭上眼睛,慢悠悠说道:“她今日离开前我去见她了,她见钱眼开,说我没有带礼物。我说明年的今天给她补,她又不信我。”

  杜衍坐不住了,拉着张明浅坐起来,“你是不是有病啊,去祝贺生辰不带礼物,是不是有病。还有,她走了?我怎么不知道啊。”

  “我也不知,我趁着清晨去祝贺她生辰快乐,见到顾家门前停了十几辆马车,她穿了一身裙裳,十八岁的小姑娘可爱极了。”张明浅被硬着拖起来,对上杜衍不可置信的眼眸:“凑巧,真的是凑巧,你如果记得她今日的生辰,肯定也会清晨去见的。”

  “我、最近事多,忘了。”杜衍赶忙回头去看一眼明祎。

  明祎合衣都躺下了,长发如锦缎般铺在枕头上,阖眸闭上眼睛,显然并不在意她二人之间的对话。

  杜衍眼皮子跳了又跳,看着她淡漠之色,心反而有些慌,也不知该做什么,只好上床和张明浅继续挤挤。

  张明浅被她挤得贴着墙壁,转过身体,讥诮道:“你去和明相睡?”

  “你怎么不去?”杜衍不服气,这床是自己的!

  张明浅讪讪道:“我怕半夜被她踹下床。”

  杜衍与她并肩躺着,哀叹一声,“我也怕啊。”

  一夜天亮,外间想起集合的声音,杜衍从床上爬了起来,腰酸背痛,推了一把害她的张明浅,“你这人睡觉也不老实。”

  “不老实总没有把你踹下去。”张明浅慢悠悠地爬了起来,睁开眼睛,对面的床榻上都已经没有人,她心中一沉,忙问杜衍。

  杜衍这才注意到对面没人了,她气道:“昨晚,你刺激她做甚?”

  “我说的都是实话,难不成我与顾锦瑟见一面都不成?”张明浅不以为然,反驳道:“顾锦瑟已然决定离开就不会与她再有瓜葛,她二人之间不管谁负了谁,都已是江湖不见,难不成日后提一句顾锦瑟都不成?”

  “你就是故意的。”杜衍一口咬定,“她二人就是闹矛盾罢了,谁都不肯低头,待幼主熟悉朝堂后,明祎会去寻顾锦瑟的。”

  “是吗?”张明浅低笑,看着天真的杜衍,不觉勾了勾唇角。

  杜衍被她看得脊背生寒,“难不成不对?”

  “对!”张明浅站起身来,少了一眼空荡荡的床铺,埋怨道:“她醒了也不喊我们一起。”

  “喊你作甚?任由你继续嘲讽?”杜衍怼了一句。

  张明浅揉揉睡得有些僵硬的脖子,怜爱地看着杜衍:“我觉得你还不如顾锦瑟聪明。”

  杜衍:“……”

  两人穿戴好后,外面士兵都已换防,今日回不去,先帝葬入后还要一场法事,她们三人晚上还要继续挤一个房间。

  明祎不知去向,随从提着食盒来见两位大人,并说道:“明相说她去见陛下,您二位慢慢用。”

  杜衍接过食盒道谢,张明浅却不吃了,匆匆去寻小皇帝。

  ****

  先帝在位二十多年,以病弱之躯体强撑着活了四十多岁,初登基那年就开始修建屋陵寝,修得缓慢,却修了二十多年,异常宏伟。

  明祎与小皇帝进入陵寝,两人坐在先帝棺柩前,旁边摆的是孝贤皇后。

  小皇帝问明祎:“朕可以将母妃送进来吗?”

  “得问问大臣的意思,不过陵寝就要关了,石门一旦合上,重达千斤,轻易打不开的。陛下,你要想想,没有陛下,你母妃可能很自在,若是在这里,她还得伺候孝贤皇后。臣的意思是您不如修建您母妃的陵寝,修得气派些。”明祎徐徐出声,声音在寂静的地下宫殿内都有回音。

  “阿姐,你可有想做的事情?”小皇帝凝着明祎的侧颜。

  明祎颔首:“许多,臣想做的事情许多,不说,都做不成了,臣知晓陛下的难处。”

  小皇帝脑袋嗡地一下,险些坐不住,明祎见状微微一笑,“陛下,你是天子,天下至尊,该有自己的威仪。记住,你若是明君,天下才会昌盛。”

  “阿姐,有你在,朕才会安心。”小皇帝为难极了,攥着明祎的袖口不肯放,“朕在想,你为何坚持要报仇呢,你可以毒杀、可以暗杀,为何要这么做。”

  “陛下,臣不做暗事。”明祎的声音逐渐冷了。

  小皇帝耷拉着脑袋不敢言语,双手抱着膝盖,“阿姐,朕不想做皇帝。”

  “你已经是皇帝了,欲戴其冠必承其重。”明祎劝慰,抬首看向虚空,抬手摸了摸小皇帝的脑袋,“记得无愧于百姓即可。”

  小皇帝不愿被她摸,侧身避开:“阿姐,你知晓先帝……”

  “陛下,你在这里。”出口处走来一人,打断了明祎的话。

  小皇帝看着张明浅,撇撇嘴,站起身,与张明浅见礼,“少傅。”

  张明浅行礼,“陛下,可曾用过早膳了?”

  “用过了。”小皇帝悄悄看了明相一眼,微微叹气,然后,牵着张少傅的手,两人慢慢地走了出去。

  明祎未动,甚至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毫不在意张明浅的轻视。

  接着,要做法事了,明祎走出陵寝,夏日的眼光有些刺眼,在黯淡的环境内待久了,陡然遇见强光,眼睛都会熬不住。

  她闭上眼睛,耳畔多了许多脚步声,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睛酸涩,眼角滑下一滴泪。

  阳光下似站了一人,衣裳雪白,长发乌黑明亮,雪腮明眸,相貌是那么熟悉。她深吸了一口气,上前走了一步,一步过后,人影骤然消失了。

  她懵了,眼睁睁看着方才的地方空无一人。

  是强光之下的幻影。

  她很不适应,却又不得不去面对,微叹一声,法事开始了。

  杜衍寻见她后,拉着她去站好,悄悄开口:“你去哪里了,方才你走后,张明浅也走了,我觉得哪里怪怪的。”

  “是吗?我与陛下说了会儿话,她来了,领着陛下走了。”明祎淡然地站好,阖上双眸,耳边传来大法师的念咒声。

  杜衍走近她,“明相,你有很多心事。”

  明祎不答。

  法事持续了两个时辰,午后三刻才散,众人早已累得不行,尤其是大太阳下晒得口干舌燥,小皇帝也被晒得脸蛋通红。

  杜衍拉着明祎去乘凉,两人坐下树下吃着素饼,杜衍说道:“她真的走了?”

  “嗯。”明祎低头看手中毫无味道的饼,有些怀念顾锦瑟炖的汤,味道鲜美。她捏了一块饼放入嘴里,压低声音说道:“小陛下处有一道先帝的密旨,张明浅应该知晓内容的。”

  “什么?”杜衍愣住了,手中的饼都滑落在地,明祎弯腰捡起素饼,递给她:“还要吗?”

  杜衍不知所措,明祎将饼递给她,麻木地咬了一口:“以后注意些,知晓些分寸。”

  “我、知道了。”杜衍失魂落魄地将脏了饼塞进嘴里,张皇失措时想起小陛下的一句话:此事待先帝葬后再做定夺。

  她抓着明祎的袖口,“那道密旨与你有关?”

  “或许吧。”明祎口吻淡漠,并没有太在意,先帝对她既放心又放心,真是可笑至极。

  杜衍急躁:“你怎么一点都不在乎?”

  “在乎又能怎么样,难不成我还能将密旨盗出来,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明祎冷笑。

  “那你就这么坐以待毙?”杜衍有些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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