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逆不道 第133章

作者:九皇叔 标签: 破镜重圆 宫廷侯爵 GL百合

秋蝉端了鸡丝面,打开食盒就闻见了些香气,南阳没说话就拿起筷子吃了。吃完面后看着秋蝉发怔,“你是这里的管事?”

“回殿下,奴婢是贴身伺候您,并非管事。”秋蝉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南阳颔首,站起身准备去活动筋骨,走出卧房想起自己的婢女的,重日重回是宫里的人,想想办法将人带出来,公主府都是扶桑的人,行事尤为不方便。

走到今日的地步,她也需要自己的人脉。在京城内,她的人都是扶桑一手安排,以前觉得无妨,现在想想还是有些后怕。扶桑对她压根没有信任,自己却对她满心欢喜。

走到院子里,月光皎皎,银辉落在脚下的土地上,南阳低头看着土地,拿脚踩了踩,脑海里想起一句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走到哪里都是扶桑的地盘,明教也在扶桑的地盘上。她哀叹一声,想起明日还有朝会,又走了片刻,回屋接着睡觉。

公主府离宫里还有段路,早朝就需要比之前早起半个时辰,南阳迷迷糊糊被喊醒后,骑马去上朝,走过上东门就见到卫照悠哉悠哉地在人群里走动。

卫照熬了多年熬成丞相,已有不少人想巴结,远远看去,下属低头说话,态度谦虚极了。南阳没有赶上去,只是跟着后面,朝臣不敢越过她,就远远地跟着。

到了议政殿,陛下还没有来,卫照故意走慢半步,等着南阳。

“你住公主府了?”卫照压低声音询问。

南阳点点头,“有何不妥?”

“无妨,下衙去找你喝酒。”卫照轻笑,想着陛下今日的情绪会不会很差,不知谁会触霉头。

两人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内侍高呼陛下来了,殿内骤然寂静下来,就连南阳都不觉垂眸。

今日朝会提及晋地祸乱一事,朝臣发表意见,各有不同,吵吵闹闹过去一上午,午时陛下退朝,朝臣鱼贯而出,南阳第一时间跑了。

卫照不顾仪态般追了上去,众人瞧见后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南阳是公主,卫照是少傅也是重臣,稍微有些动静都会引人注意。他们看着卫照追了上去,两人并肩走着,并无事情发生。

扶桑立于殿前,负手凝望着二人,目光深远,秦寰站着身后,顺着她的方向去看,便看到公主与少傅并肩而立。朝堂上结党营私的人众多,公主与少傅走得太近也会让人说闲话。

秦寰观陛下不悦的神色想替公主开解,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她着实不敢触犯龙颜。

扶桑站了许久,近乎半个时辰,垂龙道上什么人都没有了,她才回到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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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阳与卫照去了酒楼吃酒,两人坐在雅间内要了一壶酒对饮,南阳喝了两盏就问起扶昭的事情。

扶昭算是卫照的朋友,突然没了,都不知葬在何处。南阳对扶昭没有太大的厌恶感,扶昭说了她的身世,内心深处,她挺感激的。

卫照身上有层淡淡的寒气,听到南阳疑惑的话后慢慢地放下酒盏,眸色冰冷,语气也硬了,“陛下知晓她的身份不会手下留情的。”

南阳怔忪片刻,想起扶桑的心计,轻声问卫照:“行宫里贵族也不少,为何独独挑中了扶昭呢?”

“扶昭孤苦一人,死了不会有人去追查真相。再者,她是藩王,死了会让襄王警惕,最重要的是……”卫照欲言又止,双眸紧紧坤落在南阳精致的五官上,“她曾害过陛下。”

“远在天边的二人,如何害。”南阳说笑。

显然,她并没有放在心上,甚至是不信。卫照沮丧,她与扶桑是重活之人,相信重活的事情,南阳如何会信前世的仇恨今生来还还呢。

卫照饮了一盏酒,学着南阳的姿态,单手撑着下颚,主动转移话题:“你与陛下亲过吗?”

“亲过,你要试试吗?”南阳轻笑,朝着卫照勾了勾尾指,悄咪咪开口:“亲吻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可我觉得亲吻不算最有趣的事情,我喜欢……”

她不说了。

卫照疑惑了,皱眉追问:“你喜欢什么?”

南阳故作神秘地摇头,拿手戳了戳卫照的鼻尖,“等你娶妻圆房后就知晓了。”

“你喜欢圆房一类的事情?”卫照一语戳破,旋即又笑了,笑容尤为干净,“你是不正经的人。”

南阳嗯了一声,眉开眼笑,“之前不知,尝过之后便明白了。”

卫照惊讶:“你与陛下?”

“嗯。”南阳捂住脸笑了,脸皮还是薄了些,指尖之间露出些缝隙,悄悄看向卫照,忍着羞涩告诉卫照:“你是不是很惊讶?”

“有些、有些。”卫照低笑,想起那夜,心中也有些揪然,南阳给她斟酒,继续说道:“你以后也会喜欢的。”

她说的一本正经,带了些老成,像是长辈在教导晚辈。卫照被逗笑了,“你竟然喜欢怎地又搬出来了?”

“与喜欢的人自然喜欢,眼下,我不喜欢了。”南阳坦然,撇嘴警告卫照:“不许胡说哦。”

卫照笑着应下,也没有继续追问,南阳有自己的主意,她不过从旁看着罢了,必要时提醒。

两人走出酒楼,卫照回衙,南阳则去巡防营巡视,两人一南一北地分开了。

日落黄昏,倦鸟归林,南阳回府。

进入府邸,长史就站在门房处成了门神,南阳脚步一转,趁着长史还未发觉,提起裙摆就小跑着出去了。长史素日忙碌,能这么空闲地成了门神肯定是被罚了,在公主府内能罚长史的只有两人。

一是南阳,南阳不在府上自然不会去罚长史,另外一人,便是陛下了。

陛下又来了,南阳不想见,只好哪里来的回哪里。

回到巡防营的时候,天色都已经黑了,指挥使们都已经走了,剩下当值的副指挥使。副指挥使是明教弟子,也是欧阳情的弟子,算是南阳的徒孙。

小徒孙殷勤地去伙房端来晚饭,馒头鸡肉,还有一盘子青菜,他一一摆好,“殿下怎地不回宫用膳?”

“你的话多了些,没事练练你的功夫。”南阳不耐,又问了一句:“你二师伯可有踪迹?”

“没有呢,属下也找了好久,就是找不到人,教主您寻他有急事吗?”

“没什么大事,本座接管明教自然问问他们的去处,你师父死了以后你可去拜祭了?”南阳心不在焉,拿起馒头啃了一口。

小徒孙怪道:“师父没有尸骨,您忘了。”

“哦,我想起来了。”南阳顿悟,她将欧阳情挫骨扬灰了,白命死了,天问将功抵过,林媚武功尽废,就剩下二徒弟了,难不成故意躲起来了?

十多年未曾入江湖,江湖上的事情都只是耳闻,未曾亲眼目睹。南阳吃了一个馒头,想起要不要去江湖上见识一番,顺带去找二徒弟报仇,再不找他就要老死了。

南阳心思不定,打发徒孙出去,自己打算歇在房里了。

小徒孙出门未曾关门,外间吵杂,都是男子高声说话的声音,不如公主府寂静。南阳起身要去关门,心里顺势骂了扶桑两句,刚走到门口就见看见黑夜下走来一人。

南阳砰地一声将门关上。

第115章

扶桑还未至廊下就听到砰地一声,不知为何,她被逗笑了,屏退引路的人,自己一人走上前。

她抬手敲了敲门,门后寂静无声,周遭漆黑,廊下也没有挂灯,凭着月光去看,只看到屋内人影动了动。扶桑试着喊话:“扶宜,该回去了。”

屋内没有回应。

扶桑揶揄道:“不回去就该绑回去了。”

门开了,怒气冲冲地人拉着扶桑的手将她拽进屋,再度砰地一声将门关上,回来送热水的小徒孙被吓得跳脚,朝着声源看去,屋门紧闭,他不敢走过去了。

“殿下,属下将水就放在门口了。”

“滚……”屋内传来怒声,小徒孙跳着跑开了,“这就滚、这就滚、莫生气、莫生气。”

南阳压着扶桑的身子,攥住她的手臂,怒气难掩,而扶桑从惊吓中回过神来,低笑道:“怎地那么容易生气?”

两人贴在一起,呼吸相融,扶桑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呼吸灼热,屋内静谧得如若无人,南阳的手骤然一紧,扶桑皱眉:“你松开些、有、有些疼。”

南阳臂力惊人,怒气未掩,都可折断人的手臂。

夏末有几分热,屋内门窗紧闭,两人靠得太近,愈发显得闷热,随着扶桑的低呼,南阳渐渐地松开她,旋即打开门,一句话也没说,抬脚走了。

扶桑被她丢在屋内,她手按着额头,倒也没有计较她的不敬,反而平静地迈过门槛。

南阳骑马先走了,扶桑坐马车回公主府。一见南阳回来,长史哭丧着一张脸,“殿下,您可算回来了。”

南阳喉咙微动,睨他一眼,想起扶桑的威仪,小小长史岂是他可以抗衡的,思量一番,只说道:“辛苦了。”

长史摇首说臣的职责,难掩沮丧。陛下愿意来公主府,那便是公主府的荣耀,没什么不好。

回到卧房,南阳坐在坐榻上,秋蝉端来一盘子葡萄,轻声说道:“陛下等了您许久,天色入黑后便离开。”

南阳拿起葡萄咬了一口,汁水很足,也很甜,她没理会秋蝉,一连吃了几颗才停下来,说道:“准备热水,我要沐浴,另外,陛下还会再来,对了,她前日夜里歇在何处的?”

“西边的屋子。”秋蝉小心回道,“那里的床不大好,听闻陛下一夜未睡。”

床睡的不好,昨夜都没有留宿,今夜多半不会再来。她想着陛下与殿下是母女,建议道:“要不奴婢去准备被子,您与陛下同睡?”

“不、不必。”南阳差点咬了舌头,想起繁杂的小事就头疼,索性说道:“孤去西边的屋里睡,这里留给陛下。”

秋蝉觉得也好,俯身退出去安排。

等扶桑过来,一盘子葡萄都已吃完了,南阳用帕子擦擦唇角,平静道:“陛下睡这里,我去沐浴了。”

扶桑站在门口,目光凝在空盘子上,南阳跨过门槛的时候,她立即将人拉住,“朕有许多话想同你说。”

“陛下,我若是您,在您伤势未痊愈之前就不会来招惹别人。”南阳扬唇,掀了掀眼皮,悠悠地抬手,指尖露在扶桑的唇角上,微微用力,指腹擦着唇角,“亦或是您觉得我是傻子?”

脚下的影子重合,扶桑身子轻颤,南阳的手从唇角蔓延至脖子,忽而一顿,继而用力掐住,“陛下,您说我若用力,我自己会不会死呢?”

白命有圣医称号,江湖人人尊敬,可他在医术上的追求远超寻常人,这么疯狂的药也只有他会想的出来。同样,欧阳情在毒术上也有造诣,若他活着,指不定会去研制解药。

南阳有几分后悔了,不该将人杀了,应该囚回明教。

南阳意在弑君,廊下众人皆是一愣,纷纷上前劝阻:“殿下、殿下……”

扶桑坦然,甚至轻笑,握住她掐住自己的手腕,“莫要闹了,吓着她们了。”

“方才我想起一句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南阳没有僵持,松开她,后退两步,直接走开,没有再作纠缠。

杀她,自然是舍不得的。

扶桑凝着她决绝的背影无力地撑住门框,疲惫中带着几分失落,可是很快,她又敛下柔弱的情绪,平静如常地步入门内。

夜色深深,凉凉如水。

南阳离开后并未归来,秦寰上前询问是回宫还是卸下,扶桑斟酌了须臾,道:“回宫。”

秦寰立即让人去准备,扶桑在屋内静候,直到西边的屋子熄灯,也不见人回来。

久坐许久,双腿有些麻木,扶桑站起身自己揉了揉,不知怎地,手摸向了颈间的伤处,宫里的药可有去痕。突然间,她不想去掉疤痕了。

她抬首,看向屋外的虚空,心中揪了起来。

马车备好,扶桑并没有留恋,吩咐车夫去刑部大牢。

刑部大牢戒备森严,进去后,一股凉意席卷而来,冻得人打哆嗦。狱卒提着灯,引着尊贵的皇帝陛下朝里面走去。

襄王并未擒回,扶良被关在大牢深处,往里走了片刻钟才见到一道铁门,狱卒先是朝陛下行礼,接着从腰间摸到钥匙,插.进铁锁中,咔嚓一声,门开了。

门内传出一阵响动,扶桑矮下身子进入铁门内,扶良被锁链锁住,眼睁睁地看着扶桑走近,他们是堂兄妹,自小感情亲厚,登基后,两人之间的情分如同白雾,烟消云散了。

“朕可以留下扶骥的性命。”扶桑先说出自己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