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逆不道 第32章

作者:九皇叔 标签: 破镜重圆 宫廷侯爵 GL百合

接着回头问扶桑:“阿姐,我这样优雅吗?”

“我不认识你。”扶桑淡淡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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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来大师已过八旬,满头白发,坐在蒲团上,烛台上的光映得半截胡须雪白,南阳坐在他对面,手中把玩着帝王令。

扶桑坐在一侧,手捧香茗,明来大师面露苦楚,显然备受煎熬。

“南阳,大师似有为难,明日再来吧。”

“大师且算算,这二人有没有姻缘?”南阳不肯放弃,扶桑勤勉,鲜少出宫,今日错过,又不知该等到何日。再者在这里等待的时间越久,扶桑回宫后在朝政上的时间越多。

帝王令并非是纯金,而是金镶玉,做工精致,打磨光滑,在烛火下闪着光。

“此二人八字契合,姻缘……”明来面露苦楚,几番斟酌后说道:“一位天之骄子,身份显赫,自然不用多说。这位年岁虽小,可命运多舛。契合虽说契合,可天定的姻缘也会有磨难。”

南阳笑了,转身看向扶桑:“阿姐,你觉得如何?”

“甚好,该回去了。”扶桑将香茗放下,站起身示意南阳莫要闹了。南阳察觉她的意思,立即说道:“去姻缘塔。”

扶桑止步,“你给朕读奏疏,为期三月。”

“三月?”南阳诧异,三月时间那么久,岂不是时刻在一起,她立即摇首:“三日。”

扶桑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这回轮到南阳懵了,“您怎么这么好说话呢?”

扶桑打开禅房的门,微微一笑:“朕不想三月都见到你。”

“阿娘……”南阳跺脚。她这么一喊,禅房外等候的诸人都愣住了,方才都看见了她踹门又敲门时说的话,这么一喊,众人都纷纷跪地高呼万岁。

扶桑扫了一眼,不动神色地举步离开,南阳亦步亦趋地跟上去,“阿姐、阿姐……”

走出明来大师的庭院,扶桑止步,抵唇轻咳一声,红昭立即跟上,她吩咐红昭:“明来,不可留。”

年过八旬,远超常人寿命,可以圆寂了。

姻缘塔在山顶,从寺庙到塔顶最少还需一个时辰,夕阳西下,等到下山,天色都已经黑了。

可身份暴露,不宜留在山上,思索一番后,还是先上山,趁夜而回。

姻缘塔难得,一是声名在外,二是山路崎岖,想要登塔也是不易。

一行人走走停停,好不容易到了山顶,南阳腿疼得厉害,却没有言明,照常跟着扶桑进塔。塔有九层,寓意九九归一。

在入塔出处有不少模样精致的小塔,模样不同,制法也是不同,标注的价格更是高低差距不小。

最贵的可至千两,便宜的也要几十个铜板。南阳没有带银子,不免看向扶桑的腰间:“阿娘带银子了吗?”

扶桑睥睨她一眼,不予理会。

南阳不死心,厚着脸皮追问:“阿姐,有钱吗?”

扶桑转过身子,挑了一座最便宜的递给她:“这个。”

守塔的小沙弥见两人锦衣华服出手却这么吝啬,一时间,哼了一声。

南阳不高兴了,眼看就要打架,扶桑忙按住她,吩咐侍卫:“取银子,挑最好的,挑十座塔,其余的九座赐给你们。”

“阿姐,这种人欠教训,就是皮痒,打一脚就好了。”南阳不满。

侍卫付过银子后,将最好看的塔递给公主。

南阳不肯,要了两座塔。一座塔内写上扶桑与南阳的生辰八字。

剩下的一座写重明与扶桑的生辰八字。

侍卫们也填好了,南阳将两座塔交给侍卫,顺势凑到扶桑面前:“阿娘,您不试试吗?”

“朕不信,也没有可以选的,总不好填朕一人的八字。”扶桑摇首,她没有喜爱的人,不知情爱,只知晓大魏兴盛,海晏河清即可。

南阳接着往前凑,就差鼻子碰上鼻子,“阿娘,你现在最喜欢的人是谁?”

养伤的三月,南阳被喂养得很好,下颚圆润了不少,脸蛋红润,气血很足。比起之前两颊消瘦,现在的脸颊饱满水润,被火光映衬的像是充满水润的蜜桃,咬上一口,清甜多汁。

扶桑凝着她的脸蛋,毫不犹豫就掐住了,“你好像长胖了。”靠得近了,南阳身上似是散着蜜桃的香气。

蜜桃很甜,比起寻常的桃子,颜色红润,散着清香。

南阳不依不饶地追问,扶桑无奈回道:“一个小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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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姻缘塔已近亥时,一行人饥肠辘辘,下山最少还要两个时辰。

南阳适应夜晚的环境,黑色、阴森,阴风阵阵,时不时还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听上去就像是有人慢慢地靠近。

她提着火把,一手牵着扶桑的手,高高兴兴地下山了。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兼之天黑,腿脚不稳的南阳接连摔了两次,满身泥土,手上也沾了灰尘,整个人脏兮兮的。

扶桑趁机嘲笑:“脏兮兮的小胖子。”

南阳腿疼也没有注意去听,握着扶桑的手慢慢地往下走。

登上马车的时候都已过了子时,饶是更深露重,山下还是停了数辆马车,甚至有人搭起帐篷过夜。

虽处山间,绿树环绕,却没有山中的阴冷,几重篝火勾起了南阳的回忆。

当年年少意气风发,学武在民间历练,风餐露宿也是常事。孤身一人在山中或路旁生火,火光引来恶狼或者贼人,杀狼杀人都是片刻的功夫。

肆意江湖几年后入了明教,先教主也是一女子,美貌无双,双十芳华被男人欺骗生下一子。她将孩子送出明教,隐姓埋名做了富商,母子情缘初见便断了。

先教主手把手教她武功,恩比天高。成为教主后,她收敛了不少,不再随意出教门,按照规矩从孩子中选了几个徒弟,本以为她可以得到先教主那样的结局。师慈徒弟孝顺,待她死后,教主之位传给天问,没想到,她们五个合力弑杀。

明教教主必须是女子,天问与林媚必选一人,天问为长,她想得很好。

南阳收回思绪,抿唇看着篝火,扶桑却说道:“今夜走不得了。”

“要打架吗?”南阳眸色迷离,手搭在腰间,随意取了一柄飞刀,“阿娘,你是天子,是最优雅的女人,切记,不到生杀时刻切勿动手。”

小姑娘说话声音好听,软糯似甜糕,话里话外都是对扶桑的关切。

生死关头,她惦记的是扶桑的仪态。

扶桑笑了,按住她的手,尾指搭在她的尾指上,就差缠在一起。南阳迷惑,目光落在两人交缠的手指上,瞬息间,心口突然加快。

十指相缠的感觉很美好,也很奇怪。

“不需你动手,我们也去点火,今夜露宿山下,明日再回去。带你见识不一样的夜晚,作为皇女,你也该要学会吃苦。”扶桑轻笑,朝着侍卫轻扬下颚,他们立即识趣地找出一块空地,拾柴,点火。

火苗攀上树叶,缠绕树叶,烈火燃烧起来,迅速将空地照亮了。

侍卫找来几块石头放在火前,南阳吩咐道:“会打猎吗?”

“会,臣这就去。”

扶桑却说道:“佛门前沾染荤腥,不好。”

“我不信神佛,只信阿娘。”南阳浑然不在意,可是很快,她就停了下来,慢慢地挪到扶桑身侧,握住她的手:“嘘,起风了。”

“夜间起风很正常……”话没说完,南阳就大逆不道地捂住她的嘴巴,江湖上起风就是来刺客了。

扶桑不明白,当真以为是起风了。扶桑被一只小脏手捂住嘴巴,似乎闻到了泥土的味道,有些不耐,南阳及时松开,揽着她后退几步。

刚退开,方才的空地上就多了一柄飞刀。

刀快,像极了南阳的技法。南阳神色大变,唇角泛起冷笑,“天问来了。”

干柴下的烈火将周遭照得更亮堂,天问的面色也被光映得更为明艳,宛若红梅,艳丽无双。

南阳看见她的脸,心咯噔一下,“你来杀我,还是杀陛下?”

“我来,为了三师兄的仇恨,你说是杀谁?”天问捡起地上的飞刀,目光晦深。

南阳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又捏了捏扶桑的手心,盯着她的脸看了很久,然后认真说道:“阿娘,我觉得你比她好看多了。”

“朕是天子。”扶桑冷斥,她是天子,天问不过是江湖卑微人,为何要作比。

南阳察觉她的意思,努力解释:“她的脸是后天保养的,这就说明后天再保养都不如阿娘倾国倾城。”

扶桑不去理会她,反而吩咐侍卫:“杀了她。”

“别,先让我打一架,打完你再杀。”南阳冷笑,送上门来的逆徒如何要放弃呢,今夜明月星辰正好,恰是报仇最好的时机。

扶桑伸手揽住小东西,修长的手搭在她纤细的腰间,轻轻地捏了捏,“南阳,朕是你的母亲。”

话音落地,侍卫齐齐攻向天问,压根不给南阳留机会。南阳急得就要上前,腰间那只手扣得紧紧地。

“方才你让朕吃了一嘴泥,你去烤肉赔罪。”扶桑怕控制不住她,武力悬殊下还是给她找些事情来做。

一听烤肉,南阳就不急了,左右去看:“哪里有肉,有酒吗?”

扶桑不理会小东西,目光紧紧定在天问身上,“留活口。”

被侍卫困住的天问听到这句话后立即开口:“大魏陛下,我有襄王的秘密,你将南阳送我,我将我所知晓的都告诉您。南阳是襄王留在您身边的密探,并非是真心对你,只待有一日助她祖父夺回皇位。”

南阳笑了,天问还是聪慧的天问,杀人诛心,捏住了她不是扶桑亲生女儿的软肋。

扶桑多疑,这么多年来从未信过她,天问这么一说,只会让心里疑惑的种子生根发芽。

扶桑在打斗声中沉默下来,而天问继续鼓动:“大魏陛下,南阳的武功就是襄王秘密让人教授的,就为了杀你。”

南阳点点头,在一边附和:“对,都是对的,那你先说说襄王有什么秘密。四宫主天问,你来京这么多年可曾为明教做了些什么?”

扶桑凝着身侧的少女,疑惑渐深,但她没有询问。

寡不敌众,天问被擒,侍卫捉到了一只野兔送到南阳面前。南阳提着野兔走到天问面前,故作萌态:“兔兔这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呢,我们吃貌美的四宫主天问吧。你看你这里这么大,肯定很好吃。”

天问武功不及欧阳情,却擅长飞刀,可惜功力远属自己的师父重明。重明不蠢,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她留了一手,便是快若疾风的剑法。

但她将剑法交给了红昭。红昭天性善良,比起几个为非作歹的弟子,胜过良多。

看到逆徒生死一线,她笑了,将野兔递给侍卫处理,自己轻轻拍了拍天问的手:“天问,重明再不济也是养大你的师父,你怎敢杀她,你这种人,杀之可惜。”

提及重明,天问眼中的光刹那间变了,“她死有余辜,口口声声说爱我,却不教我剑法,她自私,该死。”

南阳眨了眨眼睛:“她有说爱你吗?”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么一段,师徒之间能用爱字吗?

大逆不道!

南阳摇首,面对愤恨的徒弟,心中的怨恨似乎不再那么深,她回头看了一眼久久沉默的扶桑,“我教你重明剑法,你终生做大魏陛下的暗卫,如何?倘若背叛,本座将你做剥皮抽筋。”

天问嗤笑,“你会吗?”

南阳轻笑,喝道:“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