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逆不道 第55章

作者:九皇叔 标签: 破镜重圆 宫廷侯爵 GL百合

胡人进贡的肉自然是好,口感很好,南阳吃了一块好奇地问道:“胡人为何送肉?”

“他们想娶大魏的公主罢了。国主刚去,小国主登基。小国主在大魏住过三载,向往大魏风情,特令人来求娶大魏公主。朕让人去看着办了,不会让你过去的。”扶桑先叫她安心,恐流言传入她的耳朵,到时少不得又是闹腾。

南阳是信扶桑的,闻言后也没有再说什么,等吃饱后喝了茶漱口,认真道:“藩王的郡主不错。”

大魏没有适龄的公主,只能在藩王中选择。而在京的王爷中唯独襄王子嗣多,扶良更有庶女四五人,随意挑选一人送过去,也很合适。都是扶家的孩子,血脉一样。

本朝并无和亲先例,而对方与大魏又是多年盟友,到时嫁过去也不会太委屈。

南阳曾去过胡地,见过不少胡人。在他们那里,女子善舞,就连男儿在高兴的时候也跳舞,性子淳朴,民风开放。

在大魏,朝堂上的女子很少,到底是对女子有些不公平。大魏女子若是改嫁,必然会让人诟病。胡女和离或者丈夫死了,都可以重新再嫁人。

扶桑闻言,“卫照也是这么说,点了扶良的女儿。”

南阳没有意外,寻常人都能想通的道理,卫照这么聪慧不会不知,只是想起卫照女子的身份,她蓦地顿住。

扶桑紧张,“怎么了?”

南阳见她眸色认真,自己张了张唇角,话就堵在了喉咙里,她还是说不出来。

“阿娘,我想去江湖上替卫照寻医。青衣白命虽死,但他也有弟子活着,不求治愈卫照,只要她能享常人之寿即可。”南阳语气软了些,心中陡然有些脆弱,“可是我又舍不得您。”

南阳显得很为难,扶桑对她笑了一下,“卫照对你,颇有费心,你们虽为君臣,可还需感恩。卫照不易,至今未成亲,到底是被身子拖累了。若是身子好一半,将来也能成亲。”

一句成亲,让南阳身子一僵,扶桑察觉她的情绪,“怎么了?”

“无事。我让人去探寻白命的弟子,有确切消息后就去,最多半月时间,您等我回来。”南阳感觉心中空落落的,不知为何,尤其不想离开扶桑。

哪怕半月也是不成。

“我等你,天问随你去。”扶桑说道,眼中的笑温柔美丽。

光是这么一眼,南阳更是不舍了,自己闷了会儿,扶桑戳了戳她的脑袋:“舍不得朕?”

“嗯。”南阳未作掩饰,扶桑本就是多疑,倘若她再隐瞒,扶桑更会不安,不如大大方方承认,“阿娘,我不想离开,那您呢?舍得我走吗?”

舍得吗?扶桑也糊涂了。

前世之际,盛婉林的母亲过世,扶良来接南阳去盛家,一走也是半月。

半月间,她忙于朝政,连南阳这个人都忘了。

眼下,她感觉些许不同。习惯了一个人的陪伴,倘若不在了,该有多难受呢。

她也不想掩藏,朝着忐忑的小东西微微一笑:“该是想的。”

“多好。”南阳感觉自己身子热了,这么多年来,第一回 自己出门在外,家里有人等着自己。

扶桑不明白‘多好’的意思,想一人该不是难事的。当年出门在外,她也曾想过自己的母后与父皇。

宫娥鱼贯而入,将食案上残羹收拾,扶桑照旧去沐浴。

小东西漆黑的眼珠转了转,立即要起身,走了两步,扶桑止步,回身凝着她:“你若跟来,朕不想你了。”

南阳怯弱,双腿没骨气地停在原地,不甘示弱地回瞪一眼,“除了想我,你也没人可想,芳来都走了。”

扶桑没有言语,抬脚走了。南阳一人留在殿内,案上摆着许多奏疏,都是今晚才刚批阅过的,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摆在她的面前。

不知为何,她感觉出扶桑对她愈发信任了。

南阳疑惑了会儿,还是选择走过去。奏疏分为三摞,一摞比一摞高。奏疏表面相似,翻开后,天差地别。

一摞是明日要发下去的,打开细看,是各地送来急报。

第二摞是边境粮饷一事,有一本是裴琅递来的,上写着:臣恭愿陛下与公主殿下福宁安康……

大老远送来奏疏就为了说一句身子安康?

裴琅心思真让人琢磨不透,再看一本,是御史台弹劾裴琅拥兵自重,欲行不轨之举。

南阳看得头疼,随手就放了回去,走出寝殿呼吸空气,月下独走,脚步徐徐。

扶桑很快就回来了,月下少女低头慢吞吞地走着,似乎是在找什么。

她站在寝殿门口,“该睡了。”

南阳止步,提起裙摆就小跑着回来,扬首看着母亲:“阿娘。”

眼中的儒慕之情毫不遮掩,扶桑很受用,牵起她的手就往殿内走去。跨过门槛的时候忽而顿住,耳畔响起扶昭的话。

举止暧昧……

脚步停下,南阳不明白,“阿娘。”

声音软绵,听上去有□□分的依赖。扶桑这才抬脚朝着龙床走去,熄灯,睡觉。

南阳照旧睡在里侧,嘴里唠唠叨叨地说着今日的事情,又说扶昭同她对弈的事情。

嘀嘀咕咕,声音就像蚊子哼一样,扶桑听了几句后不耐:“别理会他。”

南阳什么都好,就是不会对弈。书读得进去,文章也做得出来,就是没有耐心学棋,棋艺便是她的短处。

说来也是奇怪,扶桑记得上辈子的南阳棋艺高超,胜过多人。

两者,相距颇大。她翻过身子,在黑暗的光线凝着枕畔之人,“你为何不学棋?”

“枯燥无味。”南阳嫌弃,听了扶桑的话后感觉出几分不妙,下意识追问:“一定要学吗?”

“学了也好,不学也成,虽说琴棋书画,可朕不想逼你。”扶桑阖上双眸,心不定。

南阳无所察觉,躺在被子里闻到了一股属于扶桑的香气,睡的时间长了便染上她的体香。

她慢慢地挪动身子,被子盖过头顶,香气更为浓郁了。

被下憋闷,处处透着扶桑存在的痕迹,南阳不敢去碰扶桑,唯有在被子随意摸索。

摸来摸去,忽地碰到一只手,吓得她缩了回来,就这么缩在角落里。

缩了一夜,被扶桑唤醒。

还是要早朝。南阳不愿意,朝床里面躲了躲,意识模模糊糊,嘴里也开始嘀嘀咕咕:“本座不想做劳什子太女,见你娘的……”

“见谁娘?”扶桑只听见最后四字‘见你娘的’。

南阳躲在被子里不出来,被子蒙住脸,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扶桑不会让她逃过去,掀开被子,将她拉了出来,长发铺在榻上,脸蛋小巧,眯眼皱眉的样子想让人逗弄一番。

被子将小脸捂得通红,雪肤玉肌,长睫不安分地轻颤,好似醒了,又像是装睡,万分可爱。

“朕养了一只爱睡觉的懒猫。”扶桑轻叹,现在有她催促,日后她若不在了,怕是个沉迷享乐的小昏君。

南阳眯眼看向榻旁站立的女帝,唇角带着浅笑,在笑话她。

身上的寝衣松松垮垮,露出颈间白皙的肌肤,扶桑用手戳了戳,“你看看,珠圆玉润,减肥吗?”

南阳身子很软,从小就是糯米团子,香香软软,走到哪儿笑到哪儿,长大了,也依旧软而香。

扶桑指尖残留着南阳的温度,奇怪的触感让她多看了南阳两眼。

很软,似乎比小的时候更加软了。

“才不要。”南阳捂住自己的脖子爬了起来,怕陛下生气不理她,也不敢再睡了。

伺候的宫人急忙入内,穿衣洗漱,梳妆理发,出门的时候,天色还没有亮。

南阳感觉一阵痛苦,想回去再睡会儿,扶桑眼疾手快地拉着她走了,“今日有大事,早做准备。”

南阳不肯,“什么大事,在我这里,只要不是您立皇夫,都不是大事。”

登上龙辇,南阳歪着身子就想睡,扶桑捏住她的下颚,“再睡,朕就给您选驸马。”

“不信,您都没立皇夫,我急什么。”南阳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修长的手从自己面前拂过。

扶桑的手很好看,修长不说,干净白皙,骨节分明。南阳眯眼多看了两眼,抿了抿唇角,她喜欢扶桑的手。

冬日里冰冷,握着也很舒服,每回与她牵在一起,就感觉到了一股温柔。

扶桑见她低眸不语,顺着她的视线去看,恰好落在自己的手上。扶桑翻了翻手背,“怎么了?”

南阳直起身子,一本正经说道:“阿娘的手是我见过最好看的。”

南阳嘴巴从周岁开始就特别甜,开始话不全就天天阿娘阿娘的叫唤,后来会说大段大段的话,什么好词语都用在扶桑的身上。

这么多年来,扶桑听得耳朵生茧了。

她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双手藏于袖口下,深而远的目光落在虚空上,“朕在想,给你选什么样的驸马?”

找男人?南阳拼命摇首,毫不遮掩道:“我不要男人,要女人就成了。”

“什么?”扶桑转身凝视她,似乎在听玩笑话:“你方才的话是玩笑吗?”

第44章

自古成亲便是男女交合。

从未变过。

扶桑像是听到了玩笑话,南阳却嘲笑她:“阿娘自己都喜欢芳来。”

“朕不过……”扶桑止住,认认真真地凝着小东西,念及过往,小东西确实说过喜欢女子之类的话。然而那时还小,她从未在意。

如今想来,大错特错。

扶桑悔恨晚矣,神情骤然严肃,说得难听些,便是教化问题。

南阳不以为意,戳着她的心口说道:“阿娘自己都喜欢女人,就不该来说教我。你既然看着芳来觉得顺眼,那便是有喜欢女子的潜在意识。您久居深宫怕是不知,女子相爱,并非过错。”

在江湖上,成双结对的女侠客不在少数。南阳接过不少,男子薄情,不如女儿家稳当些。

但是这些话不能告诉扶桑,她眨了眨眼睛,往被子里缩了缩,“阿娘,我睡觉了。”

她觉得坦然,扶桑却昼夜难眠。自己细心教养的孩子与旁人不一样,她如何不急呢?

一夜难眠,等下朝后她特地留下卫照。

“卿家可知哪些世家儿郎品性端庄?”扶桑并不委婉,开门见山地询问。

卫照惊讶,“陛下是要……”

她未曾说完,扶桑便夺过话来:“南阳明岁及笄,该立驸马,对她也有好处。”

“驸马……”卫照脸色蓦地难看了,眼神冰冷,回道:“殿下可曾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