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蛇的陷阱 第70章

作者:Z鹿 标签: GL百合

“嗯?”卢箫握着刀的手在空中停住,表情同样震惊。“这种刀叫‘蛇骨刀’吗?”

索拉博的表情变得疑惑起来了:“您不知道?”

“不知道,我还没查过它的名字。”卢箫老实回答。

两人相对沉默了片刻,气氛一时间很尴尬。

卢箫能敏锐感觉出来,对面的人想说什么,但却终也没有说。她很不喜欢这这种模棱两可的尴尬态度,便问:“你想说什么?”

索拉博少尉嘿嘿笑了两声,有些不好意思道:“您要结婚了吗?恭喜恭喜。”

空气安静,天空好似还划过一排乌鸦。

“哈?”卢箫此生从未这么迷惑过。

看到长官的表情,索拉博瞬间明白自己说错话了,抽打起自己的右脸:“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关心您的隐私。”

卢箫一个箭步冲过去,逼到下属面前。她根本控制不住这种激进的态度,因为她隐隐觉察到白冉又干了一件离谱的事,必须问清楚。

索拉博瑟瑟发抖。

卢箫眯起眼睛:“你说清楚。”她其实并无威胁的意味,只不过过分激动的情绪让其看起来像威胁。

面对铁面领导的冷酷逼问,索拉博笑比哭还难看。

“通常意义上,蛇骨刀是赤联的定情信物,我就以为您……”他说不下去了,因为长官越来越扭曲的表情实在太过可怕。

“你还知道些什么?”

果然,又被白冉玩弄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和伊温情况不同,白冉应该不是有夫之妇,这把刀不具备小三的意味。

“您这把蛇骨刀很昂贵,一般都是特高级军官或者富商才有的,也很配您的身份。我就以为您和哪位赤联的大人物订婚了,所以他给了您这把刀。”

卢箫越听越面目狰狞。她趁没有更多下属看到之前,默默把刀插回刀鞘,重新塞进了隐蔽的内口袋。

她深吸一口气,冲一脸哭相的索拉博道:“原来是这样,我不了解他们的风俗习惯。这是之前我在北赤联看到有卖的,而且挺好看,就随手买了一把。”

“哦。”索拉博松了口气。

谁也不敢质疑长官,长官说什么就是什么。

“谢谢你的提醒。”卢箫放松下来,冲他微笑了一下。刚才自己态度太凶了,怕吓到了这位忠心耿耿的下属。

还是太孤陋寡闻了,她想。大家都知道,就自己不知道,根本还是错在自己。

于是她暗暗决定,下次再需要用刀,还是多辛苦几步去拿把刻刀吧。

**

晚上,卢箫借着热燃灯光,重新打量起了那把所谓的蛇骨刀。

凑近刀刃,蛇骨淡淡的清香让她想起了热带雨林。果然用特定的化学物质和香料浸泡过,刀体的韧性才会这么大。

在拉弥教中,蛇神是至高无上的神,而蛇是圣物。用自然死去的蛇的骨头做出的刀,当然也是稀少而神圣的。

轻飘飘的刀瞬间变得沉重。

但在此种情况下——蛇骨刀已超越了单纯的神圣与纯洁的暧昧。

白冉是个人,但也是条蚺蛇。

因此,那把刀就像是她身体做的一样。

卢箫想起了拉瑙的丛林,想起了沙巴的营帐,想起了柏林的夜晚。而想着想着,心脏就越跳越快。

不管是出于什么意图,收到这么一件意义非凡的礼物,都该高兴。即便这个定情信物定的是友情,也算是非凡的友谊。

玻璃罩内,橙色的火苗欢快地跳动,映入灰色的眼珠,烟灰中燃起了光。

握着刀的手突然颤抖,控制不住地贴近心脏,起伏的胸口传递了温度,蛇骨刀也变得越来越热。

好几个月没见了。

明明在孤独长路上,时间都是以年为单位计算的。但仅仅五个月没见这条蛇,却觉得过了好久,久到活成了千年树妖。

那些日子的温存缠绵挥之不去。蛇内部的体温依旧是凉凉的,却比最滚烫的太阳还要炽热。

可所怀念的并不是上床,上床是最微不足道的一件事。只要能并肩走在街上,不说话也没关系,时间就会重新放缓脚步。

想她,好想她。

也就是从那个夜晚起,卢箫感到了深入骨髓的寂寞。

作者有话要说:

卢:???

白:www

(梅开二度)

——

有读者不明白大白蛇的转变,那我在这里提供一下个人解读:

【16章前】

在极度压抑与绝望的心境里,性是唯一可以让她感受活着的事物。现实中其实也是一样的,越压抑大家对黄的渴望越大。而那时候她并没有完全爱上卢箫,所以跟随便一个人对她来说都一样。

此外,她的风流是对拉弥教教义的一种反抗:你们越是压抑女性的欲望,我就越有欲望。

【16章后】

白冉找到了新的光芒,因此不再需要从性中汲取希望和活着的感觉。她不再跟别人做,因为她只想把这种愉悦感留给卢箫;因为此刻性不是摆脱无聊的工具,而是爱的产物。

而发情期她对性的抗拒也是一种反抗:你们越想让我有欲望,我就越要控制住。

不管怎么说,大白蛇都是女权的忠实践行者,也是对传统训诫的积极叛逆者。

卢上尉也是如此。

我爱她们。

第49章

10月31日,卢箫前往警卫司总局作年度汇报。

厚厚的羽绒服上,几片白色悄悄落到上面,像碾碎的椰蓉。

这是2191年慕尼黑的初雪。

但并没有下大,半小时的细碎雪花后,雪就停了。

卢箫坐在路边,失神地望着天空,手中的三明治已经凉了。年度汇报结束后,她就一直没什么胃口。

北边支局,南边支局,塞维利亚特别行政局……一个个警司长的汇报残留在脑海中,如魔鬼般萦绕。

无论在哪里,都有令人意想不到又耸人听闻的案件。

杀妻案,秘密囚禁案,器官黑市案,世间的一切阴暗都在年度汇报上大展身手,成为一个个晋升的阶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从世间消失,变成了肩章上的星星。

相比之下,卢箫很庆幸,今年没有什么晋升的契机。最恶劣的也不过是那件马博赖案,和这些刷新对人类认知的案子比起来,不知温和到哪里去了。

如果事业消沉的代价是和平,她宁愿永远默默无闻。

早晨的沃夫街人来人往,很是热闹。披萨窗口前,人手一杯咖啡的上班族们正排队等待。拿铁顺着没拿稳的杯口滴出,滴到斑驳的地上。融化的雪碾成灰色的冰,上面满是烟头和灰。

对面是慕尼黑综合大楼,那里有电影院,桑拿店,棋牌馆,还有两层小商铺,是市民们休闲娱乐的绝佳场所。

但卢箫对此兴趣索然。她打算发一会儿呆,然后到咖啡厅里看书打发时间。

她重新看了看手中的三明治。舍不得浪费食物,便只能继续吃。一口,一口,和鼻尖一样冷。

吃完后,她拍了拍冻僵的手。

雪开始融化,仅存的温暖从灰蓝的天空抽离。空气中传来灰尘的味道,刺激地摩擦着鼻腔。

在失神的悠闲中,她的眼前浮现出金发碧眼的女人。那条蛇若和自己并肩坐在这里,怕会冻僵的吧?这一生中,她见过雪吗?

“IchwillnachHause.”

一种很久没听过的语言,一句许久没听过的话。卢箫以为自己出了幻觉,像回到了童年的花园,字母在花香中飞舞,满地都是淡粉色的花瓣。

“IchwillnachHause.”那个声音重复了一遍。

卢箫循声望去,发现长椅的另一头坐着一位白胡子老者。身穿破旧的军大衣,拄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金属拐杖,像从历史中走出的幻影。

他的脸部有许多黑红色的伤疤,高高的鼻子也歪了一个角度。

卢箫立刻辨认出,他脸上的疤是战争留下的。有刀痕,弹痕,和燃弹烧伤的痕迹。

“IchwillnachHause.(我想回家。)”老者默默注视着卢箫,仍重复着那句话。

他为什么要和自己说话?卢箫内心满是疑惑。紧接着,她反应了过来,这老人怕是有阿尔兹海默症,从家里走丢了。

虽然这里是慕尼黑,不是自己管辖范围,但碰到需要帮助的人也应履行世州军警的义务。

卢箫犹豫片刻后,坐到他的身边:“您知道家在哪儿吗?”

老人的眼神变得无比迷惑。

“DasistnichtDeutsch.Ichkannleidernichtverstehen.(这不是德语。我听不懂您的话。)”

卢箫愣住了。这什么年头了,怎么还有人不会说中文。虽然慕尼黑确实曾是德语地区,但自从2134年世州统一后,其它语言已被全面放弃了。

已经过了近六十年了。

唯一的解释便是,这位老者得病后将所学到的中文全盘忘记,只保留了第一语言的记忆。

卢箫犹豫了一下,终于像老者一样开了口。按理说,她不应该讲德语的,作为一名警司应该起表率作用,坚持推广普通话。

“WissenSie,woIhrHausist?(您知道家在哪儿吗?)”

老者的眼神终于不再迷惑,甚至转为了欣喜:“NebendemAlexanderplatz.(在亚历山大广场旁边。)”

“Achso,danngehenSiebitte……Entschuldigung,WelcherPlatz?(这样啊,那请您向……等等,哪个广场?)”卢箫突然意识到了问题,睁大了眼睛。

“Alexanderplatz.(亚历山大广场。)”

还真是这个名字。

与满脸欣喜的老者截然相反,卢箫的表情僵住了:“AbereristinBerlin.(但它在柏林。)”

“GibtesProblem?(有问题吗?)”

“HieristMuenchen.(这里是慕尼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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