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把我前女友备注改成了女神 第21章

　　沈墨墨长舒一口气，她好像找到了一个能够完全消解自己情绪的方法——只要想起什么就和连齐星说说就好了，这样下去一定能彻底挣脱出来！

　　这一刻她觉得连齐星简直是个救星，她扑过去双手搭在连齐星肩上，吓得连齐星赶紧合上笔记本免得她看见自己的“SDS（沈段苏）调查文档”，沈墨墨眼眶里盛着感激的泪水，她真挚地说：“谢谢你，连老师！”

　　嗯？为什么？怎么了？

　　根本不知道沈墨墨思路的连齐星一头雾水，她瞟了眼笔记本莫名心虚，只好代替真话说出自己的心声：“不，沈老师，是我该谢谢你！” ——谢谢你让我的好奇心得到了满足。

　　啊？我又做什么了？

　　这下轮到沈墨墨一头雾水，两人虽然都对对方的话感到困惑，但心情变好却是真的。

　　不过这个情况很快急转直下。

　　“——咦，天亮了。”

　　“完蛋啦！稿子！稿子还没画完！”

　　两人的哀嚎随着升起的太阳在屋子里此起彼伏。

　　/

　　虽然沈墨墨似乎找到了如何走出去的办法，好像看到了一丝希望，但段若溪还没有，而且她也从来不觉得自己能完全忘记沈墨墨。

　　也有过自欺欺人的时候，不过那很快被沈墨墨的电话打破。事实就是，只要沈墨墨主动出现，段若溪就会想：也许我什么都没变。

　　一如既往，只有在沈墨墨面前自己才会失控。

　　这段时间没工作的时候她就开车上高速，没什么目标，就是一直开、一直开。她开到郊区，开到山里，开到有河水溪流的地方。车停好后，她从后备箱拿出一扎啤酒和钓具，就坐在河边甩下钓竿。

　　她没拴饵，因为没想真的钓到几条鱼回家。她钓鱼纯粹是为了给自己找事做。是啊，和平时做的事一样，但什么都不做却会让人觉得奇怪，所以久而久之她就会去找一些能让发呆看上去很合理的事。野营是这样，扎好帐篷吃完饭就能捧着热茶看星空。开车也是，看书也是，钓鱼也是。

　　段若溪打开一罐啤酒，看着夹在岩石间的钓竿随着水流微微颤动。

　　一直以来都是，做什么都行，怎么做都无所谓。毕竟自己出生以来就是被这么塑造的：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思考，听话就好。

　　也没什么能挑起情绪的事。几乎没有。被父亲训斥也好，被谁告白也罢，被苏昕擅自当作对手更是无所谓，大家就这样把自己捧上神坛也很难让她理解。

　　反正自己这么听话的人生一眼就能看到头。

　　所以怎么都行吧。

　　其实死了也行。

　　在过去的某个节点，段若溪看着星空，真的会这么想道。

　　忽然钓竿开始剧烈颤动，段若溪有些惊讶，她下意识放下啤酒想去握杆，可是手却只伸到一半。

　　没有钓饵的钓竿却钓到了鱼。这她想起自己本来没有欲望的人生却偏偏踏进来了一个人。

　　大三的段若溪当初是这么想的：她对一切都很无谓，所以生活里多个叫沈墨墨的学妹也无所谓。

　　自己本就从不设防，只不过没人敢进，不少人私底下说她是只进不出的一块海绵，更难听的就是“不像个正常人”，也许患有“感情缺失症”，而正是这样的段若溪，对这种言论往往也只是淡淡一句“这样”。

　　她还想起苏昕在高中的时候曾经质问过她：段若溪，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段若溪不知道苏昕经历过什么，她也无法得知她为什么会那么说。段若溪只是问：我要怎么做，会让你觉得，我没有瞧不起你？

　　苏昕掉着眼泪说，你可以试着尊重我的想法。段若溪便把自己的卷子递给她，从那以后，一直如此。

　　可是沈墨墨这人不一样。这个人，遵循本能，可以说是被美色勾引，然后带着一股子执着，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走了进来。

　　而自己居然就让她进来了。

　　那时，段若溪并不觉得生活会就此发生什么巨大的变化，而事实证明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也确实如此。

　　但是现在段若溪想不是这样的，自己哪里是对沈墨墨不设防，是沈墨墨这人实在太特别。

　　现在她知道其实还有另一个隐藏的原因让她对沈墨墨格外宽容，她当时要是发觉就好了，真的。这样的话，自己应该还是一具行尸走肉，或者，和沈墨墨说的一样，“是一尊没有灵魂的石膏像”。

　　她重新拿起啤酒慢慢喝着，盯着钓竿渐渐归于平静。

第26章

　　连齐星在沈墨墨家里住了段时间，后来她实在是有一大堆事要回家处理，终于下定决心无视了沈墨墨的“可怜巴巴攻击”，要走这天沈墨墨要死要活的，她拽着连齐星裤腿说：“连——老——师——不要走啊，求求你，不要走！”

　　连齐星无奈，她蹲下来一根根扒掉沈墨墨的手指头。

　　“苏昕不是过两天就回来了？就这么几天肯定没事！经过这几天的疗程之后我现在对你是信心倍增啊。”

　　连齐星跟个江湖骗子似的安抚她，沈墨墨还是哭丧着一张脸，连齐星只好说：“这样，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你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我立马跑过去陪你。”

　　沈墨墨拼命点头说好，这才松了手。

　　这时候一个电话打来，沈墨墨拿起嗡嗡响的手机精神起来：“是苏昕！”

　　连齐星刚想放心离开，却忽然意识到什么，恐惧排山倒海到来，连齐星在胸前不停打叉，但沈墨墨却没领会。

　　她笑呵呵看着连齐星，对着电话里的苏昕说：

　　“嗯嗯，没事！连齐星在陪我啊，对啊，太太太感激她啦。嗯？嗯嗯，就是在这住了几天。对啊，当然是和我，当然是只有我和她啊，没别人！”

　　沈墨墨有些奇怪地看见连齐星忽然停下来，她安详地给自己划了个十字，然后鞠了个躬，拖着行李箱走了。

　　……嗯？什么意思？

　　沈墨墨疑惑，而那头的苏昕听起来和往常一样：“……这样，那就好。嗯，总之你没闯祸就行。连齐星还有时间去你家玩，可能工作还是太少，我多安排点工作给她，让她多赚点钱。”

　　苏昕的语气笑意盈盈，沈墨墨却莫名其妙打了个哆嗦。

　　“啊，还有就是，我得晚几天回去，具体什么时候还不清楚。我……我家里让我回去，有事需要我的帮助。”

　　最后这几句话说得僵硬磕绊，沈墨墨挠挠脸说好吧。挂了电话后她坐在地上，试图琢磨了一下苏昕的话。

　　她家里的事……果然还是，被催了吧。

　　沈墨墨听别人说过，苏昕家里一直在催她结婚。说来变成这样没准也是她害的，沈墨墨抱起腿，下巴磕在膝盖。

　　要不是她，苏昕现在没准已经结婚了。

　　沈墨墨想起大学时的一些事，但一个人的时候不该去想这些，这是连齐星跟她说的。所以，暂时压下，等连齐星在的时候再说。

　　沈墨墨慢慢站起来，她迈步想走却一个踉跄又倒在地上，摔这一下让她回过神来，同时意识到：

　　连齐星走了。

　　苏昕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啊哦。

　　沈墨墨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但是沈墨墨忽然站起来，叉着腰，哪怕膝盖磕青了她也气势汹汹：

　　哼，我不怕了！

　　这样怕下去哪里是个头？她段若溪又不是小说里的女主角，东躲西藏的最后还是会撞见。她沈墨墨必然要开启一段新的生活！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命运！

　　沈墨墨伸出食指冲着天花板，像迷你的自由女神像。这时又有个电话过来，沈墨墨忽然恢复正常弯腰接起，极尽社畜之卑微：“嗯嗯，是的，好，我知道了……那、那个……”

　　杂志准备举办个活动，希望沈墨墨和其他几个画师一起参加，这个没问题。

　　只是。

　　还要去公司开会。

　　刘编在电话里：“怎么没声儿了，来不了？”

　　沈墨墨的脸纠结成一团：“也不是……就是……”

　　总不能说我害怕碰见前女友吧。

　　刚才气势全无的沈墨墨小声问：“那个，那这几天会有人过来拍封面吗？”

　　刘编觉得奇怪，她翻了下计划表说：“应该没有的，而且我们可能也会回到之前的封面设计，不用真人模特了。这是苏昕拍板的，说来也怪，她平时都不会管这种事……”

　　沈墨墨长舒了一口气，她笑呵呵地回：“嘿嘿，那我去！嗯嗯，什么时间都可以！”

　　好了伤疤忘了疼，沈墨墨已经完全忘掉自己前段时间立下的毒誓：绝不踏进公司一步。

　　不过就算她想起来也只会说服自己：这是必要的，必要的。没办法嘛。

　　/

　　那之后沈墨墨和杂志社沟通好时间，连着几天都去了公司。距离上一次来已经一个多月了，那次的恐怖还残留在沈墨墨心里，公司已然变成了魔沼虎穴。

　　不过这几天过去沈墨墨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大惊小怪。她越想越确定：是自己想太多啦。

　　而且这个活动自己负责的插画部分还挺多，这几天基本就是开会，画画，开会，画画。

　　很充实，很快乐。

　　很难想起段若溪！

　　刚想到这里的沈墨墨立刻捏了捏自己脸：呆瓜，你这不是又想到了？

　　“沈墨墨，轻点捏，不然别人以为我虐待你。”

　　坐她旁边的刘编见她把自己软乎的脸都掐红了，就忍不住出声制止她。没开会的时候沈墨墨就会回到这里画画。

　　“为什么这么说啊，刘编又不会欺负我。”

　　沈墨墨低头画画，随口问。刘编叹气，她说：“我性格比较严厉，有这种传闻不稀奇。”

　　不不不，这很稀奇好不好，哪有人会冤枉刘编这样的大好人啊。

　　沈墨墨抬头，忽然和感觉有话要说的刘编对上了眼睛。

　　“怎么了哇。”

　　沈墨墨歪头问，刘编犹豫下说：“沈墨墨，你知道五楼有更衣室吧。”

　　“杂志社里为什么还会有更衣室？”

　　沈墨墨真心发问，刘编回：“给需要换制服的员工准备的，有时雇来的模特也会去那里换衣服。”

　　提到模特，沈墨墨心中警铃大响。

　　还好刘编只是带过了这个话题：“总之就是，最近有传闻说，偶尔会听见里头传来不太……不太好的声音。”

　　刘编很难说出口的样子，而沈墨墨则若无其事接上：“就是说在里面做了，是吧？”

　　刘编有些震惊，她以为沈墨墨听了会害羞，结果她只是感叹一句：“胆子真是好大啊。”

　　嗯？莫非自己对沈墨墨的了解有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