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A不渣 第54章

　　她筋骨很硬，要硬往开掰。

　　初次掰腿就留了一箩筐的眼泪。

　　她记不住动作，跳起时每每摔跤，更跟不上舞蹈课的进度，被老师劝退过十几次。

　　母亲却觉得顾清颜就是故意不会，她在家里自己教顾清颜，以大人的要求来要求一个几岁的孩子，练不好就打，顾清颜身上是摔出来的伤，脸上是打出来的伤。

　　最后还是邻居看不下去通知了居委。

　　居委又通知了顾家人，最后传到了奶奶耳中。

　　奶奶七老八十了，还要为顾清颜断官司，过来时却见顾清颜那么小小一个人把杆练习，一边练一边哭，顾清颜的母亲就在一边酗酒。

　　她喝得醉汹汹，嘴里说着什么要不是你我就不会断送舞蹈生涯，更不会和丈夫离婚。

　　把人生全部的不幸都归结到顾清颜身上。

　　奶奶走过来一巴掌扇醒了母亲，当着所有街坊邻居的面骂母亲是个“怨女！”

　　然后又当着所有人的面带走了顾清颜，好像从那天起母亲就消失了。

　　顾家人虽然不愿这个孩子被带回来，但顾清颜身上流淌着一半顾家的血脉，又看顾清颜瘦瘦小小，被欺负的那么惨，倒是也没说话。

　　奶奶把养老金分了一部分给后妈，后妈嘴上不愿最终还是接纳了顾清颜。

　　顾清颜就这样长大。

　　再后来关于母亲的消息，好像就是她又再婚了，嫁给了一个有钱人，至于过得好不好，顾清颜就不知道了。

　　......

　　顾清颜一手打着手电筒，一边趴在容楚的肩上给她说这些事情。

　　她提起那些事情，语气平静，就好像这些事情不是发生在她身上，而是别人的事情一样。

　　顾清颜她说：“其实小时候的痛苦经历我都不记得了，只是奶奶有时候会提起，一提起来就抱着我叫乖孙，我只记得奶奶身上有股沉重的药味，其余的都想不起来了。”

　　可能是人有保护机制，可能是她故意忘记痛苦的回忆，也有可能是顾清颜那时太小，她并不记得过去的事情。

　　顾清颜说道：“阿姨虽然常常冷着脸，但并不对我打骂，家里有她孩子一口吃的，就有我一口，有她们一件穿得，就有我一件。”

　　“父亲更是沉默寡言，他很少说话，但我每次要钱时都会掏得很痛快。”

　　“我虽然生长在一个和别人不一样的家庭里，但我并没有觉得缺少什么。”

　　也许是她天生缺少痛苦的神经，对痛苦的感知力很弱，所以她往往不知道别人是否厌恶自己，这点在出入社会后尤其明显。

　　顾清颜是在高中时展露出的计算机天赋。

　　当时她们班的班主任组织了兴趣小组。

　　顾清颜学习好，作为数学课代表加入了电脑学习小组。

　　很多同学加入都是为了玩游戏，只有顾清颜对计算机老师放在教室后边的代码书感兴趣，她一看就一发不可收拾，跟着那些书自学了编程和代码，还自己做了一个网站，当时就被计算机老师发现了。

　　老师推荐她参加一些中学生计算机竞赛，并且教了她很多东西。

　　知道顾清颜的情况后，还把自己淘汰下来的旧电脑送给顾清颜。

　　顾清颜就在这样的环境下，拿下了那一届的计算机竞赛金奖，并且有机会出国和全世界的高手交流。

　　在那里她学到了更多的知识，并且不再局限于学校，在网上学到了很多有关黑客的知识，参加了更多的比赛，靠着这些奖项，当年她没参加高考，直接被保送到了大学，并且没花家里一分钱。

　　听到这里容楚都想给她鼓掌。

　　简直是逆袭翻盘的大女主爽文。

　　今天的月亮很亮，亮到顾清颜就像个废话篓子说个不停，很有倾诉的欲望。

　　接下来的路并不难走，顾清颜看容楚累了，拍着她的肩膀，让容楚把她放下来。

　　容楚牵着她的手，两个人继续往回走。

　　蟋蟀鸣叫，草叶窸窣，月光如霜洒在两人背上，宁静的夜晚里，顾清颜继续说道：“上了大学后，我还是沉迷在电脑里，直到班级开始分小组，我才发现自己落单了。”

　　“她们都觉得我很孤僻，上课只坐第一排，课堂又爱表现，下课又爱拦下老师问问题，还不跟同学交流。”

　　“最后大家都各自找好组员，只留下了一个不怎么在学校露面的同学给我，我们自动组成了一队。”

　　顾清颜说道：“当时，我一个人要完成两个人的作业，其实那些对于我来说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有些关于我的言论让我很困扰。”

　　“直到黑客大战，我在全校出名。”

　　“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别人究竟讨厌我什么，又喜欢我什么。”

　　顾清颜被容楚牵着手，轻轻跳过一小块水洼，她们回来了。

　　容楚听到她说：“我可能没有哪点值得别人喜欢吧。”

　　容楚心里为她的老婆，心酸又骄傲。

　　她牵紧顾清颜的手，告诉她道：“那我告诉你，我为什么喜欢你。”

　　“因为你答应了的事情，就算是不喜欢也会做到。”就像是锻炼，她明明不喜欢，但因为答应了容楚，每天都会抽出时间来锻炼，一直没有偷懒过。

　　“你脾气很好，就算生气，也只会闷在心里，不会说别人。”才会让她一直得寸进尺。

　　“你做事很认真，爱担责，不甩锅给别人，做事考虑周全，不会因小事丢大局，心里自有一杆秤，很率真，表情一点都藏不住，有问题就去解决，执行力强。”

　　“学习天赋很强。”

　　“长相也好。”

　　“学历高。”

　　......

　　容楚掰着手指头越说越多，直把顾清颜夸得天上仅有，地上全无。

　　她说得很认真，顾清颜却越听越脸红，恨不得堵上她的嘴。

　　真是什么“头发很黑很密，作为程序员还不秃，”“唇形很好看，很适合接吻，”“信息素很香，”......都说出来了。

　　这不是耍流氓是什么？

　　还是光明正大的耍流氓！

　　顾清颜终于忍不住了，她一手捂住她的嘴，脸上烫得厉害，羞耻到不行，小声道：“你快别说了！”

　　容楚双手搂住顾清颜的腰，在她掌心的夹缝中艰难吐气，“你要承认你就是这么好，我就不说了。”

　　顾清颜说不出口，这太令人羞耻了。

　　容楚抱着顾清颜的腰，哼哼唧唧，热气吐在她的掌心。

　　“你在我心中就是这么好，这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她声音在顾清颜掌心闷闷的，容楚拉下顾清颜的手，两手合握，握在心口，“你明明就有这么好，顾清颜，你应该自信点，不喜欢你的人才有问题呢。”

　　容楚一直都是甜腻腻地叫她姐姐，老婆，这样郑重其事地喊她名字，让顾清颜眼睫微颤。

　　她睫毛颤巍巍地像蝴蝶的翅膀扇动，藏住了她那双好看的眼睛。

　　容楚很认真道：“你不要为别人而活，应该为自己而活，只要你舒服，什么样的方式都行，只要不损害别人，不触犯法律，我们终其一生都只是在找令我们舒适的生活方式而已。”

　　“顾清颜，你已经找到了，不要在意别人的目光，庸脂俗粉不会懂你。”

　　容楚轻笑，“当然我不是庸脂俗粉。”

　　顾清颜刚才还在感动，还没在容楚的话里酝酿出点什么的东西，就被她自己打破了。

　　顾清颜嘴角翘起，勾勒出一个小小的微笑，她轻哼道：“就你会说话。”

　　容楚抱住她贴贴，“那你觉得我是庸脂俗粉吗？”她认真地看着顾清颜，微笑道。

　　顾清颜看着容楚近在咫尺的脸庞。

　　这时她认真下来，眉眼间具是沉熟稳重，神色温柔，夜色模糊了她的轮廓，一片云朵遮住了月亮，天色顷刻间暗了下来。

　　顾清颜掂起脚尖亲在了容楚的眼睛上。

　　“你是，大色批。”

　　说完她就跑了，活泼地像只兔子。

　　连背影都透露出一丝开心，影子在地上晃动，一蹦一跳的。

　　容楚没抓住她，她走在顾清颜身后，摸摸鼻子笑了。

　　算了，老婆高兴了就好。

　　两个人上去，黑洞洞的楼道站着个人，吓了顾清颜一跳。

　　“谁呀？”她轻声问道，担心吵醒房间内睡觉的人。

　　靠在墙上的人按亮了手机，借着那么一点光亮容楚看到是陈实。

　　陈实从黑暗中走出来，她看着两人松口气，压低声音道：“我晚上醒夜，发现容楚不在，找手机看到了容楚留下的信息，你们回来就好。”

　　容楚和顾清颜对望一眼，两个人皆愧疚起来。

　　陈实问道：“怎么不看手机？”

　　容楚这才从兜里拿出手机，发现陈实打了好几个电话，又发送了很多条消息，说山上路滑，让她们别去了。

　　容楚这下更抱歉了。

　　她拍了拍陈实的肩膀说道：“抱歉，让你担心了。”

　　陈实没好气地瞪她一眼，“幸亏你们回来了，要在不回来我就要去找导演了。”

　　顾清颜也轻轻说道：“抱歉，是我们考虑不周全。”

　　“你们是两个成年人了，小孩子都知道不能做危险的事情，你们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陈实低声教训道，又说起，“谈恋爱，也不能坏了脑子，明明平时看起来都挺聪明的。”

　　容楚和顾清颜乖乖巧巧地站成一排，真有中学时训导主任训话的场面。

　　陈实真不愧是做老师的，这训话一套一套的，直把两个人训得脑袋都抬不起来，才松口气道：“行了，天都快亮了，早点睡吧。”

　　顾清颜看了眼容楚，容楚在她腰上推了一把让她先去睡。

　　两个alpha就站在外面又说了一会话。

　　顾清颜一走，容楚搂上陈实的肩膀笑呵呵道：“是我错了。”

　　陈实肩膀抖落她的手，没好气道：“一看就是你的主意，顾清颜平时那么冷静理智的一个人，也被你带歪了。”

　　容楚说道：“我就是觉得节目快结束了，和她没有留下很多美好记忆有些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