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A不渣 第91章

作者:黍禾高歌 标签: 情有独钟 系统 甜文 快穿 GL百合

  容楚先看了前几年的惯例,每年赋税情况都差不多。

  这账本也不敢作假,她主要是要细查里面的数字能不能对得上。

  账房如此嚣张,要不是背后有人,要不就是自信这账目没有问题。

  容楚一来是了解农奉县经济状况,二来也是想看看这几年农奉县的整体状况,数字才是最有力的证明,三来嘛,也是想吓吓这某些人,要是账本有问题,估计蛇很快就会出动了。

  容楚看了两本,揉揉眼睛,苦笑道:“这一来,就有活干了。”

  她站起身,面前的两扇门大开着,能看到门外碧蓝的天空,容楚想道这马上快秋收了,有时间是要到治地走访走访,了解此地种植状况,还有县学学生情况。

  但她一来就无人交接,这农奉县竟然除了一个主薄,连县丞都没有,主薄就相当于师爷的地位,主要写东西,管印鉴,管理档案,是专职掌管文书的,不管县内政事,这农奉县究竟是何状况,竟然还要容楚自己摸索。

  或许也不是无人交接,而是这有些话,何鞍主薄不好直说,还在观望。

  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她这新上任的知县,没有自己固定的班子的确是不好办事。

  容楚揉揉眉头,不能总是麻烦五城兵马司的兄弟,帮她是情谊,不帮是本分,兄弟们总有要回京都的时候。

  容楚在办公屋子里走了走,活动一下肩背,又在屋子里转了转,竟然看到了当地县志,她从书架上拿下翻了翻,县志主要记录着农奉县一些地理历史,还有风俗人情和文教物产等。

  容楚看了看,看到上面说农奉县主要盛产小麦,杂豆还有油料作物。

  基本三月播种,八九月收获,现在正是收获期。

  容楚揉了揉眉头,还有粮仓。

  没有县丞,这仓库粮食都又是谁在管理?

  她现在是农奉县的知县,要是上头向她要粮,又要怎么弄?

  到处都是理不清的头绪,容楚准备账本的事情先等等,把何鞍叫过来先问问这些杂事。

  何鞍已经知道容楚做得事情,竟然把账房的账本一锅端了,他神情惶恐地来到容楚面前。

  容楚面上笑眯眯的,看起来就是一个软柿子,这下手和作风却雷厉风行,让何鞍心里直打鼓,不知道自己先前糊弄知县问话有没有被她发觉。

  容楚神色和蔼,“前面竟还有一些事情没问清楚,你是农奉县的老人,这粮仓的事情知道多少?”

  何鞍心里的鼓槌落地了,他就是个小卒子,这上面人的纷争就让大人物们去解决。

  他作揖道:“大人,这粮仓的事情小子我知道的不多,但一直以来农奉县的粮仓都是指挥所在管,现在是裘千户在管。”

  “裘千户?”这还是容楚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对,就是附近户所的裘千户。”何鞍说道。

  容楚眉头微皱,又展开说道:“这之前说都没有知县,县衙上的事情都是谁在管?”

  “也是裘千户。”

  “那账房?”

  何鞍紧张的舔了舔唇说道:“也是裘千户派来的。”

  “哦?”容楚若有所思道:“那看来我要拜会一下这个裘千户了。”

  何鞍说道:“户所就在城外,大人想见小的可以引见。”

  容楚笑道:“不急。”

  她眯起眼睛合上手上的县志说道:“等我见过这账房先生再说。”

  说曹操,曹操到。

  县衙外,一个神色倨傲的女人出现在县衙,她问守在县衙外的衙役问道:“知县可在?”

  “孟账房?知县在三堂办公。”衙役点头哈腰道。

  孟蕴云眼神不屑地扫了一眼他们,“带我过去。”她命令道。

  “这?孟账房,是否要先给知县通报一声?”衙役惶恐道。

  孟蕴云嗤笑道:“怎么,现在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这衙役左右不知怎么好,还是惶惶不安道:“这,这,这孟账房,您说什么都好,这毕竟是知县,小的不能不经通传就带您过去啊,这毕竟不合规矩啊!”

  孟蕴云直接懒得与这等人再说,她厉声说道:“你要不带,我自己过去!我倒要看看这新任知县是否真得敢和千户大人作对!”

  她抬起脖子,像一只斗气的大白鹅般,雄赳赳地去了三堂。

  一般县衙分三堂,一堂就是升斗小民升堂的地方,也是知县审理案件的地方,二堂是各职能部门办公汇报的地方,重要文件和知县办公的地方都在三堂。

  孟蕴云一路跟只斗鸡一样,跨过二堂和三堂的门槛,就看见三堂知县办公的地方,何鞍那个圆滑的小人正在低头哈腰地和穿青袍的女子说话。

  那女子姿态懒洋洋靠在椅子上,何鞍本来比坐着的人高一头,现在头却低的恨不得跪在地下说话。

  孟蕴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在每任知县面前溜须拍马之人,这些文官过来只会弄权,哪管当地百姓死活?

  她一路横冲直撞,路上碰到的衙役皆不敢拦她,竟然让她顺理成章地冲到了容楚面前。

  孟蕴云脚跨进堂内深吸一口气道:“我就是农奉县县衙的账房先生,听说知县找我!”

  她冷笑地看着坐在案前的容楚说道:“有什么事冲我来!知县何必搬空我的账房呢?!”

  容楚眯眼,何鞍直起腰来,手举了起来,慌张道:“孟蕴云!你是怎么跟知县说话的?!”

  孟蕴云斜眼看何鞍一眼,“我不跟专拍马屁的小人说话!”

  何鞍气得手指抖抖,他这好心全被当成驴肝肺了!

  容楚坐正身子,面无表情道:“你就是账房孟先生?!”说着她把手中握着的农奉县县志往案上一扔说道:“你可知罪!”

  孟蕴云伸着脖子道:“我有何罪?!”

  容楚冷笑:“上官召,而不见!见官不拜!此为何理?”

  孟蕴云不屑道:“我是举人,可见官不拜,至于说召见,我请了事假,告假的下属可有权不拜见上官?”

  容楚笑道:“好!”她猛地拍了一把桌案说道:“那你既然已经告了事假!那现在又是来县衙做什么的?!”

  孟蕴云随便作揖道:“我听闻长官对我工作不满,特地过来听听长官对我有什么意见!”

  两人针尖对麦芒,互不相让,何鞍在一旁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干着急。

  他地位底下,容楚是他的上官,孟蕴云背后有后台,怎么都是他得罪不起的。

  容楚眯眼看了孟蕴云半天,看这女乾元一身白色文士服,眉眼间全是倔强,与她想象中的奸佞小人很不一样。

  她突然笑开了,“孟账房说得哪里的事?我几时对你的工作有意见了?”

  孟蕴云嘴唇绷紧,硬邦邦地吐出,“那既然这样,还请知县归还我账房的账簿!”

  容楚不语,何鞍在一旁趁机打圆场道:“你这是什么话?上官检查你工作不是应该的吗?什么叫归还你账房的账簿!账房都是县衙的!而整个县衙都听容长官的!不过几个账簿,你何必这样执拗?!还不快跟容长官道歉!”

  孟蕴云瞪了几眼何鞍,看何鞍还不停下,孟蕴云扭过头去,不耐烦道:“我不跟你说话!”

  容楚这才笑了,刚才她就一直在观察这孟蕴云,觉得这人挺有意思的,心里的在想什么,全在面上表示了出来,看起来很单纯的样子。

  刚才容楚就翻了两本账簿,是这两年的账,账做得很细,这孟蕴云现在又敢出现在她面前,要不就是账簿真得有问题,狗急跳墙,要不就是问心无愧。

  看她样子也应该是后者,如果这幅样子只是在她面前表演出来的,容楚只能说这人城府很深,她看走眼了。

  容楚适时说道:“我让人把账簿抱来,不过是想了解农奉这几年近况,你人不出现,我总要干我的活,不能让你耽误我交接的进度。”

  这几句话她说得认真,平和,刚才还像小刺猬似的孟蕴云狐疑地看着她。

  “你真想了解农奉县?”她话语里不乏讽刺,“你们这些京官不都是过来镀个金就走了,农奉县就是个穷县,没什么好折腾的。”她撇撇嘴道。

  容楚这才笑了出来,她说道:“至于我来这儿究竟是何目的,你要用眼睛去看,我说了你也不信。”

  孟蕴云气鼓鼓地,脸颊鼓起她咬了下舌头,告诫自己这些京官就是会说话,实际做的事情一个比一个恶心。

  容楚看她样子还是不信,她只是笑笑,以后他们自然会了解她是什么样子的人。

  容楚说道:“既然你这两天告假,这账房没了你,我看都只剩下杂事,那这些账簿就暂时寄放在我这儿,我看完会给你还回去的。”

  “你看得懂账?”孟蕴云扬起脑袋,不是她不信,而是前几任知县你说他们在这写诗作画上是真有些才能,至于这治理教化,还有算账上是真无能,她都故意出过几次错试探,那些人也不过寥寥几眼就看过去了,每一个是真心在这儿,为农奉县好的。

  容楚翻开她手边的一个账本说道:“你们这账做得简陋,这些数字我心算都能出来,这算学我当初学得还不错。”

  容楚这实在是谦虚了,她于诗画上没什么天赋,这好的天赋却点在了算学上,不用算盘,就能心算出七位数以内的答案。

  孟蕴云明显不信,想想直接出题,容楚对答如流。

  她又出,容楚又接住了,如此才真得叹服。

  孟蕴云别别扭扭地说道:“算你厉害。”半天又憋出一句话来,“你要有什么想问我的,我这几天都会在县衙。”

  了解整个县城的可能不是县丞,也不是主薄,而是县衙的账房先生,整个县城的出入流出,粮仓出入都在她眼里。

  容楚淡淡颔首,“好。”

  她样子并不亲近,也没什么喜悦,显得高深莫测,让孟蕴云觉得一切都尽在她的掌握之中,好像也包括她自己的反应。

  孟蕴云第一次感受到了挫败。

  她当初受裘千户邀请,接任农奉县的账房,就是想守住农奉县的钱袋子,不让那些贪官胡搞,现在这来了个精明的像狐狸般的长官,她还能管好账房吗?

  孟蕴云第一次对自己能力产生了怀疑。

  中午到了,容信接了叶翩然的信,来叫容楚回家吃饭。

  容楚看着堂内站着的孟蕴云和何鞍,她笑道:“要是不回家,不如一起吃个便饭?”

  何鞍惶恐地摇头,“这可如何是好?”

  孟蕴云看他样子不屑道:“谢谢知县。”

  这有什么不好的?正好她可以近距离观察这新任知县,到时候也好给裘千户说说这知县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人!

  容楚起身道:“这有什么不好的。”又邀请道:“不过是顿便饭而已,没什么山珍海味。”

  容信得了信赶紧回去通知厨房,再多加两个菜。

  容楚带着孟蕴云和何鞍进了后院。

  吴氏知道她有客人,就带着叶颂在自己屋子吃,叶翩然帮忙招呼。

  容楚闲庭信步穿过花园进到了屋子,叶翩然早就算准时间上好了菜,看容楚回来了,接过她的外袍,递过手帕擦手,然后又招呼孟蕴云和何鞍快做。

  这两人自然有容信伺候。

  等到三人都上了桌,叶翩然又把茶端来说道:“今天不是休沐日,就不喝酒了,大伙儿喝点茶也是好的。”

  孟蕴云看着叶翩然,皱眉道:“这是?”

  她家可没有这么没有规矩的下人,敢指使主子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