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世子是女郎 第71章

作者:青稞久 标签: 宫廷侯爵 因缘邂逅 乔装改扮 GL百合

  铁惜若心头一跳,面上仍是不解之色,“敢问姑娘家主人是哪位?”

  来人正是小竹子,见铁惜若一副防备模样,只能上前一步,低声道:“大长公主有请。”

  ……

  大理寺从兵部侍中家仆命案入手,将侍中府查了个底掉。铁羡干的那些贪赃枉法的勾当自然也被连盘拖出,铁羡入狱到招认不过短短半月,昔年门庭显赫的铁府便查抄封禁一朝败落。

  此次税粮贪墨案,牵连出涉事官员达七十一人,抄家所得赃款以亿贯,可抵得上黎朝五年税收。皇帝大怒,责令从重处罚其首,以儆效尤。

  铁家家产被尽数充公,男丁流放塞北女眷则贬为贱籍发配去沉塘坞。这一次虽说从重处罚,但除了户部尚书和两淮使等首犯被满门抄斩外,其他官员家中的女眷却并未被没入奴籍为妓,只贬为贱籍,打发去了沉塘坞作工。虽说贱民亦不好过,但总比为妓强,起码还保留了她们最后一丝尊严。

  春夏一季,龙乾宫中,蓝钰儿命人将冰盆重新换冰,以保室内清凉。刚将一切收拾好,外间有人来报大长公主驾到。

  元怿正在那批阅奏折,闻言放下笔起身去迎。“阿姐,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阿姐还不能来看看你?”

  “自然能。”元怿笑起来,“天气热,我让人给你送了冰扇,但也别总用,夜间当心凉着。”

  “好啊,知道关心我,不知道心疼自己。”云卿向后看了一眼,后面跟着的侍女上前,将手上的食盒子打开。“这么晚还不去歇着,知道你勤政,但也别熬坏了自己的身子。你虽年轻,但前些年在外吃了不少苦,如今日子好了,莫要亏待了自己。”

  食盒里的东西一一盛于御案,元怿去瞧,黑红的像是药一样汤水和几样小点。侍女朝她福礼,元怿这才看清来人,她就说小竹子怎么这么规矩安静。待仔细再看,不由一愣,转而望向云卿。铁惜若怎么会在这里?

  “党参杜仲给你熬的药膳汤,对你身子好,快喝吧。”

  “阿姐,她怎么在这?”

  元怿话一出口,铁惜若慌忙跪了下去,云卿瞧一眼跪着的人,并未让她起身,转而对元怿道:“既然都是作工,去沉塘坞那种地方埋没了,不若到我身边来侍候。”

  “阿姐,她是犯官家眷。”

  “我知道,所以并未封她女官,只做宫婢亦是奴籍,宫里这样的婢女又不是没有。”

  元怿不知云卿是何用意,但看她阿姐一副淡然神色,她又不好当着外人面再质问。

  “你们都退下吧。”

  “是。”

  铁惜若起身时,终是忍不住瞥了一眼元怿,她此刻侧对着自己,看不清表情。殿门阖上,铁惜若轻轻出了口气,好在,皇上没有当场发落了自己。

  一旁的蓝钰儿偷眼打量着她,这位铁小姐她可不陌生,京都城里关于她如何钟情陛下,而陛下又如何专情于皇后娘娘的故事传的可不是一天两天了。铁家都被发没到了沉塘坞,她竟然又能挣回宫里,还是大长公主亲自带来的,蓝钰儿心里不由对此人多加了堤防。大长公主要的人,陛下定不会反驳,这姑娘当真好手段啊。

  殿内,只剩云卿和元怿,元怿刚要说话,云卿却作了止声的手势,她将那碗红黑的汤药端起。“先把汤喝了,凉了就不好了。”

  “阿姐啊…”

  “听话。”

  元怿听了小半辈子云卿的话,阿姐都端了半天,她只能接过一口气喝了下去。

  “吃块糖酪。”嘴里再次被塞了吃的,元怿叹了口气,只能乖乖任由云卿将她安排明白。

  “一会儿就回去吧,和舒月早些睡下。”

  元怿听得纳闷,云卿以前是从不会说这些的,今天的话不禁奇怪,那表情里怎么总让她隐隐觉着不太对。

  “阿姐,你为何要将铁惜若带在身边?”

  “她父亲贪赃枉法,如今人也斩了家也抄了,她也从官身到了奴籍。”云卿亲自斟茶端给元怿,“铁惜若如今二十有五还未出阁,你当知是为了什么吧?”

  铁羡当面都请过婚,她还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云卿见元怿不语,叹息一声,道:“那日我在万佛寺祈福,见她一人在树下求愿,问过方丈方知,铁小姐每月都会入寺祈福,八年来从未间断。你可知,她是为谁祈福?”

  想到那日她将铁惜若叫于面前时的场景,云卿不禁喟叹怅怀。她经过生死风浪,自知情真情假,铁惜若讲起元怿时眼里蕴光,那眼神是骗不了人的。“昔年你落难,那姑娘为你佛前祝祷望你平安,多年如一。明知你那般境地却还不婚不嫁,情字一真,她的这份坚守实在难得。”

  云卿走到元怿身前,“那年你救下她和舒月,却怎知不是命数使然呢?”

  当年她在乱市中救下三人,舒月同她十年再遇,陪她一路甘苦。小竹子更是救回了阿姐的命,要说命数使然……

  殿内烛火恰在此时噼啪,元怿分神去瞧,龙座侧首舒月坐在她身旁为她磨墨的画面仿佛就在眼前。

  “阿姐,你相信两心不移,白首不离吗?”

  云卿望着元怿,她的这个弟弟,自幼就和旁人不同。男子三妻四妾是寻常,她当真是要做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帝王?

  “我信,但是难得。元怿,阿姐不是要你如何,只是顾念她一片痴心,不忍她这一生孤苦零落。你若当真不喜,阿姐便留她在身边侍候,总好过在沉塘坞那种地方遭罪。也算了却当年那场造化。”若元怿真当有心如此,她作为阿姐,自当成全。

  “阿姐要留宫人,便留下吧。”

  元怿语调沉沉,似是有些疲累,云卿瞧着这样的元怿张了张口,还是上前握住了她的手腕。“只是,元怿。你也老大不小了,咱们黎朝的江山,还指望你来传承。”云卿微蹙着眉,颇是语重心长:“你该同舒月多生几个皇子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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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夜宿

  当晚, 元怿并未在龙乾宫中继续批阅奏折,她同云卿一起从殿中出来,送走阿姐便摆驾凤仪宫。

  皇上除非处理公务太晚, 不然夜夜都要宿在凤仪宫, 帝后伉俪情深,已然是宫中人尽皆知的事。

  去凤仪宫这一路上元怿都在想今日这事,大长公主要个宫人自不是大事, 可这宫人是全京都都知道心仪自己的铁惜若, 便有些不好办了,尤其是同舒月来说。舒月, 想到方才阿姐说的话, 自己心中对江山继承已然有了主意,但阿姐这一关还需好好想想怎么办。恩威并施也好,雷霆手段也罢, 那都是对待外人的。可对待阿姐,她是不愿阿姐伤心的。

  想事情的时候时间过的快,待耳边想起蓝钰儿的声音时, 龙辇已然停在凤仪宫外。

  “皇上,咱们到凤仪宫了。”

  临进门前, 元怿忽然问道:“今日小翀不当值?”

  “是,今日是曾大人当值。”

  “今晚不用守着了, 回去早些休息吧。”

  蓝钰儿微讶,一抬头就见元怿对她笑了笑, 那笑容背后的意思不言而喻。她和唐翀的关系, 阖宫上下只元怿舒月知道。蓝大人当即红了脸, 好在天黑看不太清, 不然四下跟着伺候的宫人要是瞧见陛下对蓝大人笑, 而素日仪态端正的蓝大人再红了脸,刚消停下去的红颜传闻怕是要再喧嚣尘上。

  蓝钰儿走了,元怿也没让其他跟着的宫人进殿。她独自走进凤仪宫,并未让宫人通传。内寝宫中,舒月正在烛台前绣着什么。

  “晚上别做这些熬眼睛的。”元怿几步走上前拿过她手里的东西,阮舒月讶然抬眸,“你怎得一点声响都没有?”

  “我让她们别说话。”元怿坐到她身边,这才去看手中的绣品。金丝纹路的龙团绣纹,瞧着竟栩栩如生。

  “这是你绣的?”

  阮舒月一把夺过,“怎么?”

  “绣的真好看,这是寝衣?”

  舒月点了下她的脑袋,元怿的寝衣要做的比她本来的身量大一些,御衣局做的总是不合身,她索性自己给她做。

  “对啊,你身上的那件都旧了。”

  将花撑放到一旁,阮舒月取过茶水喝了一口,此时她已然除下宫装,内里只着夏日常服,纱织轻衣,灯下美人。元怿只觉心口蓦然升腾起一股热意,那热意顺着心脏跳动随着血液一点点蔓延……

  阮舒月放下杯子回头正对上元怿的目光,炙热不隐,灼灼不藏。这么多年,元怿这个眼神她自是知道含义,饶是如此熟悉,皇后娘娘仍旧不免耳热。

  “都退下。”

  凤仪宫伺候的宫人闻言纷纷行礼退下,待到殿外,有那伺候久的内事人将门关好,不由和同伴会心一笑。

  到底是他们皇上年轻身体好,前朝事那么忙还依旧龙马精神,几乎日日宿在皇后娘娘这,想来用不了多久,就要传出喜讯了。

  殿内的二人自然不知道外面宫人想的,事实上元怿这些日子忙于贪墨案最后的处理决判,虽夜宿凤仪宫,但多是和舒月在床上说说话就睡着了。今日不知为何,只觉格外精神,要说天也不算热,凤仪宫里还有冰扇,可她一瞧阮舒月,心里就觉得发烫。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话未说完,唇上便觉一热,继而是纠缠她灵活的湿润,搅动的皇后娘娘越渐失神。从榻椅到凤床,等到那润贴的温热遍行肌肤时,最后一丝清明意识亦渐渐沉沦。

  “元怿……”

  “阿姐说,让我们多生几个孩子。”

  “啊?你别!”

  这话之后,疾风过境,骤雨成狂。帷幔轻纱谁也未解,却在反复的晃动中散开轻落……

  烛台上新换的长烛渐渐燃尽,榻上的云雨亦渐渐止息。风停雨歇之后,舒月躺靠在元怿怀里,汗湿的肌肤相贴,与微喘的起伏节奏相和。

  “阿姐,让我们多生几个孩子。”

  阮舒月轻轻按了她腰一下,刚才就是说完这句话,她才开始逐渐失控。

  “所以,她晚上给我端了药,那药好像是滋补的。”

  阮舒月闻言一愣,“所以,你是吃药了才这般?”

  “这般什么?”

  对上她明显不怀好意的笑,皇后娘娘按在腰下的手转而用了力。“你现在怎得这般坏!”

  元怿笑起来,将人搂紧了些,心里想着怎么将铁惜若的事情同舒月讲了,自己讲总好过让别人告诉她好,若一旦她再觉得是阿姐故意往自己身边塞女人,从而让两人之间生了隔阂就不好了。

  “元怿,你没想过,告诉阿姐吗?”

  “我的身份?”

  “嗯。陶依都能接受,阿姐从小就疼爱你,我想她就算知道真相,也只会更心疼你。”

  元怿眯起眼睛,“是啊,她只会更心疼我。”

  舒月听出她语气中的无奈,“怎么了?”

  “我之所以要隐瞒女儿身,是因着,当年王妃想要将我娘和她肚子里的我一同除去,是我父王的乳母动了恻隐之心,我们才保住了一条命,而这份恻隐,须得我是男儿。”

  元怿回忆起儿时,并不算遥远的事,可她如今想来竟觉恍若隔世。记忆中的人清晰明朗,却又让她觉得甚是遥远,仿佛一切已是前世发生。

  温软贴来,面颊上落下一吻。舒月揽住她的脖子,心疼地摸上她的耳朵。

  “阿姐不知道这事对吗?”

  元怿摇摇头,“她只知道王妃不待见我们,所以从小对我一直格外照顾,就这样阿姐也总觉得我受委屈了。”

  一声浅叹。两人均未再言。

  若再让云卿知道,是因着王妃的缘故,元怿才不得已女扮男装的活着,以她的性格,当如何愧疚?

  “都说天家亲情凉薄,但看你同阿姐的话,再没见过如你们这般亲厚的兄弟姊妹。”

  “阿姐她……”喟叹悠长,记忆里最温柔的一抹,是当年的潇湘琅嬛。舒月等了半天不闻动静,捏了下元怿的耳垂,问道:“阿姐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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