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高四后班任是我前任 第77章

作者:摆渡鸟 标签: GL百合

第90章 重生

  耀眼的光芒直射进石漫的双眼,铺散在漆黑的瞳孔,就像黑夜里点燃了星火,一圈细密的咒文在石漫的瞳孔边显现,被火焰刺激地疯狂旋转,隐隐有破裂的趋势。

  石漫沉思,余雯的影妖比她着急多了,抽动着从佛珠里冒头,影妖和活人香就是相同的存在,是最适合的活人香替代品。

  石漫按回了影妖的躁动,让影妖老实待在佛珠里,别瞎凑热闹。

  遥遥相隔的距离,302的白色孤岛,她梦门的符咒莫名暗淡了一些,虽然梦门被咒令封得纹丝不动,但门里传来奇怪的震颤,好像有什么波纹在里面肆无忌惮地荡开。

  特侦大队的队员,出警也要讲究证据,也有执法记录仪,只是由于他们的工作特殊性,比较隐蔽。

  每个队员擅长的领域和行事风格都不同,他们会根据自己的情况,携带微型记录仪——也就是特质的咒令。

  比如郑康就是藏在血管里,由蛊虫叼着,刘晏含是藏在耳朵里。

  石漫的“记录仪”在眼睛,在瞳孔之上铺了一层咒令,记录着她任务过程中的见闻。

  石漫平时很爱惜这对咒令,因为咒令都是特质的,很复杂也很贵,换起来也很麻烦。

  但现在记录仪要碎,她也只能由着它碎了,炽热带着毁灭性。

  可如果当真如祂表现的那般毁天灭地,也就不用特意创造一个教会,来给祂拉祭品了。

  九头的伪神蛇像也好,太阳般的火凤凰也好,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需要建立在“非常世界”,而且是非常气息十分浓郁的非常世界。

  比如千人坑坟场,比如意识的梦境,即便在这些天生的温床,仍然需要祭品和媒介,才能显现出力量。

  石漫不清楚祂们的存在如何界定,但在现实世界的寻常和非常里,最高也就是半死不活,所以才需要“唤醒神明”。

  神明对于非常道人,也是“传说”,如果深究,所谓的“最后之神”就是向家人的自说自话。

  如果把这些“神”啊,“伪神”啊,“神兽”啊,当做更强的妖鬼来看,“唤醒神明”其实就是妖鬼吸取人类的命数,来壮大自身的力量。

  既然如此,也不一定需要活人香。

  石漫摸了摸朱砂佛珠,她从乌山山顶的“坟墓”里带出的咒具。

  其实是被朱砂佛珠碰瓷,缠上了。

  乌山对于非常道虽有不确定的危险,但也是一个宝库,艺高人胆大的不在乎这些,古董行和向家几进几出,能拿的都拿了,山顶旧居去了不知多少遍,也没见过如此阴毒的“极阳之物”。

  杨东白对朱砂佛珠的好奇和渴望以前摆在明面,向家也动过心思,还是她真不客套,拳头也真硬,才消了他们的心思。

  一辈子和咒具打交道的杨老板曾说,契合至此,就不是工具,是因果了,恰好能绕她手腕三周,说不定就代表“过去”、“现在”和“未来”,是个轮回。

  向子旭也说过差不多的话。

  而且,极阳之物却寄居无数至阴之魂,也许就是对她自己的隐喻——本该光明璀璨的灵魂里,被填了太多颠沛流离的命数。

  那是唯一一次杨老板在她面前得意,他似笑非笑地说:“也许是你的债呢。”

  “债个头债。”

  石漫一把扯下朱砂手串,串连的红线绷断,她一挥,佛珠便像泼洒而出的水,扬出一道弧线,在炽热火海之下迅速融化,成了无数鲜红的雾,被蒸发进头顶的火海。

  暂且委屈朱砂血当一下活人香。

  咔嚓。

  细密的脆响之后,附着在瞳孔的咒令像玻璃般碎裂,露出脆弱的瞳孔,四处没有差别的火海吞噬了朱砂佛珠的非常气息,陡然变了样子。

  纹路变得清晰,巨大的凤凰尾巴挥动着,像起伏的山峦,石漫忍着剧痛,一根根数过去,一共有九根凤尾。

  凤凰有主次凤尾和飘翎,主凤尾一般为两根,三根和五根的形象也比较多,相比之下,九条尾巴就少见了。

  起码在8号的正经古籍里,她还没见过九条尾巴的凤凰。

  又是“九”。

  不详的预感卷土重来,凤尾末的凤镜忽然开始旋转。

  就像刚才石漫眼里的咒令一样,然后在凤镜里转出另一个血红色的圆形,陡然在凤镜里一动,就像九只猛然睁开的眼睛,齐齐注视着石漫。

  石漫额头的冷汗下来了,凤镜的确有凤凰眼的别称,但真缀在尾巴上睁开,巨大而清晰,眼睛动起来的神态,一瞬间的惊悚和恶感侵占了她的所有感官,令她作呕。

  她好像浑身被扒光了,供一个眼睛长在尾巴的怪物打量。

  那种由上到下的纯粹恶意……对她又毫无杀意。

  石漫利用了毕生的意志力,硬是没闭眼,她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循着已经清晰的方向,去看凤凰的头。

  她头一次发现凤凰的尾巴可以那么长,望了好久,脖子都要伸断了,她终于到了凤身和凤首。

  就像神话画的形象,但凤凰真正的眼睛紧闭,身首蔫蔫地垂落着,比起比肩神明的神兽,更像菜市场被杀后挂起来的死鸡。

  见到凤凰的全貌之后,石漫更加悚然——这只所谓的凤凰,头和身体一动不动,毫无生气,唯有九条尾巴,狂妄地舞动着,简直像两种东西拼接到了一起。

  石漫忽然明白了,祂已经死了。

  她从后颈爬起一阵诡异的酥麻,沉默又缓慢地慢慢转回头,再去看凤凰的九条尾巴,景色又是一变——那不是尾巴。

  那是九条狂舞的蛇头。

  它们冲破了凤凰尾的假象,猩红的竖瞳睁大,吐动着细长的蛇信子。

  它们连接在凤凰的身体,就像寄生在死去凤凰的蛆虫,从凤凰腐烂的尸体里钻出,扭动身体,亵渎神圣,愚弄和嘲笑所有人。

  ——这就是教义里“浴火重生”的真相。

  有什么湿润的液体从石漫的眼角滑落,带着血腥气,她此刻好像成了那只死去的凤凰,只能一动不动地看着九头之蛇嚣张。

  明明咒令就在她刀尖,她却被剥夺了行动力,再危险的场景,她也没这么“不专业”过。

  她没有精力注意到的角落里,302梦门之后的回荡更加剧烈,像在呼应奇诡至极的怪物。

  忽然,有什么悄无声息地爬上石漫的肩膀,吐了一下蛇信子。

  梦门之后的回荡一下子消失了。

  紧接着,凤凰和凤尾延伸出的九条蛇头,一并如梦境碎裂开来。

  孔知晚梦门之上的咒令化为了灰烬,梦门嘭地一开,向家蛇纹从家徽里伸出来,相柳的化形和石漫肩上的蛇信子呼应,迅速卷走了石漫。

  702,石漫陡然睁开了眼睛。

  四处都是漆黑,没有门也没有窗户,她浸泡在温水里,非常之力震开一层层波纹,她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一双手捂住了眼睛。

  “闭一会儿,休息一下。”孔知晚没有点灯,她在浴缸旁边坐下,拿出温热的毛巾,一点点擦去石漫额头的汗。

  毛绒温热的触感点在皮肤,石漫剧烈的呼吸慢慢被安抚,她喉咙一滚动,像被凤凰火烧尽了水分,干涩得疼,惹得她狼狈地咳嗽了两声。

  孔知晚轻轻抚摸她的脊背,被水浸湿的布料紧贴石漫的皮肤,相当于没有,孔知晚能摸出她骨骼的所有起伏,将温柔的抚慰填进骨骼高低间的缝隙。

  石漫紧紧抓住孔知晚的手,头歪了歪,缓缓地枕在孔知晚的膝盖。

  孔知晚摸了摸她的头,亲了一下她的发顶,手顺着滑下,停在石漫的颈窝,掌心温热地抚弄,抹去她生理性的冷涩和震颤。

  黑暗里,朱砂佛珠融满了温水,石漫还穿着那身随便的白色衬衣,纤细的身体浸在血水里,湿哒哒的头发弄湿了孔知晚的西装裤。

  孔知晚摸了一下水,温度还可以,不过怕石漫冷,她又放了一些热水,一边低声问:“冷吗?”

  石漫蹭着她的膝盖,缓慢地摇了摇头。

  孔知晚又低头亲了一下她的脸颊,方静给她治伤平复的咒令,全都被她放进了水中,石漫一直过于兴奋的血液终于安静下来。

  “眼睛还痛吗?”

  石漫先是摇摇头,又点点头,好像意识到自己的动作难以理解,哑着嗓子开口:“不想睁开。”

  “那就不睁。”孔知晚说。

  石漫安静了一会儿,又说:“……不想泡了。”

  孔知晚应了声,俯下身,手臂浸入血水,穿过石漫的膝窝,将人温柔地抱出来,石漫陡然脱离温水,接触到空气,冷地瑟缩了一下。

  孔知晚摸摸她的后脑勺,瞥了眼浴室里的凳子,塑料太冷太硬,于是她坐下,干脆就这么把石漫按在怀里,用毛巾给她擦干净。

  石漫全程没有任何反抗,任由她所有的动作,像是不能自理的小朋友,乖得不像话。

  孔知晚给她换了衣服,又抱着人回了卧室,石漫下意识紧紧闭着眼睛,结果一路一点光亮都没感受到,很快就放松了——屋子里所有的灯都提前关掉了。

  陷落进柔软的床铺,石漫被完全塞进被子里,还被拍了拍,完全被当成小孩子似的。

  她轻轻拉住孔知晚的袖子,孔知晚以为她有什么重要的事交代,俯身凑近,就听石漫大队长虚弱地说:“林海亮……是在梦境里被杀的。”

  孔知晚面不改色将石漫的手塞回被子里,也上了床,将人抱进怀里,下巴搁在石漫的头顶。

  “你下班了,小石队长,现在是配女朋友的时间。”!

第91章 浴室

  石漫根本睡不着,也不想睡,梦境余留的恐怖仍然笼罩着她,挥之不去,她蜷缩在孔知晚的怀里,缓了一会儿,还是选择爬起来工作。

  孔知晚也就一开始说她一句,被她小猫似的蹭着,还是由着她去了,她去给石漫弄了点蜂蜜水,回来的时候石漫已经全程指挥完郑康他们核对教徒身份,缉拿归案。

  石漫虽然一直闭着眼睛,但耳朵还灵,听到孔知晚回来,利落结束了电话:“剩下你自己看着办,记得把新的执法仪带来。”

  她朝向孔知晚的方向:“现在天亮了吗?”

  “还没。”孔知晚喂她喝甜水,顺手又摸了摸石漫的额头。

  “没发烧。”石漫说,“真稀奇,那么一团火球,非但没发烧,还没晒黑。”

  孔知晚听她自嘲的语气,知道她缓过来了,这才说了正事:“胡慧琳做完作业就睡着了,主谋以及相关人员被你提前安排好的队员押走了,另一位警官在天台除了咒,明天会挨家挨户上门进行第二次,现在应该已经走了。”

  “我听郑康说了,我失联的时候你把他们安排得明明白白。”石漫调侃,“我家队员还提醒我,红颜祸水,别被你的美色迷了心智,亡了国。”

  “因为我流着向家的血?”孔知晚笑了声。

  “因为你是我的菜。”

  “不过便宜老爸去世之后,也没人维持和向家的表面和平了。”石漫切了声,“我是不会给他们好脸色的,不过你不一样。”

  孔知晚虚心请教:“什么不一样?”

  石漫招了招手,在孔知晚凑近的脸颊上响亮地亲了一口:“你算编外家属。”

  孔知晚低笑出声,石漫点她额头推远:“你也别太得意,队里因为我们父女的关系,对向家人都没什么好脸色。”

  孔知晚笑着摇了摇头,有些意味深长,但没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