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上门的娃成了皇帝 第143章

作者:送上门的娃成了皇帝 标签: 宫廷侯爵 青梅竹马 GL百合

  穆能习以为常,随手扯过一匹马,载着穆凉赶去紫宸殿。

  东华门已破,想必紫宸殿也快了,他让穆凉去找林然,自己去慈安宫将太后迎出来。信阳与陈知辰,谁是谋逆者,唯有太后定夺。

  紫宸殿外依旧没有破,信阳在外,没有让将士强攻,等着陈知辰自己出来,毕竟再打下去,伤的是朝廷的兵马。

  穆能左右看一眼,也没有催促她,只道:“你把孩子丢哪里去了?”

  “我将她留在竹林处,留了五百将士,玄衣去接了。”信阳直言道,昏暗的视线下眉眼凝滞,脸颊处多了几抹鲜血,与她清秀之色,极为不符。

  站了片刻后,她催穆能:“你去找林然。”

  “阿凉去找了,你急甚,她比你聪明,这个时候多半藏起来了。”穆能不在意,来时穆凉已说过,王简是她的人,想必攻城破宫之际,她必有人保护。

  天方露白时,太后坐着御辇过来了,信阳无心去看她,转身就走,去找林然。

  她迅速攻城逼宫,是在林然的安全着想,眼下洛阳都在她的手里,也不用害怕。她抬脚就走,穆能拦住她:“你走了,谁主持大局,我给你去找林然。”

  说完,他匆匆带着人离开,信阳冷着脸色朝太后行礼,抬首间发觉两载不见,她老了很多,鬓间白发就像染了雪一般,白得彻底。

  她转身就走,让人直接强攻,紫宸殿又非坚固城门,强攻也是一盏茶的时间,殿门开启后,她大步走进去,宫人扶着太后入内。

  太后为尊,坐在宝座上,新帝面如土色,整个人狼狈不堪,殿内横七竖八地躺着不少内侍、宫人。信阳挥挥手,就有人将尸体搬走。

  新帝嫉恨的目光显而易见,她没有片刻动容,只让人将他拿下,当着众将士的面扒了身上的龙袍,随手丢弃在一边,眼底是浓的化不开的冰冷。

  太后居于上座,长长舒心,看着被人压制的陈知辰,也无心疼,只有无尽的畅快,她握着宝座上雕刻的龙,慢慢恢复起往日的威仪。

  她自觉良好,却未曾想到殿内将士们的态度,抬手吩咐道:“先押下去。”

  殿内的将士不动,她忽而慌了,认为他们没有听见,就提高声音:“押下去,听不到朕的命令吗?”

  依旧无人动。

  陈知辰笑了,笑得疯狂:“您瞧见了吗?这是谁的兵?这是陈知意的兵,他们只效忠他们的信阳殿下,您是什么?”

  “逆子、逆子……”太后气得全身发颤,将案牍上的奏疏都砸了过去,砸一本喊一声逆子,声音嘶哑,动作如疯魔。

  陈知辰依旧在笑,就像是街边疯子一般,信阳实在听不下去,走过去一脚踢向他的胸口:“闭嘴,再说一句,打断你的腿。”

  “信阳、你以为你赢了?”被踢翻的人匍匐在地,捂着胸口,猛地吐出一口血来,脸色铁青,他还在笑:“林然不见了……”

  他只当是被信阳的人截走,可今日攻破宫门时并未看到她,这样紧急的关头她怎么会不在?

  可能只有一个原因,就是遭遇不测了,将她截出昭狱的人并非是信阳,而是她们的敌人。

  同样嫉恨信阳和林然的人……

  他一语,信阳若同置于寒冬腊月,全身冷得令她微微发颤,死死咬住牙关后,她一步上前将人提起来:“林然怎样,我让你平王府满门来陪葬,你膝下子女十几人,我会让你亲眼看见他们如何被凌迟处死,一刀一刀割下他们的肉,送到你的面前。”

  滔天的恨意扑向她的头脑,也不想顾及什么姐弟情分,将人狠狠地丢下后,吩咐道:“送进昭狱里,问出林然的去向,问不出,每日杀一名他膝下的皇子。”

  “信阳……”御座上的太后颤抖着身体,吓得直接站了起来,面色狰狞,“你太过残忍了……”

  信阳所为,与恶魔何异?

  信阳冷笑数声,眼内的厌恶毫不掩饰,手中的佩刀脱鞘而出,落在陈知辰的肩膀上,刀锋向下,割出一道血痕,徐徐道:“不如一把火直接焚了整座宫殿,来得更为迅速。”

  太后不敢言语,殿内的兵都是听信阳的,她就算反抗也没有用,闭上嘴巴,默不作声。

  陈知辰疼得笑不出声来,肩膀连带着整只胳膊好像都要麻木了,他身体本就不好,被她这般折磨,疼得恨不得晕死过去。

  他不出声,信阳就不收刀:“就算我今日杀了你,也无人敢说一声我的不是。”

  “你……”陈知辰痛得满头大汗,他并非是信阳这般常年征战之人,耐不得疼,喘息几句后,张了张嘴巴:“不知道,她在昭狱被人截走,就失去了踪迹。”

  信阳松开他,照旧吩咐一声:“丢去昭狱,留一命即可,另外,召集百官开朝议事。”

  说罢,她不再去管,带人去找林然。

  ****

  洛阳城内人心惶惶,东方刚露白,也没有百姓出来,就连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朝臣也不敢露面,被府兵守在府里。

  金吾卫带着太后的旨意,挨个进府去拿人,有罪者直接拿下,无罪者去紫宸殿上朝。

  穆能一直未曾回府,侧门外有一人靠着墙角坐着,单薄的衣裳在秋风中下显得很冷,侧门处的门人见到她后,觉得有些眼熟,也不好出声。

  直到很久,那人站起来,扶着墙壁走过来,脸色憔悴,虚虚一笑:“与王妃说一声,就说林然见她。”

  她几乎迈不动步子,唯有王府最近,走投无路下敲响了侧门,但愿王妃能够收留她半日。

  洛阳城内变故已生,不知是谁胜了,她无暇去管问,唯有见到阿凉才可。靠着墙壁深深喘气,她又累又疼,分不清自己到底度过几日。

  彷徨之际,她又坐在了冰冷的地板上,眼神飘忽,黑暗与眼前的光景交错着,努力睁大眼睛,不敢睡过去,一睡就怕真的见不到阿凉了。

  她不知等了许久,在冷风中瑟瑟发抖,没有等到魏氏过来。她努力呼吸着,欲起身时,忽觉肩膀一痛,继而是铺天盖地的疼袭向全身。

  这一幕像极在昭狱里,不问是非就动刑。

  恍若又回到昭狱,可鼻尖的呼吸与昭狱不同,背上的疼几乎要麻木,就像千斤压来一样。

  四肢没有捆绑,也无力去反击,早知会惹来一顿打,就不该来王府求救。

  她无力地想着,忽然想起阿凉同她说过的一句话:莫要打脑子,会变傻。

  那句话涌上脑海里,她伸手捂住了脑袋,不能变傻子……

  疼到呼吸都变得困难时,那些人停了下来,耳畔响起细碎的脚步声,许是被打跑了,疼也能给人动力,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爬起来就小跑着离开,也顾不得身后是何光景。

  出了小巷子时,眼前就是天眼地转,双腿都跟着一阵麻木,再也迈不动脚,大口呼吸,连带着心肺都跟着疼。

  疼过就走不动了,她看着无人的道路,失去了方向,头重脚轻般依靠着墙角,睁开眼睛极力去想着离此处最近的是哪座府邸。

  想了片刻,记起信阳公主府应当是最近的,只是走上小半个时辰,约莫走不过去了……昏昏欲睡时,脑海里浮起阿凉的容貌。

  十多年如一日般的笑,让人如沐春风,暖到了心坎里。

  “阿凉……”一声低呼自唇角处溢出,林然笑了笑,小步往前走着,四肢跟着乏力,官道上不少人策马行走,她不敢随意求教。

  魏氏都可见死不救,旁人哪里还敢再信,指不定又惹来一顿打。她摸着肩膀上的棍伤,举步维艰,待走出九王府的范围后,她猛地呼出一口浊气。

  不知何时,身旁停下一马,她紧张地望过去,眼前一片白雾,看不清来人,她警惕地出声:“你做什么?”

  “小姑姑?”谢行皱了皱眉,似是不敢相信眼前灰头土脸的人是林然,不确信地唤了一声。

  林然看不清人,却听出来他的声音,一口气闷在胸口,如何都吐不出来,也不再坚持下去,阖上眼睛,倒了下去。

  ****

  洛阳城内四门紧闭,东华门由王简把守,无太后懿旨,不准进入,皇后等后妃全部幽禁在冷宫里。

  秦宛在城门攻破后露面,被请入紫宸殿,信阳也不阻止,整座城池都在她的手中,秦宛也翻不出风浪。

  唯独林然不知所踪,洛阳城内翻天覆地,金吾卫到处寻人,就差没有挖地三尺。

  信阳的军队打扫战场后,退出洛阳城,在城外十里安营,秩序如常,没有拥兵自重,太后重回紫宸殿理政,召集朝臣,商议陈知辰之罪。

  长乐从城外归来,见到数万将士后,心中那股野心忽而平静下去了,眼下信阳之势,无人可挡,就连太后怕也受她桎梏。

  江南军队撤出洛阳城,北衙军与金吾卫还在城里四处戒严。金吾卫本是皇帝亲兵,眼下在外城里游走,让人心更加不安。

  秦宛请求将金吾卫撤回,太后犹豫,信阳不留情面地回绝,群臣不敢言语,一时间,朝堂上的局势分明。

  苏氏为太后,终究是太后,要想重新称帝,怕也要费一番功夫,经此之事后,先帝子嗣凋零,留下的也只有信阳与长乐二人。

  两人之间的差距,并非是一星半点。

  一人是军功赫赫的大将军,征战多年,肃边境,戍河山。

  一人在朝毫无功建,勾栏调笑,朱门内醉,笙歌艳舞。

  朝臣的心已开始偏向信阳一侧,单看两人实力,定然是信阳,但太后与信阳之间素来感情不和,且隔着洛家的恩怨,这场较量,也未可知。

  穆能冷眼旁观,不去理会,秦宛本就是太后心腹,她的话代表的便是太后的意思。他不置一词,反是六王出声:“金吾卫本该保护帝王安全,怎奈朝堂无帝,保护一说便没了实事,在外安抚百姓也算是益事。”

  秦宛回首看着发言的老狐狸,“六王爷是在劝谏太后早定皇位?”

  “臣无此心。”六王皱眉,讪讪地退下。

  信阳瞧着剑拔弩张的秦大人,弯唇一笑,玩味道:“调回金吾卫也可,追逆党一事不如让城外五万兵马来做,让他们进城,秦大人就安心了。”

  “他们入城,更会引起百姓恐慌,信阳殿下安的是何心?”秦宛一言挡回,清丽肃正之色,与往日大为不同。

  伶牙俐齿一事,信阳本就比不得林然,更遑论秦宛,她一时无言,反是长乐开口:“金吾卫眼下无事,又无统领,倒不如先选出统领,留一波人在外安抚百姓、追寻逆党,其余的人退回宫内,守护太后。”

  太后这才回应:“也可,就这么办,至于金吾卫统领一责……”她顿了顿,范奎一死,其余的人能力不足,也不知该由谁来掌控。

  本质上能力为上,可她深陷困境,谁对她忠心更为重要。

  “金吾卫副统领只剩下王简一人,他辅助臣救下太后,居功甚伟,眼下是最好的人选。”信阳语气生硬,抬眸直视太后,也不去看秦宛是何神色。

  朝堂上其余的文臣武将纷纷闭紧嘴巴,他们本就保持中立,眼下信阳之势,咄咄逼人,太后显然招架不住。

  金吾卫统领一职牵连甚广,新帝若不失范奎,也不会孤立无援,给了信阳机会。

  众人缄默不言,就连秦宛都没有出声,太后在沉吟,她有些左右摇摆不定,眼里的灰败再次浮上眼球,“金吾卫先由王简暂领,容后再议。”

  她用了拖延一策,依旧未曾死心,秦宛舒心,群臣辨不清自己的心思,眼下的事便是洛阳在信阳手中,太后不安,不愿受她掌控,极力挣扎,想要安插自己的人。

  朝会一直延续到中午,群臣站得腿脚都麻了,依旧没有结束之兆。他们清晨就被金吾卫捉了过来,见到同僚被抓,心中甚是煎熬,又经历一番权势之争,恨不得现在就回府抱着妻儿痛哭。

  紫宸殿里的气势冰冷,宫外偶遇林然的谢行急得团团转,人突然昏倒,吓得她手足无措,本想将人就近送去九王府,敲了许久的门也没有人开门。

  咬咬牙,将人送去信阳公主府。

  公主府里都是玄衣的人,陡然见到林家主后,急忙迎了进去,谢行将人送去后院,玄衣着人去请大夫,将他留下询问经历。

  谢行茫然,据实回答:“我、我在九王府门外遇到林家主,她一字未说就晕倒了,我、我不知她从何处来的。”

  他慌张,脸色急得通红,玄衣没有再问,让人去郡主府将穆凉请来,自己在守着林然。

  谢行离开后,廊下蹦出一只白貂,而后晃晃悠悠地走来一孩子,玄衣得了信阳的命令,不敢将人脱离自己的视线,因此,伸手一捞,将人顺势带进屋里。

  随后,白貂也钻进屋,见到小榻上攀爬着要下来的人,走过去,拿爪子拽着她的脚踝。本就力气不大的人,被它一拽,如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孩子仰面倒了下来。

  压在白貂身上。

  白貂惨叫一声,玄衣闻声出来,瞧着不省心的一人一貂,走近将人抱了起来,放在榻上,换着婢女来守着。

  榻上的人精疲力尽,昏昏沉沉,耳畔听到婴儿的啼哭声,还有沉重的脚步声,她下意识要睁开眼睛,偏生眼皮重若千斤,睁不开。她茫然抓紧身下被衾,努力想要睁开眼睛,看一看自己身处何地。

  手一动,就感觉到周身的疼意袭来,分不清是哪处更疼。

  疼意使人清醒,她无法昏睡,唯有闭眼听着周遭的声音:“伤得不清,心肺都伤了……”

  谁伤了心肺?

  她糊里糊涂地,听到略微熟悉的声音:“你先救就是,其余的事等殿下与郡主来了再说……不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