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上门的娃成了皇帝 第165章

作者:送上门的娃成了皇帝 标签: 宫廷侯爵 青梅竹马 GL百合

  她心里极为恐惧,与以前不同,她现在记不得旧日的事,自觉配不上阿凉。见到她好,就忍不住嫌弃自己。

  穆凉起身往后走,走了两步,想起她在雪地里摔了一跤,想开口又顿住,一开口,事情就变味了。

  她思忖后,唤来婢女给她看看,自己去外间吃早饭。

  林然想跟着她,打发了婢女,匆匆就出去了,见到食案上就摆了一双碗筷,低声道:“我也还没吃呢。”

  她语气很是委屈,低头喝粥的人顿住,抬首看她:“昨日说好,各自在屋里吃饭,没吃就再回屋。”

  林然憋屈,在一旁坐下,改口道:“我不饿。”

  “饿与不饿,是你自己的事。”穆凉冷冷地回她一句。

  林然动了动嘴皮,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阿凉心思飘忽难测,愈发让她弄不明白了。她垂眸去扣着自己袖口处的线头,静静等着,预备像狗皮膏药一样黏着阿凉。

  多黏几回,阿凉就不气了。

  她低头,穆凉眼里露出惋惜,抬首朝婢女扬了扬下颚,示意她们将家主的早饭一道端来。

  婢女会其意,忙欣喜地退出屋子。

  两人静坐无声,林然不打扰穆凉吃饭,免得半途中又被她气着吃不下饭来,她托腮,看着外间的小雪,约莫等雪化了就可以动身了。

  等穆凉喝完粥,婢女拎着食盒进来,将汤药取出:“奴先放在小炉上温着,半个时辰后再喝。”

  说完,又将林然的那份小粥,糕点取出,拿出碗筷,给她盛了碗粥。粥香气扑进鼻间,引得人食欲大开。

  林然看了眼自己的粥,又想起方才阿凉吃的粥,怪道:“为何与夫人的不一样?”

  婢女不好回答,夫人昨夜吩咐的,人参熬制野鸡熬了半夜,今早以鸡汤煮粥,当然是不同的。她对上林然好奇的视线后,嘴角向夫人处努了怒,林然顿时明白了。

  她笑了笑,接过婢女手中粥,大口吃了起来,吃到一半时,管事来报,九王爷来了。

  林然口中的粥还未曾吞得下去,闻言眨了眨眼,无措地看着穆凉,艰难地吞下粥,“阿爹过来做什么?”

  照着眼下的情形,多半是要揍她的。

  她将粥碗放下,有些害怕,伸手去拽着穆凉的袖口,紧张得吞咽口水:“阿爹知晓了吗?”

  “知晓什么?”穆凉不知她说的什么事,是她记不住事情的事,还是给和离书的事,前者倒还好,后者万万不能告诉父亲,免得又是踢翻桌子,摔破茶盏。

  林然语塞,勉强得将剩下的粥给吃了,穆能踏着风雪走进来。

  他是骑马而来,大氅上落着一身的雪,走到廊下就脱了外衣,搓了搓手,大步走进来,见到两人在用早饭,不客气地坐了下来,“添双碗筷。”

  食盒里有备用的,婢女给他取了一份,顺势端起剩下的鸡丝粥就喝了,喝完还夸道:“粥甚是不错。”夸完就变了脸色,看向林然:“你昨日闹什么?”

  “我没有闹,去江南罢了。”林然不敢看他,不安地伸手去握住穆凉。伸手的时候又怕穆凉推开她,眼睛红了红,还是厚着脸皮去摸了。

  穆凉不忍见她无助,由她握着,同穆凉道:父亲来此,有何事?”

  “我刚说一句,你就不高兴,昨日你急什么?”穆能不高兴,见林然羞愧之色,懒得再提,打发婢女下去,又同她道:“长乐处你可遣人跟着了?”

  “长乐?”林然迷惑,想了半晌,“她离开洛阳了?”

  穆凉心道不好,扯了扯她的手臂,开口缓和道:“长乐的事,父亲去问问陛下,林然从未接手。”

  “我说一句,你跟一句,你能不能让我俩把话说完?”穆能撩了筷子,顿觉心烦气躁,站起身,在屋里走动几步,又道:“陛下对长乐放心,我觉得不妥,她离开得太快,且她封地是何样,也无人知晓。我的意思先问问你可派人跟着,若有人跟着便无妨,无人跟着就派人去看看,以防万一。”

  一番话说得林然发愣,脸色都变了,她不知长乐何时离开的,难不成无人跟她说?

  按理这么大的事,应当有人通知她,多半是她自己又忘记了,手心处捏紧,她茫然地看着穆凉,口干舌燥地舔了舔自己的唇,回道:“我晓得了,我让人去跟着,不会误事的。”

  “不会误事?人都走出百余里地,我不说,你就不去管?陛下什么性子,你不知晓?”穆能气不打一处来,看着她唯唯诺诺的样子,差点想揪领子打人,忍了一番,没有动作。

  林然被骂得不敢抬首,极力去想了想,忽而想起昨日陪她出城的玄衣,眉间一动,道:“阿爹莫要生气,我立刻派人去,您同阿凉说说话,要留午饭吗?”

  听她说吃午饭,又骂道:“才刚吃了早饭,你又要吃午饭,就惦记着吃?”

  林然一缩,不再回话,急忙去找玄衣。

  屋里的穆凉心疼得无以言喻,望着穆能,欲言又止。穆能见不得她这番模样,瞪眼道:“你心疼了?都是你惯的,你昨日怕什么?昨日的教训还不够,你惯她,她就计较着你心软,以后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也不会觉得哪里不对。”

  穆凉无言,他又道:“你昨日打她了?”刚刚进来就瞧见林然脸色不对,脸都肿了,想必除了穆凉外,也无人敢动手了。

  “嗯,此事莫要再提了,她晓得错了,何必揪着不放。”穆凉叹息,昨日气得很了,忘了林然的记忆在消减,上次她在长乐离开后,明明提过此事。

  林然道她会去着人去看看,今日父亲再问,竟一无所知,被骂得都不敢回话。

  难怪她前些时日不爱见人,就连话都不想多说,说多错多,确实容易让人产生怀疑。望着父亲失望的神色,心口泛起一阵酸涩,忍着没有将事情说明,只道:“她没有对不起我,是我错怪她了。”

  “你错怪她?你望着她那个见我都不敢抬头的样子,明显是做贼心虚,哪里是你错怪,你把我当傻子。你跟着她去江南?”穆能回过神来,想起他今日过来,还是想问问江南之行的事。

  “我陪她去江南,您怕甚。不过林然的功夫丢了,想必大不如以往,陛下才调了玄衣过来。”穆凉想起林然矫健的身影,不觉心酸凄然,努力那么多年,一朝白费。

  穆能闻言才安静下来,“丢了是什么意思?我瞧她身体好得很,腿脚也快,不像哪里虚弱。”

  “我也说不清,总之丢了,您大可放心,有穆槐在,林然不会欺负我。”穆凉再次解释,她瞧着时辰不早,便道:“父亲无事不如回城,一路上陛下都已安排妥当。”

  “执迷不悟,撞到了南墙可别哭。”穆能待不住了,人家都已经赶客,也没有面子再待下去,接过婢女递来的大氅,穿上后就大步离去。

  穆凉不去理会他,想起去找玄衣的林然,再也按捺不住,起身去找她。

  婢女道她回了屋子,玄衣方离开。

  她推屋而进,榻上坐着一人,整个人被低落笼罩着,不见往日的笑意与灵动。昏暗的光线似千斤般,压得她抬不起来头。

  穆凉将门轻轻关好,咯吱的响声惊动林然,她茫然抬首,见到是阿凉,乖巧地笑了笑。

  穆凉回身,就看到她在笑,只那笑浅浅地浮于表面,不达心底,走近后,林然开口:“阿爹走了吗?”

  “待不住就走了。”穆凉叹息,眸色落在她的脸颊上,伸手摸了摸:“疼不疼?”

  她眼中是难以掩饰的关切,林然舒心一笑,蹭着她的手心,“不疼。”她拉着穆凉一道坐下,趁着阿凉心情好,将话说开。

  榻旁小几上摆着去消肿的药,穆凉取过后,扭开瓶盖,一股清冽的药香溢满鼻尖,她挑了些在指尖上,轻轻抹在林然脸上。

  她神情温柔而专注,林然心里的不安跟着散了很多,反觉得暖暖的,待她涂完后,又自觉地动了动腿,一并道:“腿疼。”

  “走路就该稳当些,毛毛躁躁。”穆凉说了一句,俯身脱去她的鞋袜,卷起裤腿,膝盖上一片乌青,磕得最狠的地方泛着紫砂。

  穆凉拿手碰了碰,林然疼得缩了缩,她恍惚意识到,以前林然磕到碰到都不会喊疼,眼下却变了……

  膝盖处多是淤青,她轻轻将药抹上去,道:“你预备何日走?”

  她淡漠一问,让林然立时不安,捏着自己的袖口,回道:“待雪停,陛下派的大夫本说是今日过来的,不知可还会来。”

  “嗯。”穆凉应道,待膝盖上的药干了,又放下她的裤脚,抬眸就见林然紧张地看着自己,便道:“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她的承诺就像一盏灯照进一片黑暗里,林然弯了弯唇角,想起自己的病,就敛下笑意,“阿凉,我、我记不住你,会负你的。”

  “你眼下不是什么事都忘记,我与你日日在一起,你不会忘了我。你只需记得你我成亲了,就成。我要求不多,哪怕你忘了我,人还在我身边,我就不会伤心。”穆凉并非死脑筋的人,林然是病了,才记不得她,并非喜新忘旧。

  林然想起她的病,又顿觉惶恐,急道:“我不知自己会做出什么事,阿凉,我或许伤了你,都不知道。”

  “我又不是棉花做的,不会容易被你伤,不娇气。”穆凉淡笑,摸摸她的脸,“小乖,我将至微交给陛下了,我知你会忘了她,但是我相信,你会记得起来。”

  倾天下之力,总会有办法的。

  林然眼眸亮了起来,穆凉跟着笑道:“傻气,为何不告诉我,你是我养大的,我怎会嫌弃你身上的病,你就这么不自信?你忘了我,也会忘了你自己。我就在你身旁提醒你,提醒你,你是谁,你曾娶了我。”

  她笑如往常,颜色如旧,温柔如故,林然怔怔地望着:“阿凉,你会后悔的。”

  “为何会后悔,我日日在你身边,与你形影不离,看着你,你还有机会喜欢旁人?”穆凉不觉摇首,林然是她养大的,骨子里是何模样,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就算忘了,骨子里对她的喜欢,也不会丢。丢的是她二人之间的过往,是曾经的经历,不是感情。

  言辞温软,语气与昨日的冰冷的大不相同,林然恍如在梦里,她更觉对不起穆凉,低头不言语。穆凉见不得她自暴自弃,抬起她的下巴,声色更加柔缓:“小乖,你以后听我的,好吗?”

  “我自然听你的,什么都听你的。”林然急于表态,眼眶跟着红了几分,穆凉的指腹轻拂过她的眼眶,“听我的,就不要再说话了,江南就去江南。”

  她与昨日不同,没有半分责备,只想让眼前的人安定下来,“这么多年,爱护你成了习惯,难以更改。我相信你十八年的习惯也不会改,听话。”

  “我不知晓……”林然摇首,满眼都是茫然,脑海里依旧浑浑噩噩,穆凉温柔的话在混沌中劈开一道光亮,她抬眼,眼中泪珠转了转,没有忍住,顺着脸颊滑落。

  她哭,穆凉没有笑话她,反觉得更加心疼,思及过往,她软声道:“你最近好像哭得次数很多,至微都没你哭得多。”

  笑过,她亲向那双眼睫,舔舐泪水,林然僵持不动,与她贴得很近。

  穆凉亲过,也没有放手,反去撩拨她的小耳朵,气息如兰:“你冷吗?”

  林然不知何意,感到一股燥热涌入心口,也不觉得冷,摇摇脑袋。穆凉轻笑道:“那我亲亲你。”

  穆凉一改往日矜持的性子,亲上她的耳垂,林然不免靠着她,低声道:“阿凉,你以后别凶我。”

  “你以后可还写和离书了?”穆凉停顿下来,瞧着她耳下粉红的肌肤,这般一看,绒毛都看得很清楚,她伸手抚摸,故作恐吓道:“父亲丢给我一条锁链,道你不听话,就锁起来。”

  林然吓得不敢说话了,缩了缩,看得穆凉发笑,“你可懂了?”

  “懂了。”林然急忙表态,穆凉的指尖在她唇角处动了下,她心也乱了,压制许久的情绪翻涌而来,反欺进穆凉:“你昨日凶我了,我要讨回来的。”

  穆凉下意识一顿,不知她何意,正欲问的时候,林然的手在她腰间盘桓,瞬息就除去那层束缚。

  今日不见客,她穿着极为简便,不想便宜了林然,她还未做声,林然抬手解开她的发髻,带了两分急切,她慌道:“大夫会来。”

  “候着。”林然将她放下,青丝散与枕头上,她将里侧的被子侧来盖住穆凉半露的肌肤,“不能着凉,我去加炭。”

  她还惦记着不能冻着穆凉,穆凉无奈,衣衫褪了,被她包在被下,内心一阵酸楚,但见到她明媚的笑容,又觉得很值。

  她愿倾尽一切,去换她的平安喜乐。

  想起去岁放的河灯上,她写下的花笺:倾尽余生,换她余生请安喜乐。

  作者有话要说:江南里偏生活,感情为主,前面留下的伏笔还是会一一揭露出来。

  后面大概就是三人行,穆凉、林然,外加……你们猜是什么。

  粗粗粗长更,我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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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江南小镇, 多勾栏望水。经过前齐之后, 百姓苦不堪言,不比前几年生活,好在新帝登基, 减免赋税, 富户林家隔三差五就施米粮。

  安阳地处偏僻,也是江南不起眼的小镇,镇上新开一家绣坊, 唤锦绣坊。

  背后东家是位女子,每隔几日就会来铺子里看看,人生得好看, 性子也好,待下严谨,锦绣坊的月钱是其他绣坊的两倍, 不少绣娘想去里面当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