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上门的娃成了皇帝 第183章

作者:送上门的娃成了皇帝 标签: 宫廷侯爵 青梅竹马 GL百合

  事情可记,感情却是无法用纸笔记住的。

  她的努力,穆凉也看在眼中,不愿去逼迫她,能有这样的日子,她已经很开心。她知林然不明,解释道:“陛下信你,超过任何人。”

  帝王的信任薄如蝉翼,都道伴君如伴虎,林然深深知晓,对陈知意万分尊敬,每回说的话都会思虑几次,穆凉口中的信任,让她毫无感觉。

  她的神色显然是不行,穆凉轻轻一笑:“你信我就成了,你曾上谏言,陛下必会施行。”

  林然半信半疑,听话地回书房去写奏疏,将这些人都查得清楚,不少寒门子弟,也有望族之后,她拟定好后,放在书房里。

  眼看着秋试放榜时间近了,她经过一番深思后,将奏疏送上紫宸殿。

  过几日放榜后,她与穆凉去看放榜,前三甲内都有她提及之人,第一名是一位寒门士子,不为人知晓,她举荐的那些士子都在三甲内,想必陛下接受她的策略了。

  贡院前站了不少人,她让人誊写一份中举名单,在车内等候之时,遇见一位俊俏少年郎,在榜前徘徊,一眼就知是女子。

  她不识得此人,让人去打探时,穆凉则道中书令嫡孙女,在家行四,想必是为其兄长而来。

  陛下登基后,因要铲除秦宛余党,废凤阁为中书,仿造前朝之政。

  “兄长袭爵,为何要来参加科考?”林然不解,她对朝堂上的大致了解,知其名不知其相貌,这位姑娘想必年龄不大,十五六岁,恰是最俏丽之龄。

  “我就不知了。”穆凉见她兴趣满满,眸色微沉。

  林然让人去跟着查一查,同穆凉道:“中书令是陛下提拔,是帝党,与其他两人相比,心思正派了些。”

  “嗯。”穆凉应了一声,林然放下车帘,小厮炒好了名单,她粗粗一看,都是些文人,文章做的好,她又道:“文章好,就是不知心思可玲珑,若遇到迂腐之人,自己都会气得半死。”

  她心思转得极快,穆凉跟不上,又听她道:“中书令过于迂腐,不及秦宛。”

  她观过秦宛草拟的诏书,字迹端正大气,行文之间极为恰当,可见其才华横溢。但后知晓秦宛是她亲手拿下的,就按下惜才的心,看到新帝那句‘宁要庸人,不信阴险狡诈之辈’,颇觉合适。

  提及秦宛,她很平静,穆凉则道:“秦宛之人,野心昭昭,她不死,就是你死。”

  “她很美吗?”林然观阿凉神色,极为痛恨,可阿凉不在意朝堂事,哪里来的怨恨,她好奇,想起阿凉的脾性,这才有了这句疑问。

  她问得正经,穆凉也没有想到他处,回道:“倾国倾城,太后禁其十多年,后被你杀了。”

  “太后为何禁她?”林然又是一阵迷惑,这些女人之间怎地那么多事,太后六十,秦宛不过三十罢了,相差悬殊,难不成喜欢她?

  不过年龄于帝王而言,实在微不足道,又非秦宛大她那么多岁。她想到那日书上一语,恰到合适。

  老牛吃嫩草。

  她笑出了声,引得穆凉皱眉,也不回答她的话,“你笑什么?”

  “我、我没有什么了。”林然复又坐直身子,被她审视后,脸色的绯红层层叠叠地浮现出来。

  一见就知她想的不是正经事,穆凉睨她一眼,习惯性去揪她耳朵,“你脸红了。”

  林然随她去揪,辩解道:“脸红乃是体热之兆,崔大夫说的。”

  “体热……”穆凉顿了顿,松开她,掀开车帘,阵阵清风吹了进来,“那你自己吹一吹。”

  一掀车帘,林然就咦了一声,指着中书令的嫡孙女江宁,“她怎地还在。”

  江宁生得秀气,小脸不过巴掌大,站在人群中,极为显眼。穆凉顺着她的视线去看,江凉恰好回头,见到车内两人。

  洛阳城内,官宦小姐都识得穆凉,再见她身旁人的年岁,一猜就是未来的储君,她几步走近,行礼道:“臣女见过殿下、见过穆郡主。”

  穆凉恰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若不掀开车帘,江宁哪里会过来。

  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林然窃笑,她不愿与旁人说话,唤声免礼。江宁抬首,身材纤细,一身锦绣玄袍,也很合身,她见到林然,敛袖一笑:“殿下也来此看新晋的状元?”

  “无事看看,回府去了,江姑娘在外注意安全。”林然敷衍一二,手中还捏着名单。

  江宁眸色闪过诧异:“殿下怎知我姓江?”

  林然不知如何回答,女孩子的问题好似不少,她回道:“郡主识得你。”

  “原来如此,臣女不耽误殿下回府。”江宁往一旁站了站,避开马车。

  穆凉放下车帘,林然笑意敛去,扫她一眼,见她神色不对,就道:“车帘是你自己掀开的。”

  她急忙撇开责任,让穆凉气无可气,靠着车厢,睨她一眼,也不再言语。林然不知她气些什么,闭紧嘴巴,只当她气性小。

  过了几日,她被召去紫宸殿,才知阿凉气什么。

  前三甲的士子都需授以官职,陛下召她,是为那几人的官职,林然道一句:“不可授以要职,寻常虚职即可。”

  陈知意思量再三,未想出结果,朝臣来见,中书令来了。她示意林然避一避,林然颔首应下,由内侍领着去偏殿。

  中书令德高望重,见识远,手持奏疏唠叨一番,意思就是朝堂内外纷杂,文人清高,不如让殿下择几人纳入府邸,借以稳固文臣之心。

  陈知意不耐,聒噪后竟是这样的解释,她看向偏殿的方向,揶揄道:“你这些话被九王听到,定将你这把老骨头拆了。”

  “九王明事理,不会阻拦。”中书令自信道。

  “你同他说过?”皇帝觉得有意思,穆能同意这件事,好比在他心口挖肉,哪里来的明事理。至微随她姓,是无奈之举,穆凉与林然和睦,容不得旁人。

  中书令摇首:“臣还未曾告诉他,陛下是天子,您下旨,他还敢违抗旨意不成。”

  文臣桀骜,不将莽夫放在眼中,皇帝知晓症结在此,目光远眺,若有所思道:“联姻一事,提过无用,你们殿下不会答应,且她膝下有女,不愁子嗣。”

  中书令再劝:“陛下,朝堂不稳,古来皇嗣与朝臣联姻,也为安抚臣心,殿下正值年少,朝臣必会愿意,再者殿下非常人,此时不纳,将来也是会有的。”

  偏殿里的林然听到中书令激昂的话,弯了弯唇角,文臣懦弱,想的都是用联姻来稳定局势。朝堂不稳,文臣不可惧,中书令迂腐,认为她娶了那些权臣的女儿,就会让他们乖乖听话,殊不知物极必反之理。

  再者,她娶那么多麻烦精做什么,一个阿凉就已经让她头疼,再来几人,她还要不要回府。

  半晌后,中书令无言,陛下斥责他退下,压下奏疏。

  林然忽而想起那日,阿凉见到江宁就冷了脸色,或许中书令是在为他自己筹谋,江家子嗣并不兴旺,空有一爵位,待中书令百年后,必会被其他家族超越。

  往日当他正派,想不到也有不正当的心思。

  此事不会就此简单结束,还会有后续,不过她心思不在此,回府也不打算与阿凉说。阿凉若知晓,耳朵都给她揪烂了。

  她摸摸自己的耳朵,回殿见陛下,先道:“中书令思不正,陛下莫要听之信之。”

  “那是你的事,又不是让朕纳妃,朕计较什么,改日得空,见见那几人,你自去处理你的事。”陈知意想着授官职之事,诸事繁杂,实在无心思再给林然挡去那些聒噪的人。

  “陛下过河拆桥是否有些早?”林然被她放任不管的态度气得不知该说什么,转身就走,想起穆凉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性子,回身道:“府邸不宁,我就离开洛阳,再回江南。”

  陈知意抬首,正色道:“你若不联姻,就自己收拾烂摊子,你见过江宁?”

  “见过又怎样?”

  “江宁博闻强识,心思敏捷。”陛下道。

  林然站定,望着御座的人:“她是再世秦宛,也与我无关。”

  陈知意笑了一笑,“你对穆凉没有以前那样的热情,相敬如宾。”

  林然脸红,支吾道:“哪里不热情,我与她亲近,难不成还要告诉陛下不成?陛下不将此事解决,我就让阿凉将至微带出宫。”

  被陛下戳破心事,她无颜待下去,脚不沾地迅速离宫。

  回府就进书房,翻阅着书籍,她隐隐记得赵九娘给她一箱子书册,都是关于朝臣的秘事。

  半道上杀出来的中书令,不给陛下解忧,反给她找事,真是祸害。

  林然将自己关到亥时,她记忆不如常人,多事都要反复去想去记。陛下之意,江宁博闻强识,对她或有益处。

  博闻强识,她自己有才是好事,要旁人的博闻强识就成。

  再者,阿凉的性子,知晓此事,必然将她赶出郡主府,待在宫里不必回来。

  林然至晚间亥时都没有出书房,穆凉知晓出事了,敲门入内,就见满地书籍,林然坐在地上,捧着书,不知找什么。

  走到案前,翻开书籍,都是林然记下的琐事,事无巨细,每日摘要,她恍然知晓,林然的记忆并没有恢复如常人般,只是她多了记录的习惯。

  听到人声的林然,见是她来了,无端气势矮了半截,眼神闪躲:“你怎地来了?”

  “午时前就回来,午饭不吃、晚饭也不吃了?陛下丢给你什么难题了?”穆凉将册子合上,莞尔打趣。

  林然心虚,目及外间漆黑的夜色,恍然意识到时辰不早了,站起身道:“那回屋。”

  她不说是何难题,穆凉不言,乍想起册子,翻看最后书写的那页,赫然写着中书令、联姻之类的言辞。

  恍然明白,她平静地将册子合上,虽林然一道回去。

  半日未进吃食的人,饿得饥肠辘辘,林然大口吃饭,穆凉在旁看着,也不言语,也不问白日入宫的事。

  待吃饱后,林然擦擦嘴,才道:“我知你那日为何生气了。”

  穆凉沉默,面带正色,敛去往日的温柔。林然最见不得她这样的神情,总觉得她做了大逆不道的事,吞了吞唾沫,再度开口:“中书令心思不正,又已老迈,你无需与他一般见识。”

  半晌,还是没有回话,她耐不住性子,“你怎地不说话?”

  “我倒觉得江宁不错。”穆凉徐徐道。

  林然惊讶得眨眨眼,暗道她是不是被气傻了,无事装什么大度,她摸到茶盏饮了一口,回她:“你看上她了?”

  穆凉颔首,林然讽刺她:“那你自己去娶,莫来寻我。”

  “我如何娶?”

  “随你怎么娶,莫来烦我。”林然觉得生气,好像一拳头打进棉花里,浑身无力,打不起精神。她将茶盏放下,起身离开:“我去沐浴。”

  她罕见地冲着穆凉发脾气,吓得婢女不敢喘气,等她走后,才看向夫人。

  穆凉眉梢眼角尽是笑意,好似是故意将家主气走,她们顿时处于云雾中,不敢发生何事。

  林然被气走后,穆凉枯坐半晌,才起身回屋。

  彼时,林然早就沐浴归来,全身带着朦胧湿气,见她也不说话,吩咐婢女去取药。

  睡前喝药,是崔大夫嘱咐的,她害怕得罪崔大夫,半月的苦参实在不想喝了。

  药汤温热,恰好入喉,她憋着一口气,扬首喝尽,背过身去,自去上榻就寝。

  脾气长了些,敢与穆凉生气了。婢女瞧着两人,气氛冰冷,不敢多待,收下药碗就退下去。穆凉也去沐浴,回来得也快。

  她上榻,林然不动,她知晓将人气着了,心里也是暖暖的,随意道:“之前你骗我去江南,父亲送我一物。”

  她说得神秘,让林然好奇,想回身说话,又觉得自己没有出息,就躺着不动。

  林然对穆凉虽无往日亲近,可也不会轻易接受旁的女子,她自己不知,穆凉却隐隐感知出来,对她这样的性子,也是不解。

  只林然本就不是正常人,不可用常理去猜测她的心思,故而穆凉随她去,不会去问,不会去猜,今日不过是一试探罢了。

  江宁此人,确实优秀,无论哪里,都是胜过她的。

  她思及此,眉眼深深,伸手去抚摸林然脑后的黑发,低声道:“锁链。”

  手下的人一颤,她淡淡一笑。

  穆能多年前曾是骁勇战将,得先帝信任,屡立战功,也是草莽出身,心思不如文人,言行举止都带着乡野之气。林然读史,对他了解深了些,听到锁链二字,还是对这位岳父的心思颇为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