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上门的娃成了皇帝 第186章

作者:送上门的娃成了皇帝 标签: 宫廷侯爵 青梅竹马 GL百合

  赵九娘不敢耽搁她休息,连忙退了出去,林然则随意从书架上翻了本旧史出来,上面记载的是秦家犯了谋逆之罪,众人都被诛杀,只留十多岁的秦宛一人。

  秦宛与长乐是青梅之情,她杀秦宛,是无奈之举,留下长乐,是太后的吩咐,毕竟她虽狠毒,也惯喜欢这个幼女。

  她对长乐没有任何记忆,仅凭着阿凉口中的‘故事’得知些许旧事,未曾‘经历’过,想法也是不同。

  她二人最后一面,说了些什么?

  凭着秦宛的心智,应当是让长乐活下去,感情一事,让人想不通透,秦宛以什么话让长乐安稳地活下去,而不是殉情。

  或许阿凉口中的二人感情过于美好,让她以至于长乐失去秦宛就会活不下去,再观陛下与洛郡主。洛郡主死后,撑着陛下孤独活了这么多年的意念,就是洛家的冤屈。

  脑袋里的疼意一浪翻过一浪,手中的书如千斤重,直到重到掉入地上,她幡然醒悟,看着外间萧索的秋景,再过不久就是中秋佳节了。

  或许陛下该派心腹去赏赐些节礼,顺势打探下情形。

  她疼得坐不住,让人去请来崔大夫,少不了一顿聒噪的训斥,见到他来后,她陷入一片黑暗里,崔大夫的唠叨声也听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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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日的景色不如春日,赏玩之景也是三两,方到府上做客的陈至微一脚踢坏菊花。

  菊花品种多,品级不同,官宦后宅能拿出来待客的,必然不是俗品,奈何经不住她一脚踢。踢过之后,她甚是不解,反道:“它怎地就坏了。”

  主人家气得脸色发青,花费多日才得了几盆好花,婢女小心照看着,不想摆出来方过一个时辰,就被这位祖宗踢坏了,

  瞧着那双小短腿,竟有那么大的力气。她瞪眼,陈至微就往穆凉身旁缩去,胆怯道:“我让阿婆赔你,莫要生气。”

  穆凉神色淡淡,瞧她吓得不轻,就像林然对她的评价:窝里横。

  她平静地将孩子抱起,淡淡道:“是至微的不是,夫人也莫恼,宫里此花甚多,我这就让人搬来赔您。”

  一盆花惊动皇帝,就有些小题大做了,偏偏穆凉又是愧疚之色,主人家气憋胸口,想起今日办宴的目的,就只好忍了忍,换作一副笑颜:“穆郡主言重了。”

  陈至微心虚,在宫里多日,不知晓东西还有她碰不得的,怏怏不悦地靠着穆凉,失去玩闹的心思。穆凉端坐,捏着她的小鼻子:“甚事找你阿婆,可有用?”

  “无用。”陈至微耷拉着脑袋,不愿动弹,瞧着远处的菊花,低声道:“下次不踢花了。”

  “知错就改才好。”穆凉安慰她几句,又放她落地,拍拍她的脑袋:“去玩。”

  “我想貂。”陈至微不愿走,吵着要貂,穆凉皱眉道:“貂不在,回府才能看到,你自去玩。”

  “不好玩。”噘嘴不愿走,穆凉无奈,又抱着她,拿了些点心哄她。

  在侧的夫人见到穆凉皱眉,都跟着屏息,再见到主人家也是不悦,也不好再随意说话。

  为一盆菊花,闹得不快,也不知这位夫人脑袋里装的是什么。

  穆凉好歹吃过午饭才走,回府后就让人去九王府老夫人处要了一盆花,吩咐小厮送了过去。

  非是大事,也没有放在心上,反是在婢女处听说家中请了崔大夫诊脉,她放心不下,将孩子交给乳娘,自己过去看看。

  她到时,林然已醒了,捧着汤药在喝,见人走近后,扬首一口将药喝尽,苦得胃里作呕,崔大夫又放了苦参。

  她又哪里得罪这位大夫了,整日里不是得罪大夫,就是得罪阿凉,横竖是没有好日子过了。

  碗底还残留着药渣,她瞧了一眼就递给婢女,实在不想再闻,喉咙里的苦涩快要翻涌到口中,她深深吸气,才压了下去。

  “很苦?”穆凉见她吞咽就猜测出崔大夫又不高兴了,让人取了蜜饯来,“崔大夫怎地又生气了,在你药里放苦参,可是他的特权。”

  林然睡在书房里几日,周遭都是古书,穆凉今日过来才看得清楚,只是这里的光线不大好,让人开了窗户,搬了些花来,散散苦涩的药味。

  “你女儿果然是窝里横。”穆凉随口道一句,喂她吃了颗蜜饯,将今日府里的事情都说了一遍,林然笑了笑,“让她吃瘪也好。”

  穆凉不语,林然则道:“那位赵夫人本就脑子拎不清,你同她计较什么。我知你择的非重臣门户,只是这般脑子不清的夫人莫要再交往了。”

  她起身,从书架上翻找片刻,将一本书递给穆凉:“都是赵家的事,你看过就知了。”

  穆凉无心去看,这些后院之事本就知之甚少,被林然这般一笑,陡然就失去了心思,反道:“崔大夫给你加了苦参,也是你咎由自取。”

  林然一怔,她又得罪一人了。

  未及多想,就见穆凉起身要离开,她手脚比脑子转得快,快步拦住穆凉:“我没有笑话你的意思。”

  “那你是何意?”穆凉心头烦躁,尤其是满屋的书籍,要将眼前人变作书呆子了。细细想来,林然这些时日的言行举止,也像是书呆子。

  林然讪笑,不辩驳:“我错了,成吗?赴宴也会累,不如你在这里休息片刻,我去看看孩子?”

  “多半是要睡了。”穆凉不领情。

  “我给你出口气,如何?”林然也是无奈,拉着穆凉坐下,正色道:“我知你心疼至微,只是与脑子不做主的人计较,未眠有**份。”

  这话听着极为正经,穆凉细细一品,品出嘲讽之意,生冷道:“我也是脑子不做主的人。”

  又不讲理了。林然扶额,无辜道:“只有我脑子是坏的。”

  “嗯,你脑子确实是坏的。”穆凉重复一句,见她小心翼翼地陪笑,面色隐透青白,知晓她今日不舒服了,关切道:“崔大夫如何说的?”

  “无非是旧日的话,没什么新词。”林然避重就轻,想起崔大夫痛心疾首地斥责她:“年轻人不要命,就不要来喊我,我已经被你拉到火坑里了,你就消停些,不要熬夜、不要费神,再这样下去,你脑子不坏,我脑子都得坏了。”

  她略一皱眉,穆凉就知她在撒谎,“既然如此,我去问问崔大夫,可有哪些要注意的。”

  “不用问的,他脾气不大好,你去了连你也会骂。”林然忙道,醒来后就没有对穆凉说谎,说完就有些后悔,眼神带着飘忽。

  从前对穆凉说谎,是信手拈来,穆凉都分不清真话还是扯谎,如今倒好,只需看她眼神就明白了。

  穆凉弯了弯唇角,戳她脑门:“你竟比至微还诚实。”

  林然心虚一笑,见那本该死的书还摆在几上,忙塞入书架中,道:“阿凉,今日出府,可见到什么人了?”

  “没有,想必被至微一闹,有那等心思也不敢提及了,也是相安无事。”

  “托了她的福,改日再去玩,让她多踢几盆花。”林然打趣,想起至微窝里横的性子,反觉得不好,就道:“让她多见见生人也是好事。”

  “陛下忙碌,也无心照看她……”她又顿住,想起搬入东宫的事,不免看着穆凉:“阿凉,你可想入东宫?”

  “入东宫?”穆凉一惊,宫门深似海,一旦进入宫墙,明哲保身的又有几人。

  林然莫名感受到她的抵触,心中叹息,穆凉非贪权之人,进入宫门里,哪里有外间的自由,且入东宫后,那些虚衔会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她斟酌语句道:“你若不想,就不搬,横竖陛下春秋正茂,不急的。”

  她短短数日就与穆凉心意契合,脑海里的熟悉感加重,冥冥中的牵扯更深了些,那些记忆也没有再去找的必要了,只要她能不再忘记眼下发生的事就成。

  往事不可究,她要学会放弃。

  林然的妥协,让穆凉醒悟,她展颜道:“陛下的意思,你拒绝一次两次,总是要答应的,拖延不如当机立断,不用顾及我,再过些时日,我得空也该给至微启蒙了。”

  “当心你被她气得心口疼。”林然释怀般打趣一句,在穆凉身旁坐下,答应她道:“你放心,东宫里你是自由的,出入不会有人阻拦。”

  “东宫很大。”穆凉道一句,听着似是叹息,又似是提醒,林然选择装傻充愣,没有接话。

  穆凉握着她冰冷的手,看了一眼书房逼仄的空间,叹息道:“去东宫,也省得你日日睡书房。”

  林然诧异:“睡哪里都是一样。”

  “哪里都一样?”穆凉侧眸望她。

  林然立即反应过来,改口道:“不一样。”

  “你头可还疼了?崔大夫可说为何会头疼?”穆凉无心与她计较细节,握着她的手就舍不得放,头疼之症不容疏忽。

  林然近日的性子让她想起最后一次再见洛郡主时,虽只听到她的声音,却感知到了不可逆转的绝望。林然平静的情绪下,总觉得夹杂着难以感知的情绪。

  且看她淡笑之色,让人心里不安,紧紧握着她的手,又添一句道:“你何日开始头疼的?”

  “近几日,也不算大事,崔大夫道好好休养就成。”林然被她紧紧握着,感觉到她的慌张,安慰一笑:“莫怕,我总不会走在你前面,最好与你一起。”

  “说什么胡话。”穆凉斥一句,见她又是一副笑颜,虽不同她亲近,心意却表明得很明白,她心口一阵悸动,起身就想去找崔大夫。

  “好久才来看看我,你又去哪里?”林然不让她走,走至她身前,难得地伸手去拉她:“至微睡了,我们就静静待会,你若困,我们就躺会,说说话。”

  总之,就是不能让她去找崔大夫。

  她主动出口挽留,穆凉哪里还走得了,当真陪着她躺会,话不过三句,人就睡着了。

  那厢见不到穆凉的孩子,午睡醒来后,一人玩着貂,也不不开口要娘亲,习惯性一人待着,旁边还有乳娘,抱着貂,坐在榻上。

  孩子心性不定,见不到穆凉就不去寻,见到后就霸着不放,就像对阿婆那样,见到面就赖着不走。

  半日不见穆凉,也就这么过去了,晚间的时候,穆凉不放心,就过来看看,隔着窗户就见她跟着婢女后面读诗,咬文嚼字时,嘴巴鼓鼓的,一字一顿,也颇为可爱。

  她驻足良久,见她乖巧听话,也就没有现身,转道去了崔大夫处。

  崔大夫坐在案后,翻找医书,宫内太医院是医书最多之处,他进入几次,捎带了不少书出来,便于翻找。

  穆凉来时,天色方擦黑,他唤来婢女点灯,一面同她道:“林家主这病颇为棘手……”他顿了顿,又道:“那人可来过?”

  他问的是青山寺的老住持。穆凉摇首:“没有。”

  “夫人可将他找来,再开一药方,我给你看看。”崔大夫无奈了,他翻找医书这么久,也找不出症结所在,尤其是头疼只晕厥,非小事。

  穆凉沉默,似是思考这件事,他又劝道:“让她多休息,让用些脑子,又不是寻常人,也该让脑子休息,凭白伤了,就该好好养着。”

  “我晓得了,劳烦崔大夫了。”穆凉应下,回去同林然商议,将住持请来洛阳。

  安阳一地,偏僻无人,住持医术出神入化,让人不得不怀疑。林然心性并非以前,对那段记忆毫无印象,听她提起,就道:“问问阿舅,那位老住持是何来历,查一查,也顺道将人请来,请不来就绑来。”

  她果断镇定,条理清晰,不像是为自己筹谋,极像是为旁人筹谋,穆凉不知该说什么,想起崔大夫的话,就道:“你莫要多想,我吩咐人去办,陛下处让旁人去回,约莫也要册封了。”

  “嗯。”林然不反驳的话,欲躺下,又见她坐姿不动,狐疑道:“你不回去吗?”

  “不回去,免得你半夜爬起来又看书,又非科考的举子,废寝忘食做什么?”穆凉怪她,养她这么大,也未曾想到变成书呆子,当真世事无常。

  林然被她斥,也是一笑,不恼不去撒娇,正色道:“至微处无事吗?”

  “且看顾好你自己,你若再晕厥一次,我便告知陛下,陛下必然烧了你这间屋子。”穆凉出声威胁,眉宇间却染作柔和,并无半分责备。

  “为何让她烧,你自己不烧吗?”林然下意识问了一句。

  穆凉气笑,习惯性伸手去揪她。林然也不躲,好似泥人一般,穆凉揪了两下,觉得她真的像木头人一般,毫无气性。

  夜色深了,也不能打扰了,跟着躺下,吩咐婢女廊下守着,林然这才摸摸自己耳朵,觉得被揪得发烫了,疼倒是不疼,就是有些羞耻罢了。

  她阖眸,穆凉靠近,照旧揽她入怀,抵着她的额头:“再头疼,我给你揉揉,一人忍着也无用,会让我担忧。”

  穆凉语气极轻,就像哄孩子一般,转道一想,又唤了语气:“我会生气。”

  林然眼睫一颤,轻轻点头,她最怕的就是穆凉生气,不理会她时,那股煎熬的滋味很是难受。她非幼子,却喜欢沉浸在穆凉的温柔中,舍不得推开。

  这样的感觉,有些可怕。

  穆凉不知她所想,只紧紧抱着她睡了一夜。

  一夜好眠,头也不疼了,林然回宫去见陛下。

  自废帝期始,朝堂之上,便不再是皇帝一言之殿,各部各司如同铁板一块,皇帝虽有反驳异论之权,仅凭一己之力,实在难以抵抗众臣分庭抗礼。

  林然答应搬入东宫,让皇帝松了口气,她在做准备,陈晚辞若真的再败,她大可御驾亲征,洛阳城内太子监国,她也无后顾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