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玫瑰·二小姐的宠妻 第109章

作者:醉风林 标签: 情有独钟 都市情缘 强强 GL百合

  某个瞬间,她会想起下落不明的凌商天。

  “思翊。”

  她转头,凌阡毓笑着走了过来,牵起她的手放在手心里摩挲了几下,才说:“爷爷想跟你说几句话,我送你上去。”

  “好。”柳思翊面不改色,只是从容应答。

  从电梯上到三楼,凌阡毓一直紧紧扣着柳思翊的手,“不管他对你说什么,左耳进右耳出。”

  “我知道,放心吧。”

  “万一说什么难听的话...”凌阡毓想了各种可能,还是有些不放心,哪怕知道凌阊啸不会伤害她,也会忍不住担心。

  “什么难听的话我都听过,还怕这?”

  “可是...”

  “阡毓。”柳思翊捏了捏她小指,嘴角牵起优美的弧度:“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还怕什么?”

  她去过鬼门关,又瘫在轮椅上,比起这些,面对凌阊啸算什么。

  “我等你。”凌阡毓紧紧握了握她的手,柳思翊只是轻拍她手背,在林桓引导下进了书房。

  凌阊啸疲惫的双眸抬了抬,视线落在轮椅时,眸光亮了亮,定睛望着她,“又见面了,柳思翊。”他第一次这么正经地叫她名字。

  “凌董事长好。”

  “呵呵呵,按照你跟阡毓现在的关系,你也应该唤我一声爷爷才对,董事长多生疏。”凌阊啸假惺惺地笑着,一脸和蔼可亲,但柳思翊却从这双眼睛中看到了狡黠,她面无表情地回答:“抱歉,我叫不出口。”

  凌阊啸的笑容僵在脸上,很快恢复如常,“想来他们就是喜欢你这股傲气和倔强。”

  “您想说什么,请直接说吧。”

  “呵呵呵,放心,我不是来为难你的,只是以前见面没好好看过你,这次当成自家人跟你闲聊几句。”

  柳思翊对他心存戒备,不轻易接话,那些无关痛痒的虚伪之言,她也不想回应。

  “你确实有几分姿色,话少性子稳,孤傲却也善良,混迹酒吧也不落俗,难怪小北,小毓,甚至小天都对你情有独钟。”

  柳思翊眉眼上扬,表情始终不变,她淡淡说道:“您误会了,我当商北是大哥,跟五少爷不熟更没有任何关系。”

  “哦?也罢。”她不承认没关系,凌阊啸话引到这里,可以切入正题了,“不管怎么样,你已经是我们凌家一份子了,老五最近不见了踪影,我想小毓或许知道他在哪?不如你劝劝她,让老五回来,至少让四房和和美美。”

  “您觉得是阡毓藏起了五少爷?”

  “难道不是吗?”凌阊啸不相信这件事跟凌阡毓没有关系,他一直保持和颜悦色想套话,她们不承认没关系,点到为止想必也听得明白。

  柳思翊无奈地摇头:“您真是不了解她。”

  “是谁藏起了老五,你们心知肚明。”凌阊啸周旋得有些失去耐心,他屡次放下身份,做出让步,不想再浪费唇舌,他希望今天的谈话能奏效。

  “如果您已经说完,那么我就先走了。”

  柳思翊始终不卑不亢,也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解释,但在凌阊啸看来却是目空一切,他有些生气。

  “你失去了双腿我很遗憾,但你一定不会想失去更多吧,家和万事兴,凌家已经失去太多了,如今风雨飘摇,经不起任何打击了,现下每个人安好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他软硬兼施,想保持长者风度,又想警告柳思翊要识好歹。

  柳思翊听出了他威胁的口吻,低头看了一眼双腿,苦笑:“您说的对,失去了双腿很痛苦,被钢筋刺穿身体的那一刻,我也去了一趟鬼门关,我命贱,自然不能跟三少爷他们比,只不过经历那么多,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失去什么了。”

  “你是身体之痛,而我失去了自己的儿子和孙子,我心痛!你知道无能为力的感觉吗?我们一大家子因为你支离破碎,因为你生死内斗,消耗家业,几近消亡,你不觉得你应该做点什么补偿?”

  “补偿?”柳思翊觉得好笑,是她被凌商雨绑架,是凌家动用保护伞触犯了刑法,怎么她好像还成了罪人了,可真是讽刺。

  “只要老五没事,我不会干涉你和阡毓,还会考虑让她继任董事长,柳思翊,你想清楚,我是她亲爷爷,你们想长久在一起,就一定需要我的接纳。”

  “呵...”柳思翊无语地看着他,“您还真是自信爆棚,我和阡毓在一起是我们自己的事,跟别人没有任何关系。”

  没想到经历这么多事,凌阊啸还没有幡然醒悟,依然这么狂妄,这么自以为是。他一边□□脸,一边唱白脸,就为了保一个凌商天?

  凌阊啸被她的话激怒,本来想好好聊,没想到这么就谈崩,柳思翊的态度这么恶劣,又这么不识抬举,终于让他露出真面目。

  “你别以为小毓上位了,我病倒了就束手无策,我有的是办法分开你们。”

  柳思翊也不甘示弱:“有办法您尽管用,我如果主动离开阡毓那是我自己的事,我如果不想离开,谁也拆散不了,包括您!”

  “你!”

第110章 了却心愿

  凌阊啸激发了柳思翊的逆反心理, 将她深埋内心的傲骨和倔强再度唤醒, 她的人生已然这么晦暗了,哪里还怕别人胁迫,哪怕这个人是凌阡毓的亲爷爷。

  “抱歉,不能如您所愿了。”柳思翊控制轮椅想转身, 凌阊啸冷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如果老五出事,我不会放过你们。”

  他始终认定是凌阡毓动了凌商天, 他宁可相信自己的妄加猜测, 也不愿意相信凌阡毓和柳思翊的话。

  软硬兼施不过是被逼急了,凌商天生死未卜,他即将面临家破人亡,凌家再也禁不起任何动荡。不管怎么样, 要保住四房。

  即使他们犯过滔天大罪, 即使他们做事欠妥, 他也要继续庇佑,为此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这是他为父为祖父该做的。

  三房的落网已经动不了手脚,现在多少双眼睛盯着凌家, 就算权势再大,花的钱再多,也没人敢接应这档事。

  可四房还有机会, 他不能让凌阡毓将这个家连根拔起。

  柳思翊微微侧过脸, 嘴角划过一丝幽冷的弧度, “您多虑了,他不会出事,除非是自掘坟墓。”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太不了解凌商天了,这是凌阊啸最可悲的地方,他自以为看透每个人,却不知自己才是被玩弄于鼓掌的那个人。

  凌阊啸气得血脉膨胀,胸腔疼得忍不住猛咳,血压再度飙升,林桓扶他坐下,拿来了药。

  “老爷,最近风雨飘摇,您可不能倒下,五少爷或许是受到打击出去旅行或是暂时对人避而不见,不会有事的。”

  “哼!老五虽然内向,但一直勤勤恳恳,就算遇事不至于失踪,她和老大联合对付四房,不就是想弄垮老五?他兢兢业业的到底得罪谁了,要受这种逼害?”

  “或许是...”林桓有些顾忌,没敢说出口。

  凌阊啸眼皮抬了抬,从皱褶间挤出一抹冷笑,“替父还债是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老爷...”

  “罢了罢了,真是作孽。”凌阊啸的心已经碎了一地,手心手背都是肉,想到又恨又痛,悔不当初,一纸股权书害死了最爱的儿子。

  现在报应来了,天道轮回,终究是轮到自己头上了。他缓缓拿起第一任妻子的照片,轻抚相框,痛心疾首:“落英啊,你说我该怎么办?我们的骨肉都离世了,只剩下小北和小毓,可三房四房也是我的骨肉啊。”

  他纤弱的身体抱着妻子照片,竟有些啜泣。

  林桓轻叹一口气,悄悄退出了书房,他寻到停车场,追上了凌阡毓。

  “二小姐。”

  “林叔,您还有事?”

  林桓看了柳思翊一眼,觉得不该再拿她当外人,便直接说明来意,他压低了声音,谨防有耳朵。

  “最近四爷在更换保安,说是为了家宅安全,我总觉得苗头不对。”

  凌阡毓眉头轻佻,饶有笑意:“怎么?他想揭竿起义,还是想谋朝篡位?”

  “我怕他狗急跳墙,会对老爷...”

  “你准备些人,必要时把四叔的人控制住,多弄点针孔摄像头,把爷爷日常都拍下,如果四叔想造反,那也省得我再花心思动他了。”

  凌国彰已经深陷绝境,他没有靠山,关系网不如三房,钱权即将失去,没人敢趟浑水。即使想贷款东山再起,也无可能,董事会的人眼见他失势,许多开始倒戈大房和二房。

  这场战役输赢已见分晓,他唯一的可能就是从股权上动脑筋。

  如果他敢逼迫老爷子,凌阡毓正好借机把他铲除,不费吹灰之力。

  “明白,有情况我随时通知二小姐,这个家现在不是很安全,您照顾好柳小姐。”

  凌阡毓点头,“谢谢林叔。”

  “二小姐慢走,柳小姐慢走。”林桓毕恭毕敬后,又故意提高音量说了一句:“老爷身体欠佳,还望二小姐多回来看望。”

  “我会的。”

  借着月光,凌阡毓将柳思翊抱进了车里,明明和凌阊啸争得面红耳赤,柳思翊精神状态却比来的时候要好。

  其实他们的对话,凌阡毓都听见了,书房本就有窃听器,林桓悄悄塞了个耳机给她,本来是挺担心的,听到柳思翊反驳时的腔调和口吻,只觉得大快人心。

  恍然间,她觉得以前那个思翊又回来了。

  “看来平时,我们应该多吵吵架。”凌阡毓打趣道。

  “吵架?”

  “我看你跟爷爷争吵时比平时有精神。”她发现了,柳思翊软硬不吃,遇强则更强,哪怕以前对自己也是一样。

  这种酷酷的个性,反而成就她的魅力。

  虽然带刺,却会在适当时候收起锋芒,凌阡毓喜欢她这种切换自如的从容,也爱她的不向任何强权和黑暗低头的勇敢。

  可是,这次,她被自己打倒了。连日来的低迷和自闭,让凌阡毓一度担心她会患上抑郁症,看到她今天反应才放下心来。

  柳思翊目光含水,倒映出柔美的月色,她挂起淡淡笑意:“只是替心语阿姨开心,终于能够与叔叔团聚了。”

  凌阡毓歪头望着她,眸间灿若星河,笑起来妩媚动人,“不如趁机让爸妈给我们做个见证。”

  “什么见证?”

  “和他们一样,生同衾,死同穴。”

  凌阡毓含情脉脉的真诚,像十里春风,吹进了柳思翊的心里,她细眉一皱,心揪成一团,不觉间又低下头看向那双废腿。

  她沉默片刻,笑意绕上眉梢,如深夜里娇艳绽放的玫瑰,“好一句生同衾,死同穴。”说罢她抬头看向明月,不禁叹了一句:“今晚月色真美。”

  “还是你最美。”凌阡毓轻捏她下巴,喜悦溢于言表,柳思翊嘴角扬了扬,没再说话。

  只是平放在腿上的双手,悄悄移到侧边,用力掐了掐,有些疼,或许她还有站起来的希望?

  她想走又舍不得,她给自己找了很多离开的理由,可不走的借口却很少。经过今晚一事,她开始会想,自己真的要做那个先退却的人吗?真的要做那个先转身的人吗?

  阡毓好不容易得到了一切,让她失去自己,等同于把她重新打回深渊,太残忍了。

  可是,这双腿太不争气了!拖累她一辈子,自己也做不到!

  柳思翊总在这样的矛盾和痛苦中挣扎。

  四月的微风,格外温柔。凌氏墓园,一场迁墓仪式在淡淡的哀思中进行。所有人带着对逝者的敬意,身穿黑衣,素面朝天,见证这场迟到又圆满的重聚。

  新墓碑上,刻着“凌国韬、余心语夫妇之墓”,凌阡毓等人对着新墓三鞠躬,随后她独自跪在墓前,牵着柳思翊的手磕了三个头。

  柳思翊行动不便,只能随着她颔首弯腰。

  这三拜就算见了父母,她们之间也该圆满了。柳思翊一直在等这天来临,等凌阡毓了却心愿,等自己陪着她走完最后一程,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