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孔雀养蛇记 第53章
作者:无聊到底
“你不能进去!”
“瞎了?看不到喜帖?你们天界怎么回事?玄武神君亲自盖印的喜帖在此,这都不让进,它是废纸啊?”
“你是妖族,要进也可,但要待我先去通报一……诶!你不能这样硬闯!你……”
曲临烟一路横冲直撞,不知吓坏了多少修为不高的小仙。
一只妖精在没人引路的情况下大摇大摆地奔走,这若换在平日,早已惊动整个天界。
可今日稍有修为的仙神都去了北玄宫,一些小仙见此妖手持喜帖,自是什么都不敢说,也什么都不敢问,只敢望着那快得惊人的背影愣愣出神。
曲临烟顺着杜鹃花海一路朝着此时此刻天界中仙气最为密集之地赶去,终是赶在花辇落地的那一刻,惊动了北玄宫内外所有仙神。
怎么有只不请自来的妖精?
一时间,无数双诧异的目光望向曲临烟,曲临烟的目光却凝视着那刚被执明从花辇上扶了下来的新娘。
无名怒火在那一瞬于心底熊熊燃起。
分明是她的妻子,怎能为旁人穿上嫁衣?
有人后知后觉将她认出,不由惊呼:“玄蛟!她是玄蛟!”
曲临烟并未给天界众人任何反应时间,只凌空而起,双手结印,只见一股邪风携着森冷寒气,报复似的将那满目红绸吹乱,桌桌酒宴尽数掀翻。
“大胆玄蛟,竟敢于天界放肆!”
“寒气有毒!”有人分外警惕,却终究是提醒得晚了一些。
不过泪痕之毒再怎么蚀心入骨,也终究需要灵力操控,根本不可能于顷刻间影响那么多仙神的心智。
曲临烟不敢托大,只借着织梦梭之力,让所有接触寒气之人的意识在那一刻模糊了片刻。
片刻后,众仙神回过神来,只见那妖女已将不知何时陷入了昏迷的云素上神搂入怀中,摇身化出原形,腾飞而去。
玄蛟这一来一去,只在刹那之间,没有伤人,却是劫走了新娘。
可绑走的虽是新娘,新郎却是半点不急,从头至尾漠然旁观,甚至连手指都没有抬一下,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新娘与他没有半分关联。
一时间所有来客皆愣愣望向执明。
此情此景,不帮忙追吧,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可帮忙追吧,又有点皇帝不急太监急。
“神君,云素上神她,她她……”司命在一旁结巴了半天,忽拍了拍脑门,如梦初醒道,“神君当真是神机妙算,小仙佩服,佩服!”
执明看了司命一眼:“佩服什么?”
“刚被劫走的,应该是一个假的青鸾上神吧?”司命说着,摇头笑道,“神君这般淡定,定是如此!”
“哦!”司命此言一出,众人纷纷恍然大悟,各个称道执明神君神机妙算。
执明静待眼前众人将马屁拍完,才开口应道:“司命好会说笑。”
“这……”司命一时面容有些扭曲,众仙神的表情也变得尴尬了起来。
执明回身望向那一片狼藉,沉默许久,方淡淡说了句:“罢了。”
话音落时,他转身换回一身黑袍,一挥袖,四周红绸染墨,杜鹃枯萎。
一场婚礼成了闹剧,当所有宾客散去,辞音拽着傅灼尘陪自己找到了正在后院煎茶的执明。
辞音上前两步:“神君,我……我不明白。”
执明问:“不明白什么?”
辞音忽然红了双眼,不知怎么应答。
傅灼尘沉默片刻,道:“她早已忘了前尘,如何还回得去?”
执明反问道:“那她忘干净了?”
辞音与傅灼尘相视一眼,竟是哑口无言。
“若当真忘得一干二净,我扶她下花辇之时,她的袖口,便不应是润的。”执明说着,闭目轻叹了一声,“于她而言,就算真的回不去了,留在此处,也是煎熬。”
作者有话要说:好啦,到此为止,楔子里的伏笔全部回收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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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云素总感觉老天爷和自己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她是不想嫁给与自己有婚约的执明, 是有千百般的不情愿但碍着姐姐的遗愿一直未能说清,是在对执明没什么男女之情的情况下选择了闷声上花轿。
如此想来,她确实不是什么好鸟, 但这也罪不至死吧?
若是除去凡间历劫那五百年, 她已有一千八百多岁, 可这一千八百多年里,她从未想过在天上咸了如此之久,简直堪称与世无争的自己, 竟会在大婚之日被一只臭名昭著的妖精掳回老巢,关在了这个昏暗的石窟里。
更可怕的是, 那个妖精是她八百年前狠狠刺过一剑的玄蛟, 且三百年前, 执明还曾亲自前往地界将其重创。
如今此妖将她捉来,只怕是要将新仇旧恨一并算在她身上了……
可恨那妖精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封住了她全身仙力,不止如此, 竟还收走了她身上包括朱钗在内的所有锋利之物,一直留在此处等她醒来, 欲对她行不轨之事。
她哪能让自己一身清白毁在一个妖精手里,更何况那还是一只女妖,她还从未听闻女子之间竟还能行此等房事, 自是羞愤得拼命挣扎。
喊归喊, 推归推, 那时的她却是心如死灰,害怕得感觉自己一生都已经完了。
不夸张的说,当时那情况,她真的就连事后自己要如何自尽, 死后又会被丢往何处曝尸荒野这种问题,都提前在脑内粗略思考过了。
她想了一堆有的没的,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还能在玄蛟的魔爪之下完好无损。
按理来说,那些歹毒的妖精都是任受害者喊破喉咙也不为所动的存在,可那妖精偏就收了手。
玄蛟说:“我活着,我记得,那些誓言怎能作罢?”
她还说:“我不会放你走,也不会勉强你。我会等,等到你想起我,等到你如从前那般对我心甘情愿……”
那一刻,云素看见玄蛟的眼中满是痴念,哪怕只是一个眼神,便已如飞鸟掠过平静湖心,有意惊起湖底暗涌,令人无处可逃。
玄蛟走后,云素蜷缩着身子,静静靠在那有些湿冷的洞壁上,似努力想要记起什么,却不管如何顺应心里那一丝悸动,都无法回想起自己与玄蛟之间哪怕一分一毫的联系。
三百年来她所记得的一切,无非是一场梦境。
梦里,只有一股令人窒息的绝望,零碎的片段,以及想要看清,却永远无法看清的模糊面容。
若是重要,怎会舍得忘记?
可若真不重要,又如何久久留于梦中,无法摆脱……
那一夜,伴她入眠的,除了身后冰冷的洞壁,便只剩心间如何都理不清的思绪。
次日,云素于睡梦中转醒,四周的一切仍与昨夜睡前一模一样。
很显然,老天爷与她开的玩笑并不会因为梦醒而轻易结束。
她还处于那间于石窟中布置出来的洞房,四周还挂着红绸,桌上地上也还是未能燃尽便已早早熄灭的红烛,屋内陈设与昨夜无异,就连摔落在地的碎凤冠都没有挪过半分位置。
而她的身上,依旧穿着那原本华美,却于昨夜被玄蛟撕得破破烂烂的嫁裳。
她想为自己换一件衣裳,至少不要像现在这样衣不蔽体,却无奈周身灵力被锁,最简单的变幻之术都使不出来。
到头来,只能像之前一样,紧紧抓着前襟的开口处,捂着衣裳遮不住的左肩,蜷缩在床角,不知所措。
随着一阵很轻的声响,出口处的结界被人打开,云素被吓得不轻,下意识向后缩了几分。
曲临烟刚进屋便见云素这般反应,一时哭笑不得:“上神是要把自己嵌墙里吗?”
云素皱了皱眉:“我警告你啊,不要过来,不然我……”
曲临烟反问道:“不然怎样?”
云素不由一愣。
对啊,不然怎样?此处是玄蛟的地方,叫肯定是不管用的,还有什么可以威胁一下吗?
云素不禁陷入了一阵沉思,曲临烟竟也给她时间思考,拂袖撤去了四周的红绸红烛,不紧不慢于石桌旁坐下,饶有兴致地端详着云素。
三百年未见,容颜依旧,就是变得清瘦了一些,莫不是天界伙食不太好?
曲临烟这般想着,忽见云素捂着前襟,以一种并不怎么优雅的姿势,小偷小摸地爬到了床边。
“你做什么?”曲临烟随口一问,却见云素猛地抬眼瞪向了她。
那小眼神儿,竟有几分誓死不屈的凌厉,瞪得她下意识想
要开口道歉。
可就在下一秒,云素伸手一把抓起了地上破碎的凤冠,不知哪来的力量,掰下了半片金制凤羽,将那有几分锋利的断口对准了自己那白皙的颈子,结巴道:“士,士可杀,不不可辱!”
曲临烟见云素这般,瞬时气不打一处来:“好啊!这是要为那王八蛇守贞啊?”
“什么王八蛇?那分明是神兽玄武,你这妖精怎这般……”云素声音越说越小,最后眼睫低垂,下意识躲闪着曲临烟的目光,却还没来得及想出什么贞烈之言,便被曲临烟用什么东西砸了一脸,吓到“啊”的一声闭上了双眼。
曲临烟砸过来的东西软乎乎的,一下便从她头脸上滑了下去,搭在了腿上。
她缩了缩清瘦的肩,怂兮兮地睁开了一只眼,只见腿上搭着的,是一套干净的衣物,不禁睁开了另一只眼,诧异地望向了曲临烟。
曲临烟却只是起身用手于桌面一拂,留下了今日特意早起为云素准备的餐食,便不高兴地转身离去。
云素呆愣了许久,才低头捡起那套衣裳,换下了身上破烂不堪的嫁衣。
衣裳是黑色的,穿起来并不合身,想来是曲临烟的衣物,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云素拖着于她而言稍微长了一些裙摆,光着脚丫走到梳妆台前,梳理了一下散乱的长发,而后回头望向了桌上十分丰盛的饭菜,眉眼中不禁透出一丝嫌弃。
神仙食的都是玉树之果,饮的都是无根之水,可瞧不上下界的五谷杂粮。
“这些东西怎么能吃呢?”
可就算是上神,失了法力便无法减缓体内能量的流失。
没多会儿,她的肚子便咕咕叫了起来。
“……”云素又一次抱膝缩在了床上,倔强道:“不吃不吃,怎么能向妖精妥协,怎么能吃玄蛟的东西呢?被她知道了,多丢人啊……谁要吃这种下界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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