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尘乱 第114章

作者:王租租 标签: 情有独钟 灵异神怪 前世今生 GL百合

  “那……”凌非茗回想卫使带她们来时曾提起过仙火教现有三位长老,既然他说不是由长老,便又问道:“那可是玉长老或者黎长老?”

  “玉长老黎长老……”那人听闻这两个名字眼光一亮,口中低喃道:“都不是,都不是……我是……木长老。”

  “木长老?!!!”天御宗几人面面相觑,惊讶出声。

  那人好像终于想起自己的身份,微微有了些笑意,忽然又道:“不对,我也不是长老了,我是教主,我是教主!你们要叫我木教主。”

  初一望向凌非焉,见凌非焉没有抽回炎月剑便知她并不相信。也是,在阴暗蛊洞中落得这般凄惨模样的人说他是仙火教的教主,任谁也无法相信。但唯一可以确定的便是这人若不在此间受难,定是个厉害人物,毕竟凌非焉足足打了三十六道定魂咒才将他彻底制服。

  凌非茗再从青囊中掏出个火折点燃,那人虽然很不适应,却只抬手挡了挡眼睛,没有更加过激的反应。

  几人趁着微弱的火光终于看清方才那怪物的庐山真面目。这是一个瘦骨嶙峋的男人,或许只有甲子年岁,但因为长期在潮湿的地洞中勉强生存明显苍老许多。他的皮肤泛隐约泛着金色,双目瞳眸微白,像是在黑色的瞳孔上长出一层白膜,而眼白处却是赤红如血。仔细看时,偶尔还会有些小虫在他身上爬过。

  南卿忌惮那些小虫,惊声道:“呀!!!他身上还有虫子!!”

  那人似有歉意,艰难道:“不碍事,这是我自己的蛊虫,没有我的控制不会袭击人。”

  凌非茗将信将疑,试探道:“听说仙火教的木教主外出云游,九年未归,你……”

  “九年了?已经九年了吗……九年了!哈哈哈哈!!!”那人听了凌非茗但话未先回答,而是先呢喃着逝去的时间,然后狂笑起来。

  凌非焉知他受了不少折磨,怕他承受不起忽又入魔,便将手上炎月剑再推进分毫。果然那人在剧痛中清醒过来,抬手握上凌非焉的利剑,甚至不惜被锋利的剑锋割出鲜血。显然他也想以疼痛来保持难得的理智。

  那人苦笑道:“是啊,他是教中地位仅次于教主的长老,他说我去云游,众人便以为我去云游。有谁知道我落在此间半人半鬼半生半死受尽屈辱,昏昏沉沉间外面已是九年春秋。”那人说着,抬起视线打量着面前四人,似有快意道:“没想到我木清酌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天御宗的姑娘。”

  “再见?你先前还曾见过天御宗人?”凌非茗见此人最后一言似有轻浮之意,但念及他在黑暗中遭了许久的罪又一再提到天御宗,心道或许他真有什么来由,便要给他个讲述的机会。

  凌非焉听闻暂且将炎月剑收了,方才连续打出三十六道定魂咒真气运行剧烈,正好趁此时机镇克体内毒素。木清酌对凌非焉给予的信任投以感谢目光,但他尚未动弹,瞬间便有许多小虫汇聚在胸口剑伤处,不过须臾那伤口便愈合如初,连流出的血液也被小虫吸吮殆尽。

  初一不禁感到惊诧,人类怎么会拥有如此诡异的愈合能力!可如果他不是人类,定魂咒便不可能对他起作用,这人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

  木清酌察觉到众人的疑惑,缓缓言道:“见过。犹记当年木某刚及而立之岁,初为圣教长老。在陨山炼蛊时不幸自中其毒,恰巧有位天御宗的仙子行经此处将我救下。那女子既活泼又恬淡,既美艳又静雅,似南疆女子热情却比南疆女子温柔。怎奈我对她有襄王之意,她却是仙女无心,口口声声要摒情yu修仙道,不愿与我留在陨山云城做对鸳鸯眷侣。许是我追得太急逼得太紧,那女子匆匆离去再归西岭,木某不及挽留也没准备礼物与她辞行,便硬塞给她半块恩字令。唯愿有朝一日她故地重游再来云城,我仙火教上下定将她奉若上宾,极尽恭迎。”

  凌非茗闻言与南卿相视,木清酌口中所称神女不就是她们的师尊明心道尊么。于是凌非茗向木清酌道:“家师确有一块从南疆带回的仙火教恩字令牌,说是南疆一位木姓友人相赠。可惜令牌在我们进这密道前被仙火教的圣火使取走了。”

  “你师父?”木清酌惊喜道:“你是,你是明心的徒弟?!”

  凌非茗见此人熟知师父与木长老的过往,又能直接说出师父道号,对他所言之事添了几分信任,态度也有所转变,回应木清酌道:“在下正是天御宗青遥宫明心道尊座下首徒,凌非茗。”

  “你师父,她还好么……”木清酌听到明心的名字,脸上浮现向往之意,瞬间又紧张起来:“你们拿着她的令牌前来,可是她有什么不测?!你们怎么也落到这蛊坑中来了?!是不是那由长老把你们诓进来的?!”

  凌非茗回道:“木教主放心,师尊无事。我们此番持恩字令前来,皆因宗内一位师妹深受魔焰侵害,非贵教圣物冰冰花花瓣不能褪其业火。师尊怜悯,料想木教主念在故旧之情的份上定能出手相救,没想到您……”

  木清酌领会凌非茗意思,也随之叹气。自从那日与明心别离,数年来心心念念她会在哪天持着恩字令再来相见。可没想到如今她亲遣弟子前来求助,自己却落在自身难保的境地,不由得羞愤交织,心中凄苦悔恨之意莫可名状。

  凌非茗又道:“是不是由长老诓我们入这密道还不敢确定,一路寻来,半山堂的老南医将我们托付给卫使带进陨山深处,卫使又把我们带到密道石门前交给圣火使,最后圣火使说按照右、左、右、左、左、右、右、左的口诀走到密道尽头便可到达仙火教总坛密室,由长老便在那里等候我们。可谁知这密道又阴暗又凶险,进来没走几步便跌到这深坑中来了。”

  木清酌闻言,无奈笑道:“费这么大心机把你们骗下来喂蛊,也只有由长老做得出来。这里是他专门为我挖的蛊坑,只有一条通到这来的路,哪有什么右左左右,尽是谎言!”

  凌非焉听闻不禁握紧炎月剑,往最好的方向试探道:“木教主之意可是说你在此以人炼蛊,由长老在外为你寻觅活人做蛊虫的饵料?”

  “他哪有那般好心?”木清酌不屑哀叹道:“既到如此地步,我也不瞒几位,木某便是由长老炼制的人蛊!”

  “果然如此。”凌非焉见自己所疑之事得到证实,不得不再起诛灭木清酌之念。这会在定魂咒的作用下木清酌暂且能恢复些理智,可他既然已为人蛊,待到下蛊之人前来之时那便是怎样也控制不了的了。

  木清酌隐约感到凌非焉的杀意,宛如认命一般,毫不避讳的直言道:“如今我这副模样,再无见天之日,也不求苟延残喘于世间。只是仙火圣教百年根基却在我手中为外贼所劫,木某死后实在无颜与历代教主相见。木某须趁清醒之时将所知隐情尽数讲出,万望几位逃出生天后还我仙火教一个真相。如此大恩无以为报,既然几位此行是为冰冰花而来,木某愿详细告知冰冰花所在之处。”

  天御宗几人坐实自己已落入圈套,又见木清酌说得恳切,无论是为助初一谋得冰冰花,还是帮仙火教揭露真相,都该应下木清酌的请求。

  凌非焉便道:“木教主请说。”

  木清酌嘴角微扬,点头致谢。他的视线也渐渐随之失焦,好似陷入回忆中,哀伤言道:“十五年前,仙火教前任教主年事已高,于陨山总坛逊位于我。木某就位未及三日,忽有信使来报,说礼南郡王恭贺木某一统圣教,在郡王府设宴款待。仙火教与郡王府素来无甚交集,木某本想推辞了之,孰料那礼南郡王彭让却亲笔书了封信笺于我。内容大概是说他多么尊崇贤能异士,仙火教在南疆的地位和影响如何深厚,木某若是不去便是寒了他结交能人的拳拳之心。还说仙火教本就是南疆百姓心向往之的本土宗派,木某若因他的身份而将他拒之门外,岂不是将仙火教隔绝于尘世,也断了俗世人向往仙教的念头。”

  初一听到彭让二字与凌非焉相视,一种不祥的预感萦上心头,口中厌恶道:“又是礼南王。”

  凌非焉亦感不妥,点头后再将视线放回木清酌身上。

  木清酌继续道:“后来木某与玉长老和黎长老商榷此事,两位长老都觉得礼南王的信笺话中有话。木某若爽了此约,只怕礼南王将会以镇压邪教之名苛难仙火教。木某当时颇为自负,心想不就是一场酒宴去又如何。木某如约入了礼南王府,礼南王设下的不是酒宴而是一场茶席。不得不说,席间礼南王高谈阔论,对修道,御敌,炼蛊,甚至治国之术都有许多精辟见解,让木某甚为钦佩。一时间,木某还以为是仙火教以小人之心度了他礼南王的君子之腹。怎料,噩梦便是从木某饮下的一杯香茶而起。”

  ※※※※※※※※※※※※※※※※※※※※

  隆重感谢:

  ============

  朝左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4-03 22:30:11

  夏夏君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4-04 17:52:35

  二百五不找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4-05 17:10:28

  十里平湖那只鹅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4-05 22:37:31

  十里平湖那只鹅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4-05 22:37:47

  ============

  “夏夏君”,灌溉营养液 10 2018-04-04 17:52:46

  ============

  谢谢大家。

第185章 【云城寻冰】185

  木清酌眉头紧蹙, 想来将要说起的事情让他十分神殇。

  初一探问道:“礼南郡王在茶中动了什么手脚?”

  木清酌不齿道:“他给我下了蛊!”

  众人听闻面面相觑,初一心中震叹,天下皆知南疆盛行炼蛊,而仙火教又是万蛊之王,想给仙火教的教主下蛊无异于班门弄斧自取其辱。可没想到礼南王却偏偏利用这点和自己的官家身份让木教主放松戒备, 此人城府之深实在令人畏惧。或许木清酌当时也是这般心情, 才疏于防备让礼南王得了逞。

  木清酌愤慨道:“若是寻常蛊毒, 木某不出数日便能发觉,不出月余便能化解。可礼南王在茶中埋下的是他以世间十二种极其罕见的毒虫炼制而成的金蚕蛊。此蛊无色无形潜伏至深,待蛊毒发作之时,已是茶宴过后整整三年。三年间,他与我称兄道弟相谈甚欢,更诓我帮他隐瞒身份, 常以教主友人的身份出入陨山总坛。教中长老圣火使看我薄面亦对他十分敬重。待到我身上的金蚕蛊一夕发作, 他早已与教中兄弟相交熟识。可叹那夜我万虫噬心,他竟还在我身旁作出一副忧心匆匆的样子!现在想来, 那晚他借口有奇异蛊术邀我秉烛夜谈,不过是想亲眼见到我蛊毒发作的样子!”

  初一既同情木清酌的遭遇又疑惑彭让的动机, 疑惑道:“如木教主所说, 仙火教与郡王府素无往来, 礼南王为什么要如此残害木教主?”

  “为何?哼!”木清酌冷笑一声,目光忽然凛然起来, 言道:“他炼的是金蚕蛊, 乃是万般蛊术之中最为凶险阴毒的一种, 稍有不当便会反噬其身。但这世间若有一物可解去所有毒蛊业火,你说,这种好东西,哪个炼蛊之人不想拥有?”

  初一惊道:“木教主是说,冰冰花?”

  “正是。”木清酌恨恨道:“礼南王想将他的金蚕蛊精进至金蚕皇蛊,又忌惮炼制失败反受其害,早就打起了冰冰花的主意。而冰冰花深藏陨山熔火洞中的仙冷湖禁地,唯有本教教主和长老才知其方位。礼南王将冰冰花据为己有,竟苦心经营数年布下这盘大棋。”

  凌非茗闻言问道:“既然冰冰花可以驱出所有毒蛊,木教主何不以冰冰花除去礼南王的金蚕蛊呢?”

  木清酌无奈道:“你以为我不想?起初三年,金蚕蛊尚潜伏在木某体内,每日以木某身体为食。而我体内长生蛊修复能力极强,金蚕蛊消耗一些长生蛊便恢复一些,如此夜食昼长,不知不觉间我体内的五脏六腑、器官精血早已被蛊虫们侵蚀得千疮百孔破败不堪。待到三年后蛊毒爆发,我的功力已去九分,活着尚属苟且,何谈以至强真气用冰冰花为自己疗伤。”

  初一想到此行若寻到冰冰花也是凌非焉以自身真气为她驱除业火,而不是自己亲自运功逼毒,疑惑道:“木教主何不请一位功力深厚的长老代为驱蛊?”

  “长老?哈哈哈!”木清酌的狂笑声渐渐转为绝望,幽幽道:“木某即教主位后,三长老之位空余一席。按教规本该在十二圣火使中甄选一位升为长老。不知那礼南王用了怎样的手段,竟让教众纷纷尊他上了长老之位。从此我仙火教便多了这么一位上挟教主下令教众的由自来,由长老!”

  什么?!礼南王便是仙火教的由长老?!!!

  众人听闻这般秘情不由震惊万分,难怪那圣火使会将他们引入蛊坑中来喂人蛊,原来她们逃离彩云客栈只是避开了礼南王从郡王府派出来的杀手,却不知又在半山堂将行踪暴露给了同样是礼南王的由长老。

  而礼南王彭让得知杀害儿子彭新的仇家即将送上门来,便立刻命令郡王府人收手不再追杀凌非焉等人。毕竟这几人是天御宗的弟子,他思量着若以郡王府为世子复仇的名义向她们下杀手,日后难免跟天御宗结下仇怨。天御宗不但与开京安王府有所往来,又在坎城妖星之祸时为官家出了不少力,今次若因此与天御宗交恶,只怕将来谋大业时天御宗会与官军结盟。天御宗的弟子都是道法高手,一旦郡王府的蛊军被其克制蛊术,己方战事必将大为不利。倒不如就像现在这样,始终让天御宗背负着杀害礼南王世子的愧疚,将来战事骤起,只要天御宗保持中立不参与,胜算便可牢牢握在郡王府军手中。何况仙火教现在被官军打压得摇摇欲坠,不过是手中一颗将弃之子,何不顺水推舟将这四条人命的账算在仙火教头上。待到仙火教被官军围剿覆灭,天御宗便是遣人来寻仇也寻不到了。

  如此,彭让便亲自寻来圣火使长袍,唤卫使将四人引到陨山蛊坑入口前。为使四人深信不疑,还专程嘱咐卫使那四人乃是仙火教贵客,途中若有任何疑问务必如实详尽解释。又道如今圣教罹难,自己身负代教主之责,也不可对忽来之客掉以轻心,所以要装扮成圣火使的样子在山中相迎。卫使对彭让的说辞没有丝毫怀疑,一路将天御宗四人引上陨山。

  木清酌继续道:“礼南王当了长老后,便与教中兄弟说已取了一枚冰冰花花瓣,要闭关为我去蛊疗伤。可笑那时我还对他尚存一丝希望,怎料他闭关后就将冰冰花瓣据为己有,开始炼制金蚕皇蛊。而我!仿如一堆腐肉草芥被他囚在禁地溶洞深处,任凭我日夜承受金蚕蛊的啃噬,痛苦万状,他竟无一丝一毫的怜悯之心!”

  众人不敢想象木清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只看昔日堂堂仙火教教主也被它折磨成了失心无意的癫狂怪物,便知那金蚕皇蛊绝对称得上这世间数一数二恐怖残忍的蛊术。

  凌非焉发现木清酌的情绪又激动起来,冷声提示道:“木教主可冷静些,小心再失心智。”

  木清酌握紧拳头,剧烈起伏着呼吸,眼睛睁得大大的,血色更深,仿佛意志正在与体内的阴暗之识奋力抗争。这片刻的清醒对于他来说是多么弥足珍贵,他再也不想变回那个不辨是非只嗜血腥的人蛊。

  凌非茗见状先是犹豫几分,但又念起青遥宫医者之约,便伸出双手握住木清酌的两只手腕轻轻将柔和的真气渡给木清酌一些,助他挣脱金蚕皇蛊的摆布,也好重归理智。须臾,木清酌眼中血色减淡终于平复下来。

  “谢谢,你们天御宗的医术真是……一言难尽……”木清酌向凌非茗道谢,淡红的眼睛里闪着别样神采。

  “木教主过奖。”凌非茗即刻松开手,她总觉得木清酌境遇虽惨,却时不时透露出一丝令人不安的气息。

  木清酌似乎并未意识到凌非茗的戒备,只正色道:“如今除了我,仙火教中再无人知晓由长老就是礼南郡王彭让,郡王府中也无人知晓彭让在仙火教还有长老身份。木某所托几位之事,便是将此实情告知仙火教玉长老和黎长老,切莫让礼南王毁了整个仙火教!”

  众人应下,木清酌亦以双手结做出火焰结印,深深鞠躬表示感恩之情。随后木清酌如约向四人道出仙冷湖的所在。

  说来也巧,陨山之大,礼南王彭让偏偏择在此处挖坑炼蛊,为的便是一旦出了什么差错可就近再取冰冰花祛毒。所以,这蛊坑距仙冷湖竟是十分相近。

  木清酌带四人在坑洞中一处洞壁前站定,抬手摩抚洞壁,徐徐道:“这洞壁之后有一条细路通往溶火洞,溶火洞的尽头便是仙冷湖。仙冷湖正中有朵晶莹剔透的冰晶之花,冷如水仙,娇若芙蓉,周身寒气逼人,常人仅是靠近也会瞬间化为冰雕,那便是冰冰花了。你们得了冰冰花之后,可在仙冷湖周围仔细观察,两颗参天古松之间就是通往仙火教总坛的出口。总坛每天都会有一位长老座坛执教,你们若从那里出去遇见玉长老或是黎长老,便将我所托之事讲给他们听。如果恰是由长老执教,也无须惧怕,木某这就送你们个制胜法宝。”

  凌非茗闻言道:“木教主何不与我们同行出去,待寻得冰冰花后,托一可靠之人为你去除蛊毒?”

  “来不及了。”木清酌苦笑道:“你知道,炼制金蚕蛊需将十二种毒虫投入同一瓮中,让它们互相残杀,彼此为食。一年之后唯一存活的那只周身泛着金色的毒虫便是至毒蛊王。金蚕皇蛊较之更甚,却又是如何炼制而成?”

  “难道……”初一回想方才木清酌尚未怪物之时正在啃食一个可怜之人,而凌非茗点燃火折后,又见木清酌双眼血红肤色泛金,不由骇然,猜测道:“难道……木教主你便是……金蚕皇蛊的蛊王?”

  木清酌点点头,痛苦道:“没错。金蚕皇蛊便是以身负蛊术之人代替毒虫,以人炼蛊的禁术!初入蛊坑时木某尚有意识,曾计算过每隔九日礼南王便会投下九个中了金蚕蛊的人来让我们互相厮杀。那些人自然不是寻常无能的普通百姓,每个都是我仙火教中制蛊炼蛊的弟子。起初木某对教中兄弟下不去杀手,唯愿尽力帮他们保留理智。然而时日长了,木某看他们忍受金蚕蛊折磨的痛苦样子,便觉得让他们活着还不如给他们速求一死来的痛快!”

  凌非焉皱眉道:“所以你便将这九年来被投进蛊坑的弟子尽数杀了?”

  木清酌听了脸上神情暗淡下去,片刻,又咬紧牙齿,狠狠道:“木某不杀他们,他们也会失去理智互相厮杀!他们没有长生蛊修复被蚕食啃噬的身体,只能等着被蛊虫喝光精血,吃成白骨!我是教主!我是他们的教主!!我不能带他们逍遥于世,只能送他们体面的去死!!!”

  凌非焉见木清酌的目色又泛起红色,即刻感到这金蚕皇蛊的力量当真十分邪佞,如果木清酌再激动下去,定魂咒或许要失效了。于是她即刻安抚道:“在下所言并非责怪木教主,万望木教主不要误会。”

  初一心道,难怪木教主尚不知礼南王已将仙火教出卖给官军,便拜托她们从彭让手中拯救仙火教。原来就算没有官军围剿,以彭让平均每天残害一个教众的速度,仙火教的人丁也是要快速消亡了。

  木清酌急切道:“九年了,你们说已经九年了!现在外面是什么时节?”

  “天治四十五年春,三月。”凌非焉回道。

  木清酌思虑一番,放声笑道:“那岂不就是最近……?他要炼成了!哈哈哈哈,天意啊,真是天意!!!”

  众人猜想木清酌大概是在说礼南王即将炼成金蚕皇蛊,可却不知礼南王即将炼成禁忌蛊术他为什么还笑得出来。

  木清酌大笑一番后,依旧难掩得意之色向四人道:“炼蛊之人最怕为外人知晓自己所炼何蛊。木某就是不知怎么被彭让老贼得知我炼的乃是长生蛊,才被他以金蚕皇蛊来克我修行。可叹木某倾尽一生功力终于炼成长生蛊,到头来竟成了金蚕皇蛊取之不尽食之不绝的新鲜饲料!有道是天道好轮回,今日他将你们投进蛊坑中,定是看中你们身负天御宗道法真气,想给他的金蚕皇蛊多些加持。怎料到你们四个丫头却偏偏坏了他的好事,将木某唤回神识!彭让老贼这次可真是离死不远了,木某真想看看他被金蚕皇蛊疯狂反噬,气急败坏痛苦而亡的样子!!!”

  四人闻言,直在心中打起寒噤。南疆之人当真是亦正亦邪,对仇家之人务必抽筋剥骨噬肉啖血才感痛快尽兴。

  凌非茗试探道:“敢问木教主我们该如何做,才能尽数破了礼南王的金蚕皇蛊?”

  木清酌一字一句道:“简单,杀了我。”

  “杀了你?”凌非茗与凌非焉面面相觑,但见凌非焉亦下意识握紧炎月剑。

  木清酌解释道:“你们虽唤回我的神识,但我毕竟已是礼南王即将炼成的人蛊。一旦他明日来蛊坑探查情况,木某难免再失理智为他操控。木某预料不出半月此金蚕皇蛊便会大功告成,到时礼南王的金蚕皇蛊与木某的长生蛊合二为一,礼南王恐将修成金刚不坏之身,世人再想伤他可谓难上加难。”

  凌非茗听闻,轻叹道:“怪不得礼南王面对官军打压始终隐忍,原来他是在等金蚕皇蛊修成之日。木教主说的对,待到那时不只仙火教和南疆,只怕皇城开京乃至大炎天下都将陷入战乱之中。”

  木清酌从凌非茗的话中听出些端倪,皱眉问道:“女侠方才说官军打压仙火教,是何原因?”

  凌非茗不好隐瞒,便将彭新成魔为安王所诛,礼南王怒斩来使,皇帝借机发难礼南王,礼南王便将仙火教推出去做挡箭牌的事与木清酌简单讲述。

  木清酌听罢,含笑叹道:“终究是蛊道无情,难逃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