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尘乱 第178章

作者:王租租 标签: 情有独钟 灵异神怪 前世今生 GL百合

  强吻?!

  萃水冰晶救不得的相思,我能?!!

  无需凌非焉自行回忆,这句上达九霄远至东海羞耻得没了边际的乡土情话,就像习武之人抡起两把巨大的石锁一样,左右开弓将她放空的脑袋捶打得嗡嗡直响。凌非焉简直尴尬的都开始痛恨自己了。

  又走出两步,凌非焉转念一想,自己无非就是稍微强硬了点,那看过不少野书的“龌龊”人便也随着她的步调动情、疑惑、讶异。尤其被她压制住以后,完全就变成了青涩的少女,一样的百媚从生娇羞不已,全身上下一样暴露出各种任由摆布的破绽来。如此看来,初一的手段显然也没比她高明到哪去。凌非焉愈加肯定,只要她回去再多翻翻闻圣阁里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卷杂书,比初一汲取更多的个中关键,那她重夺掌控大权的日子便为时不远矣!想到这儿,凌非焉也忍不住的扬起唇角来。

  正欲启步再行,凌非焉忽闻附近林中有窸窣之音。她赶快收了笑意仔细辨别,但闻声音是由上山路上传来,果然须臾功夫便有一队巡卫弟子巡山至此。

  “非焉凌尊。”巡卫弟子向凌非焉拱手施礼,问候道:“又来探望非一凌尊了”

  凌非焉下意识严肃起来,应声道:“是,我这就下山去了。”

  简单寒暄后,凌非焉与巡卫弟子弟子各行其道辞别散去。远处密林中,另有其人极力屏住呼吸掩盖了气场。他满意的看着凌非焉下山时走来的方向,只待天色再昏暗些便可将计划付诸行动了。

  爱慕之人刚刚离开片刻,思念就开始缭绕漫延。清逸之躯压在身上的余温仿佛还未消散,就连嘴角都还能隐隐感到伊人唇舌倾轧时施下的重量。屋中人就这么懒懒的躺在竹榻上,不时抬起手来轻轻触摸自己的双唇。指尖想的明明是撩拨甜蜜的愉悦,却又不经意刮扫出许多失神的落寞。

  笃笃笃。

  竹门外响起了扣人心弦的敲门声。

  初一又惊又喜,莫不是凌非焉忘了什么事情回转归来了?她一骨碌爬起来,笑盈盈的拉开竹门,得意道:“怎么,还是舍不得我?”

  怎料竹门打开,立在门外的却是一个身着红色金绸炎火袍的高阶男弟子。初一顿时惊诧万分,此时的她毫无防备,右眼金眸就这么直接暴露在了来人面前。

  初一赶紧关闭竹门,想将那人摒在门外。然而赵青然早有准备,用御殿刀卡住屋门,似笑非笑道:“是谁舍不得非一凌尊啊?”

  “非然师兄。”初一迅速抬手挡住金眸,谨慎道:“你怎么进了青灵峰。”

  “你的眼睛……!”赵青然也不正面回答,装作震惊的样子,故意道:“听说非一凌尊在东海岸边与银眼夜魔恶战一场,受了邪气沾染才在此间调养疗伤。我以为非一凌尊的伤势该与那时的凌非墨相似,怎么竟变成金眼魔瞳,好像入了魔道一样?”

  初一不愿与赵青然多言入魔之事,一边猜测着赵青然的来意,一边敷衍道:“此事说来话长,恕不能与师兄细讲。”

  “唉……”赵青然假意惋惜道:“凌尊既有难言之隐,我就不强人所难了。我来此处乃是向凌尊讨教一事。”

  初一不知赵青然打了什么主意,小心道:“师兄想知道什么。”

  赵青然紧紧盯着初一,一字一句道:“那银眼夜魔果真被你杀死了?”

  初一猜到些许,据实答道:“是。”

  赵青然明显急切起来,追问道:“与他交战时,你可曾见他控着怎样的鬼奴?他灭却时,你可否留意过那些鬼奴去向何处?”

  原来赵青然果然是为父母亡魂而来,初一略松口气。反正金眸已被赵青然看见她也不再掩饰,将右手摆在面前微微握起,就像持着歌风扇一样,认真回忆道:“那日我在混沌之中,神志恍惚视野朦胧。银眼夜魔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并未与他多言,只一扇便刺得他魂飞魄散灰飞湮灭。他连求饶都来不及根本没时间放出鬼奴,所以我也着实不知他的鬼奴最终会去向何处。”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杀了他,却竟然敢说不知道……”赵青然失神的呢喃着,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初一的话语击碎了他最后的一丝希望,这一刻,他的灵魂仿佛也被杀死银眼夜魔的歌风扇同时刺穿,连着他苟活在这世界上的唯一意义一起,被撕裂成千百块毫无价值的碎片。

  “师兄,我……”初一第一次看见镇定自信的赵青然露出了迷茫慌乱的神色,想说些什么,却只能欲言又止。她知道,赵青然之所以在坎城背叛天御宗同门与银眼夜魔互通往来,就是为了向银眼夜魔讨回父母的自由。而如今她亲手诛灭了银眼夜魔,就等于间接摧散了赵青然父母的亡魂。

  赵青然没有再说什么,他狠狠咬着牙齿,握紧了刀鞘,另只手也下意识捏在了御殿刀的刀柄上。

  初一瞬间察觉,微皱起眉头。她可以理解赵青然的痛楚与愤怒,但她也需要别人来理解她的无从选择。彼时在白浪村遭遇银眼夜魔,她的意识混沌的徘徊在人魔之间,癫狂中根本不会记起银眼夜魔还掌控着许多鬼奴的事情,更别提会顾忌银眼夜魔灭却后那些无辜鬼奴的亡魂会散落到哪里去。而且更现实的是,她若不杀银眼夜魔银眼夜魔便会杀她,死生面前本能无法抗拒。

  两人就这么沉默了许久,赵青然终于放松了握着刀柄的拳头。他极不自然的抽动着嘴角,勉强自己用虚假笑意来掩饰刚才极不恰当的反应。

  “我失态了。”不知压下了多大的恨意,赵青然生生扯出个扭曲笑容,隐忍道:“此魔与我有弑父杀母的血海深仇,我却未能亲自将他手刃毙命,实在心有不甘……这才……”

  初一闻言,将信将疑。方才瞬间,赵青然眼中的确迸发着难以遏制的凶狠杀气。银眼夜魔已经灭却,他那狂妄狠厉的杀意却依然清晰真实。以至于初一第一反应便是这杀意是冲着她去的,因为她无意间毁掉了赵青然寻回父母亡魂的希望,斩杀了他不共戴天的仇人,他便要将那些再也无处发泄的狂暴躁郁全部迁怒给自己。

  所以,初一在赵青然起了杀心的瞬间也暗暗调动了自身真气,若赵青然再有一丝妄动,她便会毫不犹豫的与他应战。不料赵青然竟及时冷静了情绪,哪怕他的借口听起来是那么的拙劣。

  既然赵青然没有迈出反目成仇撕破脸皮的最后一步,初一也不愿主动挑起事端给自己添麻烦,于是她愈加谨慎的向赵青然道:“师兄家仇在身,关心则乱。此乃人之常情,我亦理解。”

  “你理解?你怎么理解?!”赵青然凄苦而怒,恨恨质问。

  初一哑然,想到自己虽也无家无亲,但至少父母兄妹都还安然活着。即便此生或许无望与他们执手相认,那也比赵氏全家阴阳相隔人鬼殊途幸运得多。

  “哼,怎么不说话了?”赵青然见初一沉默不语,冷冷一笑。

  初一不愿显得理亏,试探安抚道:“师兄无谓太过执着找寻,或许银眼夜魔的亡魂归进鬼域,令堂令慈的魂灵便也随之得到解脱,已经重入轮回了呢。”

  “重入轮回?呵呵呵呵。”赵青然眼中再次划过阴冷的凶恶,狰狞道:“怎么证明?凌尊可知谁能去鬼域走上一遭,给我带回这个好消息?”

  未及初一答话,时至戌时,紫麓山中响起暮鼓报更的声音。初一与赵青然皆为之一震,不由得望向天御宗主峰碧霄峰的方向,但见山林之中惊起许多黑色飞鸟,端的像是乌鸦模样。

  按照往昔规矩,再过片刻巡卫弟子将会巡查至竹屋附近。初一担心赵青然若再久留必会引起骚乱,便严肃与赵青然道:“青灵峰乃是本宗禁地,师兄今日闯山恐怕并未得到宗主道尊允许。虽说你是为严慈之事而来,但既然已撞破我藏身在此的原因,就请师兄务必死守这个秘密。否则被宗主道尊和明海师尊知道你私闯禁地,又泄露了他们安排的密事,只怕不会轻饶师兄,到头来吃亏的还是师兄自己。”

  赵青然闻言,心中很是不屑。他擅闯禁地不过领受面壁思过的惩罚而已,但若将天御宗窝藏入魔的弟子的消息宣扬出去,那可是震动整个九州十二术门的晴天霹雳!这次青灵竹屋前的见面,初一远比他更加惧怕,她带着威胁意味的劝诫也不过是在虚张声势罢了。

  况且赵青然早已想好怎么去利用这个惊天的秘密,于是他又恢复了平静模样,邪笑着拱手道:“凌尊所言极是,我这就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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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大家~~~

第270章 【仙尘再乱】270

  绎武宫演武场边围满了各宫弟子, 就连平日此时正在夜修的弟子也甘愿暂且“荒废”片刻前来围观鉴习。明陆道尊携各宫首徒及涂明非玉在此演练新式阵法,那可是近距离欣赏几位凌尊道法出神入化的绝佳之机。那怕能依葫芦画瓢的学个一招半式,得些顿悟启发,也是对自身修行大有裨益的。

  但见演武场上,道法之光明暗交织, 斑斓绽放。几位白衣首徒往来入阵, 身姿俊逸, 行云流水。那法阵更是诱敌时虚,歼敌时实, 道象万千, 变幻莫测。直看得围观弟子有大声呼妙赞叹的,有目不转睛暗自揣摩的,亦有三三两两兴奋谈论的。

  有人道:“非川凌尊到底是仙根仙骨, 几番动作皆是潇洒利落,实在悦目。”

  有人道:“我更欣赏非茗凌尊的轻盈灵动, 收放自如。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五人之中唯独她对新阵法领悟得最为透彻。”

  有人道:“你这看法我可不敢苟同。此阵意义何在?乃诛邪除魔之用。非川凌尊姿势虽然好看, 却少了几分深邃。非茗凌尊领悟深刻,又欠缺一些肃杀。你们且看非焉凌尊……”

  上个人道:“倒要听听你对非焉凌尊有何高见?”

  那人眼中忽然放出许多光华, 痴笑道:“她既姿势好看,又领悟深刻。”

  “呸!”上人笑着啐道:“莫要总对冷傲仙子般的非焉凌尊露出下作笑容,你小子要是能把这痴心妄想的心思放在功法上早就达慧悟了。”

  几人乱笑几声, 又有人道:“你们也别小看了非潭凌尊在此阵中的作用。以我愚见, 其他几位之所以施展得尽兴, 少不得非潭凌尊对法阵稳如磐石般的维系。”

  众人点头, 一人叹道:“未料涂明非玉师姐虽不是首徒身份,平日也不曾显露,竟然暗藏了这般犀利的功法。”

  一人见怪不怪道:“听你这话就知你没去观看上次的涂明首徒之试。那时非玉与非一凌尊最后对决,一招万刃齐鸣用得着实漂亮。若不是非一凌尊技高一筹奇妙化解,换了我们呐怕是要在床上躺上好一阵子咯。”

  一人摇头叹息道:“非一凌尊在东海独自击毙银眼夜魔,道法之精深已不知到何等地步。今日若能在这演武场上得以观瞻,也算是畅快之事了!”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惋惜,继而竟相顾无言了。

  这样在脑海中反复估算初一道法修为的还有那谨慎出了青灵峰的人。赵青然无心驻足人头攒动的演武场,趁着夜色径直回到虚尘峰。远远看见个惴惴不安的身影正在望月居前来回徘徊,赵青然细一辨别便轻蔑的扯起了嘴角,做出神色匆匆的模样快步走向望月居。

  “非然师兄!你回来了。”赵青然迟迟未归罗悦馨正担心不已,忽见那人姗姗而来,立刻欢心喜悦的迎上前去。

  可赵青然却故意紧锁眉头言语不发,好像十分慌张一样推开罗悦馨,直接进了望月居的门。

  旁边尚有其他弟子出入,罗悦馨不好跟进男弟子住所,只得失落的向望月居内观望,直到看不见赵青然身影,又在门外等了许久也不见他回转,这才在心中泛起嘀咕悻悻离去。

  赵青然早就打定主意要装就装得像一点,所以他明知道罗悦馨急切等着他的归来却并不理睬,吊着罗悦馨的猜疑引起她的不安。这样等罗悦馨听到因为是同门而不能手刃的仇人忽然变成了遁入魔道的邪魔时,她一定被又惊又喜又惧又恨的思绪冲昏头脑。到时只要再稍加些言语刺激,她立刻就会成一个忠心耿耿视死如归的傀儡,岂不比现在这沉溺在儿女私情里只知道忧心羞怯的傻妞得力多了。

  了却罗悦馨的事,赵青然凝心思考起父母亡魂的依归之处。可他左思右想了许久也始终不得章法。若按银眼夜魔的说法,再寻父母亡魂已然无望。但他又极不甘心就此放弃支撑他苟活于世的信念。万一真如初一所说,双亲魂魄已获得解脱,归入鬼域重新转世去了呢。

  可惜鬼域非生人之地,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猜测,并不能得到证实。赵青然越想越是溃乱,对道韧的怨恨对天御宗的憎恶渐渐侵袭了他的思绪。执念的闸门刚刚开启一道小小缝隙,疯狂的念头便不可遏制的汹涌而来。

  血色浸染的赵家集叠影着父亲斑驳的渔舟,母亲缝制的衣衫,道韧逼他背负夜幽石之重时的凶恶神情,银眼夜魔轻蔑不屑的践踏利用,还有那金瞳女魔冷漠虚伪的安慰……

  闷而无声的嘶吼让赵青然的眼中涨满了血丝,双目殷红得可怖吓人,仿佛周身经脉里都滚动着燃烧的仇恨。赵青然咬牙切齿的发下毒誓,如果他此生都不得释然,那便要把将他扯进复仇深渊的天御宗和所有人一起颠覆陪葬。

  报更的声音再次惊动思绪,赵青然猛然一惊才发现夜已至深。这被仇恨支配的人擦擦额前细汗,悄然摸出了望月居外。

  八莽山与紫麓山毗邻,山中遗留的古老法阵让这静谧的山脉充满了肃杀之气。未入天御宗时,赵青然便时常借着这股天然的镇克在此修习炼血之法。如今没有夜幽石的加持,他更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在邪法上大下功夫。毕竟正道仙途但求自然松缓,根本不能成为报仇泄愤的依仗。

  进入八莽山后,赵青然轻车熟路的寻到用枯枝隐蔽起来的山洞,然后在洞壁暗处抠出个青黑色的陶罐。他面向幽暗席地而坐,刚一打开罐子,咸腥的气味即刻扑鼻而来。赵青然既厌恶又兴奋,从腰际取出一颗透明的炼血珠,以紫色真气将那炼血珠浮起在双掌之间,合闭双眼凝神运起功来。

  但见那青黑色的罐口里缓缓上浮起六条粘稠暗红的液体,泛着腥味交叉环抱在炼血珠周围。那是赵青然暗中收来的血液,每次领得任务前去诛杀妖邪,他就悄然采些魔血回来。若是天下太平相安无事,他便在荒林偏镇里随意埋伏些樵夫丐子,放些人血来凑数。

  不大一会,六根血柱在赵青然的控制下一条接一条的贴覆在炼血珠上。原本透明的珠子开始变成暗红色,赵青然又将真气注入炼血珠内,给几近凝固的血液带来去鲜活气息。炼血珠陈暗的颜色很快变得赤红起来,氤氲血雾在珠体内幻化翻滚,酝酿着诱人的力量。

  赵青然满意的将那沸腾的能量据为己有,然后更加集中精神,尝试着从青黑罐中调动起第七根血柱。可那血柱却总是溃不成缕,只能松松散散的攀到罐口,怎么也不能越出罐外依附在炼血珠上。

  赵青然连连试了数次都以失败告终,不由得暴躁气恼。天御宗五位道尊皆已越了鹤宇之境,那道灵更是数次逼近青玄之界,自己却卡在血噬秘术的第六层再不能向前精进。先是失去了夜幽石的加持,现在又想此功力向天御宗复仇,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再想到那青灵峰小竹屋里的人,数年前还是个功法造诣远不如己的江湖道师,不过短短时光竟也修习到了慧悟之境。得了一千三百年都无人能持的神秘法器不说,更踏入魔道,手握斩杀千年邪魔的疯狂力量,赵青然简直嫉恨得心痛牙痒。

  仇恨与嫉妒的力量汇聚成熊熊燃烧的火焰,焚烧吞噬着赵青然的理智。他的真气变得极为不稳,冠玉一般的面孔上暴起虬结青筋,显得极为狰狞。青黑罐子里的血注亦随着赵青然越演越烈的焦躁激烈扭曲着,震得罐子在凹凸不平的山洞地面上抖动起来。赵青然掌中的炼血珠亦飞速的旋转着,猛烈冲撞来的血气无处安放,淤堵在要穴关处,憋得他全身经脉鼓胀欲裂难以忍受。

  赵青然痛苦极了,但又不愿放弃。他所修习的血噬秘术共有九层境界,一至三层统称为尝邪,粗浅易修。四至六层乃为中阶,名曰忘束,可及道师慧悟之功。七层入冥,直达鹤宇。八层无主,临近青玄。九层噬界,宛如谪仙。

  赵青然之所以冒着经脉爆裂寸断的危险也要咬牙坚持尝试,便是因为这血噬秘术的一至六层虽平平无奇,但只要破了第六层境界,功力便可突飞猛进扶摇直上。可惜他两年前便已达到六层忘束,却至今都不能再进一步,总在七层入冥前便功亏一篑败下阵来。

  平日这时,赵青然便会顾忌自身生死停下修炼。而今天他正万念俱灰心怀怨恨,盛怒之下便狠了心要跟自己较较劲。明知自己的经脉气海已经到了承受的临界点,却总觉得神识已经触到了入冥的边缘。于是他又在已经变得殷红的炼血珠上横加一股蛮力,仿佛宁可赌上性命也要把这七层境界闯上一闯。

  然而事不遂人愿,第七道血柱刚刚触到炼血珠,炼血珠便由内向外龟裂出许多细碎纹理,赵青然更是哇的一声喷出大口鲜血,险些跌伏在阴冷的山洞中。

  赵青然不敢放松,方才激昂冒进的情绪被身处生死之间的恐惧尽数打消。理智回归后,才发现自己还有太多的仇恨未消,太多的心愿未了,怎可就此废了一身修为甚至平白死去。

  于是赵青然勉强支撑着身体,余下的气力已不够他突破七层入冥。就此收手的话,又怕炼血珠没了真气支撑,瞬间就会摧毁他全身的经脉,与之一起飞崩碎裂。

  无暇抹去口中汩汩流出的血液,赵青然为求自保,只能小心翼翼用最后残余的气息稳固疯狂盘旋在炼血珠周围的六道血柱。便在这危急时刻,赵青然发现殷红不安的炼血珠周围忽然缓缓渡上一层黑色的雾气,他的真气一直环在炼血珠周围,很快就感受到黑色雾气中不可抗拒的厚重压力。

  不知此为何物,维系炼血珠稳定已经牵扯了赵青然的全部精力,这突来的黑雾让他不得不分心戒备,心神紊乱间又呕出口鲜血来。

  赵青然奋力挣扎不让炼血珠破裂,但闻黑暗之中有个沧桑冷峻的声音低哑道:“不踏死地,焉能入冥?少侠,何不舍了这幅皮囊任它碎去?”

  “谁!!唔……啊……”赵青然猛然一惊,什么时候竟然有人在旁看他修习血噬秘术。此时正是他脆弱无防的时候,赵青然不知这人来路,不由得恐惧万分,经脉更加震动。

  那低沉的声音仿佛洞悉了赵青然的心思,冷笑道:“老夫此来是为拜会一位故人,偶遇少侠在八莽山中行邪修炼血之术,实在好奇便驻足观瞧一番,你且当我是个有缘人吧。”

  赵青然勉强提防道:“不知阁下是哪路高人……在此驻留又有何意……在下……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