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尘乱 第51章

作者:王租租 标签: 情有独钟 灵异神怪 前世今生 GL百合

  萦朱听了更加生气,言道:“月魄精华虽然是风木离倾注与你的, 但他若是活着, 也是绝不会让你拿它去救人类道师!尤其这两个道师还坏了绕紫的性命,她们就是万死也不足以泄我心头之恨!你知道不知道, 一旦你用月魄精华救了这女道师,你也会散尽妖元, 现回原形!千年修行毁于一旦!而且, 没有了那230年的月魄精华, 我日后怎么复活风木离?!”

  “千年?修行?”南卿一笑:“我哪有千年修行,不过是被你囚在身边, 受了一千年的苦行!”

  “你……”萦朱似乎对南卿突然嚣张起来的态度有了些犹疑, 她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的丫头, 似觉哪里不同,又说不出不同。

  凌非茗见南卿被萦朱刁难,捂着胸口艰难起身,反诘道:“风木离的确没有让南卿拿月魄精华救我,但他也没说让你牺牲南卿的性命来复活他吧!”

  萦朱怒道:“我想怎么用月华精魄、怎么处置南卿,做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凌非茗嘴角一扬,讪笑道:“都说人死不能复生。风木离已然陨逝,何必浪费夜幽石的精华,不如留给我续半生残命,我便开开恩,与你勾销绕紫伤我的代价!”

  “哼,你可真是多话。”萦朱不屑道:“身体被种下花种的痛苦还不能让你少说几句。也不知道南卿中了你的什么邪,险些被骗得连命都不要了,还好我来得及时,才救了这傻丫头一命。”

  说着萦朱压去怒气,向南卿投去温柔的笑容,就像千年前,她把南卿从南镜玄身边带走时一样。但是南卿却不买账,只道:“是不是在你看来,只要把我从人类身边带走,就算是对我的救赎?不管你将我置于何地,怎样的处境,与你一样啖人血,噬人灵,再在找到夜幽石后,把我献祭给风木离的复活仪式,便是我漫漫此生的意义了?!”

  萦朱似乎从未想过一向顺从,至少是表面顺从的南卿竟会这样与她据理力争,她认定了南卿这些胡来狗屁想法都是天御宗的这个不叫绝不叫田茗的田茗姑娘教唆出来的,于是她对南卿露出“你冒犯我但我不怪你”的宽容神色,转而对凌非茗道:“想不到田姑娘乐韵了得,洗脑功夫更是厉害,就是不知你道法如何!”

  话音刚落,萦朱便以毒叶飞花当作暗器直掷凌非茗,凌非茗闪身躲过两三片,又以朝凤笛挡掉几片。萦朱趁此机会,忽然逼近凌非茗身前,伸出右手利爪狠狠钳住凌非茗的喉咙,只需用些妖力便可将凌非茗双脚凌空提起来。

  “唔……你……”凌非茗想抬手扳开,却因为虚弱而无能为力,只能苦苦挣扎。

  萦朱见状,得意言道:“嘴上厉害,比外面那个还不如。定是用了什么诡计,绕紫大意,才被你们这群蝼蚁害了性命!我这就送你与同门一起下去陪绕紫!”

  “你杀了非……门外的道师?!”南卿闻听萦朱之言,略显激动,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柄小匕首,抵在自己的心头,大声喝道:“快放了她,不然我就自尽在你面前,你永远也别想得到月魄精华!”

  “哦?”萦朱内心有点紧张,南卿这妮子不是第一次有自尽的心思,但表面却做出淡定的样子,问道:“曾经你为了苟全南镜玄性命同我出山入尘世。昨天,听说你为陆念薇自愿受了天御宗一剑降妖咒。现在,你又要为这道师以死相求。南卿啊南卿,你虽是妖族出身,却总与人类纠葛撇不清干系,终会走上穷途末路。你想清楚了,如果你现在自裁,我虽不能复活夫君,但夫君毕竟已仙逝千年,我只当千年来做了一场梦!不过,我本来答应你将南镜玄囚到夫君复生之日,既然夫君永无复生之望,我与你的约定也就失效了。现在,我就要杀了南镜玄,还要将他的魂魄散尽,永世不得转生!”

  “你还敢提义……义父!”南卿涌上一股愤怒的神情,责问道:“这一千年来你从未让我见过义父一面!或许……或许义父肉体凡胎,不耐岁月,早就死在你的牡丹花境中了!”

  萦朱听了南卿的顾虑,微然一笑,言道:“牡丹花境乃是我以妖心炼化的平行仙境,里面无岁无月,无生无死,无忧无愁,乃是修真研法的上佳之处。起初是我将南镜玄囚在里面,但到后来,就是他自己不想出去了呢。”

  “我不信!!!”南卿激动的将匕首又向自己的脖颈压迫了几分,大吼道:“除非你今日马上让我见到义父!!!否则,我不信!!!”

  “这……”萦朱皱起眉头犹豫了一下,见南卿神情坚定,便道:“好吧,我可以如你的愿。但你见到南镜玄后,必须立刻与我回去。”

  “行!”南卿应下,看了一眼依然被萦朱捏在利爪中的凌非茗。

  凌非茗已说不出话来,只眨了下眼睛。

  萦朱将凌非茗一藤蔓捆了,才把掌心向上,在红色的妖气中托出一朵朱红的花朵来。花朵之上有三条水链交织流动,便是由萦朱千年不辍,每日清晨采撷的露珠聚集而成,着实是股非常深厚的妖灵之力。

  花心正中,一颗露珠样的水滴里慢慢展现出一个人的身影轮廓。那人茫然的站着,萦朱叫了声:“南镜玄。”他便缓缓转过身来,透着水滴,向外张望这平行世界。

  “南……卿……”水滴中,南镜玄许是在寂静虚空中困了千年,一张口,已不太会发音讲。

  “义……父……”南卿走近前,双眼泛红,欲言无语,只反复念道:“你还活着,你还活着……”

  “不要相信她!”凌非茗在藤蔓中大声疾呼道:“萦朱擅幻术,制幻境,她给你看的都是假的!是幻觉!你快清醒些啊!”

  “假的?”南卿面带疑色,看向萦朱。

  萦朱无奈道:“愚蠢的人类,我本想赐你痛快一死。既然你对牡丹胜境如此偏激误解,不如我送你进去看一看。”说着她又转向南卿道:“如此我既没杀了她,你也不必寻死觅活的做戏给我看。”

  南卿听了,惊呼道:“不要!!!”

  可惜为时已晚,像是受了重创的凌非茗没有太多的抵抗便被吸入花朵中,花朵上的水链随之也氤氲上了殷虹的血色。

  “不!!!”

  南卿绝望的呼叫,而萦朱却只微笑的看着。从最初,她就没把南卿的乞求放在眼里,她对南卿的所谓护佑也不过与她对南卿展露出的笑容一样,仅是虚伪。她将南卿的手臂强行拉着,言道:“南镜玄你也见过了,托你的福,他还有了个新朋友。你立刻跟我回去,我与你的约定依然作数。如果你还不学乖,再有与人勾结叛逃之举,我便杀了南镜玄和天御宗道师中的一个,至于杀哪个,我自有办法让你亲自做出决定!”

  南卿似乎没有预料到事情竟然是这样的结果,她握紧了拳头,双目怒视着萦朱,却也毫无办法,只能任由萦朱将她拉扯到小屋门口。

  萦朱将房门打开的瞬间,忽然一道寒光迎面闪过。萦朱吃了一惊,但却还是凭借敏捷的反应侧身躲过。还不及反应,接连几道银白色的光芒疾疾袭来,萦朱不得不松开南卿,专注招架。

  几招过后萦朱略稳住了阵脚,才看强眼前忽然袭击她的不是别人,正是方才守在院中的女道师。

  “你!怎么?!”眼见面前凌非焉白衣胜雪,面色冷峻,眼神中透着决绝的杀戮之意,身上并无半点伤痕,萦朱着实惊讶,明明已经将她勒在荆棘中,吸过她的鲜血,此刻她早就该化作一具仅有皮囊包裹的枯骨,万万不可能活着脱身而出的啊!

  “非焉凌尊!!!”南卿见了凌非焉,惊喜万分,又好像早就知道凌非焉必没有那么容易被妖族杀害。

  “你叫她什么!你什么时候与天御宗的道师这么亲近了?!”萦朱越发感到情况不对劲儿,那股从刚才开始就觉得诡异又找不到原因的感觉在她见到“死而复生”的凌非焉的瞬间爆发到了极点。她怕南卿又要借此逃脱,赶忙又将她抓住。

  而此刻的南卿仿若有了靠山一般,语气又硬朗起来:“哼!我一直与她很亲近!”说着还将萦朱拉着她的手臂狠狠一甩,又道:“亏你还是擅长幻术的上古巨妖,中了我非焉凌尊的幻术还不自知!!!”

  “什么!!!”萦朱强压着情绪未露出惊慌之色,只见身边的“南卿”恍恍惚惚慢慢变了样子。“你!你不是南卿!!你身上为什么有月魄精华!!!南卿呢?!!!”

  假冒的南卿沉默须臾,言道:“的确有人被绕紫种了花种,不过不是非茗凌尊,是我。”

  “非茗……凌……”萦朱闻言,似乎知道这个假南卿说的人是谁,心中一震:“她没有被种下花种……你们,你们如此合谋起来骗我究竟有什么目的?!”

  “目的?”凌非焉冷冷言道:“我的目的不过是诛杀你。”

  萦朱叹道:“既然你有如此道法,能令我中了幻境。为什么不在院中与我痛快战一场,却要如此大费周章,步步为营!”

  “当然是为了见识见识你的的牡丹花境。直接诛杀你,非茗凌尊还怎么进到你的牡丹花境之中?”初一嘴角一扬,这场由凌非茗编排的大戏,她演得着实过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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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吧,是吧,是的吧?

第91章 【妙莲花殒】91

  “哈?”萦朱有些不解, 笑问道:“我活了这么久,人人都畏惧我的牡丹花境,想不到今天,还有个费尽心思想要到花境一游的道师!只怕她进得去,却再也出不来!”

  凌非茗进到牡丹花境之中, 哪里还见得南镜玄半点影子。“果然是萦朱造的幻像。”她将朝凤笛握紧在手中, 四处打量花境内的情形。

  只见这花境之内确如仙境般飘邈俊秀, 奇相异生。花境中的天空是淡玫色的,就像傍晚初现的晚霞。天空中三道水流如银河般交错有致,水色红得通透晶莹。凌非茗立身天河之下,只听得水声潺潺,却不见有一颗水珠滴落。

  花境的陆地则由五瓣花瓣组成,鸟瞰仿似朵盛放的牡丹花。凌非茗微微走了几步, 脚下顿时百草成荫, 百花成林,每落脚处便会生出朵花来托住行人足尖, 着实有种登临仙境的超然之感。

  凌非茗远远的看着,但见那三道天河的交汇之处恰与花境地面上的花心之处垂直重叠, 一道涓涓细流由天上直坠地面。她走近前去, 发现地面的花心处有座小的祭坛, 坛上置着朵红玛瑙般的剔透牡丹花。那道从天而降的红色细流便是灌注在这朵牡丹花上。

  说也奇怪,凌非茗发现小祭坛四周并无排水之处, 可那源源不断的天河之水落在玛瑙牡丹上后, 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她试着以朝凤笛戳了戳那朵玛瑙牡丹, 那牡丹花却是纹丝未动。

  于是她又运了些道法在指尖,以道法之光阻断了天河垂下来的水流。孰料只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那原本红色的玛瑙牡丹竟然立刻褪色成了透明水晶样,就像引发了一场猛烈的地震,整个牡丹花境也随着牡丹花的变色动荡颠簸起来。原本暖粉色的天空瞬间变得殷红如血,血色的天河水也像瓢泼大雨一般倾泻而下,脚下的地面亦是随之震动开裂。

  凌非茗可不想还没搞清牡丹花境的究竟就这么被埋葬在一个幻境之中。她赶快收手停了道法,让天河的细流再次浇灌在玛瑙牡丹上。果然,那透明的水晶牡丹花就像贪婪吸吮着鲜血的活物一样立时变回了通透的红玛瑙色。牡丹花境的震动也停下来了,再次被滋润的玛瑙牡丹闪着饱满的光辉,将刚刚整个牡丹花境里塌毁的一切恢复到了原状。

  “不愧是上古花妖,到底是个幻境高手。”凌非茗见自己衣衫上被刚才落下的天河之水染红的地方也慢慢消去,微微一笑。原来造幻境的最高境界不是让入境的人不知所见所感乃是幻觉,而是要让入境人明知眼的所有一切都是幻觉,却还是忍不住要把一切都当真。

  衣服如果染了颜色,又怎会轻易消失去除。可现在凌非茗身上的衣服整洁如初,说明方才倾落在身上的血色天河之水只是幻觉而已。凌非茗甚至有些怀疑那一场地动山摇的震动是不是也是幻觉。可她却不敢冒那个险,毕竟那天崩地裂的坍塌实在是太真实骇人。

  如此,凌非茗决定暂时不动这朵诡异的牡丹和血红天河之间的联系,因为她费尽心思进到萦朱牡丹花境中一来是为了完成南卿的心愿,试试看能不能见到囚禁其中的南镜玄。同时也是来探探究竟,看看这花境之中是什么样子,除了南镜玄以外,还有没有其他罹难的人。

  不过凌非茗原以为萦朱这种靠吞噬人血来增强妖力的妖族幻境里会是一片狰狞血腥,进来之前已经做好了恶心一场的心理准备。没想到这牡丹花境倒还称得上景致瑰丽,也果真如萦朱所说无岁无月,那粉色的天空上根本没有阳光星辰,所以整个花境既不能判断时辰,也辨别不出方向。

  凌非茗漫无目的的将五块花瓣形的陆地都走了一遍,小心仔细的查探,终于在草深花茂之处发现了一个低垂着头,坐在地上的男人。那人怀中紧紧抱着件衣物,像是他的外袍。

  “你是……”凌非茗试探着打了声招呼,暗中运好内力,若是那人有任何异动,便可及时应对。

  但那男子听了凌非茗的呼唤却依然坐在地上,并无半点反应。凌非茗又近前些,再次问道:“请问阁下是……”

  “南镜玄。”

  一个温和中带着沧桑的男声忽然在凌非茗身后响起,吓了凌非茗一跳。她忙转身看去,只见一个与坐在地上的男子几乎完全相同的人正注视着她。

  “这,这是怎么回事?”凌非茗看看眼前的人,又看看地上坐着的男子,虽然她知道自己身处萦朱的环境之中,看见任何不可思议的事情都不需要理由,但她还是对面前出现两个一抹一样的人感到发懵。

  那男子看出了凌非茗的疑惑,淡然解释道:“我是南镜玄,地上坐着的那个也是。只不过很久很久以前我就死了。身体就那么坐在那,没日没月的也不知死了多久,只剩最后一丝残存的魂魄,游游荡荡,不消不长,不知所归。”

  “原来您就是琴仙人南镜玄,失敬。”凌非茗闻言一怔,不知该不该相信眼前男子所说的话。她见此人儒雅稳重,眼神虽有茫然却不乏睿智,便打算继续听听他怎样说再做决定。

  可南镜玄的魂魄并没有继续再说自己,而是反问凌非茗道:“你是何人,为何也落入此间。”

  凌非茗回道:“晚辈乃西岭紫麓山天御宗的道师,受故友所托,前来寻人。”

  南镜玄的魂魄听了,满目茫然,呢喃道:“天御宗?道师?不曾听过。你说你是来寻人的,你要的是找什么人?这里空空寂寂,毫无生灵。我来时没有,我来后,你便是第二个来此的人。”

  “不知琴仙人可还记得……”凌非茗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南卿。”

  “南卿!”显然这个名字足以对这个徘徊了千年的灵魂产生巨大震动,南镜玄的魂魄变得有些躁动,他上前一步想要抓住凌非茗的双臂,却只能透过凌非茗的手臂,抓了个空,于是他更加急切的问道:“你怎么知道南卿!她现在在哪?!她还好吗?!她被那个妖女带走了吗?!还是……”

  南镜玄问了一连串的问题,忽然想起凌非茗说的那句“故友”,猛的颓然下去。这女道师说是受“故友”所托前来寻人,可这花境中只有他南镜玄一人,难道这女道师是受了南卿的恳请,专程来寻他的。

  可这“故友”二字……究竟是什么意思?

  早就相识的朋友,还是故去的……

  南镜玄不敢再想,他只知道自己被囚禁在这里度过了漫长的时间,甚至已经遗忘了生死。可一听到南卿的名字,他就像再次被点燃了生存的信念,又体会到了唯有人类才具备的复杂情绪,唯独这“故友”二字,让他既盼着凌非茗的回答,又怕听到不愿听的答案。

  “晚辈与南卿有缘相识,是她让我来寻您。”凌非茗顿了顿又道:“她现在已经不在花妖萦朱的身边了。琴仙人不知,自她与您分别时起,世上已过千年。”

  “千年……”南镜玄的灵魂呢喃着,苦涩的笑了,又问道:“南卿她可安好?”

  “她……”凌非茗下意识的按住衣怀中小心包着的那株待宵花,轻言道:“她很好,只是在历经一场大劫。渡了这场劫,她便会铅华重塑,再放光彩。所以她托晚辈与您道声……”凌非茗想说离别,想了想,却又改口道:“道声感谢。这千年来她始终记得您的教诲,并未为恶。哦,对了,南卿的琴弹得很棒。”

  “嗯……”南镜玄的灵魂若有所思样子,像是想起那些年隐居山林教导南卿识谱抚琴的静好岁月,满意的点点头,言道:“那便好,那便好。”说着,他扬首仰望淡粉色天空中的绯红天河,叹息道:“可惜我再也离不开这里,若是姑娘你能出去,再见到南卿,便告诉她,世人都以为我南镜玄以琴艺曲谱为傲,但其实,我此生最以为傲的,便是有她这个女儿。”

  凌非茗听了,郑重承诺道:“琴仙人放心,我一定将您的话转到。”

  像是了却了一宗牵挂,南镜玄的灵魂又静淡下来。他指了指坐在地上的自己的身躯,言道:“方才我见你手中持着一杆漂亮的青翠竹笛,想必也是个爱乐之人。自从被困在此间,漫漫时光无以寂寥,我便作了一首曲谱,但苦于没有乐器一直未能演奏,不如姑娘你替我将这曲谱吹奏出来,就当是我这个老前辈的不情之请吧。”

  凌非茗拱手道:“琴仙人客气了,能演奏琴仙人的曲谱是晚辈的荣幸。”

  南镜玄的灵魂道:“曲谱就在那件外袍上,你去看。”

  凌非茗走上前,从坐在地上的南镜玄的尸身怀抱中抽出那件外袍,展开一看,乐谱却是南镜玄以血痕筑就其上。历经千年,血痕已经干涸斑驳,深深的浸染在衣袍的纤维上。

  凌非茗细细的看着曲谱,慢慢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她转头对南镜玄的灵魂问道:“晚辈愚钝,前辈,这,这可是……?”

  “正是。”南镜玄的灵魂狡黠的点头眨眨眼。

  “噗。”凌非茗忍不住被这位千年前的琴乐大师逗笑,她将竹笛凑到唇边,悠扬有致的奏起南镜玄的曲谱。只见随着笛声传遍幻境之中,这牡丹花境也渐渐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粉色的天空似乎褪去了些颜色,潺潺流动的天河之水也好像缓慢了许多。

  南镜玄的灵魂笑盈盈的看着凌非茗,称赞道:“姑娘的笛声与南卿的琴艺有过之而无不及,难怪你们有缘做了朋友。”

  凌非茗不能停下演奏,只以眼神谢过南镜玄的夸奖,但却看见南镜玄的魂魄越来越淡薄,几乎透明得她可以透过南镜玄的魂魄看到他身后的风景。如此,她便十分诧异,就想停下来去问原因。

  南镜玄看出凌非焉的心思,微笑着对凌非茗摇手道:“不必担心,我本就是一丝残存的灵魂,附着在那乐谱的血气之上。现在,你将它演奏出来,我心愿已了,也该散去了。”

  凌非茗听了,心中感伤,也知道若是此刻停下演奏,便是拂了南镜玄的心意。只得强忍着悲恸,继续吹奏竹笛。

  “机缘已至,一切只待造化,再见了,道师小友。”南镜玄说着,话音还未落尽,灵魂便已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