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尘乱 第55章

作者:王租租 标签: 情有独钟 灵异神怪 前世今生 GL百合

  “诶?”可怜初一刚准备好与凌非焉攀谈一番,转眼就只剩下自己矗立在闻圣院门前了。

  她望着凌非焉渐行远去的白色身影叹了口气,发现不知何时天色都暗下来了。

  于是初一走回殿中,没来由的颓丧坐回木凳上,胡乱翻了翻天御宗门规,就像是在发泄那些窝在嘴边没能与凌非焉交谈而出的话语一样。

  “怎么了?”汤沐笙从《紫麓天御正道宗义》中探出头来,不知初一为什么跟门规过不去。小丫头看看闻圣院大门前凌非焉已经不在,便好奇向初一问道:“非一姐姐刚才跟非焉凌尊说些什么悄悄话?”

  初一几乎不可察觉的羞赧道:“哪有说悄悄话,只是从苏南回来第一次与她见面,上前打个招呼罢了。”

  不过经由汤沐笙一问初一倒是注意到了什么,回想凌非焉临行前与她说的话,便向汤沐笙疑惑言道:“刚才与非焉凌尊跟我说镜之试不可大意,似乎与沐笙妹妹的推论不太一致呀。”

  “啊?!”汤沐笙显然十分吃惊。因为她刚刚与初一发表过镜之试是与自己的幻像过招,何止是知己知彼,简直就是知己知己那么简单。可凌非焉却说镜之试不可大意,她是凌尊首徒,她说的话,自然可信度更高些。听初一这么说,汤沐笙难免也跟着动摇,分分钟怀疑起自己的推论了。

  初一怕汤沐笙迷惘,爽朗道:“哎,管它镜之试难还是铃之试难,我们只管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尽全力去应对就好了”。

  然后初一将手中门规合上,起身道:“你们青遥宫真好,可以自行自便。不像我们涂明宫,戌时还要集体修一场诛邪。外面天色已暗,沐笙妹妹,不如我们今日先回去吧?”

  汤沐笙仰起头看着初一,摇头回绝道:“我还想再看看别的书中关于镜之试的相关记载,非一姐姐有夜修的话就快些回去吧。”

  “也好吧。”初一起身把自己看的那本门规放归原位,与汤沐笙拱手道别后独自出了闻圣院。

  出得门来,初一边走边回味方才与凌非焉的短暂交谈。一会因凌非焉突然的关心喜悦,一会又因凌非焉对镜之试的警告担忧,然后又漫无目的的在脑海中规划着怎么才能胜过自己幻像,然后从到慧悟之试又想到法宝之试。

  想到法宝,初一下意识停下脚步举目回望,将视线坐落在闻圣院后面那座五层的高阁上,那便是望道峰上除天枢宫和闻圣院以外唯一的一处建筑,收藏着天御宗25件上古法宝的所在——琅法阁。

  五层高阁中,一层本是藏着绎武宫的守纲锏、御殿刀、震雷环、丈海尺、啸沙枪五件法宝。其中守纲锏和震雷环分别为绎武宫道尊明达和凌尊首徒凌非潭所持。因此还剩下御殿刀、丈海尺、啸沙枪三件法宝静待其主。

  二层本是藏着青遥宫的悯世铃、织梦琴、朝凤笛、青萤囊、素手针五件法宝。其中悯世铃、朝凤笛和素手针分别为青遥宫道尊明心、凌尊首徒凌非茗和高阶弟子非云所持。因此便只剩下织梦琴与青萤囊两件法宝静待其主。

  三层乃是藏着涂明宫承阳剑、炎月剑、辉星剑、觅影剑、泪时剑五件法宝。其中承阳剑、炎月剑、辉星剑分别为涂明宫道尊明海、天枢宫凌尊首徒凌非焉和涂明宫凌尊首徒凌非墨所持。因此,也只剩下觅影剑和泪时剑两件法宝。

  琅法阁第四层,原本藏着天枢宫机玄书、算天幡、歌风扇、儒墨笔、两界棋五件法宝法。但天枢宫的法宝十分特别,机玄书为仙尊道灵所持,儒墨笔为天枢宫道尊明陆所持。而算天幡就是被叛宗而逃的明犀带出天御宗后便不知所踪的法器。剩下两件法宝中又以歌风扇最为神秘。

  此扇本是天御宗25位开山仙祖之一叶小舟的法宝,但据天御宗的史录《天御年纪详实》记载,仙祖叶小舟越鹤宇境及青玄关时,并未入问天塔破青玄,而是将歌风扇留在天御宗,一身布衣孑然离去。后世皆以叶小舟道法高深莫测,定是另寻佳处羽化登仙。反倒是她留下的这把歌风扇,从她之后1300年间再无人能持。

  更有传言,叶小舟乃是25位开山仙祖中唯一亲得天御大神真传的仙子。仙隐前,她曾将毕生凝思化作十六字真言,书与扇面之上,后世能阅此扇者可顿悟大道。

  但这终究不过是传言罢了,因为1300年始终无人能持此扇,无人能展开此扇,所以1300多年过去了,也就始终无人能知叶小舟究竟在歌风扇上题下了什么。

  这样算来,天枢宫的法宝看似还剩下歌风扇与两界棋两件,但其实,大概也只有两界棋还有机会再觅新主了。

  至于琅法阁的最上一层第五层,则是藏着道仙宫的封仙印、祭灵符、破魔镜、克妖盘、镇鬼钟五件法宝。其中封仙印本为仙尊道清所持。但有一日,巡卫青灵峰的弟子发现封仙印端端正正的以封禁咒封印在问天塔前。是明崖和明陆两位道尊合力才解了这道封禁咒,将封仙印请回琅法阁。想必乃是道清仙尊已越了青玄之境,登仙而去。

  五件法器中的祭灵符则为道仙宫道尊明崖所持,破魔镜乃是道仙宫凌尊首徒凌非川的法宝,所以道仙宫此番便有封仙印、克妖盘和镇鬼钟三件法宝静待新主。

  至于为什么天枢宫的凌非焉却持着涂明宫的法器炎月剑,说起来原因不过有二。其一,这25件上古法宝本非凡物,唯有能以真气与法宝共鸣者方可操持。所以世间才会广为流传天御宗的上古法宝会自己挑选主人的讹说。其二,凌非焉在入宗试典时,本就是从将入涂明宫的开门走出来的,所以她持了涂明宫的炎月剑,天御宗上下并无异议。

  初一远远望着琅法阁,不知自己三天后是否能通过慧悟之试,从此脱下这身初阶弟子的海青袍,像其他达了慧悟境的高阶弟子一样穿上火红的金绸炎火袍,戴上威风的飞霞赤火冠。更不知还有没有更大的荣幸,能唤醒一柄流光闪闪的涂明宫宝剑。

  一阵夜风吹过,深晚夜空中,细如弯钩的下弦峨眉晦涩不明。望道峰的林木甚是茂盛,走着走着,路便越来越暗。初一也觉得越来越不舒服,那股让她如坐针毡的窥视感又来了。她不敢稍停,边走边四下张望,却是黑漆嘛乌的什么都看不清。周围只有影影绰绰的树林叶影,越看越是怕人。初一只好加快脚下步伐,恨不得一步迈进灯火通明的绎武宫地界。

  忽然,林中有惊鸟飞起。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初一顿感身后一冷,心中念道:这个时间,鸟儿都该蛰休了,怎么会……当她下意识向鸟儿飞起的方向望去,却见一柄生冷的利剑直刺眉心而来。

  “啊!”初一大惊,完全凭借着对危险的本能反应躲过了这一剑。但剑的后面还跟着个身着漆黑夜行服,以黑纱掩面的黑衣人呢。只见那人运着道法连出几招全部招呼到了毫无防备的初一身上。

  猝不及防中了几掌,初一只觉得这黑衣人像是与她有着血海深仇一般,每一掌都铆住了全力,打的她七荤八素的,差点把五脏六腑都给吐出来。

  “你是谁!为什么鬼鬼祟祟的潜在这里埋伏我!”初一哪肯吃这种亏,紧忙脚下一点,使出轻功向后拉开距离。摆出招架之势后,才得空仔细观察面前持着利剑的黑衣人。只见那黑衣人并不魁梧也不高大,想必是个女子。

  其实,从苏南回来后这种时有时无的窥视感就让初一非常在意,尤其找不到视线的来由更是令她恼火。现在黑衣人终于现身了,初一反倒觉得可以松口气。同时,她也很奇怪,是什么人敢跑到天御宗来搞偷袭。而且她尤其不明白,这黑衣人为什么是针对她的。试问这两年来她一直都在紫麓山中规规矩矩的修法向道,从没得罪过什么人。就算是在苏南,也只是随着凌非焉、凌非茗惹了两个花妖而已。不过,她们都已经殒灭了啊!

  初一想知道这黑衣女子究竟为什么找上她,但那人却并无与初一交谈的意愿。那人见初一挨了几掌竟无大碍,又将利剑一抖,向初一刺去。

  这次初一可是有了准备,她连连避开黑衣女子数招。虽然方才被打得全身生疼,但在道法上初一感觉自己并不落在黑衣女子之下。只是初一手中没有武器,那黑衣女子在道法之外又时时以利剑刺杀她的要害,却是让她十分掣肘施展不开。于是初一决定扬长避短,转以道法制敌,慢慢将黑衣女子压至了下风。

  黑衣女子招架了十几招下来,初一很快又发现那人的实力应该不止如此。只是不知为何原因,黑衣女子一直不肯用出上层功夫,仅以最基本的点、崩、撩、劈、刺等剑法来袭击她,道法也不过是在掌上蕴了真气内力,毫无高端咒术可言。若不是那黑衣女子招招都带着杀意直取要害,初一还以为这人是哪个同门扮来捉弄她的。

  既然黑衣女子技不如她,又不肯使出真本领。初一便不想与她多做纠缠,只想尽快结束这场战斗,揭穿黑衣女子的真实面目。于是她抓住黑衣女子持剑袭来的一次破绽,侧身让过剑锋,将真气凝聚在手指之上,紧紧扣住黑衣女子手腕上的脉门,用力一捏。

  只听当啷一声,黑衣女子手中利剑应声落地。趁她吃惊的瞬间,初一迅速逼近黑衣女子身前,以另只手将黑衣女子的面纱一把扯下。

  月色昏暗,却足以让初一看清黑衣之下那双满含恨意的血红双眼。黑衣女子紧紧咬着牙齿,眼中喷出的愤怒火焰狠狠灼烧在初一的脸颊。

  “非馨……”初一手中黑色面纱轻然落在地上,渐渐被夜风吹得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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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竹林慧悟】98

  罗悦馨脸上神情复杂, 揉杂了愤恨与懊恼,与往昔黏在初一身边充满敬羡的样子完全不同。

  初一见了便知清楚,亦是十分愧疚哀伤,轻声问道:“你知道了。”

  罗悦馨决绝道:“是!”

  “也罢,纸终究包不住火。”初一叹口气, 深呼吸道:“我一直害怕这一天, 也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谅, 但必须要与你正式道歉。水妖……的确是我与师父召唤出来的,没想到师父也因此身殒。我将要说的绝不是为自己开脱,或许你不相信,但是当时我是真的不知情。如果我知道村口那个祭坛是召唤水妖所用,我一定会劝阻师父,不让祸事发生。可惜现在, 说什么都晚了……对于水妖带给你和你的家人, 乃至对整个罗村带来的灾难,我真的只能深深的道歉。非馨……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能让我的祖父、父母和妹妹再重新活过来么!!!”初一的道歉罗悦馨不为所动, 她的脑海已被仇恨充释。她恼怒自己有眼无珠,引来水妖害她家破人亡的仇人就在她的面前, 她却将她当做好友甚至是罗村的救星一样, 相邻共处了两年!

  罗悦馨越是懊恼自己的愚蠢便越是憎恨眼前的初一, 她见初一心生愧疚与她恳谈,便趁机捡起落在地上的长剑重新握在手中, 咬牙切齿道:“你说得对,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师父的死真是老天有眼, 罪有应得。现在,我不想听你道歉,我只想要你给我一家四口偿命!!!”

  “非馨!”初一知道罗悦馨说得对,若是换做她,她也一样会把给全家带来灭顶之灾的仇人全部杀之而后快。但是面对唯有一死才能让罗悦馨彻底释然的抉择,初一心里总有一丝不甘。都说不知者不怪,水妖乃至水妖之前的每一次讹骗,她真的真的都是毫不知情。而且,初一不想死,她不想在这时在这里就这么的为人偿命死去。

  可是她的身体却僵住了,强烈的愧疚让她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甚至当罗悦馨的剑锋就着昏暗月色直袭心口时,初一只能缓缓闭上眼睛。

  整个世界都静了下来,再没有夜风,也没有枝叶沙沙作响。有的只是初一脑海中不断浮现的一幕幕画面。宗祠的大门打开了,那人手中的利剑闪着银色的辉光,她的蓑衣向下淌着雨水,点点滴滴都看得那么真切。她清冷的眼神,她乌黑如瀑的长发,她掌心中幽幽燃起的锁魂咒法阵……还有寒冷谪仙洞中她修长手指触碰脸颊时的清凉,苏南府上她柔软指尖按在肩头的温暖,还有雪花纷飞时手中那颗被她吃去一瓣的桔子。初一现在都不知为何后来怎么都尝不出剩下几瓣桔子的味道,它们究竟是甜或是不甜……

  这是什么啊……初一问自己。难道是人近将死就会看到的人生走马灯么?

  “非一!非一!!你还好吗?”

  那些美好的回忆随着一阵剧烈晃动裂得粉碎。有人正在唤她,摇着她的肩头让她清醒过来。

  初一睁开眼睛,四周还是漆漆黑黑。还在望道峰,还在小路上。她低头看看自己的胸口,蓝色的海青袍全然无损。初一这才恍过神来,罗悦馨的剑并没有刺穿她的心脏夺去她的性命。她还活着。

  于是初一抬头去看,发现不知时何罗悦馨已被定在原地。她手中的利剑生生停滞在空中,脸上的表情除了愤恨、懊恼,还添了几分羞愧。

  摇醒初一的人正关切的看着她,见她从恍惚中清醒过来,才转身向罗悦馨严厉斥道:“天御宗门规严禁同门相残!非馨,你何以向非一下此狠手!”

  “啊!!!!!!”罗悦馨声嘶力竭的一声大叫,迸发了她的仇恨与压抑。

  那人见罗悦馨大叫,担心惹来他人注意,紧忙上前连罗悦馨的哑穴也给点了。

  初一见状拉住那人,内疚道:“非然师兄,非馨她有苦衷。这条命确实是我欠她……”

  赵青然打断初一道:“你欠她什么要用命来抵还!”

  初一犹豫片刻,终于还是说出缘由:“我在江湖时,曾与一位道师师父路经罗村,也就是非馨的故乡。不巧我们到罗村的第二日,村中便出现一只为祸村民的水妖。”

  “水妖?”赵青然略一思虑,似乎想到些什么。

  初一继续道:“当时师父承诺以一两黄金的辛苦费帮罗村村民制服水妖。谁知他老人家不是那水妖的对手,水妖接连害了十几条性命,其中就有非馨的家人。而师父也……死在了水妖的手里。于是我便带着村民们躲进宗祠之内,以道法护着宗祠不被水妖入侵。一直撑到非焉凌尊和非茗凌尊来了,才将水妖收复。”

  赵青然忽然很是好奇,向初一问道:“什么水妖这么厉害,竟需两位凌尊合力出击?”

  初一摇头道:“虽然当时我不是水妖的对手,但那水妖其实不算特别厉害,不过是非焉凌尊一个人就可以轻易收复十几个的中等妖怪。我也不知天御宗为何会派出双凌阵容,但多亏她们,我们才能活着从被困多日的罗家宗祠里走出来。”

  赵青然疑惑道:“即如此,罗村也好非馨也好,应该感谢你拖住时间,为大家争取宝贵生机才对,非馨却为何这般对你?”

  “如果那只水妖……不是师父从祭妖坛召唤出来的……就好了。”初一黯然道:“可惜我当时道法不济,并不知道师父口中的镇妖坛竟是祭妖坛。”

  “啊?!”赵青然似乎也没想到罗悦馨一心想要诛杀初一竟是这般缘由。一时间他也不知该怎样安抚应对非一和非馨两个师妹,只好将矛头引向自己,懊恼言道:“若是这么说,此事因我而起。好在我来得及时,不然你今日若命丧非馨之手,恐怕我也要自刎谢罪了。”

  “你?!”初一不知她与罗悦馨的恩怨与赵青然何干。

  赵青然解释道:“你与非馨平日素来交好,我亦不知你们尚有水妖之祸梗在中间。此番与非馨同去历练,无意中接触唤妖祭坛,非馨问起,我便与她多讲了几句。哪知你们……”

  初一听了,摇头苦笑道:“不知者不怪,这怎么能怪非然师兄。”

  “既是不知者不怪……”赵青然转身向罗悦馨道:“非一师妹不知情况,便不能将这场祸事全盘怪在她的头上。何况非一的师父已经身殒,逝者已逝,非馨师妹也该放下仇恨,莫要执念成魔。”

  罗悦馨并不想听赵青然的劝解,显然家仇大恨怎么是说放就能放的。

  赵青然见状,只好又道:“还好我正要回涂明宫去,无意拦下你们。若是你们这般厮杀被其他几宫的弟子见了,你们怎么向明海师尊交代?!还是你们无惧违背门规被双双扫地出门?!”

  罗悦馨不能说话,眼神却是急切而羞愤。初一被赵青然喝训也是说不出话来。其实她心中非常庆幸,庆幸赵青然及时出现帮她化解了罗悦馨的复仇,否则她实在是找不出贪生怕死的理由去躲开这一剑。

  赵青然见初一低头垂手,万分沮丧,也不再多说追问,只道:“马上就要戌时了,非一师妹你快回涂明宫去,莫晚了夜课持明。”

  初一应下,又不放心的问道:“非馨师妹……她……”

  赵青然挥挥衣袖,言道:“她对同门骤起杀心,实难原谅。我这就带她去明海师尊那里领罪,回头给你一个交代。”

  初一连连摆手道:“这样不妥。原本我在罗村所为便是对非馨有所亏欠。如果非然师兄你带她去师尊那里领罪,师尊严厉,一定会将非馨逐出师门,那我就更对不起非馨了。这种结果,于她于我都是一种煎熬。不如这次就放了非馨,也算是放过了我。”

  赵青然听了,犹豫片刻才抬起手将罗悦馨的穴道解了。可刚刚重新获得自由,罗悦馨便又要以剑刺袭初一。只是赵青然就在身旁,一招便将罗悦馨的长剑夺下,顺便又将她手臂反剪。

  “放开我!”罗悦馨挣扎着,却像是被老虎衔在口中的野兔,毫无作用,只能用言语表达她强烈的不满:“我要杀了她啊!放开我!!”

  赵青然将罗悦馨牢牢钳住,向初一道:“你快走吧,一会来了别人,就算我有心替你们隐瞒也瞒不住了。”

  “好,好……”初一应着,总觉得就这么仓皇离开有种落荒而逃的挫败感。但是她能怎么办呢?她真的不想就这么死了。面对一心想要她性命的罗悦馨,她也只能选择暂时避开,并寄希望于赵青然能够暂时安抚住罗悦馨,毕竟他是她中意的人。他说的话,或许罗悦馨能听进去几分。

  初一走了,三步并作两步逃也去了,留下赵青然与罗悦馨两人。赵青然将罗悦馨拉到漆黑暗处,冷冷言道:“我与你讲了祭妖坛,不是让你去杀人报仇的!”

  罗悦馨想起初一刚回涂明宫,就在殿外得赵青然搭肩相聊,更是杀意难忍,妒恨道:“她害我众亲亡故,为何杀不得!”

  赵青然为初一辩解道:“她又不知那妖坛是可以唤出妖怪的祭妖坛,她的师父也已经自食恶果,你何必还苦苦纠缠,非要将一份生死大仇加在她的身上?杀了她对于你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我已经失去父母,失去亲人,失去了一切,试问这天下间,我还需要什么意义?” 罗悦馨激动道: “一想到我竟与不共戴天的仇人做了两年姐妹,我便懊悔得想一剑戳死自己,再到九泉之下向冤死的父母亲人谢罪。可是这样她便会继续活着,在这世界上苟且的活着。应该去死的人不是我,是她!是她才对!!!”

  “好了!”赵青然突然大喝住罗悦馨歇斯底里的控诉,又强压怒气以尽量平静的声音言道:“总之,你不要再试图找非一报仇。在涂明宫一日我便盯着你一日。你若再敢轻举妄动,对她有一丝一毫歹心,休怪我翻脸无情!”

  “你!!!”没想到赵青然竟然这般护着初一,罗悦馨心中对初一的恨意陡然而升。可是她又不愿拂了赵青然的意,方才嚷着在这世间已经无父无母无亲无故再无意义时,她知道自己是说了谎的。面前这个彬然如玉的男子,不知何时已悄悄重燃了她曾如死灰般冰凉的心。

  罗悦馨不想被逐出师门,不想远离这个让她着迷的人。否则她在偷袭初一时,也不必担心万一敌不过初一,被初一认出她的天御宗功法套路来。又或许,正是她强行为自己留下的这条后路,才毁了她报仇雪恨,手刃仇敌的机会。

  不过罗悦馨并不气馁,虽然暗箭被初一躲了过去,但明枪却未必那么好防!本来罗悦馨最初就打算在铃之试时对初一下手,只是赵青然在涂明宫殿外忽然对初一亲近,才激怒她有了今夜的突袭。

  她亦在心中盘算,尽管今夜被初一识破身份,可从初一的反应和态度来看是不会跑去向明海告她一状的。不过赵青然却为此说了她的不是,这是罗悦馨决计不能忍的,于是她更加坚定了决心。

  罗悦馨,可能是整个天御宗里最盼望慧悟之试快些到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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