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尘乱 第73章

作者:王租租 标签: 情有独钟 灵异神怪 前世今生 GL百合

  “不行?”图巴尔粗眉一竖, 低喝道:“刚才还说来得都是客,没有不迎的道理。怎么现在就不让我们上去了!”

  小二急忙解释道:“几位客官,那房间已经被人包下了。”

  图巴尔看了一眼凌非焉,凌非焉亦示意他继续问下去。于是图巴尔又逼近一步,再问道:“什么人包的?多少钱?爷出双倍!”

  小二听了, 脸色有些泛白,支支吾吾道:“小的, 小的其实也不知是什么人包下的。但是那人出手实在阔绰, 给了足足十两金子,说是要包那房间月余,我看他气度不凡,像是极有背景的。您说这皇城之内,天子脚下, 说不定就是哪个达官贵人低调出行,小的只是一介草民,实不敢惹。”说着小二望了望厅堂,忽然松口气, 忙道:“几位您看, 刘二狗喝完了,小的这就去给您收拾收拾桌子!”

  初一凌与非焉、图巴尔相视一看,更是心生怀疑。

  图巴尔诧异道:“十两黄金包这小店一间屋子?哪有什么达官贵人会上这儿来喝酒?除非是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方才图巴尔与小二讲话, 初一也在旁一直观察, 此刻她便说出自己所见, 与两人言道:“这小二虽神色稍差, 但目光尚且清澈,倒不像坏人。”

  凌非焉点头又道:“月余正是大魇噬人心神之期,未免太过巧合。”

  图巴尔象征性的撸了几下袖子,又向凌非焉询问道:“咱们怎么着?非焉凌尊,硬闯嘛?”

  凌非焉摇摇头,言道:“不必大动干戈动,只要能上去确定一下屋内是否有魇魔结界就好了,反正我们也不是真的需要那间房子或者是一张桌子来坐下喝酒。”

  “啊?不喝呀……”图巴尔悻悻嘟囔。

  初一调侃道:“图巴尔,你不会真以为我们要在这儿喝酒吃肉吧?”

  图巴尔撇了撇嘴,不爽道:“在天御宗吃了两年素,都快忘了肉什么味儿了!”

  见图巴尔如此所言,凌非焉露出了不悦神态,初一赶忙低声制止道:“好了好了,待到三年之后,你重归安王府时再提酒肉之欲罢。”

  凌非焉见初一所言并非完全是她所想,小声补充道:“你们两个,再休提天御宗和安王府。”

  初一一怔,捂住嘴巴。

  “图……”凌非焉张口,欲言又止。

  图巴尔忙道:“叫我老图就行,嘿嘿。”

  “老……图。”凌非焉道:“一会且给那小二二两银子,就说我们也不为难他,不去那间屋子喝酒了。只让他把那金主如何包下房间的情形与我们细说,再让我们进那屋中看一圈便可。若他仍然不愿……”

  凌非焉顿住,看向初一,初一领悟道:“哈哈,我知道该怎么唬他。他若不愿,让我来说。”

  打定主意,小二也已将那张桌子擦得干净,正要过来请她们。图巴尔便依凌非焉吩咐,掏出二两银子,向小二一丢,言道:“小子,这是我们家大小姐赏你的。大小姐心肠慈善不愿为难你。但是她也不是好欺负的主儿。这钱,就当买你个口风,你且将包下雅间之人的来龙去脉与我家小姐详细说说。”

  “哎呀,这赏钱太大了。您看,您也不上二楼了,小的拿这钱……实在是无功受禄啊。”小二嘴上说着,手上却是欢欢喜喜将二两银钱掂了掂,放进怀里。

  初一瞥了一眼,推波助澜道:“就当给我们家小姐讲个故事解闷儿,逗得小姐开心,不就有功好受禄了。”

  小二忙点头,将初一、凌非焉与图巴尔三人恭恭敬敬请到空桌上坐下,又端来壶温热的酒和一盘牛肉片,向三人道:“小的方才说送您三位一道下酒菜,这壶酒算小的孝敬三位的。”

  图巴尔看着面前的美酒好肉,忍不住双目放光。凌非焉无奈,点点头也就默许了。究其根本,天御宗并未完全禁酒禁肉,甚至有些场合还需要些酒酿牲畜做祭祀之用。只是饮酒食肉毕竟于清修毕竟不利,所以天御宗上下除特殊之需,不倡酒肉,弟子们便也自觉不用,以致素食之习蔚然成风。况且图巴尔与汤沐笙一样,并非天御宗弟子,只要不做出有损天御宗名声之事,也无需以天御宗教条要求。

  图巴尔得了允许,喜滋滋的将酒杯斟满。迫不及待一杯下肚,忍不住叫好。小二得了夸奖亦是高兴,又得了整整二两银子,便与三人娓娓道来。

  “前些日刚入腊月,有天晚上客人都散的差不多了,小的打点好了厅堂,就坐在柜台后面等着刘二狗醒酒回家,便可打烊。那刘二狗呀,就是一壶的量,那天也不知是怎么走了狗屎运,在南市赌坊赢了点小钱,非要喝两壶。小的开店谋生,哪有有钱不赚的道理,我就给他拿了两壶,他喝呀喝呀就醉成摊烂泥了。我是左等右等,等到店里客人都走光了他也没醒。腊月里嘛,火又烧的暖,小的就在柜台后面打起了瞌睡。谁知道忽然有人进店来,一阵冷风吹得我一个激灵就醒了。醒了一看,面前站着个人。那人跟我说这一个月里要招待个朋友,但是不知朋友具体哪日进京,所以想包下楼上雅间儿,这一个月都不要再让别人进去。你说,我这小店雅间本来就没人用,现在有人要包,还是一个月,我当然高兴啊。谁知道更让人高兴的还在后面呢,我跟那人说包一个月没问题啊,但是要先交钱。就算一天六百文,三十天一万八千文,可是四两半金子呐。谁知那人竟然掏出两锭金灿灿的五两金元宝,跟我说,只要把这个房间给他留住一个月,这十两金元宝就是我的了。但若是被他知道我让别的客人进去喝了酒,绝对让我有命拿钱没命花。唉,虽然这位爷恐吓得挺吓人的,但也不是很难做到嘛,反正那房间平日里也不会有人点,我就应下了啊。”

  三人听着,互相看了看。初一问道:“你可看清那人样貌,衣着怎样,如何来路?”

  “奇怪就奇怪在这儿。”小二挠了挠头,四处看了看,放低声音道:“您问的这一切,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图巴尔诧异道:“不记得了?怎么回事?那人给了你十两金子,这才一月不到你就记不住他的样貌?”

  “真的是不记得啊。”小二急切道:“我拿了那两锭金子,肯定是要看看真假,等我仔细看好确是真金,又放在衣怀里藏好,再抬头时那人却已经不见了。我正纳闷,就听见刘二狗迷迷糊糊的喊人,说小二!再来一壶!小二再来一壶!我一个激灵,就好像做了个梦一样从柜台后面惊醒。再看这厅堂中并没有什么人呐,只有那稍稍醒酒的刘二狗在吵着要酒。我只当自己是做了个美梦,哪有这好事有人花十两金子包那二楼雅间。心想刚到手十两金子还没来得及笑呢,就被刘二狗给喊醒了,一赌气呀就想给刘二狗撵走。等我站起来一摸衣怀,你猜怎么着?硬邦邦的两锭金子就在怀里揣着呢!你们说怪不怪,反正我是真的记不清那人的样子了,但要是他再来,或许我还能认出来他。”

  听到此处,初一、凌非焉和图巴尔心中早有定数。这小二定是被魇魔入梦了,所以才在梦醒之后记不清楚魇魔相貌,但却耿耿记得魇魔交代之事。想来那二楼雅间之内,必有蹊跷。

  于是初一如先前所约,向小二道:“小二哥,听你这么一说,我们还挺好奇的,不知你那雅间有什么特别竟让人出手如此阔绰。你看,我家大小姐由西南之地进京游玩,为的就是一睹京城之珍,猎市井之奇。既然有缘让我们听到你这小酒家的神奇之事,不如就让我们上去看看那价值十两黄金的小屋吧?”

  “哎呀,这怕是不行呀。”小二皱眉道:“若是被那包下房间的客人知道我带人进去,真的丢了性命可不值得。况且那小屋子内并无奇特,就是一张桌子,几把椅子,一些酒坛子,哪里值得看呀。”

  早知小二要推辞,初一马上眉头一竖,将手中炎月剑露出一角剑柄,低声威逼道:“你只道包下房间之人能取你性命,却不知我们也能立时让你……”

  只因炎月剑在初一手中,便褪去了流动的月华光彩。这样一看,倒像是把普通利剑。小二不由一抖,眼前一主一仆两个女子还好说,旁边那个喝酒吃肉的汉子,虎目如铃的,怎么看也不像个善茬子。

  初一见小二心生畏惧,又将炎月剑包好转成笑容,利诱道:“那人只说不让你再放人进去喝酒,我们不喝酒,只是进去看看。况且他也不知朋友何时进京,未必恰好今日就来,我们只进去看一眼,短短须臾,不会那么巧正被撞见。你要是实在害怕,可以在我们进去看时就站在酒肆门口。若是那人来了,你大喊一声,我们便马上出来,绝不会让你吃了亏的。要知道,你可是拿了我们家大小姐二两银子的,可不能就请我们吃一壶酒罢?”

  “这……”小二听了,心有所动。

  初一趁热打铁:“我们大小姐为了猎奇就舍得花银子,你让我们进去,便再给你一两银子。”

  图巴尔喝得兴起也跟着配合,吹胡瞪眼道:“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话,爷爷便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哎,好好好,就看一眼啊,看一眼就快些出来。”小二点点头,双手合拢伸向图巴尔。

  图巴尔又将一两银子拍在小二手里,还顺便捏住小二手腕,狠狠扣了下小二的脉门,疼得小二呲牙咧嘴却不敢做声。

  好不容易从图巴尔铁钳一般的手中解脱出来,小二赶忙把银子揣进囊中,又小声道:“小的还有个不情之请,既然是大小姐想要观赏雅间,那便由您的丫鬟陪着两人上去就好了,这位爷让他在楼下陪我守着吧,若是那金主真来了,也好帮我挡阵。我这就再给他拿壶酒去。”

  小二算计着两个女人上去看看必不能兴起什么风浪。这莽夫大汉,还是留在下面稳妥些。

  而凌非焉与初一都知图巴尔即便不去也没什么影响,于是欣然同意。

  图巴尔更是开心,又白得一壶酒。别说这小店还真对得起“巷子深”的名头。

第126章 【王府梦沉】126

  初一取了只火烛, 与凌非焉一前一后上了楼梯。

  打开雅间儿小门,只见屋内确如小二所说清清冷冷,一张桌子,几把椅子,没甚特别。初一以手上烛火点燃屋内几只残烛, 小屋里才稍稍有了些暖色。

  凌非焉向初一使了个眼色,初一便将雅间儿房门虚掩关上。随后凌非焉轻动道法, 将白色光芒聚于指尖, 轻扫房间。

  这时,初一仿佛看到与凌非焉初见时的画面。罗村宗祠的木门上,她筑下的封禁咒在凌非焉的道法侵蚀下原形毕现。如今在这透着寒意的昏黄小屋中,那张斑驳老旧的陈木圆桌下,一个晦暗不明的法阵又在凌非焉的道法试探下时隐时现。只是这次, 初一不在置身木门的另一边,而是亲眼见到凌非焉是怎样轻而易举就探知了别人的法阵。

  “果然在这儿。”初一眼眸中映着法阵暗光,不由赞叹凌非焉对魔息精准敏感的直觉。

  “记下此处。”凌非焉收了道法,与初一关上雅间儿小门, 不露声色的下了楼去。

  “姑娘看好了?”小二见她们很快出来, 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立刻迎上前去,殷勤道:“那屋子真就普普通通的,姑娘为看一眼也赏了小的不少银子。现在看也看过了, 就请姑娘入座尝尝小店的招牌老酒, 口碑好菜吧。”

  凌非焉摆摆手, 淡道:“多谢小二好意, 酒菜便不尝了。”

  初一知凌非焉急着向下一处梦境结界阵眼进发,忙向图巴尔招手低声道:“老图,老图,走了,别喝了,嘿!”

  “好了好了,就来!”图巴尔一边站起身,还不忘往嘴里塞了两片牛肉,又拎着尚未喝完的第二壶酒,向小二道:“小二,我们大小姐赏了你那多银子,爷爷拿你个酒壶就不还了。”

  “不妨事,客官拿着就是。小店的壶盏并不贵重,常有醉酒的客人打破三两个呢。”小二客气的应着,将这一行也不吃酒只顾赏钱的奇怪客人送到门口,躬身道别:“几位客官慢走,若对小店二楼雅间儿实在有意,年后到了时日,小的打扫干净,静候再来。”

  初一向小二扬扬眉头,笑言道:“不来了,年后我们大小姐就就回西南老家啦。”

  “好好,那几位贵客慢走。”小二也露出一丝笑意,目送三人远去,轻喃道:“不来,不来,有缘再见。”

  “哎?他说什么?”初一怼了怼仰头喝酒的图巴尔,皱眉道: “我没听错吧?是说有缘再见?”回头再望,却见小二早已转身回入店中。

  “见什么见,再见也是三年之后爷回了开京,再来喝酒!”图巴尔大大咧咧的将酒壶中最后几滴美酒抖进口中,依依不舍的摇了摇,实在是一滴不剩了才随手将酒壶扔在窄巷暗处。

  如此,初一只当自己听错,抱着炎月剑快走几步,跟上凌非焉脚步。

  三人午后入京,又在小酒肆耽搁片刻。冬来夜长,不知不觉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

  按计划,三人此刻将要向梦境结界的东缘行进。城东建筑多是学馆画院书堂此类文化之地,到了夜间便显安宁。三人随意而行,灯火悠悠,匾额历历,满目尽是书卷墨香之意。

  初一见凌非焉神情专注,双目警惕,亦不甘落后,遂低声与凌非焉言道:“怎么说我也是得了法宝的涂明宫弟子,此处人迹相少,不如就来与非焉凌尊来比比谁先找到东缘结界阵眼吧?”

  凌非焉似乎对初一的提议很有兴趣,眉目轻扬道:“你有此志自甚好。那我们就以此为始分头寻找,先寻到东缘结界阵眼的人以锁魂咒为号呼唤对方,再集合聚首。”

  “好!”初一信心满满露出笑容,向凌非焉摊开手掌。

  凌非焉看见初一的手心中亮起些荧荧微光,锁魂咒阵中法术亮起的方向正指着她呢。

  “快收了道法。”凌非焉怕初一肆无忌惮忽运道法横生枝节,下意识伸手将初一的五指推握合拢。

  手上传来指掌的温暖,初一心头微动,抬目正对上凌非焉的视线。

  看着初一眼角的笑意,凌非焉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赶快把手抽了回去:“我去这边。”言罢便匆匆选了个方向快步离去。

  望着凌非焉逃也似的离去的身影,初一不由得痴痴然兀自呢喃道:“那我只能去这边了。”

  “哎?哎!你们怎么都走啦?!”熏熏酒劲儿刚涌上头,图巴尔正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的功夫,却发现那两人竟然一左一右分头离去,把他丢在路中彷如空气一样。

  别了凌非焉,初一才发现凌非焉的炎月剑还在自己手中。不禁担心起来,万一凌非焉要用时自己却不在身边怎么办。但转念一想,以凌非焉的道法修为,只要不是上古妖邪,纵然不用炎月剑也足以应对。于是她又紧紧握好炎月剑,免有闪失不好与凌非焉交代。

  因为与初一打了赌,凌非焉下意识的尽快赶往先前预测的结界阵眼所在的范围。她虽不是极其争强好胜之人,但却不知为何,就是不想被初一抢了先。

  小心的探查着周围的异动,凌非焉发现城北巷中那些跟踪她们的人又出现在了附近。只是这次,那些人离得更近了。

  不知对方什么来路,凌非焉谨慎地放慢了脚步。但空气中越来越近的却是隐隐带着血腥气息的幽幽魔意。

  魔?

  凌非焉心下一怔。她们仅是初入开京,怎么这么快就被魔物盯上了。难道真与魇魔有关?凌非焉飞快思索着,又推翻了自己的假设。不应该。魇魔好用幻术,喜精魄厌血污,且独行索居鲜有同伙。眼下围过来的魔物身带血腥之气,该是深堕魔道又嗜血残暴的低级魔物。

  魔物与道师乃是宿敌,避之不及,这些魔物怎会无故跟踪道师?

  凌非焉这样想着,脚下一转走进条昏暗寂静的巷子,边走边留意身后的动静。果不其然那几条黑影也渐渐跟了上来。凌非焉嘴角一扬,继续不紧不慢的往巷子深处走去。

  待到身后浓郁的血腥魔气愈来愈重,凌非焉终于停下脚步。转身静看,但见身后足足跟了五道高矮胖瘦体形各异的身影。五人唯一相同的便是他们殷殷血红,凶光毕露的眼睛。

  “你们可知我是什么人?”凌非焉脸色清冷,淡然质问。

  “道……师……”一个身材高大却瘦骨嶙峋的邪魔用嘶哑的声音回应着。

  凌非焉冷冷嗤道:“既知我是道师,还送上门来尾随于我。若是迷途知返想要解脱,我倒是义不容辞。但恐怕你们没那个觉悟。说吧,你们有什么目的?”

  “宝……贝……”那个高大的邪魔说着,向凌非焉逼近一步。

  借着月光,凌非焉见那邪魔形容枯槁,眼窝深陷,面色苍白,眼睛却红如注血,几乎可以确定这一伙无异于行尸走肉的魔物已失了人性,却又被什么咒术诱惑着,支配着,只剩疯狂,忘了畏惧。

  那魔物此刻也正贪婪的盯着凌非焉,体内翻滚着的秒秒钟便要失控的魔性让他几乎忍不住想扑上去,撕开眼前人的血管,疯狂吸吮那温暖鲜腥的人血。他之所以还用仅有的意识克制着疯狂的魔性,皆因求生的欲望让他不得不乖乖执行那人的命令,从道师那拿到一件宝贝。

  那是一个人,一个比一切妖、鬼、魔甚至道师还令他们感到恐惧的人。他穿着漆黑的衣衫,带着漆黑的面具,用十五寸长的玄铁粗钉将他们钉在至阴的老槐之上,割破他们的手腕脚踝,让老槐慢慢吸吮他们的魔血,在他们快要散尽精魄流尽魔血时,又以生鲜的人血将他们润养成活,让他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他们也试过摆脱这个恶魔,但断断续续的五年里,无论他们蛰伏在何处,那人却总是能带着寒冷的笑意寻到他们。那人说,只要他们帮他找到一个魔物,就放他们自由。可是,银眼夜魔,那个以一己之力乱了六界数千年的上古邪魔,岂是他们这些魔界底层蝼蚁能寻得到的。

  好在近两年,那个恶魔般的人类很少再来折磨他们。但忽然间,那人却又传来一条消息:近日有两个女道师将赴开京,一个持剑,一个持扇。持剑的你们五个加起来也不是对手,避开她。持扇的你们五个找机会围而攻之,尚能取胜。她的扇子是一件撼世至宝,你们只要把她的扇子给我拿来,同样可放你们自由。

  这五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饱受折磨的魔物一听说不用去寻银眼夜魔,只要干掉一个道师就能永远摆脱这黑衣人的控制,顿时兴奋得不能自已。于是他们悉数潜伏在开京城中,每到天色昏暗,便乘着夜色在城中各处游荡找寻。今日,伏在城北街巷中的两个魔物果然发现有道师以真气探寻四周空气,便立刻暗中跟踪行迹。

  只见那一行中虽有三人,但却刚好是两名女子。其中一个怀中正抱着一只三尺长的物件,大小形状恰是长剑。而扇子短小,可藏于衣衫之中。另个女道师亦是手中无物,想必就是他们的目标,那持扇的了。

  于是他俩个听从黑衣人的吩咐,顾忌持剑之人,不敢贸然攻击。待与其他几个邪魔汇在一起后,才一边继续尾随,一边等待着两人落单的时机。

  谁知这两人走到城东说了几句话,竟然自行分开了!

  五只邪魔喜不胜收,匆匆跟上空着手的女道师,随她走进暗巷,满心以为终于可以完成那恶魔之人的任务,却不想凌非焉才是那持剑之人。

  “宝贝。”凌非焉心生怀疑,冷声喝道:“什么时候低等魔物还敢问道师宝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