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尘乱 第99章

作者:王租租 标签: 情有独钟 灵异神怪 前世今生 GL百合

  众人闻言,齐齐惊看向凌非焉。凌非焉却丝毫不为所动,将炎月剑一持,道声:“故弄玄虚!邪魔看剑!”便主动向银眼夜魔袭去。

  许是对凌非焉的身份有了些怀疑,银眼夜魔没有接下凌非焉的攻势,反倒向后疾退几步。他虽不觉这五人硬凑起来的法阵能奈他何,但却因为筑阵的人中有个意想不到的非凡之人而起了几分警惕。

  凌非焉这一动,初一等其余四人亦随之而动。银眼夜魔趁机仔细探看众人手中法器,以判众人道法深浅。凌非川与凌非墨的法器他先前见过,不过是破魔镜和辉星剑,银眼夜魔对此并不在意。至于那个粗壮些的汉子手中那对玄铁重环他更不放在眼里。

  五人中唯独凌非焉所持的宝剑尚能让他心有些余悸。这剑银眼夜魔着实不陌生,他两根锁骨下前后四个难愈的疤痕,就是当年江判用这把剑生生戳进戳出留下来的。

  而另外一个女道师却是两手空空不见任何。银眼夜魔想了想,那二十五件法宝之中是有些小巧可藏的,但这女弟子一身初阶弟子道袍,应该持不得法器啊。还是说,眼下众多高阶弟子皆在坎城,她却能以初阶弟子的身份位列阵中与凌尊首徒并肩共战,难道这女道师的身上也有着不为人知的过人之处?

  这样想着,除了对他步步紧逼的凌非焉,银眼夜魔对初一也略略上心了些。只待她拿出法宝时再做定夺。

  五人与银眼夜魔相斗片刻,银眼夜魔渐渐发现了端倪。无论他想攻击何处何人,凌非焉都会第一时间接替迎上,让他始终与炎月剑纠缠,其他四人则是不停调整方位配合凌非焉限制他的活动范围。原来这几人筑下法阵的目的并不是擒拿他,而是要囚禁他。

  银眼夜魔停下漫不经心的攻击,显然小觑了五人法阵的后果就是让他今夜的突袭毫无成果可言。他持着破布幡环看四周,视野所及之处那些鬼奴少了他的控制战力大减,已有许多被天御宗涂明宫的高阶弟子砍翻在地。

  凌非茗的笛声与南卿的琴曲亦是声声入耳,细细听来,那镇魂的《十安》曲谱已不知何时在凌非茗的变奏之下变得催人奋进。天御宗弟子群情激昂,多日来在营地中因未知和等待而产生的恐惧焦虑,反倒在明晃晃的摆在台面上以后全部烟消云散。

  银眼夜魔见此情形,自然不能坐看胜势变成颓势。于是他左手以布幡木杆在草地上猛然横扫,割断许多草叶浮起在周身半空,又在右手掌心之中点燃魔焰,反手一燎便将干枯的草叶全部点燃。

  凌非潭见状,瞪大了眼睛。只见无数草叶之上,都包裹着暗红的邪魔火焰,但草叶本身却未被烧成灰烬。这样一来千百根草叶便宛如千百根火箭,银眼夜魔大力将手中布幡向天空掷起,双手趁机交叉胸前蓄力再一挥开,这无数的草针火箭便劈头盖脸的向阵中五人袭来。

  五人可不想变成全身扎满草针的火刺猬,即刻一一撑起地坤真元抵御。不料带着魔焰的草针刺在真气护罩上,却瞬间燃烧成点点灰烬,几乎毫无攻击力可言。

  众人十分错愕,没想到狡猾的银眼夜魔居然虚晃一枪,摆了个花把式。再看银眼夜魔却是嘴角一提,脚尖点地凌空拔起,抬手接住落下的布幡,手中幽暗绿光骤起,魔息之风吹动他的白发白须在夜空中剧烈飞扬。

  “破——!!!”低沉却洪亮的一声大喝,只见银眼夜魔手中那展布幡登时熊熊燃烧起来,一块块烧焦的布料从半空落尽数在地上。

  众人正诧异银眼夜魔为何自毁武器,却看那布幡本身也起了变化。原本腐朽的木杆化作黄绿相间的金镶玉竹,幡上的布料也不再是脏兮兮破烂烂的粗布,而是一面红底绣着银线白边的锦缎,上面又以乌黑墨色题着两个大字——算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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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上,2018戊戌年新春。

  王租租

第164章 【坎城夜战】164

  “算天幡?!”凌非焉眉头一蹙, 没想到天御宗遗失许久的上古法器竟会在这这时出现,而且还在银眼夜魔手中。

  初一听了亦是十分震惊,先前夜色黑暗并未看清银眼夜魔的布幡是不是灵犀子曾经拿过的那一展。但其时初一年幼,就算看清了她也未必认得出来。不过令初一十分不解的是,灵犀子的算天幡被典当后怎么会落入银眼夜魔的手中?而且好像还认了银眼夜魔的操控?!

  凌非川见此幡神色亦是非常严峻, 确定道:“此幡赤黄白绿黑五色俱全,又是稀世之物, 该是算天幡无疑了!”

  眼看那布幡与银眼夜魔的魔息相呼而应, 凌非墨诧异道:“算天幡不是咱们天御宗名门正派的法宝吗?怎么会认这残暴嗜血的邪魔做主呢?!”

  银眼夜魔听见,呵呵低笑道:“早就说你们天御宗假借天道正义之名却行私之事,一群道貌岸然的贪婪之徒与我等邪魔又有什么分别?凭什么你们使得法宝,老夫就使不得?”

  凌非墨大怒道:“无耻邪魔!我等天御宗弟子一向尊天地之道,卫万民苍生, 与你这杀人不眨眼的狂徒怎会相同!”

  “无礼后生,那老夫便让你知道知道这算天幡的由来。”银眼夜魔笑吟吟的扫过其余四人,又向凌非墨随意道:“此幡本就是老夫世家之宝,可惜老夫少时轻信友人, 算天幡被那不义之徒巧取豪夺而去。若老夫没记错的话, 被你们称为开山仙祖的二十五人中可有个名唤张由的?”

  几位凌尊首徒听说算天幡竟是银眼夜魔之物,而且这算天幡也的确是仙祖张由的法器,不由得面面相觑。不信吧, 实难解释为何算天幡会认此邪魔为主。信吧, 便好像是隐隐默认了银眼夜魔口中所称的天御宗乃是道貌岸然之辈。所以面对银眼夜魔指名道姓提出了仙祖张由, 四人皆沉默不应, 只待银眼夜魔再说下去。

  银眼夜魔见四人尴尬谨慎的模样,笑容更甚,得意道:“早料到你们会有这般反应。实话告诉你们,老夫那见利忘义的友人便是张由的远祖。”

  凌非墨听到此,似松了口气,大声喝道:“张由仙祖的远祖就算与你有任何恩怨,那也是千百年前的前尘旧事!如何说是天御宗弟子虚伪贪婪?!况且这算天幡也是认了张由仙祖的!可笑你成魔数百年都寻不回算天幡,还让它成了我天御宗的法宝,只怕是这算天幡自有灵意,不愿为虎作伥,弃暗投明了吧!”

  “哈哈哈,小后生,牙尖嘴利的很。这算天幡有窥天机、预阴阳之能,落在你们天御宗的道师手里便是珍宝蒙尘,将不逢时!唯有在老夫手中才能发挥出它的真正效力,助老夫重铸世间秩序,除尽天下蝼蚁!”银眼夜魔说着将手中振天幡一振,那布幡顿时便在骤起的夜风中猎猎飘展起来。

  几人不敢掉以轻心,即刻凝神固持法阵,以应银眼夜魔以算天幡为战。可银眼夜魔话锋一转却又言道:“若说张由的远祖你们不服气,近来便说说那为老夫盗回此幡的明犀道人,如何?”

  “师父?!”初一闻听银眼夜魔提到灵犀子名号,心头一震。就连凌非焉也下意识看向了初一。

  “你说是灵犀子师父帮你盗出了算天幡?!”初一刚从凌非焉那听说灵犀子是因为修习邪法禁术被发现,为了躲避惩罚才叛逃出了天御宗,顺便夺走了算天幡与《御妖术真章》。可按银眼夜魔的说法,灵犀子岂不是早在许多年前就与上古邪魔暗通往来了?

  “哦……”银眼夜魔听这女道师管灵犀子叫师父,便转过来细细打量初一,恍然言道:“难怪老夫一直觉得你有些眼熟,老夫记得了,你便是那时明犀道人身边的小丫头。奇怪了,你身为灵犀道人的弟子怎么与天御宗人混在一起?”

  初一不记得自己何时与银眼夜魔会过面。往昔走江湖时,像银眼夜魔伪装后那样的算命先生多了去了。她见过许多,却并未挂在心里。而银眼夜魔认出了初一的身份,便对初一露出个颇有期待的笑容。若不是今夜漫天血腥火光,耳畔厮杀铮鸣,他这笑意却仿佛街坊邻居家的老爷爷一样和蔼慈祥了。

  银眼夜魔笑得初一不寒而栗,但他却似与初一十分亲切,竟再向初一言起旧事道:“你可记得那时你尚年幼,灵犀道人带你去当铺典当一杆旧布幡。他进屋后留你在当铺门外候着,有个路过的老算子送了你一颗桃子?”

  “桃子……”初一回想着,记忆在银眼夜魔的循循诱导下打开了闸门。

  那时灵犀子虽已收她为徒,却经常带她行走在穷乡僻壤之地,像是在躲避什么。直到后来两人生活拮据到了举步维艰的境地,灵犀子才带她进了一个小镇去当算天幡。其日正值鲜桃成熟之时,去当铺的路上她也的确盯着一个小朋友手中的桃子看得入神。直到灵犀子进了当铺将她留在门外等候,初一都还在幻想自己咬下一口鲜嫩多汁的鲜桃会是什么滋味。

  就在这时,眼前忽然凭空出现了一个粉嘟嘟的大水蜜桃。小初一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吧,清香的桃子气息简直被扩大了几倍几十倍,放肆的撩拨着她的味蕾。初一试探着伸出手去,却结结实实的真的拿到了桃子。于是她又拽了拽,可桃子没有动,抬头望去,原来这桃子正被别人紧紧拿在手里。

  “小丫头,刚才进去的是你什么人?”那老人和蔼的笑着,晃了晃粉色的大桃子。言外之意好像只要小初一回答,这颗桃子就会成为属于她的奖励。

  不管是桃子的诱惑太大,还是她觉得就算告知老者她与灵犀子的关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小初一如实答道:“他是我师父。”

  “师父……”银眼夜魔眯起眼睛。

  他在八莽山中被封印了许多年,也尽力去迷惑鼓说千年来所见到的仅仅十数人,但唯一被他那双浊白盲眼看到内心存有强烈渴望与不甘的,便是与明陆同来探看五色五行阵的明犀。那时,尚在封印之下的银眼夜魔便知道,这人终将成为他东山再起的一颗棋子。

  后来,银眼夜魔趁天御宗两大道尊闭关之机挣脱五色五行阵,为重取夜幽石和算天幡不得不以微弱魔息强撑着闯入紫麓山。没想到当他一路杀到封魔殿后,才发现夜幽石早已不知去向。万般无奈,他只得转路直奔琅法阁去取算天幡。

  及至琅法阁前,有一道师在清扫落尘。银眼夜魔见这道师手中只得一根扫把再无其他武器,便要对其痛下杀手。熟料那道师却好似预感到了危险突然转过头来,这一转,正看见本该封印在八莽山中的上古邪魔就在眼前,道师大吃一惊,顿时错愕的不知该如何反应。

  银眼夜魔此时也认出了此人便是明犀,又闻身后追兵已至,他知道自己再恋战多留定是必败无疑,便将扬起的手掌收回,向惶恐颤抖的明犀言道:“我现在若是杀你简直易如反掌,但你身上有我年少时的影子。我亦懂得空怀一身抱负却苦不得志受尽嘲笑欺凌的屈辱。我奉劝你一句,你若继续留在天御宗修习这虚伪的道法,恐怕永无出头之日。当真渴望力量的话,一年后便带着这琅法阁中的算天幡到华城惜时楼相见。”

  明犀不知银眼夜魔为何对他说出此般话来,但却隐隐被这些话语触动了某根心弦。再后来,暗中蛰伏的银眼夜魔屏了魔息,扮作老算子模样,隐于华城悄然等待。可惜一年后,他终究还是没有等来那个道师。

  起初,银眼夜魔也有些诧异,还以为是自己看走了眼,那明犀或许最终还是选择了留在天御宗继续当个窝囊废。但是十年之后,银眼夜魔却无意中在某个小镇上瞥见了熟悉的身影。

  样貌还是明犀的样貌,神态却比在天御宗时沧桑许多。银眼夜魔见他手中持着柄破布幡,身边还跟着个小丫头,两人急匆匆在街上走过。小丫头紧紧盯着别人手中的桃子,双目放了光出来,明犀却不为所动,径直走进一家当铺。于是他从水果摊上拿来一颗粉嫩饱满的水蜜桃,向小丫头走去。

  得知这丫头竟是明犀的徒弟,银眼夜魔眉头微皱,眯起眼睛,心中思虑道:明犀道人混得如此落魄自己都要靠典当度日,如何还养得起一个弟子?莫非这孩子有甚蹊跷?于是他侧目打量起初一,当他那只白色盲眼与初一的墨色瞳眸对视在一起,银眼夜魔心中猛然一颤,一阵仿似恐惧的寒意油然而生,却又瞬间消逝。

  银牙夜魔十分诧异,如何一个小姑娘竟能让他这曾经纵横五界的大魔产生这般不爽之觉。他将手中桃子递了过去,趁着小丫头欢天喜地接下时一把握住初一手腕,扣紧脉门,将魔息一振,试起她的经脉来。

  不料,小丫头手腕忽然被擒得生疼,即刻下意识甩动手臂挣脱。但银眼夜魔还是清晰探到了有两股真气在小丫头的经脉中冲突共生。一股来自天御宗的炼气之术,另一股该是经脉原生,却暗含着魔劫。

  可若只是寻常魔劫,银眼夜魔并不至放在心上。不过这一试探,他倒是找出了他先前感觉不快的原因。小丫头真气中那股被安稳镇克的魔劫与他太像了。看似势弱屈服,却执着的像有了自己的意志,所有的隐忍蛰伏都在等待觉醒的时机。而且那魔劫有着与小丫头的年纪全不相符的深远古老,宛如有只与他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上古邪魔沉睡在这稚嫩的身体中。

  银眼夜魔轻叹一声,难怪明犀道人出尔反尔不赴华城之约,还将这么个黄毛丫头带在身边。这孩子她日若堕入魔道,必有乱仙尘两世之能,覆天下万灵之才!如此之人要是能为己所用,再寻得夜幽石傍身,何愁不能踏上九霄天宫做做这六界之主?

  银眼夜魔没想到明犀道人自身资质平庸稀松,却得了这么个稀世“宝贝”。如此好事怎能让他独占了便宜,于是邪念顿起想将她掠走。而那小丫头趁他愣神的功夫,忽然抽出手拿起桃子就跑走了。

  银眼夜魔一怔,也懒得去追,只撇嘴一笑,推开当铺大门走了进去。

第165章 【坎城夜战】165

  初一不知灵犀子与银眼夜魔达成了怎样的协议, 甚至不止自己那般年幼时就已在遁入魔道的边缘走过一遭。她只记得灵犀子从当铺里慌慌张张的,出来四处张望着找她。也记得她躲在小巷口向灵犀子小声喊着师父挥手后,灵犀子箭步而来,少有的拽着她的手,逃也似得离开了小镇。

  原来, 那年时节吃过最甜的桃子竟是银眼夜魔给的。

  “是你?!!”初一终于将幼时的记忆碎片拼成了完整的画面,震叹不已。没想到这段记忆里的重点不该是美味的蜜桃, 却是那个老算子。

  银眼夜魔从初一的表情上判断出她已经回想起了一切, 便向初一言道:“当时老夫已看过你的资质,小姑娘天生身带魔劫,日后逃不过因缘际会,注定成魔。我本想那时就把你带在身边,助你早动魔心入我魔族。奈何老夫初得算天幡, 不得不耗些时日闭起关来把它重炼成大杀四方的血器,因而留下灵犀道人一命,替老夫先教养着你。”

  “身带……魔劫……?!”银眼夜魔的话,字字句句敲打在初一心上。今夜是她第一次获得几位凌尊首徒的承认, 与凌非焉并肩而战担起护卫黎民的重任, 怎么忽然就成了银眼夜魔口中身带魔劫,天生为魔的魔种了。

  她看向凌非焉,亦看过其他几个凌尊首徒, 除了凌非潭与她同样惊异, 凌非焉、凌非川和凌非墨却好像并不感到突然。初一心有寸乱, 胡乱猜想着难道他们几人早已知晓此事?凌非焉与她互换真气结过锁魂咒, 非云师姐亦是在她的经脉中走过一遭,如果银眼夜魔那时仅仅扣了手腕脉门便能知晓自己的魔劫,她们也早该知道!

  可是,为什么她们没有如实告诉我呢……

  “非一。”凌非焉见初一神色有异,目光晃动不再似方才那般坚定,怕她被银眼夜魔以旧事蛊惑乱了心绪,低声唤她道:“邪魔狡诈,胡言诓你,意在乱心,切莫中计。你想知道什么,等结果了此魔我会全部告知与你。”

  “嗯……”纵然初一再想理清银眼夜魔与她和灵犀子之间早已被时间冲淡的联系,还有银眼夜魔所说自己身上暗藏魔劫的事,可眼前战事紧迫,她实在不能安心的清理思绪。好在凌非焉镇定沉稳中透露着关切之意的声音,倒是她不用刻意去寻便能感受到的安心。于是她向凌非焉点头,示意凌非焉不必担心。

  “呵。”银眼夜魔闻言嗤笑一声,并不理会凌非焉,又向初一道:“想必这些年来,你从灵犀道人身上也该学到不少御妖兽积人魂的本事吧?如今他身殒入尘魂入鬼狱,你不来寻我便罢,怎么还自甘堕落留在天御宗里?看你这身打扮,不过是一届初阶弟子,若今夜你即刻入了老夫麾下,老夫保你不出数年便在我魔族享有一席之地。顺便老夫再送你个人情,黄泉路上,赏你师父灵犀道人一个安稳。”

  说着,银眼夜魔手持算天幡,向初一逼近几步。凌非焉见了,即刻调整身姿阻在初一和银眼夜魔中间。这虽然是一开始就制定好的战术,无论银眼夜魔攻击何处何人,都会由居于阵眼中心的凌非焉来承接面对。但在初一看来,帮她挡住银眼夜魔阴诡视线的凌非焉却像是在替她直面危险。

  初一不愿自己一直都是个被人保护的角色,尤其是对峙银眼夜魔这样的劲敌,她更愿意自己能与凌非焉,与凌尊首徒们,与天御宗所有的弟子一样,是个可以昂首战斗,纵死不屈的道师。

  于是她暗将手上筑起法阵的真气又加强许多,一字一句道:“昔日灵犀子师父叛离天御宗,盗走算天幡,与你做下约定,都是他的选择,我无力改变。如今留在天御宗,初阶也好高阶也罢,斩妖除魔与你为敌,是我自己的选择!你也别煞费苦心妄图改变了,我对你魔族的一席之地不感兴趣!”

  “痴子不知好歹!”银眼夜魔大喝一声,手中算天幡幽光更烈。他将算天幡往空中一抛,整个人瞬间没了踪影,又瞬间在半空中浮现。银眼夜魔俯视着初一,摇头道:“你以为你选择当个道师就能消了你的魔劫?你是天生的魔种,注定要成大魔。今日你身边每个与你一起并肩为战的天御宗弟子,未来都将是与你刀兵相向的仇人。待到他们要将你赶尽杀绝的那天,你再后悔却不知来不来得及了!”

  “你省省口水吧!!!”初一只道银眼夜魔劝她不成,折了面子故作狠语。又见他腾空而起俨然是劝说无效立刻就要开打的样子,便故意讥讽银眼夜魔道:“当年我吃你一颗桃子,来日在你坟前植棵桃树还你就是。只是不知你这邪魔在魂飞魄散后有没有人与你筑坟!”

  “哈哈哈哈哈!!!”银眼夜魔放声狂笑,嗔怒道:“老夫予你机会你自不拾取,留下你命将来必成祸患。既然你执意要与天御宗同门情深,今夜老夫就将你们一并葬送,添做我鬼奴中的一员!”

  银眼夜魔话音刚落,便在掌中积满墨绿色的魔息,浓厚魔息化作幽冥之焰包裹在算天幡上,旷野中顿时响起一片孤鬼悲鸣之声。无数魂灵由那喷射着烈焰的鬼狱深渊中被算天幡召唤而来,在银眼夜魔周围凝结成一团恨怨满满的恐怖能量。

  凌非川等人亦打起十二分精神,随时做好将禁锢之式化作抵御之式的准备,以便在银眼夜魔展开攻击时给予凌非焉最及时的支持。

  “百鬼啸夜!!!”银眼夜魔大喝着,将那巨大的怨恨之力倾数向下掼掷在凌非焉身上。

  凌非焉心知决不能站在地面上强行接下这一击,即刻跃起以真气相迎。虽然她早已做好了承受猛烈冲击的准备,却还是在真气与魔息碰撞时被银眼夜魔强劲的魔息震得经脉尽颤。

  巨大的冲击将凌非焉从半空狠狠推向地面。如果就这么着地的话,纵使凌非焉是个鹤宇境的道师,当血肉之躯与旷野冻土相触的时刻也定然会摔得粉身碎骨。

  四个副阵上的人见状,即刻以道法之力撑在凌非焉背后,为她缓冲下落的速度。但无形中也给凌非焉形成了前有银眼夜魔魔息压迫,后有天御宗同门真气相推的前后夹击感。凌非焉十分不适,只觉得经脉与身体一并承受着寸寸碎裂的巨大痛苦。

  终于,凌非焉落在地上,立刻定身稳住心脉。随即便调出更多真气汇在炎月剑上。她们的目的虽然是牵制住银眼夜魔就好,但凌非焉并不打算就这么一直被动承受。银眼夜魔不是普通魔怪,主动权掌握在银眼夜魔手中,只会让他们更加疲于应对,从而更易产生纰漏。于是凌非焉持起长剑再与银眼夜魔正面交锋,以犀利的攻势尽力去压制银眼夜魔。

  这倒是有些作用,银眼夜魔顿觉自己方才是小看了这年轻的女道师。想当年江判可是天御宗的首任宗主,能持他佩剑的人怎么说也不会是平庸角色。加之灵犀道人身边的女童如今也已长大成人,更有不俗之姿,原本以为举手之劳便能悠哉取胜的银眼夜魔下意识认真了许多。

  受他操控的鬼奴大军感受到主人的意志,愈加凶狠残暴。天御宗弟子若不是有凌非茗和南卿共奏的《十安》曲撑着,恐怕早已伤亡殆尽。但现在战况亦是不容乐观,那鬼军数量众多,正源源不断的从鬼狱深渊中汹涌而来,而天御宗的弟子却是一个接一个的在负伤,甚至亡去。

  凌非茗实在不知这些本该归在鬼王麾下的亡魂,为什么会被银眼夜魔操控驱使,她没有任何办法阻止,也没有能力改变,只能与南卿尽力维持琴声不停笛曲不断。

  银眼夜魔又与凌非焉互过了三五次狠招,以一敌五的他虽然占在上风,却不能将这几人痛快的一击而杀。银眼夜魔失了耐性,时间正在刻刻流逝,过了子丑两个时辰鬼军的战力就会锐减,若是拖延到卯时,只怕晨光一起,黄泉关鬼狱闭,万千鬼军将在启明的星辉照耀下飞灰湮灭。

  浊白盲眼中不时传来血鸦视野,天御宗大军正以飞驰之速行近坎城。为首老道穿着一袭海青长袍俯身马上,银眼夜魔认出那老道即是当年为了擒他重归八莽山,不惜弃青玄羽化之机,破问天塔而出的道灵道人。

  若论单打独斗,天御宗任何一人都未必是银眼夜魔的对手,但他却深知天御宗擒魔阵法的厉害。眼前五人的法阵尚能令他束手束脚不得施展,一旦拖到道灵等人率众前来,鬼军却随光溃散,那还真说不好这场战役最终将鹿死谁手,谁胜谁败了!

  于是银眼夜魔不想再继续浪费时间,他将真气抽离算天幡,口中低声念起邪令咒语。只见那些已经凝固在草地上的天御宗弟子和百姓的鲜血在魔焰的炙烤下瞬间蒸腾起来,草海方圆百里顿时弥漫起腥味刺鼻的血雾。

  还不待众人猜出银眼夜魔扬起漫天血雾的目的,又见他将算天幡悬浮直立于掌中。幡上锦布再次无端鼓起猎猎之风,搅动空气中的血雾旋转交织着尽数归依在布幡之上。

  吸饱了人血的算天幡再不是赤黄白绿黑五色皆存,而是通体变成了刺目的血红色,闪闪烁烁放射着邪恶的气息。幡上“算天”二字颜色兀自更深,宛如骷髅头骨上的两个黑色空洞,用死亡之眼在凝视着命如草芥的芸芸众生。